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越回头见蓟王并不着急,仍在座位上坐定,脸上有些愠色。
知县白玉乔急忙走出座位,在蓟王身前禀道:“这云中燕两次骚扰万锦楼,竟敢打王爷的主意,实在胆大妄极。今日四大高手全去追她,定能拿住她。”
蓟王喝声道:“来人!”只见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人,便是与断刀三魔一起站哨的那个宽脸汉子,到蓟王身前躬身回道:“王爷!”蓟王问道:“吕师囊,那云中燕是怎么来万锦楼的?”
这名叫吕师囊的宽脸汉答道:“我和丘家三兄正在巡逻,不想树身后现出云中燕的身影来,想要向楼上跃去,有几名侍卫去拦,被她发铁钉射死。我们四人相隔数丈,急跃去追,云中燕知自己身影败露,不敢缠留,因此便飞身自左侧树梢间躲跃而去。有四大高手去追她,想这女飞贼是逃不掉的了。”
蓟王问道:“女贼未曾入得三楼?”吕师囊答道:“不曾,刚现身便被发现,来不及入楼。”蓟王点点头。时空越回转身来,走到白秀英身边,白秀英一双妙目看着他。
时空越问蓟王道:“王爷,不知这云中燕是何许人?”蓟王坐子道:“这云中燕是个轻功身法好极,武功极强的女飞贼,去年曾只身闯过皇宫,大内高手围攻她,却也叫她逃了出去。前个月到了郓城,半月前曾闯过本王的万锦楼,当时只有一人在本王身边护卫,却让她逃了。本王已经发下通缉令,不想她还敢在城中现身,真是胆大妄极了。”
吕师囊道:“王爷但请宽心,想云中燕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四大高手的追捕的。”吕师囊说得信誓旦旦,似乎云中燕一定会被邓元觉等人抓回来似的。
时空越在通缉图纸上看到过云中燕的画像,虽然画上的人像与真人会差上一些,但整个面部轮廓看起来像个漂亮女子,只不知她真人怎样——心想等她被抓回来时定要好好看上一看。只是心中又突然怜惜起这样的一个漂亮女子要是被抓回来,定然要受到蓟王的处罚,虽然素未与其谋面相识,但心下顿时觉得可惜——只盼着她有高强的武功,能够摆月兑邓元觉等四人的追捉。
时空越心里又自问:“不知蓟王拥有什么宝贝引得女飞贼要来偷窃?大白天的,看守森严,此时便有邓元觉、杜筌枫、鬼脚踢、石振豪四个高手,加之断刀三魔,还有面前这个吕师囊——兴许他武功也是不错,以及楼下二十余名革装守卫,为何这女飞贼还要大胆闯进来呢?既然是赫赫有名的女盗,必定是对盗窃一行驾轻就熟,绝没有贸然闯来的理。”
时空越又不由想到鼓上蚤时迁,自从他在鹿角村莲花客栈不辞而别,自此没有他的消息,不知此刻他身在何处?心中庆幸此次来的窃贼不是时迁而是一个女盗。
蓟王也叫吕师囊坐了,众人在厅中待得片刻,还没有邓元觉等四人回来报告消息,便静静等候。
突听楼上一声暗想,破空之声传来,众人未及反应,便有一条人影自窗中如飞而至,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
时空越正自与白秀英低声说话,完全料不到这条黄色人影倏地飞进。时空越本能中把白秀英拉近身后,运起一道气墙防于自己与白秀英两人身周,以防被不速之客出手伤到。
不想黄色人影如同闪电般直向蓟王飞至,荧光一闪,剑影刺向蓟王,其一只手已经向蓟王胸膛抓去。
吕师囊和白玉乔这才发现厅堂中来了刺客,吕师囊大叫一声:“有刺客!”钢刀迅疾出手,跳出座去。白玉乔亦急声叫道:“来人,抓刺客!”
蓟王嗓子眼里哼了三个字:“云中燕——”剑影已至喉间,蓟王即刻如闪电般向后墙退却,双掌错动,一团暗色光影便护在胸前。黄衣人影左手倏至,碰在暗色光影上,直觉腕部一震,暗道:“内力好强!”即刻左掌变幻,一股劲风急骤而至,再与蓟王胸前暗色光芒撞在一起,“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均觉对方力道大如山海,不可小觑。
两股相反的力道一撞,自然是要产生更强的相反的作用力,如海浪般向两边反退,黄色人影的速度顿时减慢下来,蓟王也退得更加远了。自此,黄色人影的剑便更加难以刺到蓟王了。
蓟王双臂一转,一团更大的力道猛地自掌中催出,双掌一推,如疾风般向黄色人影打去。时空越这才瞥清黄色人影是一个妙曼女子,黑色长发直抵背心,蓟王双掌推出,黄衣少女便如飞闪开,一头黑发如黑色瀑布般飘飞起来。
在飞转的过程中,时空越透过她飘起的黑发瞥见了一双眼眸——那漆黑的眼珠,也如闪电般地在时空越身上扫了一下——“啊!?——”时空越心中突地一震,全身上下不由自主打个激灵——“糟了!”犹如一个惊雷打遍他全身,时空越心头“咯噔”一跳。
黄衣女子偏转之中,左手一撒,却见十数颗银色钢钉“嗖嗖”射向蓟王,那钢钉如流星,如闪电,好似织成一个一米正方的银色网络向蓟王急罩而下。
蓟王面上骇然,疾收双掌,一边后退,一边又暴喝一声,双掌运力,在身周一划,一面暗色气流罩于胸前。
此时吕师囊钢刀已迎头向黄衣少女砍下,时空越心中惊叫,急欲出手。黄衣少女身如鬼魅,一闪而过,左手间赫然白刃一闪,吕师囊“啊”的一声,往后便倒。
吕师囊钢刀已断,断下的一截刀尖掉了下来没入石中。厅中地板乃用大理白石铺就,那钢刀刀尖竟能插入石中,可见吕师囊的钢刀锋利无已;但少女手中的白刃竟能把钢刀割断,更是锋利不知多少。
吕师囊痛叫一声,原是少女白刃亦且割破他月复上肌肉,要是再入一寸,便有剖月复之险。知县白玉乔顿时吓得脸色发白,闪退帘后。
藏在帘后的一众舞女、乐师亦是紧靠墙角,手掩着口,不敢出声。时空越一把拉过白秀英亦藏起在帘后。
蓟王黑色罡风拦住胸前,十余枝钢钉骤打而至,戳入劲墙一寸有余,便是受阻,掉下地来。堪有一二只钢钉钉进劲墙,均被蓟王闪躲而过。
蓟王缓过神来,再要发招,时空越惊呼一声,身子激跃而来,向黄衣少女一抓而下;黄衣少女反过身形,双眼嗔视时空越;却见时空越眼神一抖,黄衣少女双指如蛇信一般疾点他前胸;时空越一声惊叫,身子一麻,右臂早被黄衣女子一把抓中,便如轻纱般一提而起。
身影一闪,时空越早被黄衣女子携住右臂向窗外激飞而去;蓟王双足一顿,身子跟至,一张手爪便又抓来。黄衣女子左手一甩,又是一把银色钢钉打出,挟着劲风扫向蓟王。蓟王微惊,急忙运功格挡。
白秀英见黄衣女子点中时空越,抓住他的身子欲要飞出窗去,柔声大叫:“时公子?女贼,快放开他——时公子?”白秀英心内实在焦急,便纵身追去。
黄衣女子听白秀英唤时空越的声音极为温柔,似含浓浓情意,便把头一转,眼眸一寒,向白秀英嗔视一眼,身形转到右边窗子,激飞而出。
白秀英轻功低微,哪能追她得上,口里唤着“时公子”,扑到窗边,只能眼睁睁看着黄衣少女掳走时空越飞身而去。
黄衣少女足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速度更加快捷,转眼消失在了屋瓦之间。白秀英盈盈双目中泛起无限焦急,滚出两颗清泪。
蓟王打落一网钢钉,身子跳到窗前,往外一看,云中燕的身影全然不见。蓟王心中激怒,双拳捶在窗棂,怒道:“又让云中燕给跑了!哼——!”他眼中满含怒意,心中直骂:“四个窝囊废竟然中了女飞贼调虎离山的计,真是没用!”心中又道:“这女飞贼的武功为何如此厉害?”
白玉乔掀帘出来,见女飞贼已经跑掉,还带走了时空越,而且吕师囊受了伤,急忙上前看视。又知蓟王愠怒,心中只是担心,不敢上前说话。
蓟王见白秀英面色伤心,便双手抚住她的肩,柔声道:“秀英,你不用太过焦急,时公子与云中燕并未有仇,云中燕只是随手掳走他,想要危急之时用作人质罢了,不日便会放了他的,到时时公子就会再来看你了!”
白秀英还是担忧地道:“干爹,你说那个女飞贼会不会杀了时公子他——”她心中一阵哽咽,顿了顿问道,“干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话音中满含关切。
蓟王淡笑一声道:“干爹怎会有事!只是这女飞贼的武功却也不错!”却听外面有人禀告道:“王爷,邓大师、金刚手等四人回来了!”蓟王皱眉道:“那还不进来?”
只听楼道上步伐声响,邓元觉、杜筌枫、鬼脚踢、石振豪急急入了厅来,沮丧着表情,在蓟王面前躬身一立,齐唤一声:“王爷!”
蓟王淡淡问道:“追云中燕追得如何?”邓元觉泄气地道:“我们四人一直追去,眼见那女贼就在前面,可追至小巷,不想里面路杂岔多,便不见了那女贼身影,我们四人分头去追,却是——”
“那怎么又让她重返万锦楼了呢?”蓟王的声音充满威严和愠色。四人神情一惊,焦急问道:“王爷,你没受伤吧?都怪卑职四人无用,请求王爷责罚!”邓元觉四人刚回到万锦楼前,有侍卫向他们暗暗说知了云中燕返回万锦楼与王爷大战的事情,四人心中既是惊颤,又是自责,只在心中做好挨骂的准备,惴惴回到厅中。
却听蓟王略舒一口气,幽幽地道:“其实也不怪你们四人,只是这女贼太过狡猾,武功又高,本王也拿她没辙,你们已经尽力去追了,本王哪能怪责你们四个呢?”
邓元觉四人听王爷不怪反慰,心中更是自责无已,脸面扫地,不是滋味起来。石振豪激声道:“这个女贼,日后定要加紧提备,以防她再犯。无论她逃到哪里,总有逮住她的一天。”
蓟王点头,吐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