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唐心妍就让一张近在咫尺、布满青紫的酷颜吓出一身冷汗,她胸口剧烈起伏,双眸愈睁愈大,然后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啊——”想也没想,她伸手就是一推,奋力推开大掌覆在她额上的男人。
魏刚毫无防备的被她一推,整个人跄踉的退了几步。
浓眉微蹙,他看向一脸像是见到鬼的女人。
唐心妍一起身就感到一阵头昏目眩,眼前的魏刚分成了两个、三个,还有愈来愈多的趋势。
“躺好。”他连忙将她按下,不让她起身。“你发烧了,烧才刚退了一些,别乱动。”
她一脸迷惑,抬手模向自己的额,只模到一片冰凉的湿。“发烧?”
这是梦吗?好像是。因为她浑身发热,一看见眼前变得成熟稳重的阿刚,整个人更是燥热昏沉,只记得自己清醒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倏地,她已经够红艳的双颊更加绯红,张大眼,捂住自己的嘴,“你、你、你干么亲我?!”
魏刚一愣,不懂她怎么会突然爆出这一句,重点是,他根本连碰都没碰她一下。
唐心妍斗大泪珠哗啦哗啦的落下。
“呜……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亲我?那是我的初吻耶!你怎么可以用这么烂的招数骗走我的初吻……呜……”
虽然认定怕男人的自己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可她对少女初吻仍有一定的憧憬,没想到竟莫名其妙被他给夺去。
魏刚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她哭嚷着又说:“臭阿刚!你是大坏蛋!呜呜……你、你以为我真的很笨吗?告诉你,我是胆子小了点没错,可我不笨,至少我知道我根本没发烧,所以你别想再用同样的招数骗我一次!”她吸着鼻子,头很昏,也没力气爬下床,只能哀怨的看着仍一脸茫然的他。
她埋怨和娇憨的熟悉眼神让魏刚脑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微瞠双眸,眼底流转着璀璨的光芒。
她刚才叫他“阿刚”……这胆小鬼想起他了?
“呜呜~什么叫做因为我感冒发烧,为了治好我,所以只要把感冒传染给你就好……然后、然后就偷亲我……呜哇!”她没发现他的异样,自顾自的说着,一想到自己纯洁、宝贝的初吻莫名其妙被眼前的大坏蛋给夺去,她的泪水便哗啦啦的又落一大串。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像是极力压抑后仍失败的噗笑声。
魏刚一僵,唐心妍也止住泪,两人一起转过头,看向倚在门旁粉脸因憋笑而涨得通红的火舞。
见两人发现自己,火舞干脆也不再躲藏,大方走进房里,超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我的天呀!老大,究竟是谁教你这种烂招数的?我……哈哈……我肚子好疼……”噢!她笑到肚子痛了。
魏刚冷然的俊颜流露一抹尴尬,他耳根微红,极力保持冷静,沉声问:“谁准你进来的?”
火舞好不容易止住笑,红唇却仍是上扬的,她朝一双眼瞪得老大的唐心妍走去,一坐在她旁边。“没人准我来,我自己来的,来看看咱们柔弱又娇贵的小可怜烧退了没。”事实上,她是被唐心妍刚才那一声尖叫唤来的。她伸出手,模向小可怜的额头。
感受到火舞微凉的手有温度、有真实的触感,唐心妍蓦地倒抽一口寒气,一双又圆又大的杏眸瞠得更大。她先是看看火舞,再看看魏刚,然后又看着火舞,又看向魏刚,来回三、四次后,她举起手,一口往自己的手背咬去。
“你干什么?!”魏刚大喝出声,还没上前就被火舞抢先。
火舞仔细察看纤纤玉手上头一排清晰的牙印。“糟糕!老大,小可怜该不会烧昏头了吧?”
唐心妍痛得畏缩一下,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不敢看立在一旁的魏刚一眼。下一秒,她倏地闭上眼装睡,嘴里极小声的哀嚎着——
“魏刚就是阿刚……阿刚就是魏刚?怎么会……是梦吗?对,一定是梦,一定是我在作梦……”
“胆小鬼,你听着,我要去日本读书了。”嘴里叼着由胆小鬼那抢来的鱿鱼丝,他淡淡的说着。
原本赌气不理他的唐心妍一听,浑身一僵,“你说什么?日本?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朝她勾唇一笑,挥挥手,“过来。”
“不要!”她马上捂着嘴,退了好几步,就怕他和前几天一样突然偷亲她。
“快点。”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双眸一瞥,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他一变脸,她就变成卒仔,即使不甘愿,她还是小心谨慎的朝他走过去。
等她一走近,他马上揽住她,将她抱入怀中。
“啊——你干什么?!大!走开、走开!快放开我!”她拼命挣扎叫喊,可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厌恶恐惧,而是浓浓的羞涩。“臭阿刚!快放开我……”
“闭嘴!别叫我!”他拧起眉,被她高分贝的音量震得头昏脑胀。
他一喝,她马上又没用的闭上嘴,双手死死的捍卫着自己的小嘴,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见她这模样,他眼神复杂,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拂开她被风吹乱的发,淡淡的说:“短时间内我不会回来,你自由了。”
听他这么说,唐心妍原本警戒的神情渐渐褪去,小手缓缓放开,“阿刚,你别这么说,又不是不回……”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白了一眼。“别再叫我阿刚,很俗,难听死了。”他一直对这两个字很有意见。
他这一骂,所有感性的气氛全被破坏,唐心妍嘟起嘴,埋怨的说:“不叫你阿刚要叫什么?我又不知道你的全名……”
她嘟嘴的模样特别可爱,让他胸口的烦闷渐渐散去,他伸出手,恶意揉乱她的发,在她还来不及抗议之前倾身偷了一个吻。
“我叫魏刚,别忘了我,胆小鬼……”
“我叫魏刚……我叫魏刚……我叫魏刚……”
怎么会这么巧?而且,巧得也太离谱了吧?
她在回家路上救了一个全身浴血的男人,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国中时压榨她、欺侮她,还无时无刻偷、偷亲她的阿刚。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是个大笨蛋!居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对当事人魏刚哭诉那八百年前的往事……
她真是有够丢脸的了。
他早就认出了她,却不跟她说,还刻意装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对她礼遇有加又客气,直到昨晚才“露出本性”。
“讨厌!”扁着嘴,她爬下床,将一头被魏刚揉乱、经过一夜后更加凌乱的长发梳顺,绑成了马尾。
虽然曾被欺侮得很惨,可她仍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她很高兴与魏刚重逢。
他们俩认识的时间不长,只有半年,然后他就转学了。临走的那天,他曾将他的手机号码留给她,但当时她只是个国中生,课业繁重,又没有手机,而他也不是转学到中南部而是到日本,国际电话那么贵,她自然舍不得打。久而久之,那张写着他手机号码的字条就这么被她压在抽屉里,也就这么不见了。
不过这可不代表她忘了他,事实上,魏刚是唯一一个她不怕的男人。
呃……应该这么说,一开始,她因为他身上那些为自己受的伤靠近他,接下来,不知是怕过头还是迫于他的婬威,总之她就是无法违背他,天天到顶楼和他一块吃午餐。
日子一久,她逐渐从害怕变成习惯,也渐渐了解他只是面恶心善,甚至还会和他聊天玩闹,就和普通朋友一样。因此这回再见到他,她其实十分开心。
拎着包包,她走出房间,一路往魏刚所在的位置走去。沿途有不少身穿和服的侍女,每个见了她都毕恭毕敬的朝她行九十度大礼。
刚开始她很不习惯,自从知道这些侍女都是日本人之后,她见怪不怪。
日本人一向注重礼貌,就算阻止她,下一回她还是会对自己行礼,倒不如省点力气。
一踏出魏刚为她准备的梅园,唐心妍的神经便开始紧绷起来。
不晓得是不是他的安排,梅园里清一色全是女人,打扫、煮食甚至连修剪草木的园丁都是女的。但出了梅园可就不一样,情况恰好相反,全是穿着一身黑的男人。
与其说像保镖,倒不如说更像古代的守卫——他们动也不动,直挺挺的守在各个出入口,还有几批人会固定巡逻这宅子的安危。
走了十几分钟,她好不容易走到魏刚居住的藤园,问出他在会议室里,正准备去找人时,却被两个面容严肃的保镖挡下。
“魏先生正在开会。”
唐心妍离他们十几步远,轻声说:“是吗?可是我有事要找他,只要一分钟就好,能不能请你通报一声?”
“很抱歉,魏先生开会一向禁止任何人打扰。”保镖面无表情的拒绝。
“可是……”她还想再说什么,门突然开了。
火舞由里头走出来,见唐心妍站在门口,一脸无措,她挑起了眉。“小可怜,你在这干么?找老大吗?”
“火舞!”唐心妍一看见她就像看见救星,连忙靠向她,“对,我有事找阿……魏刚,可以麻烦你帮我叫他出来一下吗?”她差点忘了魏刚昨天严重警告过她,不准再叫他那又俗又难听的绰号。
火舞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的说:“老大在忙,恐怕不方便出来,不然……我带你去找他。”说着,她挽着唐心妍,往会议室走去。
“火舞小姐……”保镖连忙挡住她,面有难色。
“放心,有事我担。”火舞拍拍他的肩头,走了进去。
门一开,正在进行会议的人全都看过来,那一张张严肃恭谨、面无表情的脸,让唐心妍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火舞突然放开她的手,笔直走向会议桌,从容坐下。
她顿时一个人愣在原地,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让她不知所措,几秒后杏眸才慌张的找寻魏刚。
“你怎么来了?”正前方的魏刚也在同一时间朝她走来,他低声问,脸上的表情比其他人还要冷厉,似乎正在讨论什么重大事件。
“抱歉,打扰到你了。”她一脸歉然,紧绷的情绪在看见他后稍微放松。“我们可以到外面说话吗?”她发现,相较于其他人,自己对他的脸色显然比较不害怕。
魏刚转头,朝火舞吩咐几句,便带着她走到会议室里附设的小茶室。
一离开那有着沉闷气氛和无数打量视线的会议室后,唐心妍总算完完全全放松下来,她小声的问:“阿刚……”凌厉的黑眸扫来,她马上改口,“魏刚,我、我能不能回去上班?”
真可怜,她连可不可以去上班都要问他,这里究竟还是不是民主自由的台湾呀!
“不行。”他直接拒绝。事情还没解决,她哪里也不能去。
她小脸垮了下来。“可是我的特休假都请完了,再不回去上班,肯定会被炒鱿鱼的。”
“放心,没人敢炒你鱿鱼。”他淡声保证。谁敢炒她鱿鱼,他会先将那人给炒了。
“你怎么知道?”她哀怨的睨他一眼,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唬弄她。“拜托啦,我想去上班,再这样下去我会闷坏的……”
她请了两个礼拜的假,虽说还有四天假期,可在这待了十天,除了发烧昏迷的那三天外,她几乎只敢在梅园走动,就算这里再大再漂亮,待久了也会腻,她需要透透气。
魏刚微拧眉,看着她的苦瓜脸,考虑起来。
他这阵子为了追查堂里的内奸忙得不可开交,加上公司还有些决策、合约等着他处理,根本没办法分神陪伴她,她若去上班也好,那里还算安全,应该不会出事。
想了几秒,他点头,“要上班可以,不过上下班要由我接送,否则免谈。”
唐心妍双眸一亮,紧接着又黯淡下来,“不用啦,我可以坐计程车去,不然……不然叫火舞送我也可以,不用麻烦你。”这段时间她出门都由火舞陪伴,魏刚坚持她出入须有人跟随,否则就只能乖乖待着,不能外出。
虽然她好几次想开口抗议,可每每见到他,鼓起的勇气就如消气的气球一样咻地一声漏光了,再加上自从她知道他就是从前将自己吃得死死的阿刚之后,更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魏刚眯起眼,沉声说:“火舞还有其他事要处理,而我也不觉得麻烦,如果是你嫌麻烦,我很乐意帮你申请停职,等事情过了再去上班。”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所有人都当她是他魏刚的女人,打算用她来要胁他,她只要自己一踏出这个大门,不用十分钟就会让人绑去。
此话一出,唐心妍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扁着嘴答应,“你都不嫌麻烦了,我怎么敢嫌……”
看着她百般不愿,扁着嘴的可爱模样,他放软了神情,薄唇微勾,轻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很好。”
“唔!晃开偶,偶不仁呼吸啦~”她不敢拍开他恶劣的手,只能晃着脑袋瓜,跟着他的手来回摆动,含糊不清的喊着。
见她这样,魏刚更愉悦了,方才胶着的会议内容已全都甩出他脑袋,他心情大好,放开被自己捏得红通通的俏鼻。“走,我送你上班。”然后转身欲走。
捂着泛疼得鼻子,唐心妍敢怒不敢言,在他身后扮了一个大鬼脸。
谁知魏刚突然转头,将她那极可笑的鬼脸看个正着。
他挑眉,黑眸迸出一抹幽光,淡淡的问:“怎么?不高兴是不是?”
这下尴尬了,唐心妍拉扯眼角的手顿时不知该往哪放,只能僵着俏脸,看着魏刚缓步朝自己走来,然后伸出插在口袋里的魔爪向她探来。
“呜哇!我下次不敢了,不要揉我的头。”她大叫一声,在他手还没伸来之前连忙护住自己脑袋瓜,捍卫梳了一早上、绑成马尾的长发。
“你还知道怕,嗯?”他将手罩在她头上,压着不动。
缩着脖子,她可怜兮兮的说:“拜托,我梳很久的……”
他哼了声,改掐她粉女敕的脸颊。
“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他附向她的贝耳,轻声说:“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俏脸倏地一红,她咬着唇,气虚的回道:“知、知道了……”
从前每回她企图反抗,魏刚就会直接掐住她的下颚,毫不客气的亲吻她。虽然这都是往事了,但谁知道他说的“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指的是不是这件事?
她还是安分点,别冒险比较好。
突然,茶室的门开了,走进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
那女人在看见他们暧昧的姿势后怔了怔,眼底闪过一抹情绪。
魏刚率先反应过来,他放开唐心妍,脸上有些尴尬。“水灵,你们来晚了,所有人都在等你们。”他很多年没插手管修罗堂的事,若不是有人犯到他,甚至波及唐心妍,他也不会召集所有人开会,打算在短时间内将这事解决。
水灵笑了笑,柔声说:“抱歉,皓子在耍脾气,所以来迟了。”
因害羞而耳根泛红的唐心妍缩在魏刚身后,听见这宛如春风般温柔的嗓音,偷偷探出半边脑袋。她杏眸一瞧见眼前的女人,瞬时张得老大。
飘逸的白衣、白裙搭配雪白无瑕的肌肤,婀娜多姿的身材、明媚清艳的五官,尤其是那双和她名字一样水灵的美眸,像是会说话一样,流转着无限光彩。
这人好美呀,美得不像真人,反倒像精雕细琢的水晶女圭女圭。她在心中忍不住赞叹。
“结果我们到了,你反而失踪了。我见你不在,想进来休息一会,没想到你也在这。”水灵盈盈一笑,在唐心妍打量自己的同时也好奇的看着她,美眸在看见她拉着魏刚的衣角时,微微一黯。“魏刚,你身后那位是……”
听水灵提起自己,唐心妍连忙朝她点头,可正要自我介绍,魏刚就拉着她往外走。
“我有些事要处理,会议请火舞代为主持,我一个小时后回来。”
“啊!等等,我还没自我介绍呀……”她回头朝水灵歉然一笑,一边扯着魏刚的手臂。
“以后多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他干脆揽住她的腰,带着她绕过会议室,由另一扇门出去。
水灵怔怔然望着两人渐去渐远的背影,看着从不让人近身的魏刚,此时竟自然的揽住唐心妍的腰,他们那亲密的模样,让她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覆上一层轻愁。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位于台北市区的天奇医院。
看着眼前的大楼,唐心妍因为得到久违的自由感到无比兴奋,一双大眼发亮熠熠发亮,迫不及待的要开门下车。
然而魏刚却在此时抓住她的手。
“干、干么?”她吓了一跳,直觉往后退去,屏息看着那张突然逼近的俊颜。
“就这么下车了?”他探出手,将落在她颊畔的几缕顽皮发丝勾至耳后,黑眸灼灼,凝着她弧度柔美的颈子。
“不、不然咧?”他干么这样看着她?那眼神让她全身一热,某种既熟悉又不祥的预兆在心头缓缓浮现。
他挑起眉,长指轻刷她粉女敕的唇瓣,那软绵的久违触感让他心神一荡。看见她颊畔浮现的红云后,他双眸更沉。
他朝她逼近,嗓音低哑的说:“我好心送你来上班,你也该给点回报吧。”
唐心妍脑中警铃顿时大响,要她马上远离危险,然而她手才刚伸到车门,魏刚那张冷酷的俊颜已朝她笼罩而下,吻在她因错愕而微启的小嘴。
这个吻极轻、极快,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便已结束。
她僵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慢半拍的捂住嘴,“你……你、你……”
她“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红着脸,不停的结巴。
“我怎么了?”她这可爱无措的模样,让魏刚忍不住拉下她的手,在她唇上又轻啄了下。
要不是这次重逢,他本以为年少时对她的喜欢,早已随着年月过去慢慢转淡。虽说他回台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母亲的墓前祭拜,而是派人找寻她,但这也并不代表什么。因为他没打算见她,只是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谁知他竟会在阴错阳差下与她相遇,还不小心将她卷入麻烦之中。
再见到她,勾起他那些深埋在心底,刻意压抑的情感,那情感来得又快又急,令他无法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想顺着自己的感觉而行。
他要她。
微启的小嘴这下张得更开了,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亲我?!”在“你”个半天后,她终于挤出了这句话。
魏刚没理她,扬起眉问:“你在这里当护士?”他可不想和她讨论一个男人为何会亲一个女人,于是转开话题。他知道心思单纯的她轻易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果然,红通通的小脸闻言顿时一垮,甚至连鼻子都皱起来了。她闷声说:“我也很想……可就算我到妇产科当护士,里头也有男医生……你知道的,我天生怕男人,所以只好选择读几乎都是女生的会计。”
说到这个她也很闷,当护士是她从小的梦想,而她也确实曾读过一年护校,当时她很快乐,可正式实习之后,恶梦也开始了。
一些脾气暴躁的病人根本不让实习护士打针,连送药这样简单的事他们都怀疑实习护士会送错药、会害死他们,对她们非常不信任。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病人都这样,所以即便很挫折,她还是不曾放弃她的梦想。
直到有天医院进来一个要割盲肠的年轻男人,她一眼认出他就是国中时抢她公费的金发男孩,而他也认出了她,开始一天到晚找她的碴。
只要她值班,他就会不停的按警急铃,然而每回都没事,叫她去不过是要戏弄她、欺侮她罢了。好不容易忍到他出院,他却还带人到医院门口堵她,说是想让她乖一点,幸好有同事路过才解救了她。
因为这件事,她发现自己更怕男人了,怕得无法让男人近身,最后只好放弃护士的工作,选择到医院当会计解解馋。
“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怕男人。”他蹙眉说。
这胆小鬼从前虽然胆子小,可还没怕男人怕到这种怕到这种地步,然而这次相遇,他察觉她变得更怕男人了,还多了许多令人费解的行为。
她不让任何男人近身,只要一靠近,她就会全身紧绷僵硬、说话结巴,整个人不对劲,严重一点的话还会昏倒,但她却独独不怕他。
一开始没认出他是谁时,她的确怕他怕得要命,总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可自从她知道他就是国中那位爱欺侮她的阿刚之后,这些距离便突然没了,她会主动接近他、会扯他衣角、拉他袖口,就和之前一样。要不是她对他的狠瞪、威胁还会感到畏惧,他还真以为她压根就不怕他了。
她长叹一口气,“说来话长,我也不想提了……”光想到那些事,她就浑身泛满鸡皮疙瘩。接着眼角瞥见车上的时间,她突然瞠大眼,“天啊!我要迟到了!”她慌张的抓起包包就要开门下车。
魏刚蓦地拦住她,“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接我?”她顿了一下,敛下眼睫,“说到这个……我能不能晚点回去?我下班后想找朋友吃个饭……”见他脸色微沉,她连忙又说:“放心,我会请人送我回去,很安全的。”
“几点下班?”他不理会她,语气强硬,又问了一次。
唐心妍垮下嘴角,有气无力的说:“晚上六点……”原本想找奇儿和小秋聚一聚,然后再绕回家里拿东西的,看样子是没望了。
她失望的表情让魏刚心一软,为了转换她的心情,他勾起她下颚,给了她一记有别于方才那小儿科般的亲吻。
炽热的舌探进她错愕的小嘴,热切地绕弄着她小巧的香舌,她的生涩对上他的激狂形成强烈的对比,刚强与柔美是那么的契合。
魏刚对她的渴望瞬间窜升,差点、就差一点,他就要直接将车子掉头,不让她离开他身边半步。
用了极大的自制力,他才有办法离开甜美的她,他拍拍她的颊,倾身帮她打开车门,“下车吧。小心点,我下班来接你。”
唐心妍被吻得七荤八素,整个人发傻,傻到不晓得自己怎么下车、怎么走进医院的,只知道接下来的一整天,她的脑袋瓜里什么都无法想,因为里头全塞满了魏刚的身影,及那记他离开前的缠绵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