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龚小佳和蒋西去了十分钟路程的一家日式拉面店吃中饭。
经过刚才的一番过程，龚小佳忽然想起来自己一直都忘了重视蒋西是自己很重要的一个信息来源的这样一条优势。
蒋西是程意小学同学，就算是不怎么熟悉，应该也认识一些和程意比较熟悉的中间人；现在程意身边忽然杀出一个程咬金，一个跟他看起来很接近的白框女生，那也是蒋西小学同学，说明白框女生和程意从小也认识了。但是自己以前并没见过程意跟这样一号人物很亲近，所以在龚小佳所不清楚的5班应该发生了什么内部变动。
而在这样一个变动前面，龚小佳却因为身在11班，再加上跟程意日渐疏远，而一无所知。
于是，这时候，她想到，她有蒋西。蒋西认识程意，也认识白框女生，这是一个很好的线人啊。
就算她没了现任，也有线人。
龚小佳忽然意识到，情场如战场。龚小佳再蠢也懂得“知己知彼，百战不败”。所以龚小佳决定下血本，请蒋西一碗大拉面，以便在不自责的情况下套出更多关于程意和白框女生的情报。
在拉面上桌之前，蒋西先讲出了一些自己知道的情况。
白框女生叫李夕阳，是蒋西小学班上的语文课代表。龚小佳想，语文成绩好？又有点共同点了。人总有一些本能，算是一种恶习，就是对号入座。将自己得到的一些外界信息，在一个自己无法理解的情况下一一强加在自己身上，然后觉得自己懂了这个情况，自我安慰：哦，原来是这样。
现在的龚小佳就是这样，不懂为什么程意忽然成了现在这样的态度，也不懂为什么忽然和那个女生走得那么近。于是她想：哦，原来出现了一个和自己有很多共同点的女生，比如没刘海的发型，比如语文成绩很好，所以他分心了。
哦，原来是这样。
蒋西继续讲述，那个女生和她关系挺近的，因为同桌过半年。蒋西对别人的评价一直很客观，可能因为她自己对大多数人没有报以特别的感情。这样的超月兑的气质也是龚小佳十分崇拜她的地方之一。
拉面被送过来，蒋西的讲述告一段落。蒋西对李西洋这个人是“好”还是“坏”并没有做出结论，这是一种很好的客观。龚小佳心里有个总结，就是李夕阳这个女生，应该属于那种大大咧咧，和男生打成一片，开朗外向，班上的积极分子，很喜欢唱歌。
龚小佳就想到，曾几何时，她也是一个能把男生踢飞的好汉。
很显然，因为李夕阳的出现方式，龚小佳对她有一种先入为主的偏见。但是由于她确实对这个女生不够了解，所以她也不想妄加揣度。所以她拿“喜欢唱歌”这一点来开刀。蒋西唱歌很好听，龚小佳是蒋西的歌迷。所以她问蒋西：“她歌唱得怎样？”
蒋西想了想说：“基本不跑调。”
龚小佳有了一种优越感，哪怕唱歌唱得很好听的并不是她本人。
借着蒋西吃人嘴短的这样一个好机会，龚小佳很有心机地拜托蒋西再去帮自己调查一下关于程意和李夕阳的情况。
蒋西答应了。
吃饱拉面，龚小佳掏出包里最大的一张绿色钞票出来买了单，拿回一堆零碎的黄绿色和紫色的钞票，饱含着对未来这一未知因素的好奇心离开了拉面馆。
没错，未来的魅力就在于它的不可预见性。龚小佳下午就体会到了。
因为吃饭的地方不算近，上菜的速度不算快，龚小佳还和蒋西闲聊那么长一段时间，所以回到教室的时候离上课大约还有五分钟，班里的人已经来了大半。
才一踏进教室门，龚小佳又感觉到教室里气氛的不同寻常了。
以前下午上课前，教室里总有大片的学生趴在桌上午休。今天这个时间教室里的气氛又分外热烈。
这时候龚小佳听见蒋西好像自言自语地说：“大神老师……又有什么动静了么？”
原来蒋西也称天空大大为大神老师啊，龚小佳开心地想，看来她们之前确实很有默契。
龚小佳很赞成蒋西的看法。看着教室里面大家脸上那种花痴的笑容，龚小佳也觉得这事情和天空大大有关。
“下面两位同学是，阿兔和美君！”忽然龚小佳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道有点尖锐的女声，回头一看，是丽丽影。
丽丽影好像是从什么地方跑到教室门口的样子，有点喘，脸上还挂了两团兴奋的红晕。她看到眼前的蒋西，又高声说：“哦，对了，蒋西你来了，你也给跟我过来吧~”
蒋西一脸莫名其妙。龚小佳也本能地问：“我呢？”
丽丽影脸上的笑容很夸张，说：“哎呀，没叫你，别慌，先等着！”
于是蒋西莫名其妙地跟着丽丽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龚小佳莫名其妙地往自己在教室最后面的位置方向走去。路上还莫名其妙地跟美君和阿兔擦肩而过，这两个平日里文文静静的学霸快得跟一阵风似的。
回到位置上的时候，陈璐打着电话，笑得前仰后合，龙雨笛不在。
坐下来，就听见陈璐说：“对啊对啊！真的，近看更帅！……真的真的！……他还对我笑了……啊……你没机会的！哈哈！这是我跟他有缘分！再多几次这样的机会我一定把他泡到手……哈哈哈哈！”
听到这略微有点阴狠的笑声，龚小佳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
这时候龙雨笛和另一个女生从教室后门进来。她回到位子旁，轻轻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
龚小佳问：“发生了神马？”
龙雨笛说：“六界史老师座谈会。”
龚小佳愣了一下，心想还好刚才丽丽影没因为自己问她那样的问题，也就顺便把自己带过去了。
龚小佳想起刚才丽丽影过来叫的是两个人，还把蒋西带走了，于是又问：“什么情况？怎么叫了阿兔和美君，还把蒋西也带走了？”
龙雨笛说：“好像是随机抽点，找点人过去了解一下学习情况。两个人一组，刚才叫我的时候也叫了蒋西，她不在，才叫了另一个女生。”
学习情况？龚小佳看了看自己左边的窗户，暗下决定，如果待会儿听到自己的名字，自己就从这扇窗户跳下去。
“有没有发现，有没有发现？！”陈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电话，激动到法令纹被淋漓尽致地笑了出来，说，“帅老师只找了女生！你们说他是不是借着讨论学习的名义，打算在我们班上物色一个女朋友？？？！！！”
龙雨笛斜了陈璐一眼，说：“你想多了，这是一个平均年龄14.5岁的初三班级。”
陈璐不服气地说：“万一帅老师是萝莉控咧？”
龚小佳又颤栗了。
龙雨笛不屑地说：“那也好。”龚小佳觉得她应该省略了前半句话。那前半句潜台词应该是：他能看上你们这样的萝莉，那也好。
陈璐开始语无伦次了：“帅老师啊，帅老师。为什么你要是单身的帅老师，而我是有男朋友的陈璐璐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龚小佳正在起鸡皮疙瘩，就听见龙雨笛说：“他姓王。”
龚小佳决定岔开话题，就问：“为什么是丽丽影在传话？她不是数学课代表么？”
龙雨笛说：“她是第一组被老师叫过去的。好像顺便就要求自己来传话了。”
龚小佳也懂了，这样就能跑好多趟。
忽然龚小佳看到蒋西、美君和阿兔回到了教室门口，有说有笑地经过讲台，回位了。
龚小佳浑身上下的每条神经地紧绷起来，随时准备翻窗而过。
上课铃适时响起，龚小佳松了口气。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便解开了自己往楼下跳的制动。
然而这时，丽丽影春风得意地出现在讲台上。本以为她也会就这样经过讲台，回到自己前面的座位上。但她停住了。
丽丽影对着到齐的全班宣布：“第一节课下课以后，请龚小佳同学到办公室找王老师。然后请男生们准备。”
一瞬间教室里充满着窸窸窣窣的低语声。那种声音很密集，似乎每个人都在说话，给人一种这种声音也是有密度的感觉。
声音有了密度，就一片片地往地面压去，最后密密麻麻地凝结在地面，渐渐凝固、凝固。凝固到最后成了一种坚实又低温的东西，像冰块一样。冰凉的感觉从龚小佳的脚尖开始蔓延，一直到头顶。
耳边传来陈璐热切的声音：“小公啊！你运气为什么那么好？？单独去哎！可不可以把这个机会给我让我替你去啊？？”
龚小佳很赞成。但要是这个方案真的可行就好了。
她机械地转过头，看着龙雨笛，问：“恐怖吗？”她清晰地听见自己说出的每个字都在颤抖。
龙雨笛不解地看着她。龚小佳也知道，成绩好的孩子，是不会把与老师的面对面交谈当作什么恐怖的事情的。
于是她言简意赅地解释：“我，六界史，没合过格。”
龙雨笛淡淡地说：“安啦，两三分钟的事情。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困难，要快点结束的话你说没就好了。”
龙雨笛对这听肯定的，刚刚自己过去也就被问了有没有什么困难，自己说没，另一个女生叽里呱啦说了好多，老师耐心回答，也才耽误了两三分钟而已。自己后面的一组，有三个女生，不也两三分钟完事了？
想了想，龙雨笛又说：“他应该不是按着成绩单顺序来叫人的。”
没按照成绩单来叫人，应该就是说明老师没有太在意之前的成绩。龚小佳正在苦恼，她这样一个从没及过格的人说学习没问题，可信吗？
她好像已经和这位天空大大结下过梁子了，不能再出任何状况。不然初三整整一年，自己要怎么混？
不过其实要说是按照成绩表顺序来叫的人，龚小佳觉得也有道理，因为自己毕竟出现在最后。
为了以防万一，龚小佳用上课时间跟蒋西发起了短信。
龚小佳：“我怕怕！这节课要我怎么过啊！TAT——14：45”
蒋西：“没事啦，就是一个过场，不用担心。——14：49”
龚小佳：“大神老师恐怖吗？TAT——14：50”
蒋西：“很绅士，很和蔼可亲哦。也很养眼。——14：54”
龚小佳：“尊的么？==——14：55”
然后蒋西就没回了。龚小佳看了看她们发短信的间隔，觉得好学生应该是需要听课的，自己应该理解。
于是接下来一节课，龚小佳都在调试着自己紧张的心情。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第一次有目的地正面交锋，要给天空大大留下一个好印象，正所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下课的时候，龚小佳深呼吸两次，就向着办公室出发了，给教室里面的同学留下了一个悲壮的背影。
去办公室的路上，她都鼓励着自己：不会是什么大事，走个过场而已。自己这样不起眼的普通学生不会是老师注目的对象。
来到办公室门口，她看了一眼，没见到天空大大。难道天空大大下班了？开会了？还是去尿尿了？
不管怎样，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去受死了？
龚小佳有点开心，但意识到自己不是这样没有责任心的人，就找了一个老师，问：“老师您好，请问一下11班的六界史王老师在吗？”
那个女老师闪电般抬头，指了指办公室内侧的一道门，说：“王老师的办公室在那里面。”
然后女老师忽然站了起来，说：“这样吧，我带你去。”
龚小佳跟着女老师轻快的步伐走向那道门，看见里面是一间狭长的房间，有三间并列的隔间。每间隔间都靠窗，由不靠窗的一条走廊连通。隔间的材料都是木质的，隔板下接地板，上不接天花板。虽然是房间里面的更小的房间，也没觉得很压抑。
女老师带着她走向最里面的隔间。龚小佳注意到第一间隔间是年级主任的、年级主任是一个政治老师，50多岁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凶，个子矮矮的。年级主任不在，这好像是年级主任上课课间的办公室。她的主要办公室应该在学校的另一栋楼。第二间好像是空置的，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两张办公椅。
走到第三件隔间门口，龚小佳从木门上的一小块玻璃初看到了里面整洁的办公桌，还有一只拿着笔的大手。看来天空大大的确是在的。
女老师在门口停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纱巾。龚小佳看着她整理了十多秒，好像觉得不满意，又解开来，重新系了一次。把纱巾的结挪到领侧四十五度的位置后，女老师微笑着，敲了敲木门，然后立马把手搭在了开门的把手上。
隔间内传来了天空大大那很有辨识度的声音：“请进。”
女老师没浪费半秒钟地推开了门，微笑着，用比刚才回答自己的更加温柔的声音说：“不好意思打扰了，王老师。有学生找你。”说完，女老师微微侧身，让出了容龚小佳通过的空隙。
龚小佳走近隔间，刚好撞上天空大大抬头看自己的目光。
天空大大坐在办公桌后，桌面有六界史教材和另一些文件夹。他面前摊开的同样是一份文件，不过龚小佳看不太清上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看了看龚小佳，天空大大也没什么特殊表情。然后就对女老师微笑了一下，说：“谢谢老师，辛苦了。”
女老师吃了蜜一样地带上门，离开了。
龚小佳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隔间里，不，应该说整个房间里，都沉默了两
秒。因为另一个隔间的使用者年级主任不在，所以只有龚小佳和天空大大两个人。如果他们两个人不说话，就是全世界都沉默了。
天空大大对面有两张椅子，应该是用来给学生坐的。但是龚小佳不知道现在应该怎样。
龚小佳清楚地知道，天空大大不可能热情地站起来，跟她热情握手，说：你好你好，请坐。
天空大大没开口，龚小佳也不敢自己那么自觉地就坐下，虽然那椅子就在自己旁边。
刚才蒋西不是说他很绅士来的吗？
龚小佳吞了口唾沫。
然后，鼓足勇气，轻轻低头，说：“王老师好。”
埋着头看不见天空大大在做什么，但龚小佳听见了翻阅纸张的声音。然后，天空大大说：“龚小佳，就是你？”
语气很平静，很普通。但是龚小佳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抬头看见天空大大拿着一张名单纸，虽然看不清细节，但是看那格局，龚小佳就知道那是名单纸。北关中学的名单纸一班一份，统一格式，左边是男生名字，右边是女生名字。
其实一个老师拿着名单，问一个他不知道名字的学生，你是不是谁谁谁，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是一种对号入座。
龚小佳疑惑地看着天空大大，说：“嗯……是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天空大大仍然看着她。龚小佳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划过，但是龚小佳不是阅人无数的人，没法读出来别人在想什么。
或者说，如果那时候天空大大的眼神里是单纯的困惑，比如他在想：“这就是全班六界史倒数第一？看起来不像啊。”龚小佳可以猜出来；
再比如，天空大大眼神里只有单纯的鄙视，在想：“长这个样子，还敢做倒数第一？长不好看，还不读书？”龚小佳大概也可以猜出来；
甚至如果是单纯的不屑，如果天空大大在想：“原来这就是倒数第一？记住了，以后不用管了。”龚小佳应该也能猜到。
但是那时候天空大大的眼神，龚小佳读到了很多内容，但无法把其中任何一条信息转化为语言。甚至感**彩，她也没看出来。
或者，天空大大眼神之所以复杂，是因为他眼中同时闪过了困惑，鄙视，与不屑？难道他在想：“这就是倒数第一？不像啊？难道长这样还不读书？好了，我记住了，这就是倒数第一，我以后可以忽略她了。”
如果是这样……就意味着老师以后不会找她麻烦。虽然作为被老师放弃的学生有点丢脸，但是她是早就放弃自己了。最多不过是她妈妈知道这老师这样子不平等对待学生之后会有点怨言。
龚小佳抿了抿嘴，觉得也挺好的。
天空大大看了龚小佳很久，龚小佳觉得已经超过半分钟。时间长得有点让龚小佳适应这个目光了。
之前龙雨笛说每组学生两三分钟，难道一分钟的时间都是在对视中度过的吗？
忽然，天空大大说：“坐。”
眼神也恢复了波澜不惊。
龚小佳轻手轻脚地坐了下来，开始等待关于自己是最后一名的质问。
然而，天空大大打开了另一个文件夹，开始找资料。
半分钟后，他整理出十多张纸，龚小佳从纸张背面透出来的字迹看出，这十多张都是名单纸。
然后她听见天空大大问：“上次，你是在跟谁说话？”
龚小佳只觉得眼前一黑。
天空大大见她没有回答，抬起头，看着她，问：“上次在楼梯间，你是在跟谁说话？”
龚小佳把手握成了拳，手心全是冷汗。看来天空大大还是看到了。
龚小佳闭了闭眼，安慰着自己，没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逼问了，这次还用怕吗？
于是她压了压心里的震惊，说：“五班，程意。”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跟面前这个男人，自己没必要说谎话。好像对他有一种天生的信任，相信他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也不会伤害自己。那是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以前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还是因为这样子的大神根本没必要爆自己的料，没必要伤害自己？好像第二种理由很合理。
那他为什么要问呢？不是作为班主任，也不是风纪委员，甚至也没必要八卦自己这样的小角色。
龚小佳想不通。
但是天空大大沉默着，找到了五班的名单，目光从上到下划过，很快就找到了程意的名字。
再接下来，天空大大好像对这个话题完全失去了幸福，把名单纸放到了一旁，也没再开口说什么。
龚小佳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所以她很少见地月兑口而出：“王老师……你……问这个问题……”是为什么呢？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换个称呼，不要叫那个。”天空大大很平静地说，“很难听。”
龚小佳觉得这句话有点任性，有点娇嗔，从天空大大的口中说出来就更喜感了。她差点就笑出声来。
再一想，蒋西叫大神老师，陈璐叫帅老师，难道都是因为被提了这个要求？但这么大的谈资好像也没听她们提起。
难道是天空大大“同为学生，共同学习”的理论作用，所以要来一个昵称？
那自己要叫他什么呢？帅老师？大神老师？天空大大？小王？还是，崇明？龚小佳脸上出现了一种恶心的笑容。她是被自己恶心到了。
最后她决定，先忽略到称呼这一环。反正自己以后叫出这个称呼的机会应该不多。
捏了捏自己的脸，帮助放松自己憋笑憋到僵硬的肉肉，龚小佳重新抬头，打算尊敬地看着面前的老师。
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面的天空大大已经又盯着自己了。
这是什么节奏？龚小佳忽然间又手足无措。
“你可以回去了。”天空大大抛出一句结束语。
龚小佳彻底呆掉了。谈学习？好像完全没有。谈早恋？似乎也戛然而止。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龚小佳觉得自己脚步都虚浮了。她去洗手间洗掉了满手的冷汗，再回到教室的时候竟然又上课了，也就是说包含她离开教室，刚好十分钟。
十分钟，四轮对话，平均每轮一来一回。
后来当龙雨笛无意间问起龚小佳，为什么出去那么久的时候，龚小佳呆呆地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