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宫人们惶惶不安地跪于地上,一时间啜泣声四起。谢月亭急忙起身将那依然不断吐血的父皇抱在怀里,手忙脚乱地抹着他嘴角的鲜血,心如刀割。他凤目圆睁,对着御医怒吼道:“快想办法!”
御医跌跌撞撞地爬起来,颤抖着双手打开药箱,取出一丸丹药塞进圣上的嘴里,哆嗦着说:“殿下,老臣已无回天之力了,……”
吃了那丸药,血不再吐了,圣上面如金纸,气息奄奄,靠在自己最爱的儿子的怀中,心中觉得十分的安详,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月儿,……爹……要走了,都交给你了,……日后替我……多照拂你那两个哥哥,……我欠他们太多……”
谢月亭只觉手上一轻,他的心随之剧痛,望天大叫一声:“啊……”
门外疾步冲进来一道人影,扑至龙床边上跪下,嚎啕大哭道:“父皇,儿臣来晚了……”
……
这一年的深秋,在位八年的圣上因病驾崩了,举国上下哀声一片。
然国不能一日无君,朝中大臣纷纷上奏恳请太子早日即位,但以柳相为首的几位重臣却很是反常地保持缄默。
谢月亭压抑着内心的悲痛与孤独,钦点了几位治丧的大臣,便一头躲进寝宫之内不再见人,于是一切杂务便由他的大哥明王挑头主事。
三日之后,先皇出殡,声势浩大,举目望去,满城皆白衣。皇宫大殿之前集结了数千身着白袍的士兵,整齐肃穆,静候太子殿下登车。
身着雪白外袍的谢月亭终于出来了,短短数日,鬓角居然爬上了几缕银丝,昔日坚()挺的身姿略显颓丧,只有紧抿的嘴角仍泄露出内心的坚忍。
他声音嘶哑地对肃立于一旁的大哥谢明亭说道:“大哥,多谢!”
谢明亭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又恭敬地说道:“三弟,你即将登基,事务繁杂,大哥从旁协助是我份内之事,自家兄弟何谈谢字?”
谢月亭默默点了点头,率先登上马车疾驶而去。
谢明亭静静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忽地转身跃上身后的骏马甩开马鞭向前奔去。
……
是夜,秋风阵阵,寝宫的书房里灯火昏黄,浑浑噩噩忙碌了一整天的谢月亭秀眉紧锁,独自端坐在书案之后,脊背僵直,仿佛在忍受一种极难描述的痛苦。
门,悄然无声地开了,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如豹子般闪身而入,一股寒气也随之闯入温暖的室内,烛火狠狠地晃动了起来。
谢月亭毫不吃惊地看着此人,苦笑一声,艰难地说道:“大哥,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来人正是谢明亭!他看着端坐在书案之后的三弟,诡谲一笑,说道:“确实有事,只是不知三弟可否满足大哥我的一个心愿?”
谢月亭作了一个深呼吸,平静地说:“大哥但说无妨。”
谢明亭歪嘴扯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阴测测地说道:“你大哥我想让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