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徐慧的才学和见识很快就引起了世民的注意。连日来,都对她颇为欣赏。
一日,后来顶替桃儿成为我身边内侍的玉儿气冲冲的回到宫中,嘴里念叨,“原来觉得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没想到竟也是个狐媚子。”水月斥道,“小点声,娘娘已睡下,到底是出什么事了?”玉儿哼了一声,“我去给皇上送娘娘嘱咐送去的汤,皇上正好要召见徐才人,可是徐才人迟迟不来,皇上龙颜大怒。但没想到后来徐才人几句诗就让皇上又高兴了,皇上现在更是宠她了。”水月笑道,“就这事,你这小蹄子,这事儿也值得你生气。”玉儿嘟起嘴,“姐姐,她要来就来,不来就不来,这样的耍心机,不是狐媚是什么?”
我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声音渐小,直到完全安静,我沉沉睡去。再怎么像,也始终不是,始终不是采儿。
徐慧不仅是聪明的让李世民龙颜大悦,她恰如当年的长孙皇后,总是在史书典籍间给予李世民政治上的建议。与长孙皇后不同的是,长孙皇后坚持牝鸡司晨,即使心中有见地,她也不会刻意的告诉李世民。但是徐慧不同,她毫不避讳这些。但是这样,却更得到了李世民的赏识,不日又迁升为充容。
对于这些宠衰之事,我早就见怪不怪。不是那时以为的不在乎,而是绝对的信任与包容。
相比与此,我更关心的是皇子们的发展。太子这几年政事虽是办的踏实,但总有些骄横行为,太子右庶子张玄素几多劝戒,都无济于事。李世民对此心中颇有些不耐,但目前只能隐忍不发。对于皇嗣之事,我在心中虽有计较,但是从来与李世民都是避开这个话题。我只希望,不管立谁,将来我的一众孩儿都可以安身立命。
相比太子承乾,四子李泰却是越来越得宠,这个孩子虽同承乾都是长孙皇后的孩子,但是泰儿仿佛更继承了他母亲的温顺谦恭,颇有文采,且与他父皇一样都喜爱梁陈之文风。去年,他主张立书《地国志》,集结了一批文人墨客,魏王的势力越来越大。李世民似是毫不避讳的宠爱他,眼见这形势越演越烈,我想不明白,李世民心里到底是什么算计。
自长孙皇后过世后,宫中诸人都省了每日晨昏请安。但新晋的宫人需要向韦贵妃和我依例请安。看着厅下的花红柳绿,争宠斗艳,韦贵妃淡淡开口,“果真是岁月催人老啊,看看这些年轻容颜,我们真真是比不得呀。”我笑着道,“姐姐这等雍容华贵,绕是再年轻,又有何用,这是比不得的。”韦贵妃想当年也是震惊一时的美人,曾被惊为天人,即使岁月风霜,依然风韵犹存,我这些话,绝对不是恭维之词。下面的人个个都是低眉顺目,只有一个人,眼中全然没有卑微之色,甚至我的眼风扫过去的时候,她仍然直视我的眼,我心中暗暗惊讶这个女子的魄力,能够留下来的人姿色都是上等,这个女子却是上上之等,眼角眉梢透着杨圭媚的妩媚,身如杨柳,柔弱之风可与徐慧媲美,但是眼中有着少女特有的干净和单纯。
我缓缓开口,“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行宫礼后,徐徐答道,“才人武氏参见娘娘,臣妾在家时名为二囡,皇上赐名媚娘。”我心中一震,媚娘,武媚娘,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竟然是这个看上去如此天真美貌的小女子。我又问道,“你何时入宫,为何我从来没见过你?”她微笑答道,“臣妾十一年入宫,娘娘一直身体不适,所以臣妾不便叨扰,只拜见过韦贵妃。”我面上淡淡的瞟了韦贵妃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看来韦贵妃是想拉拢武媚娘,但是两年来她仍是个才人之位,所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回寝宫后,武媚娘竟然跟了来拜见我,我心中甚是惊讶,虽然她此时看上去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但是我并不确定她的内心是否如她的表面一样单纯干净。
“你单独来找本宫,所为何事?”我斜倚在风榻上,看着下首的她。
“媚娘仰慕娘娘已久,自入宫一直无缘拜见,今日得见,媚娘三生有幸。”
我呵呵一笑,“我耳根子软,可听不得这些好话。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
她呆了一下,可能没有想到我说话会这么直接。虽然她是将来的女皇帝,可是我现在可没有必要去细声软语的跟她说话。她似是体会到了我面上的不悦,忙跪下说道,“媚娘粗鄙,但希望能侍奉娘娘左右,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愿娘娘能成全媚娘心中所愿。”我听她一口一个媚娘,心中更是不悦。虚与委蛇之人,心思必定很深。而我对这样的人,向来是没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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