白灏看着这一群后来居上的黑衣人干掉了之前所有的刺客,满意地笑了笑。笑意中却裹着冷意。这就是季国暗藏的实力么。他在马上遥遥向为首的黑衣人双手抱拳,那人只掠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走到车边,将面色青紫已不省人事的卓涧扛在背后,其他黑衣人皆背起了季国武卫,随那人向季国方向走去。行至半路,他遥遥侧头,瞥了一眼白灏,又看了一眼婚车,下一刻,一挥手,所有黑衣人便没入了草丛之中。
一切重归静寂,风声沙沙作响。
喜娘将公主的手包扎好。车帘已破,白灏令人卸下车帘,盖以红绸作帘。
一切重整完毕之后,白灏目光扫过四周,一挥手,重又聚起的车队开始前行。
亦弦一向承认他自己的表情极为丰富,看见过刚才那位新娘的眼神,他才明白何为自愧不如。
不知她是如何做到将满心快要溢出来的情感在眨眼间压制成那云淡风轻的一笑,把各种他甚至看不太懂的情绪绞揉在一起,然后滴水不漏地幻化成一脸的平静。
这下,他似乎对这冒名顶替的瑾公主更加感兴趣了。
白灏当然不会想到,本以为满意地观看了一场好戏,波澜已尽之时,正是下一出戏上演的序幕。
草丛里悠悠然走出一人,懒散地笑着向白灏扬了扬手。
四目交汇之时,白灏心中的怒意如投石入水般乍时被激起,却仍不动声色地安坐于马上,向下瞟着那人,眸中的警惕浸在冰凉的冷静中。
可这回狐狸却并未废话,只足尖一点,向新娘喜车而去。身形如电,紫衣飞旋,眨眼间便已扯下了大红绸帘。
白灏几乎在同一时刻从马上跃起,速度却是比亦弦慢了几分,他掠至喜车之时,车已被亦弦一掌劈开。
碎木红绸一起向四周爆去,亦弦一手抓向新娘肩膀,将她一把掠至他怀中。白灏一掌向亦弦头顶劈过。
亦弦怀抱美人仍转得迅疾轻灵,避过一掌,脸上漾起的笑意依旧懒散:“我看这美人白兄你并不称心,我倒是喜欢得很,不如做个人情送我如何?”
白灏并未回答他,只将绵密掌风不断斩向亦弦,而亦弦则抱着美人如灵蛇般在白灏掌风下穿梭自如。他只是一味避闪,既不还手,也没有想要马上离开的意思,似乎打算和白灏一直这样缠斗下去。
车队渐渐散开,排成整齐的圆阵将亦弦围起,队伍中车夫乐师样的人皆抽出身上暗藏的弓刃,目光灼灼注视着场中缠斗的二人。只是二人身形极快,分辨不得,无人能插的进去,便只能紧紧盯着形势的变化,静候时机,蓄势待发。
可亦弦却并不给他们丝毫可乘之机。躲避白灏掌风的同时挟着新娘翻飞,紫衣红袖,金凤银丝,竟似跳舞般灵动。衣袂翩翩,于漫天飞尘中铺展开的锦绣华服与若白灏雪白衣竟纠缠成一团别样的飘逸风姿,让地下执剑之人眼前只余一片绚烂锦色。
若不知情者,或许以为这三人是在跳舞。
身形流转之际,亦弦抽出一只手轻轻抚过新娘雪白的脖颈,忽地扼紧。
云岫本能地用双手去抓扼住她的手,可任她用尽全力也减不下亦弦手下的半分力道,只觉胸中空气被一点点被抽干,胸膛渐似要炸开一般,意识也渐渐模糊。
白灏蹙眉,不知亦弦这是何计,见公主口唇渐青紫,一掌欲夺亦弦之手。亦弦却一个翻身挟着新娘掠出战局。
白灏速度不及他,二人拉开明显距离之时,底下箭阵乍然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