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慧慧给我请了一个家教。
慧慧说,你得先学好汉语,然后再给我去当助手。
没办法我只有先学汉语了。
教我汉语的是一个退休的中学老师,姓杨,我叫他杨老师。
杨老师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
他通常在教我的时候我都心不在焉。
杨老师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我想出去走走。
杨老师不说话。
我说,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怎么样?
杨老师还是不说话。
我拉着他的手说,我们一起出去吧!
我拉着他跟我出了门。
杨老师边走边说,女老板知道了一定会骂人的。
我说,不会的,我不会出卖你的,就算她骂,我说是我拉你出来的,她就不会骂你了。
杨老师说,好吧,我们出去走走吧。最后还说了一句,你老婆对你真好,我说,那当然。
杨老师问我,去那里?
我说,去那里。
杨老师说,你说?
我说,想去那就去那。
杨老师说,北京城这么大,你说去那就去那。
我说,我们去**,去北海公园,去长城吧。
杨老师说,去**,去北海公园,去长城!
我说,是的。
杨老师说,随便,我跟上你就是了。
我说,好的,你给我当导游,跟上课也一样。
杨老师说,我们走吧。
我说,走吧。
我叫了一辆的士,的士在街上行了一些时间后,我们就到了**。
我们在**转了几圈,然后坐在中华柱前,看着来往的行人。
杨老师说,不去紫禁城了。
我说,不进去了,先在这里坐坐。
我们坐在路上,看行人,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来旅行的,有的站在护城河前留影,有的挎着旅行包坐在路上喝矿泉水,有的把衣服绑在腰间自由走动着。
看着看着我就笑了。
杨老师说,你笑什么笑?
我说,太有意思了。
杨老师说,什么有意思。
我说,你看每个在这里走动的人表情不一样,走路的姿态也不一样,真好笑。
杨老师听我这么一说,也笑了,真有意思。
坐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就去了地铁站。
杨老师问,去那里?
我说,终点站在那里。
杨老师说,去苹果园。
我说,那就去苹果园吧。
我们坐在车厢里。
车停了一站有一站,最后到了苹果园。
杨老师说,到苹果园了。
我说,我们继续坐吧。
杨老师说,要转坐。
我们下车,从出口有回到了入口。
我们又坐到了起点站。
杨老师说,又到起点站了。
我说,继续坐。
杨老师面疲倦道,还坐。
我说,坐。
杨老师说,好无聊。
我说,不无聊。
说着,我指着一个男子说,你看看那就不觉得无聊了。
杨老师随着我的手势看去。
只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后,手拉着吊环,跟女子身子贴得很近,而且趁势不断地向女人靠近,女子一脸的尴尬。脸上泛起了红晕,而且也不断地移动着身体。男子也不断地移动着,样子越是张夸。
女子移了一阵没地方移了,车厢里人太多,就像装满了空气一样,不管怎么移动都只是枉费心机。
女子移到最后实在是移不动了,只好把眼睛闭上了。
男子也闭上了眼睛,好像在享受着什么似的,样子看上去像醉了酒。
杨老师说,你看,那男的。
我说,这有什么奇怪,不管在那个国家,那座城市都有这样无聊的马匪。
杨老师说,什么是马匪。
我说,流氓。
杨老师说,我以前没见过这么刺激人的场面。
我说,那是因为你没有注意别人。
杨老师若有所思,把眉头锁上了。
过了一阵,杨老师说,那是因为我别时间注意别人,整天都忙着上课。
我说,现在你有时间了,你就好好地去看吧。
杨老师一下子傻了。
我闭上眼睛,想睡。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杨老师还愣在那里发呆。
我问他,你怎么了?
他好像没听见我说话。
我继续说,你怎么了?我把手在他眼前晃动了两下。
他说,我看戏呢。
我说,你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他说,我都快得心脏病了。
你别看了,别人都走了老半天了还看。我说看不出来你也是个老不正经。
他说,别说我了,什么叫男人,只要是男人都会想这事的。
我说,有意思。
他说,你汉语说得越来越好了,这真是意外的收获。
我说,这跟环境有关。
杨老师说,有什么关系,站在车厢里的人又不说话。
我说,这跟说话没关系,我说学一当十用,在这里虽然说话的人少,但是你跟我说的话,别人的说话,我都学进去了,而且是学一当百用。
杨老师说,那我们明天再来这里吧。
我说,你来这里看女人。
杨老师说,是你说的学一当百用嘛!
我说,好,我就来陪你吧。
杨老师说,不我陪你。
我说,谁陪谁都一样。
杨老师对着我笑了笑,样子有点诡秘。
我说,你笑我。
杨老师说,我教了一辈子书,没想到退休了还能带到你这么有意思的学生,而且这次带学生赚取的钱最轻松,陪着坐坐地铁钱就来了。
我说,其实是你想看女人,而且看了女人还有钱,这才是天底下最最便宜的事。
杨老师说,你别说了,再说我就受不了了。
我说,受不了以后就别来了。
杨老师说,你还说,再说,我低下就要炸了。说着杨老师看了看两腿紧夹着的部位。
我说,回去啦。
杨老师说,等一下。
我说,都过了高峰期,没几个人了,就算看也只能是丑女了。
杨老师说,不是的,我下面的东西都撅起老高,怎么走。
我说,让我擂你一拳就没事了。
杨老师说,不行,等天黑了我们再走吧。我要继续下去,我好久都不行了,老婆说我再不行就跟我离婚。
我说,那现在就走吧。
杨老师紧忙说,外面人多,天黑了别人就不会注意到我了。
我说,那假如天黑了你又不行了,且不是前功尽弃。
杨老师说,不会的,我感觉今天我像充器一样,体内盛火正旺。
我说,走吧。
杨老师用哀求的眼光看着我说,求你了!
我把衣服解开,递给他说,你用衣服围起来就没事了。
杨老师说,不行,别人以为我穿裙子,那些同性恋者一定会把我抓走的,我不同性恋。
我说,你别这样没见过世面好不好。那些旅游观光的人都不这样把衣服围在臀部。
杨老师尖叫了一声,是的。
我说,你好好说话行不行,像鬼一样,我胆子再小一点,不被你吓死,也会被你吓坏。
杨老师说,我突然想到了,我教书的时候校园里不准学生把衣服这样绑在腰上,所以我就变得这么老土,现在我不教书了,当然可以把衣服绑在腰上了。学生见了也不会说,老师都那样,我们也可以这样。再说,现在连学校也不管这些了。
我说,那里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绑呀!
杨老师果真绑了起来,绑了一阵子终于把衣服绑在了腰间。
他绑得很难看,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些围包裙的孩子。怎么也不会让我把他跟那些旅游的人联系不在一起,那些旅游的人把衣服绑在腰间看上去很时尚,不像他像个包着围裙的孩子。
杨老师说,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不想什么。
杨老师说,你明明是在想什么的。
我说,你绑得真好看,时尚得像个美国人。
杨老师说,别笑话我了。
我说,我说真的。其实我的确是在笑他。
杨老听我说是真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
走出了地铁站,杨老师像老鼠一样躲躲闪闪地走在人群里。
我说,你别装老鼠了,叫辆的士。
杨老师说,好。
我招了一下手,来了一辆的士。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杨老师说,我自己给。
我说,我给。
杨老师说,我今天不买伟哥了,搭的也要不了那么多钱,而且伟哥也没现在这样自然的顶用。
我说,你别啰嗦了。
车开走了,杨老师把钱从车窗里扔了出来,还很高兴地说了声再见。
我摇了一下头,突然想到了衣服。我伸了几下手说,明天把我衣服带来,可车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