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岂会向你抵赖,说吧,你想要些什么?”三哥微微一笑,气质高贵雍容。
“我倒是什么都不缺,容我想一想,”她小声呢喃着,突然天蓝色的眼眸一亮,兴冲冲地说道:“有了,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这么奢华的宫殿呢。那个驿馆肯定不如这里有趣,不如就让我住在这里玩几天吧。”肋
“闵莫,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粤王佯装恼怒。
“阿爹,你真的好麻烦。”闵莫一双凝眸轻瞟,又笑容满面对三哥道:“好不好嘛,天朝皇帝。”
“好,都随你。”三哥望着她,目光楚楚,几分多情。
“那多谢啦,天朝皇帝。”说罢,她对三哥做了个鬼脸,终于安静的坐回了自己的席位。
“天朝陛下不要见笑,小女就是这般性格,这么大了,也改不了。”粤王打趣的说着。
“这般性格,如此爽朗可爱,倒也委实不错。”三哥面上荡漾开一个春水般的微笑。自从那日我和他起了争执后,他第一次这么爽朗的笑。
可很难想象的是,这般美丽妖艳的女子,竟有很深的心机、很深的城府。
这一切,便是我噩梦的开始。
…………
次日清晨,阳光温柔的洒在御花园中,为点点翠绿的树叶渡上了一层金光。清风徐徐,吹动园中花朵散着清幽的香气。林间小径中传来了阵阵清脆的蝉鸣声,悦耳动听。由于前几日下过雨,地上的泥土十分松软,散着清新的气息。镬
宫中有了传闻,皇上迷恋上大粤国公主,赐大粤国公主暂住在凤华宫,日日与她寻欢作乐,甚至冷落了已有身孕的景贵妃。
不知景柔姐姐听了这些传闻,心中会怎样。面对自己如此心爱的男人,她还能作到无欲则无愁吗?现在她有了身孕,却无人关怀,每个夜晚独守空闺,独对西窗,薄衾微凉。
三哥迷失在这个大千世界了,我要帮他照顾好景柔姐姐,帮他,赎罪。
我正欲从御花园中穿过时,就在花影的遮掩下隐隐约约看见三哥牵着一个女子的手,在池旁共赏荷花。那女子身着一件淡粉色的留仙裙,千娇百媚,仿佛一朵摇曳在风中的玫瑰,风情万种。
三哥轻轻为那女子绾起耳边垂落的秀发,无限柔情。
那女子还在三哥耳边小声呢喃着什么,挑逗着三哥的**。
曾经,三哥也会这般对景柔姐姐吧。可这会子,却与他人诉着满月复柔肠。我不想看到这般绝情的三哥,便从一旁绕开。
那女子回眸之际,望见了我,在三哥怀里怪嗔着:“皇上,你瞧,那人为什么看见你就走呢?”
三哥回头望见我,一双如秋水般的深棕色眼眸颤动了一下,却不易被察觉。
那女子三步两步跑到我的面前,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深邃,随即大呼小叫着:“这宫中的人见到皇上都要行礼,为什么你不行礼?”
我冷笑了一声,并未直视她。住进了凤华宫,便真以皇后自居了,她真是不自量力。
“你笑什么?”她眸中略带挑衅,又转而娇声对三哥道:“皇上,她笑我。”
三哥并未理会她,只静静走到我面前,眼眸中流露过一抹暖意,却又有几分辛酸。他强忍住心中的不快淡淡说道:“难道见到朕都要绕道而行吗?”
那日的情景依旧沥沥在目。
夜是那么漆黑,他把我一人留在花坛边,任我哭喊着挽留他,他还是离开得那么坚决。
我们之间似乎疏远了很多,那是条天河,深深的将我们阻隔,也许再回不到曾经了。
他的明眸中阵阵哀伤闪过,令我这般心疼。可终究还是无言以对。我只得俯身对他行君臣大礼,转而就要离开。
“站住,朕没有让你走。”他的声音十分清冷,却万分威仪。
“皇上还有何吩咐?”我冷笑着,又道:“只怕臣妹在此,会扰了皇上的雅兴吧。皇上只知面前新人笑,而臣妹要去安慰旧人哭。”
他轻哼了一声,眸中仿佛受伤的孤雁,又狠狠说道:“不错,你是很扫兴。”
“那么臣妹告退。”我轻俯,面上没有一丝表情,转身离开。
…………
毓华宫中还是别样清幽,仿佛沙漠中的一片绿洲,人间的世外桃源。
庭院里没有争奇斗艳的姹紫嫣红,只栽了几棵高大的菩提树,枝繁叶茂。
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尘世本无物,何处染尘埃。
若将这一切参透,便也无欲而无愁了。
我来到殿内,将从宫外苦苦寻来的安胎的药交给宫女们去煎。
景柔姐姐依旧在佛像前默默诵经,她的样子是那般安详。见我走入,才起身将手中燃起的香插入香炉中,陪我坐在桌旁。
她的脸色依旧不好,那么苍白无力。
“姐姐,恕妹妹多说一句,这样天天吃斋念佛,你受不住,月复中的孩子也受不住啊。”我望着她,十分担忧的说道。
“可只有这样,才能令我心如止水,无欲无求。”她语中没有一丝波澜,眸子那么哀伤。
“姐姐莫不是已经将这些都看淡了吗?为何还有如此牵念?”
“无欲则无愁,”她轻声呢喃着,仿佛有些自嘲:“说得轻巧容易,可作起来却是那般痛心啊。”
当闵莫未出现时,她只当自己是个无欲无愁之人,整日诵诵佛经,参参禅道,过着青灯古佛的日子,觉得也未尝不好。可如今,当看到心上人在他人怀中成鱼水之欢时,却是如此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