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国纪事 第十九章 霸主难为

作者 : 草庐

()齐桓公所面对的是一个纷乱嘈杂的世界。

诸侯之间无休无止的掠夺与争斗,并没有因他称霸而有所收敛。他们背信弃义,反复无常,就像一群趋之不散的yīn魂!

最让齐桓公头痛的就是郑厉公!

郑厉公复辟后,虽然向齐桓公表示臣服,并参加了诸侯之盟,信誓旦旦,但其本xìng难移,不断招惹事端。

公元前679年秋天,郑厉公趁齐、宋、邾三国讨伐郳国(今山东滕县东)之机,偷袭宋国都城,激怒了齐桓公。次年chūn天,齐、宋、卫三国联合伐郑。楚国对郑国投靠齐国心怀忌恨,也出兵攻打郑国,一直打到栎地。郑厉公本来就是个投机分子,见齐、楚两国都向自己开战,便朝齐暮楚,两头讨好。于是,郑国就成为齐、楚两家争夺的对象。冬天,郑国被齐国降服,齐桓公与鲁、宋、卫、陈、许、滑、滕等八国诸侯,在宋的幽地(河南兰考)会盟,威逼郑厉公再次歃血盟誓。两年后,郑厉公又投靠楚国,与齐国反目。齐桓公恼怒,正要起兵讨伐,遂国方面又发生叛乱。

遂国被齐国灭亡后,其百姓不堪忍受齐国驻军的欺压凌辱,便以宴请为名,将齐军戍卒灌醉,全部杀死,暴尸荒野。齐桓公只好暂时放过郑厉公,出兵平息遂乱。这时,鲁国又私下与莒国结盟,企图背离齐国。齐桓公发怒,联合陈、宋之兵,再次征讨鲁国。鲁庄公见形势不妙,又罢兵求和。齐桓公顾此失彼,苦于应付,深感老大难为。

遂、鲁之乱刚刚平息,周王室又发生了动乱。

公元前676年,周僖王去世,其子惠王阆继位。次年,惠王因强夺大夫蒍国、边伯、子禽、祝跪、詹父五家的田产和苑囿,引发五大夫作乱。边伯等人聚集叛兵,攻打惠王。惠王的宠臣召公忌父、召伯廖拼死抵抗,未能取胜,遂护送惠王出奔温地。郑厉公见有利可图,亲往温地迎接惠王,安置他们栎邑避难。于是,五大夫扶立僖王的弟弟子颓继位,与惠王分庭抗礼。

子颓是周庄王嬖妾姚姬所生,庄王在世时很喜欢他,让大夫蒍国做他的师父。子颓有个怪癖,特别喜欢牛。经常养牛数百,且以五谷为饲料,亲自喂养。他的牛个个膘肥体壮,力大无比。因为喜爱,他给每头牛身上都披有各sè锦绣纹饰,名曰“文兽”。每次出行,他的数百名仆从皆以牛为坐骑,沿途肆意践踏庄稼,百姓无不唾骂。因子颓与五大夫关系密切,僖王在位时也未敢触动他。惠王即位后,想要削弱子颓及边伯等人的势力,不料引火烧身,酿成祸乱。五大夫虽然拥立子颓为王,但众人心中不服。

于是,郑厉公打着勤王的幌子,趁机联合虢国,出兵平叛,在成周大开杀戒。五大夫寡不敌众,只好护送王子颓逃奔卫国。于是,郑、卫两国又开始相互攻伐。惠王四年,郑、虢合力伐卫,诛杀王子颓及其叛党,送惠王返回成周。惠王复位后,为报答郑、卫两国,将虎牢关以东的土地赏予郑国,将酒泉的土地赏予虢国。郑厉公名利双收,异常兴奋,准备利用惠王,试图与齐国对抗。结果从成周返回时,于途中突发急症而亡。

郑厉公猝死,让齐桓公长长地吁了口气。

公元前672年chūn天,陈国又发生内乱。

陈宣公想改立宠妃的儿子款为太子,怀疑太子御寇谋反,便处死了他。公子完同御寇关系密切,害怕祸及自身,遂逃亡齐国。齐桓公很敬重公子完,想让他做卿士,公子完婉言辞谢,并引用《诗》中的话说:“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yù往?畏我友朋。”于是,桓公让他作了管理百工的工正。

这时,鲁庄公的母亲文姜病逝。临终前,文姜一再叮嘱庄公,要与齐国世代友好。庄公见齐国rì益强大,便极力讨好齐侯,不断前往朝拜,并迎娶齐公主哀姜为夫人,哀姜的妹妹叔姜也陪嫁到了鲁国。曹刿见庄公对齐国卑躬屈节,言听计从,劝谏他说:“对齐国的友善,不能不顾礼仪和制度,要辨别贵贱等级,遵循长幼的次序,符合朝仪的等位。”庄公不听劝告,甘愿受命于齐侯。于是,鲁国渐渐沦为齐国的附庸。

公元前667年夏天,齐桓公在幽地与鲁、宋、陈、郑等国诸侯结盟。周惠王为寻求庇护,讨好齐国,派大夫召伯廖前往幽地,正式赐封齐桓公为方伯,承袭太公的职权,随时号令诸侯,讨伐不义。

次年,齐桓公便以周王的名义,讨伐卫国。此时,卫惠公已死,卫懿公率军抵抗,遭到齐军的猛烈攻击,卫军大败。齐军乘胜追击,直抵卫都朝歌城下。

卫懿公恐惧,命长子开方出城请降,并奉送金帛五车,以求谢罪。齐桓公收取了贿赂,遂说:“请公子转告卫侯,按照周制,罪不及子孙。这次出兵伐卫,也是奉命行事,我怎么会难为贵国呢?”开方很感激,稽首谢恩,并表示愿意为齐国做事,请求收留他。齐桓公很惊讶,说:“公子既为卫侯的长子,论次序应为储君,为何舍弃南面之尊,而侍奉寡人呢?”开方说:“齐侯乃天下圣主,周王钦命的方伯,倘若能为齐侯执鞭扶凳,岂不胜于敝国之君?”开方的几句谄媚奉承之语,正中桓公下怀,当即应允。

管仲对开方这类小人见得多了,还未及告诫,桓公已经答应,不便再说什么。于是,桓公赐封开方为大夫,与竖刁、易牙一样,受到特别宠信。开方知道桓公好sè,故意向他夸赞卫惠公的小女儿如何美艳可人,说得桓公心花怒放,随即决定迎娶这位少公主。卫懿公是个贪图享乐的主儿,巴不得攀上齐侯这样巨头,听说齐侯想娶自己小侄女为妃,喜上眉梢。未及齐国下聘,便主动将少公主送上了门,齐桓公窃自欣喜。因少公主的长姊已在齐宫,故有长卫姬、少卫姬之称,姐妹二人皆得宠幸。

征服卫国后,中原及黄河下游各国,尽都臣服于齐,齐桓公的霸业进一步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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