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系列 原创-詩憶。 《人性系列之10 埋冤 原创-詩憶。》

作者 : 慕远兮

远地来的游客十分气恼,三合院有六名警察看守,且每八个小时就轮一班,他们无法偷偷地溜进去现场,专程跑这一趟却是和电视转播一样。

不甘没有收获的游客就转往仑仔村及和美镇打探消息,小吃店、泡沫红茶店、槟榔摊几乎都是人满为患,桂屏的生意也好得让大家羡慕,不吃槟榔的人也会买上五十元,顺便打探吉松的死亡原因,这该是吉松的死为桂屏带来的唯一好处吧。

关于吉松的死,桂屏只说他是被那间屋子冲到丧煞,也说吉松是听到某种声音之后才魂飞魄散的。有这么具体且真实的消息游客认为已经不虚此行了,临走时还会多买五十元的槟榔带回去。

『桂屏槟榔』的生意比严仔的面店还好,大家都和桂屏聊上几句,也有记者就在槟榔摊做起现场节目。

民众的好奇是一回事,调查事情的真相才是重要且迫切的。鉴识人员给的消息有好有坏,好的消息是衣服和胎盘确实是胡珊妮的,不好的消息是那具白骨已经躺在那里超过两年。

「所以那具白骨不是胡珊妮?」李家全问。

鉴识人员说:「确定是女性,死亡时间大约两年半到三年。」

三年!时间点符合游民事件,当时的流浪者有男也有女,难道有人逃过洪水但逃不过某些原因?还是白骨根本不是那几个流浪者之一?

「查不到身份啰?」

「可能要做头颅复颜术。」

李家全听了笑一笑,白骨女士有没有可能恢复原来的容貌必须取决于媒体对白骨事件炒作的火热程度。即使做了复颜术或许也不会有人出面指认,时间能改变人的容貌,没有人清楚游民们已经流浪多久,说不定久得连家属都认不出来,它最后可能以无名氏放在某个公立灵骨塔吧!

不过警方倒是立即发布胡珊妮或许没有死亡的消息,用「或许」两个字是引用鉴识人员的话:依时间推算,胡珊妮是到了生产的时间,但是在此地生产的人是不是胡珊妮就不得而知了,说不定有人取得胡珊妮的衣服及胎盘在此故弄玄虚。因此警方呼吁民众协寻婴儿及刚生产的女性,而胡珊妮的父母也提供一百万的奖金,找到胡珊妮或婴儿者各可得到五十万元的奖金,如果同时「宾果」的话就能领取一百万元。

自从警方撤除竹林的封锁线后再也没人敢去那个地方,也没有人敢吹嘘说自己的胆量有多大,游客顶多停在桥上往下看,也没有年轻人愿意到这个地方露营、烤肉,仑仔村和和美镇恢复已往的平静了。

离仑仔村三十五公里远是另一个城镇,镇上有间天主教开设的育幼院,春节那天一大早,育幼院的院长卢修女到警局报案,她说早上在院门口发现一个纸箱,里面有一个男婴。

由于地缘关系,警方自然会联想到胡珊妮,经过检验,婴儿确实是胡珊妮的小孩,这个消息让胡珊妮的父母亲十分高兴;至于孩子的父亲,警方打算把至璋请过来检验DNA,无奈李至璋似乎把电话关了起来。

「过完年假再请他过来,他新交了一个女朋友,说不定出国去玩了。」李家全向同事说。

「这么快?他有通天的本领吗?交女朋友像吃饭那么简单。」

「人家三高啊!」李家全说。

春节假期大家喜欢涌向南台湾,李至璋也是其中之一,他带着洪芝仪出游,南部温暖的阳光让人的心情无由地轻松、开朗了起来。车子里的CD播放的是TheEmperorWaltz,音乐轻柔又古典,它代表开车者的品味;高雅、不落俗套。

车子下了二高后塞车的情况更严重,停车的时间比开车的时间多,洪芝仪看着手表说:「这种速度到恒春恐怕也是晚上了。」

「不急嘛!妳一年到头都被那些小鬼逼疯了,趁这几天什么都不用赶,什么都不用逼。」

「可是今天到不了垦丁。」

「今天不到垦丁,今天的行程只到恒春,我说过了嘛!慢慢来。一路赶去垦丁不如走走玩玩,既轻松又愉快。」

「恒春又没有什么好玩的。」

「有,恒春有四个古老的城门,还有一个叫出火的地方,从地底下冒出的天然气可以点着仙女棒,晚上看起来格外漂亮。」看来李至璋对这趟旅程做了些功课。

李至璋的话带给洪芝仪一个美丽的遐想。

到达恒春已是晚上七点,两人随意吃点地方名产后就往「出火」这个景点,路上游人如织,过多的人却破坏了游兴和景点的美观,洪芝仪觉得游客的声音像安亲班的那些小毛头,她不想往人多的地方走。

于是不到九点两人就意兴阑珊地回到旅馆,李至璋安慰洪芝仪说:「到了垦丁我们不要去那条大街,有兴致的话就到饭店的PUB热闹一下,不然就到海边走走。」

「明天看情况吧!」刚才吵杂的景象还留在洪芝仪的脑海里,乱哄哄地让她的头微微痛了起来,「我先去洗澡!」女人心想洗个热水澡或许会好一些。

女人洗澡的时候李至璋无聊地转动电视遥控器,他在新闻台看到卢修女和那个婴孩,以及警方人员的谈话,警方说今天无法联络到李至璋,等到假期结束,他们会通知李至璋来做DNA的比对。

李至璋的嘴巴张得好大,胡珊妮怎么可能生孩子?

他努力地回想出事的那一夜,自己被救起来后仍十分留意河面的动静,如果珊妮逃出车子他应该看得到;如果自己一时没留意,现场还有很多的救难人员,不可能连专业的救难人员都没发现珊妮的行踪!

他庆幸今天关了手机,不然这个快乐的假期会因此而泡汤。

等一下!如果洪芝仪看到了新闻会不会破坏游兴?

这个念头才浮起他就马上打自己的脑袋瓜:不要看电视就行了,而且芝仪也知道他跟胡珊妮的事,在还没找到珊妮之前一切都是假设。

DNA尚未检验出来以前一切都是不确定的,胡珊妮怀的可能是别人的孩子,说不定是别的男人不肯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才出此下策--找李至璋当替死鬼。

李至璋不愿意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就做过多的联想和假设。

女人把身体全部泡在热水里面,温泉特有的矿物质味道使她的神经松弛了,舒服地泡澡可以洗涤所有的不适,她闭上眼睛享受全身酥软的感觉。

倏地,一个短暂但惊恐的叫喊声传进女人的耳朵,女人坐直了身体,不安地喊:「至璋?」

浴室外面是安静的。

女人再度出声:「至璋?」

这时外面有了电视的声音。

女人快速地披上浴巾走出浴室,眼前的景象使女人瞪大了双眼并且喉头堵得很紧。

男人跌坐在地上,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房门,眼神充满了恐惧与害怕。

「你怎么了?」女人走到男人的面前。

男人慢慢地抬起头看了女人好一会儿才定神说:「没事。」

女人把眼光移向电视后轻笑了一声说:「看恐怖片?」

男人转头看着电视,播出的影集是《双瞳》。

画面上婴儿的双眼各有两个瞳孔,瞳孔彷佛要诉说些什么,李至璋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寒颤他使清醒了。

(刚才看的明明是新闻台,什么时候变成)

(白骨能生孩子?是人还是鬼?)

(还要验我的DNA?见鬼了!母体里的婴儿能在水中缺氧那么久而没有死亡?胡说八道!)

(可是警方宣布说孩子是胡珊妮的,难道是警方故弄玄虚想要揪出某些搞不定的事?)

(为了绩效,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男人胡思乱想了起来,刚才果断的决定全都消失无踪。

他掏出两片薄荷口香糖丢到嘴里,快速且用力地嚼了几下,薄荷的功效让他的头脑条理分明了,他问女人:「洗好了吗?」

「嗯!真正的温泉水,你也去泡一泡,很舒服哩!」

男人不想独自一人留在小小的、未知的空间,而所有的传说好像大都从浴室开始,排水孔、马桶、镜子、浴缸,他向女人说:「冲一冲就好,我没有泡澡的习惯。」

男人洗澡的速度很快,快到像新兵训练中心的战斗澡,女人看着男人的脸问:「你很累?」

「开车、塞车吧。」男人确实一脸的疲惫,绷紧了许久的神经到眼前的这一刻他还没放松。

外面的烟火、鞭炮声不断,从窗户看出去,卖春联红包袋的摊子、卖手机吊饰、儿童玩具的摊子沿着路的两旁一字排开,还有卖CD的摊子正播放着过年时的应景歌。

「这里的年味好浓。」女人的兴致似乎被舒适的温泉浴和外面热闹的景象提高了,她向男人说:「我们出去买咸酥鸡,顺便看烟火。」男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是避开电视新闻的好方法。)

街上热闹非凡,随意散步的人和堵塞的车辆使得狭小的路面没有多余的回转空间,天空的烟火五光十色,很多人就地仰望天空,这使得来往的人必须左闪右避,但因为是过年,不满的人并没有发生口角,顶多皱着眉头说:「就挡在路中央。」或是大声地喊:「借过。」

洪芝仪也停下来看烟火,缤纷亮丽的烟火中有许多的冲天炮呼啸直上,她一直说:「哇!好漂亮。」李至璋呆呆地看着天空,烟火在他的眼中失去了颜色,迸出的火花像──双瞳。黑色的光圈中有两个更黑但有光芒的瞳孔。

「走吧!挡着人家的路了。」李至璋拉着女人的手臂说。

变了颜色的烟火没有什么好看,只会让他联想到他不愿意去想的事。男人顺了女人的意,买了一包咸酥鸡和一瓶水果酒,水果酒的酒精含量不高但会让人微醺,迷蒙的眼光将创造浪漫的气氛,男人打算在舒适与迷蒙下渡过新春的第一个夜晚。

隔天早上他们往垦丁的方向出发,路上的车子比昨天还多,南下的车道一辆接着一辆地填满道路,而北上的车道却是空荡荡,偶尔经过的车子都是呼啸而过,强烈的对比使得南下车道的驾驶人无不咬牙切齿。

「全台湾的人都来垦丁了吗?」李至璋浮躁地说。

「咦!你昨天不是说慢慢来的吗?」

李至璋吐了一口气,嘟嚷了几个听不清楚的字。洪芝仪专心的看着窗外的风景,她没注意听李至璋的话,但她发现李至璋开车的状况不如昨天的平稳,他不时地看后视镜,好像很注意后面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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