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朵好久没这么舒心畅意了,不费一兵一卒,单凭一小撮迷香就撼动了两棵根深蒂固、枝繁叶茂的大树!这么说似乎也不尽然,因为此次事件中最大的功臣当属悠悠众口。经它们制造的蜚短流长是世上流传最快、最广、最防不胜防的东西;若得到宫闱丑闻这种绝佳素材,就更能激发其添油加醋、火上浇油、捕风捉影、无中生有的热情。唾沫星子多了也能兴风作浪,其威力足以令最高贵刚强的人低眉、折腰、膝盖打软。所以,那件事后他们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大不了是龚至昊缺席了几次朝会,余下的就坐等丑闻不胫而走,如水银般渗透宫廷内外的每个毛孔。于是,上官云青为了他的独生女忙不迭地交出兵符,颜士淳则卸下所有名头、闭门不出,钟惜珩在赌咒发誓无意中宫之位后搬离“回雁阁”住到了冷宫附近,就连钟撼平都以年老体弱为由请辞了大司马一职、迁往更偏远的关塞。一直以来令她感觉芒刺在背的两大家族如此顺利地拱手让权,当真出乎她意料之外;更让她觉得匪夷所思的是,一步用来试探龚至昊的棋居然歪打正着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
“还是你的点子好,一石数鸟!”裴朵欣然地看着薛清,“只是钟撼平那老东西还不肯彻底放权。”
“钟撼平今天的地位全是他一刀一枪搏出来的,自然没有轻易予人的道理;且以他在西北盘根错节的关系,也非一朝一夕就能搬倒的。他这回吃了哑巴亏,不得不做个姿态,私底下少不了要图谋再起。好在太后早有安排,几年前就将贺兰将军调往那边,如今他又当上了大司马,假以时日,钟老头必不足为惧!”
“是啊,如今就看贺兰容的了,希望本宫没看走眼。另外,本宫真没想到皇帝居然对颜安然痛下杀手。原本以为他会舍不得,毕竟除了姓君的贱婢,还没见他对谁看得那样紧要。”
“兴许皇上跟太后想到一处去了,早就盘算好了颜安然的用途,自然不会允许她轻易死掉。”
“哀家还道他动了真心呢!看来这两年他确实成熟了不少啊——”裴朵舒展不过片刻的眉头又攒上了,“对了,虎符还在他手里吧?”
“嗯,听说皇上有意让端闳王爷暂代虎门都统一职。”
“暂代?哼,横竖这京畿守卫是叫他攥着了!”
“区区数万人,何足太后忧心?贺兰将军可是重兵在握啊!”
“远水救不了近火,且贺兰容刚上任、根基未稳,一时半会也指望不上,当然啦——”她敛去眉间的隐忧,转向那未竟的棋局,“眼下还没到那一步…”
“太后,这奏折您还过目吗?”
“不用了,就说哀家看过了,一切照皇上的意思批复。对了——”
薛清刚要退下,又听裴朵问道,“颜安然真被打入死牢了?”
“千真万确!奴才的人一直盯着呢,说进去的时候病得不轻,能否熬过这个冬天还未可知。”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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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算是拼凑出来了!不容易啊,呵呵!谢谢各位亲朋好友的支持,更感谢素未谋面的红袖笔友和读者!但愿潜霞的文字没有太倒大家的胃口,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地给予关注、支持、意见和建议!鼓掌!鞠躬!飙泪!休息三天,七月一号复耕(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