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来袭,盛宠枕边妻 绯闻重重

作者 : 公子齐

两人从饭店里出来,晌午时分的艳阳天,正有一束倾城日光打上去,将两人的轮廓渡成金边,很是辉煌璀璨的一幅画面……两人相距颇近,容岩微低着头似跟她讲话,唇迹笑痕清浅。宋明秋听到嘻笑如花,就明艳艳的绽开在脸上,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啧啧,俊男美女,真是绝配。

白君素仔细端详过报纸上的画面,连带附注的文字都看了几遍,编辑文字功底深厚,把集团总裁和娱乐圈当家花旦的花边描绘得很嚼劲。骤然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什么叫配不配呢,任何一个长相显美的女人拉到一个不凡的男人面前,纵然心肝脾肺相差万里,在旁人看来那也是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对。

就像那一时的容岩和宋明秋,珠联璧合,雍容华贵,怎么看着也比跟她在一起的气场要和。

摇摇头感叹:“真是无所不在的狗仔队,无所不在的歼情啊。”白君素讽笑一声,拿着报纸讪讪的当扇子扇。

被人出其不意的夺过去,扫一眼,轻描淡写:“媒体竟胡扯。”

白君素抬头看到江承煜,吓一跳:“呀,不是跟江承沐说过不让你来了么?”下意识看窗外,意识到当下是晴天白日,更是惊得不行:“现在是白天啊,白天!”刚说过狗仔队无处不在,他这样岂不是给人无孔不入的机会么。

江承煜闲闲的拿眼睛白她,老大不高兴的:“白天怎么了?我又不是见不得人。”倾身压过来,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人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威风凛冽:“不是,白君素,你这话我怎么那么不爱听呢。你也把我当男小三看是不是?我怎么了?自打你结婚我除了嘴上不太老实,哪里还不老实了?”抬手反复点她的额头,直气得牙龈痒痒:“这丫头怎么这么没良心啊,这么多年白罩你了是不是?哥哥费尽心血为了谁啊?”

狗咬吕洞宾!

白君素被他点活得晕头转向。不得已抓住他的手也是振振有辞:“江承煜,你不讲道理。我没说你怎么着吧,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铁杆,别人信不过,你,我还信不过么。不是怕给你招惹麻烦么。你也知道,寡妇门前事非多……”呃……想想不对,又纠正:“是已婚妇人是非多,有些话传出去影响你的名声,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省心,好说不好听是不是?”再说,她怎么会怀疑江承煜的人品,从她嫁给容岩的那一天起,他一遍遍说过最多的就是不能被欺负,不能丢他的脸受气之类的话……没哪一句是离间这段婚姻的。就在前一刻他还不咸不淡的替容岩申辩,说媒体都是胡扯,明摆着怕她心里会不痛快。至于他痛不痛快,信不信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江承煜被她的话连带眼神顶得没话说,这丫头太倜傥了,让人想猥琐都感觉无从下手。

他口口声声对容岩说会拐上人一起浪迹天涯,真若平白无故抢了人家老婆只怕自己就会心慈手软,觉得是作恶多端。

当真要拿她怎么办?

江承煜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力的站起身。感叹:“败给你了,就你这破脑子,也是谁滩上谁倒霉。”说不准容岩也水深火热,却拿她没有办法。

一转身看到东西已经收拾妥当,眯起眸子:“要出院?”

“嗯。”白君素点点头,不理会他的诋毁,起来把整理好的几件衣服也放到包里。“今天就出院了,早知你过来就跟你说一声了,让你白跑一趟。”

江承煜想得不是这些,玩世不恭的哼笑:“出手够快啊。”

白君素没听懂他话里意思,再问,他已经冷了脸,苦大仇深的瞪了她一眼,也不知那是什么口吻:“真本事,勾了这么个老奸巨滑的金龟婿,就这一个渣男了,还落你手里了,真会走狗屎运。不是本事么,没事多管管你老公。”想说宋明秋那个角色不简单,但想想又像跟她说不着。捕风捉影的事他不喜欢,跟女人八卦有什么区别。

老宅那边的人已经去办出院手续,司机也在楼下等。东西早就由下人收拾得七七八八,唯剩这几件衣服。

看样子容岩是不会过来了,老宅那边的人没说他来电话交代过什么,白君素的手机一早没了电,直接扔在包里也没冲。

走之前催促江承煜;“你回去吧,一会儿人上来了,你就不好月兑身了。”

前两天那个看护看到江承煜的CD惊叫连连,大惊小怪的吓死白君素了,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他的粉丝。可见煜粉们何其癫狂,还是让他早走为妙。

江承煜难得清闲这么一天,又是得了江承沐的准许出来的,没想到这样不巧,她就要出院了。

思萦须臾苦笑,江承沐那只老狐狸什么时候肯这么纵容他?他跟容岩多熟悉啊,怎么说当年也算一丘之貉,臭味相投过,容岩的性情江承沐更了解,料准该将人弄回去了,才大大方方的放人出来。觉得他跑趟空就该死心了。

可是,死心又怎样?又不代表心死。心只要不死,就还会跳动,也是件麻烦的事。

不管怎样,这一刻江承煜算认命了,眼镜帽子戴好,一句:“你好好的。”快速出了病房。

没多长时间老宅的人就上来了,还带着白照民和金玉玉一起。

“少女乃女乃,我在外面遇到您的家人,就带上来了。”

白照民略微有些尴尬:“没想到你这就出院了,之前做手术也不跟家里人说一声,才听到就赶过来了。”

金玉玉跟在身后苦着一张脸,话都没说。

白君素先示意下人把东西拿到车上,才说:“小手术,没什么大事,也就没跟你们说。”

白照民象征性的责备两句:“傻孩子,说的这叫什么话,这样我们更担心。”

金玉玉映时映影的哼笑一声,顿时让氛围更加僵硬了一格。

难怪不给白君素好脸色看,自白君素不借给白照民钱的那一刻她就一直怨恨,再加上白倾城苦大仇深吐出的那些话,金玉玉恨不得抽白君素的筋断白君素的骨。

白照民回头瞪了她一眼,金玉玉不仅不收敛,还狠狠的瞪回去,白照民反倒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白君素看东西拿得差不多了,不想跟他们寒暄下去。就说:“我今天出院,这会儿就走了,你们也回去吧。”

来的时候金玉玉不情愿,走竟也走得不痛快。上前一步谩讽:“君素现在了不得了,嫁了个人中龙,转眼就成人上人了。都将我们这些娘家人不看在眼里了,我就跟你爸爸说么,别来别来,来也不被人待见,但你爸他骨头软,还是来了。被我说正了吧,哪得一个好脸色看啊。当初他拉下老脸那么恳求你,你宁肯把钱借给一个外人都不给自家人用,呦,这样的女儿我还真是没见过。要是倾城敢这样忘恩负义,别说你爸心寒,我都不饶她。”死皮赖脸的扯出一个笑,不知道她多大的心肺,怎就笑得出来,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不过啊,君素,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妈,我也得说你一句。你这个孩子就是做事太绝了,不给别人留有余地,也断自己的后路。有时我真不知该替你惋惜,还是可怜你。瞧你做的那些事哪个落得好下场了?把钱借给李双德,是不能打水飘,可猴年马月能还上呢,你该听说李家的公司要垮台了吧?我看你那钱还怎么往回收。也许你不担心,反正嫁个好老公不愁人养活,可是,男人并非个个靠得住,像你这种游手好闲,只能靠男人养活的大小姐最危险。今天的报纸杂志的我可看了,容岩跟那个女明星还真是有模有样啊。别太掉以轻心了,以免才结婚不久,就被人嫌弃伦为笑柄。”

金玉玉说起话来向来刻薄,非见血见腥的才能作罢。这些年白君素没少领教。若不是容岩教给她以恶致恶的真谛,她非上前抽她的嘴巴不可。

思来想去,还是盈盈的扯出笑:“你太多心了,我也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来面对你了,是无耻呢,还是死不要脸?一个小三能说出让正室防范的话,你境界修练得可以啊。难怪白倾城越来越有出息,整天挖门盗洞的挖墙角,原来是你教导有方,是跟我不同,你当然得饶她,并非每个人都能像你娘俩这么不要脸的。再说。天天看着你,我也知道小三无孔不入,防不胜防了,这个时代的男人大抵都狼心狗肺,非得看得紧紧的不可。晚上回去我就对容岩好好说说这话,就说是你金玉玉亲自上门指导我,说他容岩人品不正,勾三搭四,让我防着点儿。”

金玉玉本来被气得发抖,可是听到末尾又心底打颤,这个白君素什么事做不出来?真要对着容岩说一堆坏话,无论对她还是对白倾城的大好前程都有弊无利。面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黑,把恶念转移到白照民身上冷冷的盯紧他。

白照民一个头两个大,但凡碰到一块,十有**互掐不可,而且锋芒见锋芒,什么话都说得出。他早就没有什么办法,次次气得头晕眼花。

怕金玉玉受了气,又回家闹。只得对白君素摆出冷脸:“君素,你怎么跟你小妈说话呢?怎么从来没大没小!倾城每次都替你说好话,你就不会有良心?”

良心?那个多少钱一斤?全世界的人都丧良心,凭什么让她有良心?只是不好意思当面说:“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我怎么有良心啊。”不想再跟他们争执下去,这回连客套的话都不说了。下人一来唤她说:“少女乃女乃,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她二话不说,直接闪过两人离开了。

病房里一阵空空,金玉玉吃了瘪,气得转头就走。

白照民年纪大了,这一双腿不听使唤,还是不得不跟上去。

“玉玉,等等我。”

没等到家金玉玉就抑制不住发疯,车上一再强调:“你看到你的宝贝女儿什么样了吧?这次城南的地要是卖了钱,就算为你那张老脸,也半毛钱都不能分给她。”

白照民一路哄到疲倦,按了按太阳穴。问她:“不是说国家很快就收购那块地么?怎么还不见动静?这风头不会传传就过去了吧?”毕竟是老商家,还保有一丝敏锐性。

金玉玉断言:“怎么可能,我听得一清二楚,收购是早晚的事,再说,国家决策的事情什么时候痛快过。不用担心,收购是一定的。”

白照民想想从那些官家太太嘴里说出来的,应该错不了,以往就从这上头也捕获不少商机。彻底安下心来。

容岩一天没打电话,白君素觉得他是太忙了,可能忘了她今天出院的事。

本来要打电话问一问,想想还是算了。半晌午的时候回到家,家里一丝不苟,她在不在家都没有两样,容岩永远有这样的本事,再忙也能让身边的一切都井井有条。离吃饭还早,觉得无事可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哪个电视剧盛行了,从央视到地方都在反复的播放。江承煜眼含热泪的模样很动人,面前的女子更动人。以前就觉得宋明秋长得妩媚,现在仔细端详了,更觉是媚得入了骨,弯眉,单凤眼,习惯一头卷发直垂到腰际,一米七二的身高,比例协调,连女人都垂涎的人物。她这个样子早上从报纸上却看到小鸟依人,真奇怪。

是以白君素最不愿思考奇怪的事,太费脑子,她还是比较适合胸无大志,得过且过的活着。换了台,爆笑的娱乐节目,主持人语言很风趣,这一期的座上宾也个个奇葩,白君素却笑不出来,觉得没意思,一会儿便睡着了。

如果不是门铃响她还醒不来,爬起来,上一档的节目早就演完了,换成婴幼儿女乃粉的广告,白女敕女敕的小女圭女圭眨眼就长大了。她关了电视去开门,小小的惊喜了一下:“丛允,你怎么来了。”

符丛允过来牵上她的手:“爷爷说你今天出院,我就过来看看你。”

白君素拍拍他的脑袋:“丛允真乖,阿姨很想你呢。”

是下人带着过来的,说容母身体一直不舒服,老爷子带着出来又不合适,就吩咐下人带着玩一天,晚上再带回去。

下人去煮饭了,白君素和符丛允在客厅里扒零食吃。其实白君素比符丛允还爱吃,刚从商店买回来的,一包包都打开。符丛允皱着小眉毛看着她,自己却不伸手。那眼神让白君素有些受不了,就跟她平时做了什么半吊子的幼稚事,容岩就拿这样的眼神盯着她。吃得刹时很没底气,颤巍巍的:“你怎么不吃?老盯着我干嘛?”

符丛允把她手里的包装袋拿过来,告诉她:“少吃点儿这个,姑姑说对身体不好。”淡淡的一抬眼皮:“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白君素就差狠狠打一个冷颤。她仿佛看到类似容岩的一颗新星正在冉冉升起,太恐怖了!

“符丛允,你可不能像容叔叔那样,他那样叫不正常,不健康……”见他一脸茫然,斟酌了一下,问他:“变态懂不懂?容叔叔差不多就有点儿那样,你要长成阳光少年,可千万不能像他一样阴暗。起码也要像承煜叔叔那样,当然,他也不怎么样,最好还是别往这两个方向发展,否则你姑姑会不安心。”提到符明丽了,她比谁都不安起来。

想起那根本不是符丛允的姑姑,而是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正牌妈妈。可是,符丛允却什么都不知道。

符丛允也愣了一下,当即低下头,又重新拿起一包给她。

白君素接过来,顺带抓住他的小手:“丛允,怎么了?怎么像不高兴了?阿姨说错话了?”

符丛允抬起头看着她,慢慢的,泪眼汪汪,再慢慢的积成水滴,大颗大颗的砸下来。

就听他小声的说;“阿姨,我姑姑是不是死了,她再也不会来看我了?”

如斯飘渺的一句话却如响雷一般乍开在白君素的脑袋里,险些四分五裂,怔怔的看着符丛允半晌说不出话来,小家伙的眼泪又急又多,滂沱如雨下。白君素的心狠狠的疼起来,像被人揪着那样的疼,跟着不可遏制的掉眼泪。一下把符丛允抱进怀里,想跟他说:“不是,你姑姑好好的活着,她会来看你的。”奈何喉咙哽咽,发现根本骗不了他,更骗不了自己。

符丛允在她怀里哭得很大声,“哇哇”的又脆又响,是孩子独有的哭声。

连厨房的下人都慌了手脚,举着铲子冲出来,见沙发上之前和乐融融的两人哭成泪人,呆怔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白君素心疼得受不住,只能拍打他的背一口一个:“丛允乖,丛允乖……”

符丛允干瘦的身体不断抽搐,断断续续的问她:“阿姨,是不是……我姑姑死了……爸爸……妈妈也不要我了……他们都不喜欢我,所以……不要我了……没有人来接我了是不是……阿姨,丛允哪里不乖?”

白君素心里堵得喘息都难,符丛允哪里及她。她长大成人再众叛亲离,而他还这么小,就落得个孤家寡人的地步。

“丛允很乖,丛允是这个世界上最听话最懂事的孩子。没有人不要你,不是他们不要你了,是阿姨太喜欢丛允,不舍得让他们把丛允接走。叔叔,爷爷女乃女乃都舍不得你……丛允这么乖的孩子,怎么会没人喜欢呢……”就算大人犯了错,与孩子有什么关系?何况符明丽又没有犯错。天下被负的女人多了,男人播了种就跑人,凭什么要对女人指手画脚?生命揣在女人的肚子里自然没有男人那样干脆,负心负得干脆,转身转得干脆,就连抛弃和忘记,男人也永远比女人干脆,凭什么呢?爽快是男人的,麻烦却是女人的。哪一天乾坤颠倒,十月怀胎的成了男人,看天下还有没有这样多的婚外情,有没有这样多的移情别恋?

白君素为符明丽叫冤,那日容岩挥起拳头打上符家人的时候,她也恨不得上去掴他们几巴掌,就连她那个妈也看得她心里极不痛快。金玉玉再刻薄,还知道护着犊子,而他们呢?

不知符丛允是不小心听别人说的,还是这些天蛛丝马迹让他领悟出的,虽然似懂非懂,但问出的话无一不跟现实吻合。让人想避忌都难。

“阿姨,我姑姑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我不听话,我不乖,所以她再不回来看我了?”

白君素声音哽咽:“姑姑去了很远的地方,她虽然回不来了,可是她临走前让阿姨照顾丛允。所以丛允放心,阿姨会好好照顾你,像姑姑一样疼你爱你。”

“我想她,我要姑姑……我要姑姑……”

说起来符明丽对他也没有多好,只是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跟符家人一比就算好的了。起码有一丝温情能让符丛允感觉得到,就跟冻僵的孩子碰触到一丝暖,黑暗中呆久的人捕捉到一点光明一样,符明丽在符丛允的心里就是那一点儿的暖和光,尽管微薄,却将他幼小的心灵都点亮了。

白君素紧紧的抱着他:“丛允乖,姑姑回不来了,有阿姨在,阿姨和姑姑是一样的,会比姑姑还要疼你……”那一天她絮絮的说了很多,真是掏心掏肺的说,也不管他一个小孩子是否听得懂那些等量的爱与关心,反正她统统的说了,并保证一定会给他。丛允之前还哭闹个没完,憋屈了这么多天总要发泄出来,小孩子也是有情绪的。最后哭累了,抽抽搭搭的躺在白君素的怀里睡着了。

那一顿饭没有吃成,小丫头也被伤情感染,举着铲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厅内看了良久。直到烧坏了容家的一只锅,才反应过来锅里还炒着菜。

白君素没有心情说这些事,一直坐在沙发上抱着符丛允一动不动。其实符明丽是爱他的,否则不会排除万难将他生下来,明明知道他被下来可能会不幸,但总比杀了他要好。即便她可能背负更多的罪恶,但她还是一无返顾的给了他生命。可见这世上没人比她更爱他。可是,她也恨他,所以生下来就不管他,把他扔在姥家寄微薄的钱回去,很久对他不管不问,也从不对外人承认这是她的孩子。是啊,怎么可能不恨,这个孩子记录了一个女人的屈辱和疼痛,或者还有悔恨。可是怎么办,女人总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她们的心软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这样一想,她竟然也对这个孩子又爱又恨。但跟符明丽的还是没法比,这个孩子实在让白君素心疼。

后来她也折腾累了,老宅那边打来电话,让小丫头带着符丛允回去。

符丛允醒了好一会儿,默默的坐在白君素身边。快要走的时候转过头看她:“阿姨,以后我会好好听你的话,我也会好好照顾你,到死都会保护你。”

白君素的眼泪又要掉出来,一颌首马上逼退回去。对着他笑笑:“丛允真乖,阿姨知道你会对我很好,以后阿姨就指望你了。”不忍就这样让他走了,将他重新抱过来,盯紧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丛允,以后在阿姨面前不用隐忍,可以哭可以闹,也可以任性,你没有寄人篱下,也不用看谁的脸色,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就大声说出来。阿姨就是你的妈妈,像天下所有疼爱孩子的妈妈一样,丛允也跟其他小孩儿一样,要快快乐乐的成长……不要以为自己是多余的,跟他们就不同,在阿姨眼里,丛允也是宝贝!”

符丛允眼眶红红的,同样不肯哭出来。白君素觉得这个孩子将来无疑要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知符家人从哪里看出这会是个祸害。

他过来揽上白君素的脖子:“阿姨,我不想被嫌弃,我很害怕,怕我不乖就没人再要我了。”

白君素到底没能忍住那眼泪,泛滥后成了灾。

“不要怕,不管别人要不要你,阿姨永远都要你。”

符丛允走后白君素喝了酒,自打结了婚就很少喝酒了,没多少烦心事,而且容岩也不许她喝。酒量本来就不高,今天好像更低了,没两罐就醉了。

江承煜后知后觉还刻意打来电话:“哎,白君素,伤口完全愈合之前别喝酒。”

奈何白君素已经喝大了,而且人喝大了总感觉是最清醒的时候。对着听筒扯着嗓门骂他:“你丫的,管的事怎么那么多,谁说老子喝酒了,老子根本没喝酒,老子喝的那叫痛不欲生。”

江承煜仔细辩听了一下,扬声问:“高了?”

“高你个头。”

没等江承煜再说话,白君素已经将那手机放在盛满啤酒的杯子里泡上了。嘴里还念叨着:“小样,让你再唠叨,看我不煮了你。”

啤酒漾出来,沿着杯壁往下滑,还吐了一串小泡泡。亏商家整天叫嚣这是名牌,还不及那山寨的,仿水性能真他女乃女乃的差。

白君素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损害财物的可耻行为,还迷迷糊糊的抱怨。

江承煜对着电话:“喂喂……”了半天,那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了。

李可从会议室里伸出头喊人:“唉,江公子,就等你了。”

江承煜烦燥的低咒一句,按掉电话进去。

白君素一直喝,一直喝,家里仅剩的几罐啤酒喝完了,就去柜子里拿容岩的那些高级酒。据说是珍藏,但她品不出什么味道,下咽时就跟喝白开水似的,一直到了肚子才感觉火辣辣的烧。她感觉容岩买了假酒,没想到那么精明的人也有被骗的时候,顿感一阵开心。

又去翻出两瓶,里倒外斜的去露天阳台喝,那里放着几株花苗,是前不久和容岩一起逛花市时买回来的。她很喜欢就买了,可是她不会打理这些东西,都是容岩一手打理才不至于死了。甚至浇水这么简单的事情她都做不好,白君素觉得自己很没用,蹲在几盆花前托着腮想,她到底怎么个没用法呢?不就是浇浇水么,她怎么可能不会。

当即把那两瓶酒打开,一股脑的倒进去了,直到瓶底空空她才心满意足,托着几片花叶傻笑嘻嘻:“等到明天你们就能开花了。”

容岩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

客厅里的灯全开着,可是没有人,酒瓶滚得可处都是。一转首看到茶几上的杯子,而白君素的手机就泡在里面,跟千年老参似的。容岩过去拿出来,拔打着试试,已经废掉了。按了按太阳穴一阵惆怅,扔到茶几上往楼上去。

一路走过都静悄悄的,猜想她喝了那么多的酒一定睡着了。轻轻转动门把手打开卧室的门,里面没开灯,但借着月光也能看出床上面没有人。直接退出来,挨个楼层的寻。

最后在露天阳台上看到那蜷缩的一小团,可真是一小团。其实白君素长得不低,平时穿着平底鞋的样子也是青春高挑,再随意绑个马尾就像永远青春年少的样子,容颜不老。但她不是那种特别丰满的女人,有些瘦,每每容岩抱着她的时候便更加觉得。由其赤身**,就会觉得她的骨头都咯着他的,稍一用力都像能将人折断了。此刻正蹲在那一盆花前,抱着自己的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很认真的盯着。月光很好,皎洁又明亮,成霜生雪,即便不开灯也能照亮人的一张脸。白君素难得有这么认真的时候,这个女人最多的表情就是懒洋洋,粉饰太平,看着格外没心没肺。现在这个样子让容岩感觉陌生,是他没见过的千面颜。湛蓝的光笼罩着她小小的一张脸,洁净如洗,看久了渐渐感觉透明了起来,就像天外飞来的女子,眨眼就要消失不见。时不时偏着头,有一点思考,更加显得灵动。

太冷了,不能再任由她傻看下去,容岩月兑下外套走过去披到她身上,一弯腰打算将人抱走。

白君素不知道会突然冒出个人来,先是一惊,看清后又笑了。又大又明快的一个笑,露出浅浅梨窝,眼睛忽闪忽闪的仰头看他。

“容总,好久不见。”

她打招呼的方式总是特别,每次弄得都跟不是她老公似的。结了婚也“容总容总”的唤,顶好的时候连名带姓,每次让她喊个“老公”还得引诱。有时在床上都叫他“容总”,搞得容岩很没办法,就跟上得不是自己老婆一样,像偷来的。

现在让他怎么回?难道要说:“容夫人,好久不见。”蹙眉问她:“喝醉了?”

想将人抱起来,可是她不允,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他的袖子一起跟着蹲下来。

半晌,白君素才想起回话,笑得五迷三道的:“我不喝就高。”

这倒是真的,容岩帮她把衣服拉紧,去攥她的手,凉透了,想帮她暖一暖,又被她用力的抽回去。

对着他欢快的炫耀:“容总,我今天表现好极了,给你的花喝了很多水,等着瞧吧,它很快就要开花了。”

容岩眯起眸子,闻了闻味道,再看看身边的两个空瓶子,指着花不可思议:“给花喝的什么?不是那两个瓶子里的东西吧?”

白君素乖乖点头,眼睛眯成新月,小鸡啄米。

“就是那个,这回不会干死了,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它们就会开花了。”

“蹲在这里就为了等它们开花?”

白君素还是点头,一脸纯真的说:“是啊。”

容岩偏过头,哭笑不得。这辈子是等不到了,只怕到不了明天早上这些娇贵的花就都被她给醉死了。

“别胡闹了,回去睡觉。”

不理会她的挣扎,抱起人就往室内走。

白君素这股子醉意还没过去,她有个习惯,一喝醉就犯傻,而且傻得没边。

容岩把人放到床上,转身去帮她翻找睡衣。等回过头来再帮她换上的时候,白君素一脸嫌弃;“容总,你的味道好难闻!”白君素躲开他伸来的手,一歪倒到床上。

容岩抬起胳膊闻了闻,不解:“什么味道?”

白君素似乎也没搞明白是什么味道,跟着认真的想了想,那认真的模样有几分好笑。忽然想到了,洋洋得意的笑起来:“我想到了,是女人的香水味,好浓的味道。”

容岩愣了一下。帮她换衣服之前先去把自己的换掉,才来忙活她。

白君素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弄,举起左手,再举起右手,月兑下,套上……

须臾,悠悠的感叹了一句:“人间处处有歼情,今日不爆明日爆。容总,你怎么那么不小心,约个会都约不利索,被狗仔队拍到了吧。”趁容岩失神的空,出其不意的捧起他的脸,额头有些用力的撞在他的额头上,撞出响,骂他:“笨死了!”

真是撞疼了,下一秒捂上额头苦着脸:“你怎么那么不讲道理,我好心告诉你,你还撞我的脑袋,疼死了,大混蛋。”完然忘了是她干的这等混帐事,有些气鼓鼓的往床上一歪,缩进被子里扬声吵着:“不洗澡了不洗澡了,我要睡觉。这个女人用的香水牌子我不喜欢,你睡客房吧。”

容岩站在床边静静的看她良久,白君素喝多的样子他不是第一次见了,清醒的时候是个刺猬,扎哪儿哪儿疼。喝醉的时候看着就有那么些可爱,可是,说出的话比醒着还锋芒锐利。

她这样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看来是不在意。

当晚容岩没睡客房,只洗澡的时间比平日久,出来之后头发还**的就上床了。

那时候白君素早已去会周公,被他硬生生的拖回来。翻来覆去的折腾,姿势变了又变,花样倍出,也不管白君素做了手术伤口是否痊愈,受不受得了。今晚他有些故意,像是心里憋着口气有意折腾她用以发泄。白君素觉得要被他给撞碎了,全身上下都疼,由其身下,生生的被撕出口子那样,连醉意都去了几分。他唇齿所过之外都是用咬的,啃噬着她的肌肤,大片大片深色的痕迹像烙印一样斑驳的布满全身……

白君素疼得受不了,不知是他的动作使然还是伤口裂开,气得骂起来:“容岩,疼……混蛋……你混蛋么……”捶打他的背,触到汁淋淋的一片。

容岩再兽性大发,却很少这样不管不顾过。当晚在医院也没这样,还知道避忌她的伤口极度收敛,今天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最后疼也不叫了,白君素喉咙干哑,再发不出半点儿声音。反正叫也没有用,只会引得他越发亢奋。无论他怎么动,只呆呆着望着天花板挺尸。

直到容岩自己折腾够了,翻身下来也不怜惜她,翻个身背对她睡,而且很快睡着了。

白君素也累,累得要死要活。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他均匀的呼吸还是觉得世界动荡难安,怀疑是否被他先前的卤莽晃出脑震荡了。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侧首看他,只看到一面背,像铜墙铁壁,这个男人是想怎么?这就打算背道而驰了么?太多的灰姑娘想嫁入豪门,白马王子风度翩翩,豪车,豪宅,大把大把的奢侈品,只要他看上了并且心血来潮,千金也是掷得的。但好多挤身进来的人并不快活,起码没有以前快活。豪门的公子哥似乎很难长情,大多情感上的走马灯,佳人如花,开过一季又一季,没有哪个长青松一样是绚烂不息的。白君素生在豪门长在豪门,却一直看不开,实在是没有见识没有出息。地下情算什么,实在是种时代潮流的风尚。

黑暗中隐隐笑起来,都说人要活得人模狗样,那之后呢?再做生畜不如的事,真不知这到底叫下作,还是奋进?

白君素狠狠的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又犯病,明明不喜欢思考却又开始思考,还是个顶大个的哲学问题,是她能想明白的么。再说,关她屁事。

第二天注定起晚了,容岩早无声无息的走人了,大动作也说不定,反正白君素睡得沉,什么也听不到。

发现刀口果然是裂开了一点儿,动一动都疼得要命。本该去医院让医生重新处理一下的,想想还是算了。满身都是他昨晚留下的痕迹,让别人看到岂不是丢自己的脸。

于是自己拿药箱简单处理了一下,就不再管。

好算容岩后两天没回来,让她得以好好养伤。

秘书打来电话说出差了。再问她:“几天能回来?”

秘书只说:“这个说不准,容总也没说几天能回来。”然后就匆匆的挂了电话。

世界刹时间清闲下来,白君素才真正感觉现在的生活是和以前不同了。以前虽然没有工作,但是似乎每天都忙的打转。要么陪容岩去公司,要么跟符明丽去逛街,后来还去老宅下棋,煮饭……真是不可开交。现在不一样了,寂寞如潮,汹涌又澎湃。容岩的忙就像天上掉下来的,连人都消失得烟消云散。而符明丽不在了,那些逛不完的街由此告一段落,就算有卡供她死命的刷,也不想去了。最后闲得无聊,决定去老宅。

一进客厅听到欢声笑语,只是容母一个人的笑声,不知符丛允说了什么,引来别人发笑之后自己倒是一脸严肃。一抬眸看到白君素,眼里泛起华彩,奔她跑过去:“阿姨……”

白君素模模他的脑袋和容母打招呼:“妈,身体好点儿没有?”

容母笑意收敛得突兀,乍一看去就跟按了开关一样,变迁得那么机械化。

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撂下一句:“不用你问。”直接转身上楼了。

白君素一头雾水,发现老太太对她的态度似乎比以前更恶劣了,这两日连她的面都没照,不知又哪里惹她不痛快。

后来被容父唤上去下棋的时候隐隐知道答案,但也只是猜测。

容父放下一颗棋子,看白君素的脸色憔悴,似乎不是太好,做老人的就多说了一句:“身体还没恢复就在家多休息,不用刻意过来陪我下棋,爸知道你有这份心。”

白君素突然就很感动,不知为什么,眼眶发热。近来觉得容家的人个个薄情寡义,记得才进门的时候最不看好的就是这个公公,以为他铁面无私,定也铁石心肠,打动不了的,没想到却是最先攻克,也是对她最好的人。

“爸,我没事,您不用担心。好长时间没过来了,也打算过来看看你和妈。”

容父捏着一颗棋子抬起头,叹口气:“我知道你嫁进容家也受了不少委屈,你妈不给你好脸色看,你做再多事她也冷言冷语,我知道你很难过。就连我这个当爸的,起初也是这个样子。现在容岩又传出那些不好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介怀。但是当老人的只能往好了劝,外界的说法和传言也不可信,夫妻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还是信任,爸希望你们能理智对待。说句实话,这段时间不让你过来,也是我故意为之,你妈这个人,她有的时候不明事理,她对你的印象一时半会儿很难改观,而那个宋明秋她一直就挺喜欢,现在外界有那些说法,你妈她可能就会胡思乱想,爸跟你说这些,是觉得这些事该跟你说,以免你越发想不明白反倒心里起疙瘩。当时我们那么反对,你还是跟容岩结了婚,说明你们是有感情的。所以,听爸一句劝,别把太多事放心上,让自己过于苦恼……”

其实白君素压根没那些苦恼,就在容父坦然说了那些话之后她才不禁茫然。就因为太坦然了,所以才想不明白啊。容岩到底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有什么传言要这样兴师动众,甚至把容母对宋明秋的感情都扯出来了。感情那么大的年纪还追星,让她说什么好?为此白君素回去时刻意买了几份有关容岩的报纸和杂志,还有宋明秋的,就算是介怀,也得搞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让她决定到底是不是该在意,值不值得介怀的吧?

回家之后通通看了一遍,发现这世界还是如此的没新意。

不就是容岩和宋明秋的那点儿绯闻么,宋明秋正好是景原这一季度的代言人,出入景原的次数多了,和容总碰面的次数也多了。正因为这样的次数多了,被狗仔队撞上的概率自然也就高。看八卦据说是接触不断,但白君素想肯定还有狗仔队没盯上的时候,所以他们还有很多挖掘绯闻的空间,得不断努力才行。

报导主要是从宋明秋那边反射过来的,都是些娱乐杂志,商业杂志似乎还不到那种无聊的地步,凡事点到为止。毕竟关涉高端人物的东西,言辞太犀利难保不涉及侵权。

白君素索性把商业的东西扔一边,专捡娱乐版块看。一出宋明秋必然要扯到容岩身上,这个娱乐花旦似乎跟容岩这枚炙手可热的商业大亨挂钩了。宋明秋的报导一出,再下寻几行非得看到容岩的蛛丝马迹,那感觉就像,倚天屠龙,谁与争峰。

除此再没有什么新花样了,对于这些白君素永远比常人看得开。想想啊,她是江承煜最好的朋友,而江承煜不仅混在娱乐圈,还是圈子里绯闻最多的公子哥。据江承煜说,十有**都是空穴来风,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呢,隔天就上头版头条。常常引来他的冤屈:“靠,哥哥连那女人的手都没碰,就出双入对,暧昧不清了。上什么上啊,我上她大爷。”

白君素听过之后又想笑又不能笑,只得假模假样的安慰;“我知道你的清白被玷污了,但你是谁啊,你江公子出污泥而不染,忍忍吧。”

“忍什么忍啊,也不问问哥哥嫌不嫌脏,就往他二大爷怀里推,一帮孙子。”

可真是一帮孙子,现在这帮孙子又闹事,白君素寻思了一番,感觉他姑女乃女乃没他二大爷那么愤青。于是收了这堆杂志去后院点了,清烟袅袅,徐徐飘上去,跟得道成仙差不了多少。记得以前死了人还都烧纸,现在都兴送花了。这样一想,感觉很久没去看看妈妈了,便想着选个时间去一次。

本来下午就要去的,可是一直觉得刀口疼,这一阵疼得厉害,回房间看了一下,发炎了,那一块红得特别狰狞。拿出药棉消消毒,就爬到床上睡了。头晕晕的,感觉是在发烧。下意识想给人打个电话,才猛然想起那天将手机泡了,到现在也没去买一块新的。手边有座机,但她不想动,将头陷在枕头里,一闭眼就睡着了。

没想到容岩晚上会回来,白君素起来喝水,见楼下的灯亮着。从楼梯上往下看,容岩没上来,而是坐在沙发上沉着头像在想事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差离得远,听不到他的叹气声。那样一坐就是良久,白君素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叫他,莫非坐着睡着了。

正琢磨不定的时候,容岩忽然抬起头,视线不容闪躲的同她相撞。那一眼怎么说,可真是一眼万年,就像亘古未见的两人,再回眸对视这一眼,出其不意的慌张又出其不意的百味陈杂。

两人明显怔了一下。

还是容岩最先回神,恢复冷情模样。

“怎么还没睡?”

白君素是被渴醒的,想喝水,可是喝了水也不见得多舒服,看来是温度烧上去了,通体才会这么难耐。

边下来边说:“睡了一下午,这会儿睡足了,下来看会儿电视。”下来了,站到他面前:“你怎么还不上去洗洗睡?”这样打量发现他瘦了,下巴尖了,轮廓也更加骨感,冷颜中若有似无的疲倦。难得能在风华绝代的容总身上看到低靡,不是春风得意马蹄轻么?

容岩眯起眸子,淡淡的看她一眼。外套也没拿,站起身上楼。

“一起上去。”

白君素已经开了电视坐到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回过头:“你先睡吧,我这会儿不困。”真没料到他今晚会回来,像出乎意料,以往晚归也不是这个感觉。

容岩回身看她,定定的瞧了半晌,白君素一双眼专注在电视屏幕上,他没有再叫,兀自上楼去。

白君素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实在坐不住了就躺下,客厅内的大灯全关了,只有彩屏色彩斑斓的,晃着她的眼,全身所有病态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去找了退烧药吃也不管用,渐渐发起冷。客厅里再呆不下去了,只得关了电视上楼。走到卧室门口又犹豫,怕吵醒他最后还是去了客房,躺在床上将自己裹得跟个粽子似的,真他妈的疼,疼得直想说粗话。

后来终于睡着了,恍恍惚惚的,梦里梦外分不清楚。场景都是切换的,太吵杂了,来回不停的翻身,烦躁得直掉眼泪。被子重重裹好还是冷,房内开足了暖气,唯独这身子暖不过来。越是颤抖,伤口越疼,牵一制百,所有痛苦一刹间起了连锁反应,连带这惨淡的人生,都乾坤大挪移的发生了混合反应。白君素梦里咬紧牙关,想与这命运做抗争,奈何太痛苦了,撑不住,还是嘤嘤的哭起来。

梦里有人将她的被子扯开,下一秒有暖热的东西靠近,梦里寻思该是一个暖炉,冰天雪地里冒出来的,是唯一可以取暖的东西。白君素下意识不断往上靠,紧紧的贴上他。睡衣被解开,像被人用双臂紧紧抱着,与那片暖更加肆无忌惮的贴近。先前的冷被一点点逼退,再没有那些个苦痛折磨,心绪也渐渐平和下来。攀上这暖暖的东西,将头也窝进去,可真像一个人的肩窝,白君素刹时安心起来,死心踏地的睡着了。

再醒来,天已经大亮,客房里的窗帘拉紧,仍旧有微光照进来。睡衣完好,室中静寂,昨晚果然是做了梦。感觉温度好像正常了,没有昨晚那些不良反应。推开主卧的门发现容岩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也是,他上班向来很早就走,而现在已经日上三竿。

听到门铃响个不停。

白君素来不及换衣服,穿着睡衣匆匆忙忙下楼开门。

没想到会是容岩的秘书,一惊,刹时了然:“是你们容总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吧,让你来取?”

秘书摇摇头,对着她笑笑:“夫人,不是容总忘记拿东西。他今天一天有会,没时间,让我来陪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刀口,说复查的日子到了。”

“到了吗?”其实白君素稀里糊涂的过日子,日期的事她永远也想不明白。

秘书很肯定:“容总从来不会记错时间,他说到了就一定到了。”

她一直等在下面,白君素只得快速上楼换衣服,跟着她去医院。路上还说:“其实我自己去就可以,没必要还麻烦你一趟。”

秘书很好说话:“不麻烦,我倒很乐意陪您过去呢。对了,容总说复查完之后,再去给您买一块电话。”

白君素摇头:“这个真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回公司就好,正好我要带一个孩子出去转转,顺带就买了。”

按理说容岩交代的任务秘书必须要完成的,她还从来没有忤逆过容岩半点儿。可是白君素这样执意,她也没有办法。

医生看过伤口之后,也不管白君素是谁,劈头盖脸的骂一通;“你还是小孩子么?怎么这么不注意,你自己看看都发炎成什么样了?怎么不知道来医院处理一下,你这样不仅会让刀口恶化,还有可能引发其他的毛病你知不知道?而且这个样子,该会发烧的吧?你没有感觉?……”想来医生也是气坏了,还没见过这么不珍重自己的病人。仔细处理过之后,又在医院里打了个吊针,才放人回来。走前勒令:“以后每过两天都来检查一下,否则出了大事真能要人命。”

医生不知从哪里看出来白君素像个怕死鬼,竟然拿狠话吓唬她。其实她不是很怕死,只是一般怕死。但碍于医生今天太威严了,只得乖乖的应。

秘书走时也再三提醒:“夫人,就算容总忙,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你也得照顾好自己啊。别忘记医生的话,可得定时定点的来。还有,你什么时候去公司玩啊,他们都很想你呢。”

白君素想起来是很长时间没去了,不知怎么,像没了以往的心思,再或者是心态有变,像感觉别扭。

江承煜忙翻天了,演唱会再即,还有新戏要准备。哪一边都耽搁不得,而且不能掉以轻心。

每当此时最操心的还属江承沐,即要掌舵这些大事,就不能忽略江承煜可能出现的其他危机。

恼人的事总是一出接一出的,就算江承沐三头六臂,也像顾及不暇。

从江承煜手里抽出那本杂志,恶狠狠的警告他:“我告诉你江承煜,我这几天要疯了,别再逼我。给我安份点儿,无论宋明秋,还是容岩,都不关你的事,你只管给我唱好演好,否则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江承煜一脸玩世不恭:“少跟我念大悲咒,什么宋明秋,还是容岩的,关我屁事啊。”

“哎,知道不关你事最好。”江承沐马上叮嘱:“你自己干什么的不知道啊,哪些话信得过,哪些话信不过,你丫的到现在再给我弄不明白的犯糊涂,可真是欠揍了。”

刹时间爆炸新闻来了,肖清清风一样踱进来,直奔江承沐。

气喘吁吁:“沐哥,大新闻,听说了么,这次《永爱》的女主角导演钦定李琼了,太惊悚了。”

李可听到,“哇”一嗓在旁边叫起来:“真要命,那岂不是这次跟江公子搭戏的是李琼?什么时候的事啊,没听说李琼去选女一号的事啊?这么说《永爱》两个重量级的角色都落咱们头上了?”她大大的不解,转首看江承沐。

江承沐面无表情,这是块老姜,在娱乐圈这些年这里面的事见多了,话到这里原尾已猜出个七七八八了。一张脸冷透,指着肖清清:“给王晶打电话,让她马上来办公室见我。”

每当遇到能让江承沐焦头烂额的事,江承煜就格外爽心。最好忙得他东西南北都找不到,这样的才便于他为所欲为。

李可凑上来,就像跟她搭戏一样,苦着脸。

“江公子,你怎么没反应啊?李琼跟你演对手戏,我都快疯了。”那个女人迷江公子都迷成什么样了,一般对手戏下来,总会有女人对江公子生出情愫,要是李琼不更得走火入魔啊。再说她一个连MV都演得磕磕绊绊的演员,上来就担这么大的角色,能消化得了么?

江承煜耸耸肩,一般的女人对他来说就是构造都相同的一种生物,至于皮面换成什么样,他不care。

李可怏怏念:“更被李琼盯上了,你可惨了。”

江承煜似笑非笑:“我现在还不够惨多。”

李可点点头:“的确挺惨。”李琼能当女主角,就说明也有望当最佳女主,那江公子不得兑现诺言把自己搭进去啊。

江承煜指的倒不是这个,抬头博取她的同情:“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怜?”

李可还是点头。

江承煜顺坡下驴:“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得出去散散心,排解一下抑郁心情?”

到底是跟他合作太久的伙伴了,前一刻还跟灌了**汤似的,转眼就能冷静得跟X女特工似的,连表情都没有了:“你还是抑郁着吧,我相信你调节能力比一般人强,不会寻求自杀之类的。”

江承煜好笑:“我怎么就不能自杀啊,你信不信我真能郁闷得跳楼去?”

这个威胁不管用,李可反倒鼓惑他:“跳吧,跳吧,就从你那高层跳下去,反正你死了也值,正好数算一下这世上有多少女人愿意为你江公子陪葬。”

“太没人性了。”江承煜站起身:“比我还禽兽不如。”

王晶才一进办公室,江承沐直接就问:“李琼前一段时间有什么异常反应?”

“异常反应?”王晶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一时间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反正这段时间李琼没什么事情可做,就一直呆在家里。但江承沐笃定一定有,逼着她非想出来不可。看她一脸茫然,不禁给她提个醒:“例如出门的时间上,或者见了哪些人?”

这样一问王晶还真想起来了。

“啊,是有,这些天李琼家里出了事,心情很低落,她总是晚上出去散心,还不让我跟着,一般会回来很晚。有两次一直通宵,到了早上才回来。”

“然后呢?”江承沐嗅出问题,更加警觉几分。

王晶接着说:“然后也没什么了,都是洗了澡就去睡。”想想,又补充;“就是洗澡的时间比有前长不少,有时候得在里面呆上个一两个小时。”其实她倒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女孩子么,总是爱干净,一天不洗几次澡恐怕都觉得难受。

江承沐眉头拧成川字,懊恼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王晶感觉像是出了什么事,急切的问:“怎么了沐哥?李琼闯祸了?被拍到负面新闻了?”

若真是这样倒好了,不过三天两头就能平息的事。现在就怕这孩子走歪路,跟娱乐圈里的不正之风搭上边了。所以才让江承沐觉得异常烦感,他手下带出的艺人,后来怎么样了他管不着。但在他手底下一天,没一个走潜规则这条路的,他都是凭实力给大家拿角色,一个个的照样不都红了。

李琼这一出事出得实在窝火。

《永爱》的这个导演他也算认识几年了,实力一流,业界公认的。但就是有一点,偏好,听说男艺人也有被他玷污过的,但都是谣传,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谁会大摇大摆的说出来?不都当成一段屈辱史掩盖着。但如果李琼真是通过出卖色相上位的,江承沐觉得他没法再带她了。

对王晶道:“把李琼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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