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韩城的那天,下起了雨,霏霏细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我一直在房间里听着许美静音乐,华丽而凄迷的声音,像丝线般紧紧勒着心脏,有透不过气的疼痛。
当胸口无法继续承受这种自虐性的残酷,我将笔记本合上,所有的声音嘎然停止,耳边的世界就像深夜退了潮的海水,寂静地令人心慌。
我月兑掉睡衣,拿起床上一件白色雪纺裙,裙摆绣精致的大花,艳红凄丽的玫瑰。我一直喜欢艳色的衣服,害怕黑暗,这点和暖夕不同。或许,我内心期翼自己哀伤的生命里会抹过一道艳色。就像遭遇他。
天极冷,我从出租车出来,裹紧了大衣,漂亮的高跟鞋踩进了泥水里,前方是恢弘华丽的豪华酒店,灯光映得我双瞳流光溢彩累。
我攥着房卡,抑着自己隐隐微疼的胸肋,向电梯走去。高跟鞋在明亮光洁的玻化砖上扬起节奏的响声,是内心莫然期待而兴奋的声音。
“乔?”男子陌生的声音在身后疑惑地叫住我。
我顿住步子,下意识地转过头檬。
男人一身笔挺的西装,神采十足。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脑海里闪过阴暗的楼道里,另一个男孩年轻而英俊的脸庞,还有激烈而青涩的接吻。
男人眼睛里有不敢置信的目光,微微闪亮,“乔,真的是你!”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沈青阳的发小林凡。酒吧那夜,他也在场。
他朝我走近,昔日的大男孩俨然褪变成了成熟而迷人的男人。
“当年……真对不起。”他看着我,眼里闪着复杂的神色。
我看着他脸颊一道淡淡地小伤疤,是当年酒瓶碎片溅起划伤他的。
我淡淡一笑,“都已过去了。”
他竟伸手握住我的双肩,力道虽轻,却令我十分不适。
“乔,我却一直忘记不了……你在酒吧的眼神,像一种兽类。”他俯在我的耳发边,轻轻地吐出话。
我笑了,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手,语气轻松而调侃,“那也一定受了袭的困兽。”
他笑了起来,露出洁白明亮的牙齿,“你显然比以前……更有趣了!”
我抬起手,碰上他脸上的伤疤,动作看似亲密极了,俯在他耳边的话冷如冰刃,“如果你想再试试……”
男人明亮的目光徒然暗沉,将我的身体猛地拉近,嘴角勾起的笑意恢复邪恶,“好啊,我倒想见识一下你的爪牙变得有多锋利!”
我轻蹙眉头,冷冷地看着他,“放开我!”
“如果我说不呢……”他笑得看着我。
我心不安地抖动着,眼睛的惧意不是对着他,而是前方一道锐利而犀利的目光。
他似乎看出我的异样,顺着我的视线朝后望去,动作微滞,我趁机推开他的扼制。
我寂静地望着前方挺拔的身影,胸口又莫然地钝痛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沉静地看着我数秒,然后转身走了。
我闭上双眼,嘴唇有些发白,却轻轻地搐动了下。
林凡的大手肆无忌惮地压在我薄弱的肩膀上,笑得灿烂刺眼,“和你约会的男人吧?不过他走了,怎么办?不如晚上跟我……”
安静地大堂里扬起响亮的耳光声,所有人的视线望了过来,我在明亮的灯光下,看到男人立刻扭曲的笑脸。
我轻轻地笑着:“我说过放开我的。”
男人愤怒的目光,就像要立即吃了我一般,我几乎看到他鼻腔在冒气.
直到出租车在旧公寓楼前停住,我才从空白中恍然回神。
我站在凄迷的雨中,仰起头,在苍茫的灯光下微微笑着,暖夕说过,这个世界除了微笑,我们无力改变什么。
只不过,程逸风默然转身的那一瞬间,我听到自己心破碎的声音。
我温暖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一道明亮刺眼的灯光射在我狼狈不堪的身上,我眯起眼,车停在了我的身边。
“上车。”男人声音冰冷地从车窗里透出来。
我的心脏有片刻停滞,手却已伸向车门。
车驶进了昏暗的雨幕中,我的身体颤抖着,心却莫然愉快起来。
借着街上昏暗的灯光,我看着男人俊朗丰毅的脸庞,看着他紧抿薄冷的唇,轻轻地笑了,整张脸因湿润而更加生动起来。
“笑什么?”男人勾唇轻道。
我的手指覆上他的唇,轻轻抚触,但绝对是刻意地挑、逗……
车猛地拐进黑暗的巷口里,男人的吻激烈而汹涌,带着狠狠地力道,似乎想要吞了我。
我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他健硕的身体,感受到前所末有的温暖和快乐,我渴望他的体温,强烈到令自己心脏疼痛……
他的拇指突然卡在我的喉咙上,声音粗嘎而压抑,“说!那个男人是谁!”
我仰起脸,看着男人紧紧拧蹙的眉峰,他眼睛的光像黑暗流动的水,清晰而明亮。
我因疼痛而微笑,我的手指轻巧地挑开他衬衣的扣子,探进他温暖的皮肤,我听到他喉咙深处轻轻逸出的呻、吟。
他猛地抓起我的身体往平放的车椅压去,他炙热的唇缠了上来,带着浓浓的情、欲……
我笑着,舒展着身体任他肆意索、需,他的放纵和激情,让我在疼痛中极致的快乐!
激情之后,车里流淌着石进《夜的钢琴曲》,柔漫而忧伤,我闭着双眸,将头靠着他的坚实温暖的胸口,车窗外依然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低下头,轻吻我的额,声音前所末有的柔情,“乔,我很想你……”
我微微笑着,熏然的脸像盛开在暗夜下惊艳的花朵,每片花瓣都浓烈的绽着饱满而黏稠的汁液…….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落地窗外,昨夜窗帘跟本没拉上,几缕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照在乳白色的地毯上。
一夜的雨,终于停了。
身边的男人睡得很熟,一只手臂霸道地横在我的腰上,将整个人圈在宽大的怀里,呼吸里还有香槟甜腻的香味。
我微笑地重新闭上双眼,贪婪地享受着这个美妙的清晨。
手机震动的声音打破了愉悦的静谧,男人敏锐地睁开双眼,锋利而明亮。他搂着我的肩膀,靠在床头上听电话,因为靠得很近,她清晰地听到对方隐约的声音,是女人甜美温柔说话声,像丝线一样紧紧拧住了我的心,分明的疼痛.
他的声音慵懒而低迷,没怎么对话,不过轻轻地嗯了几声,收线。
我在他温暖的怀里,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一寸一寸地变得冰凉。
他低眼看了我一眼,语气淡淡,“我妻子。”
脑袋里就像一道出现了肓点的屏幕,苍白而突兀。
我嘴角微微搐动了下,笑得无力而难看,“是吗?”
他下床,完美的黄金身材足以令天下女人尖叫,我冰冷的指尖颤颤地伸过去,轻轻划着他月复部的疤痕,像诡异冰冷的蛇。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目光深锐地盯着我,嘴角却抹着明显的嘲笑,“你心疼了?”
我不知道他指什么,是指因为知道了他有一位温柔可人的妻子亦或指他身上的伤痕,只不过,我的心剧烈地钝痛着。
我抬起脸,表情淡淡,“这道疤……真难看。”
他的目光微微怔愣,随即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他笑什么,我只知道,此刻,我心里已泛滥成灾……
早餐送来了,我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只围了浴巾,昨晚的衣服早已淋湿了。
他端着咖啡优雅地呷了一口,抬起头,淡淡笑道:“我上午有事要出去,你就在房间等我。”
我走过去,将他的咖啡夺过来,重重地放在茶几上,褐色炙热的液体溅出来,滴在我皮肤上,是灼烧的痛。
“我要回公寓!”我声音有些大,胸口莫然的压抑变成了无名的怒气。
他看了我一眼,深暗的眼睛闪着犀利的锐芒,嘴角微微勾起,“你在吃醋。”
“我没有!”我下意识地抗拒着,却是欲盖弥彰……
他轻轻地笑了,站起来,抱住了我,温暖的唇扫过我微热的脸颊,语气暖昧轻挑,“乔,你生气的样子真迷人,让我很想……”
我慌乱地别过脸,却被他扣住,逼视,男人的目光像鹰一样,锋锐而冰冷:“记住!别妄想对我抗拒!”
话落,我的身体猛然再次被他压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我在他猛烈凶悍的激情下,泪流无声,连笑容都无法伪装…….
“暖夕,我饿了。”我在电话里,声音压抑而沉重。
“乔,你在哪?我很担心你。”好友的声音像就温水一样漫过冰冷的皮肤。
半个小时后,暖夕从出租车里钻出来,目光急切而担心,看到电话亭中的我,忙跑过来,紧紧将我抱住。
“乔,三天了,你都去哪了。”她声音有些颤抖。
我苍白地笑,将脸埋进她在肩膀上,“暖夕,我爱上了一个男人。”
她的身体微滞,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我。
狭小的阁楼里,空气是腾起食物的香气,我捧着小米粥,连着脸上的泪水一起无声地吞了肚子里。
暖夕默然地看着我,偶尔拿起纸巾擦着我脸上冰冷纵横的泪水。
我抓紧她的手指,将脸贴在温暖柔软的皮肤上,肆意地释放悲伤,而泪水是唯一的承载。
晚上,我们靠在窗台上看着清冷寂寞的夜空,星光黯淡,如心。
我告诉了她,关于和程逸风的一场交易,金钱和性、爱。
我眼睛里映着满室凄迷的星光,轻轻地道:“暖夕,我很疼痛,从见他的第一眼开始。”
她抱了抱我,“乔,爱情总会让人感觉寂寞和绝望,那是因为你的心不再属于自己。”
我无力地笑了下,在爱情的暗淡和残缺中,我感觉到心无处可逃的寒冷。
凌晨两点的时候,整个城市是空的,心也是。
我在寒冷的风中擦去冰冷的泪水,脸上很刺痛.
五一节,广场人声鼎沸。临时搭建的舞台下围满了阳光百无聊赖的人。
一群青春洋溢的女孩穿着明亮漂亮的演出服跳舞,这是一个商品推销活动。而我正站在舞台下,分发着广告彩页。
人群中,一对学生情侣,男孩在人群中俯下脸,轻柔地亲吻怀里的女孩,女孩平庸的脸突然像一朵充满了水分的花,绽放出最美的色彩。
我看着他们,心里莫然地潮湿。我转过身,将彩页送到一个路人手中,心里在想,那个男孩一定曾用世界上最动听声音地对女孩说“我爱你”。
站了一天,我的双脚已疼痛麻木。我靠在舞台角落里,神色懒顿地点了一根烟。
高大阴影从头顶盖了过来,我仰起脸,阳光照射在眼睛里,目光有些晕眩地疼痛。
寂静地三个月后,他突然就像天神一样,又出现在我眼前。
我眯起眼,轻轻朝他一笑,“嗨,好久不见。”
他的眼睛暗了下,扣起我的下巴,“你是否想过,再看到我会是什么样子?”
我心瑟瑟抖了下,脸上依然是故作轻松的笑容,“我以为我们交易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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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非常抱歉,因身体等原因无法写作,即日起恢复番外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