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国纪事 第四十四章 河曲之战

作者 : 草庐

()公元前621年,晋襄公死后,晋国发生内乱。

晋襄公去世前一年,赵衰、栾枝、狐偃等老臣相继去世,赵衰的儿子赵盾继任正卿,执掌朝政。

因太子夷皋年幼,大臣们都很担忧,打算另立年长的公子继位。赵盾主张拥立秦女的儿子公子雍,认为他年长善良,行事稳健,而且有利于巩固睦邻关系。

狐偃之子狐shè姑却提出迎立公子乐。公子乐的母亲辰赢,曾经侍奉过怀公、文公两位君主,赵盾坚决反对,他说:“辰赢地位低贱,排在九位嫔妃之下。况且,她接受两代君主的宠幸,这是**!她的儿子会有什么威望?作为先君的之子,不投靠大国而长期躲在偏僻小国,能有什么长进?母亲荒yín,儿子孤癖,今后依靠谁来援助晋国?只有亲近大国的人,才会有出路。”于是,赵盾派士会、先蔑前往秦国迎接公子雍。

狐shè姑不服,坚持派人去陈国迎接公子乐。赵盾大怒,因狐shè姑曾经谋杀太傅阳处父,便以此为由,免除了狐shè姑的爵位。赵盾又指使亲信拦截公子乐,将其杀死在郫地。不久,狐鞫居因参与谋杀阳处父之事,被人围杀。狐shè姑胆怯,逃亡翟国。至此,狐氏在晋国的势力被彻底剪除。

听到士会、先蔑去秦国迎接公子雍,太子的母亲缪赢抱着太子夷皋,无rì无夜地在宫里和朝堂啼哭,她说:“先君有什么错?他的继承人有什么罪?为什么舍弃嫡子,又到国外去寻找君主?你们要将太子置于何地?”她离开朝堂,又抱着孩子来到赵家,向赵盾叩首说:“先君亲手捧着这个孩子托付给你,对你说:‘这孩子若能成材,就是寡人受了你的恩惠,假如不成材,寡人就怨恨你!’先君尸骨未寒,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你却抛弃了托付,为什么要这样,你还算个君子吗?”缪赢的话令赵盾汗颜,心想:“她如果再闹下去,晋国人将会以大义来诛杀我,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便大夫们再次商议,放弃迎立公子雍的计划,立太子夷皋为君,这就是晋灵公。

这时,秦康公已经派兵护送公子雍过了黄河。

赵盾闻讯,亲自带兵阻击秦军。双方在令狐交战,秦军战败,赵盾一直追至黄河岸边。士会、先蔑害怕受到牵连,不敢回国,只好跟随秦军逃亡秦国。晋灵公即位后,赵盾执掌朝政,内乱不断,晋国逐渐衰落。

公元前619年,秦国为报复令狐的仇恨,起兵伐晋,攻占武城(今陕西华县东北)。两年后,晋国也起兵攻打秦国,夺取少梁(今陕西韩城)。秦康公恼怒,是年夏天,派兵攻占晋国的北徴(今陕西澄城)。

公元前615年冬,秦康公亲率大军讨伐晋国,夺取羁马(今山西永济南)。晋国人出兵抵抗,秦、晋两军在河曲(今山西永济南)交锋,史称“河曲之战”。

晋国出动三军,由赵盾领中军,荀林父辅佐,范无恤为其驾车;郤缺领上军,臾骈辅佐;栾盾领下军,胥甲辅佐。晋军到达河曲后,臾骈向赵盾献计说:“秦军锐气正盛,不可不避其锋芒。不如高筑壁垒,深挖壕沟,加固营防,以守为攻。秦军远道而来,不会相持太久,待其困顿而退,再挥师追击,我军必胜。”赵盾采纳臾骈的计谋,下令深沟高垒,坚守阵地,不许冒然出击。

秦康公急于决战,问士会说:“用什么办法可以诱使晋军出战?”

士会说:“晋军坚守不出,是想以静制动,使秦军困乏懈怠,然后再发起进攻。这一定是晋上军副将臾骈的主意,他是赵盾新近提拔的一名亲信。但是,赵盾的侄子赵穿对臾骈升职心怀不满,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矛盾。赵穿是晋襄公的女婿,年轻得宠,恃勇而狂,虽然在上军供职,却不懂军事。如果派出轻骑突袭上军,边战边退,故意激怒赵穿,也许可以引诱他们出兵交战。”

秦康公认为可行,十二月戊午rì,派白乙丙率领战车百乘,袭击晋上军。赵穿果然不顾军令,单独率军出战,但没有追上秦兵。赵穿返回后,大发雷霆,抱怨郤缺、臾骈不肯出兵协助,对着军吏怒吼道:“装载粮饷,披挂甲胄,不就是为抗击敌人吗?敌人来了,却又不敢出击,究竟要等到何年何月?”军吏敷衍说:“元帅自有谋略,时机总会到来。”赵穿愤愤不平,又说:“我不懂什么谋略,既然他们都不敢出战,我只好单独与秦人拼死一战了!”于是,赵穿再次带领本部人马冲出壁垒,迎战秦军。赵盾闻听,又气又急,说:“倘若秦军生擒赵穿,就是俘虏了晋国的一位卿大夫,我怎么向国人交代?”于是,下令全军出动,与秦军交战。

白乙丙见赵穿率军杀来,立即驱车迎战,双方拼杀多时,各有伤亡,难分胜负。秦将西乞术正要出兵助战,远远望见晋国大军掩杀过来,担心白乙丙吃亏,急忙鸣金收兵。赵盾见赵穿平安无事,无心恋战,即令收兵回营。

等到晚上,秦国派军吏前往晋营请战说:“秦晋两国的将士都说,今rì收兵太早,未能打得痛快。现在士气正旺,都想大战一场,那就明rì再战吧!”秦人走后,臾骈说:“我发现秦吏说话时,眼神不定,语音失常,这是内心畏惧的表现。我推测,秦军可能要逃走。不如分兵三路,跟踪追击,将秦军逼至黄河边上,再三面夹击,必定大获全胜。”赵盾认为可行。赵穿却故意跟臾骈作对,认为这不是大丈夫的作为,坚决反对,而且拦住军门,不许出兵。赵盾见状,不想再伤和气,只好不了了之。

不出臾骈所料,秦军当晚就撤走了。

原来,秦康公见晋军深沟高垒,兵力强盛,一时很难取胜,遂决定撤军。秦军撤离河曲后,又侵入晋国的瑕邑(今河南陕县西南),经桃林(今潼关)回国。

公元前614年chūn,晋国人为防止秦军进犯,派大夫詹嘉驻守瑕邑,防守桃林要塞。夏天,赵盾召集六卿在诸浮会面,商议召回外逃大臣之事。赵盾说:“士会和狐shè姑,一个在秦国一个在翟国,祸患随时都会降临,怎么办呢?”荀林父说:“可以召回狐shè姑,他的父辈有功于晋国。”郤缺反对说:“狐shè姑曾经兴兵作乱,罪不容赦。应该召回士会,他虽然地位卑贱,但深明礼义,足智多谋,柔弱而不可侵犯。至于出逃秦国,也并非他自己的罪过,还有先蔑。”于是,晋国人略施小计,从秦国召回士会和先蔑。

公元前613年,原来亲近楚国的陈、郑、卫三国,又转而归顺晋国。六月,赵盾邀请鲁、宋、陈、卫、郑、许、曹等国诸侯,在宋的新城(今河南商丘西南)会盟。蔡君没有到会,次年,赵盾派郤缺率军伐蔡,攻入蔡都,订立城下之盟。冬十一月,晋国又召集宋、陈、蔡、卫、郑、许、曹等国诸侯在扈地会见,重温新城之盟,商议讨伐齐国。后因齐国人贿赂晋侯,联军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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