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国纪事 第四十六章 商臣逼宫

作者 : 草庐

()公元前626年,楚太子商臣逼宫,楚成王被迫自杀。次年,商臣即位,是为楚穆王。

起初,楚成王想立商臣为太子,征询令尹子上的意见。子上与商臣不和,故意说:“君王还年轻,身边又有许多喜欢的嫔妃,一旦立了商臣,再想废黜他,就会出乱子。楚国以往立太子的习惯,常常是挑选年少的。再说,商臣面带凶相——双目突起,像胡蜂;声音尖厉,像豺狼。而且心地残忍,yīn险歹毒,世上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为了社稷安宁,君臣和睦,望君王谨慎行事,千万不敢立他为太子。”

楚成王没有重视子上的意见,最终还是让商臣做了太子。

商臣做太子后,结党营私,恶劣品行rì显。宫中的党羽向他告密说:“令尹子上曾经诋毁您,劝谏君王不要立您为太子。”商臣因此怨恨子上,等到子上救蔡不战而返,便乘机诬陷说:“子上收受晋人贿赂,故意避而不战,放走了晋军。”成王一怒之下,逼子上自杀。大夫孙伯闻讯,自缚于殿前,为子上鸣冤说:“令尹绝无受贿之事,如果因为退兵治罪,领刑的应该是我,请君王处死我吧!”成王亲自为孙伯解开绳索,说:“爱卿不必引咎负罪,这全是太子作恶,孤王受其蒙蔽,痛失爱将,悔之晚矣!”自此,成王怨恨商臣,对其种种劣迹有所留意,便想废黜商臣,改立少子职为太子。商臣耳目众多,成王言辞之间,有所流露,消息不胫而走。

商臣捕捉到这一信息,但又不能确定,就问他师傅潘崇说:“怎样才能证实这件事情呢?”

潘崇老谋深算,为商臣出主意说:“您的姑母芈氏嫁于江国,最近回郢城省亲,一直住在宫中。君王很宠信这个妹妹,对她无话不讲,如果确有其事,芈氏肯定知道。您设法宴请她,这个女人脾xìng暴躁,宴饮中间您故意怠慢她,惹她发怒,事情自然就澄清了。”

于是,商臣遵照师傅的指点,宴请芈氏。芈氏见太子商臣举止轻浮,言语污秽,只顾与侍女嬉戏,对她毫无礼貌,甚至讥笑她丈夫江君懦弱无能。芈氏恼怒,拍案而起,气咻咻地骂道:“呸!不知尊卑的下贱东西,难怪君王要废掉你另立公子职,真是太英明了!”商臣见芈氏骂骂咧咧转身走开,也不挽留。

弄清真像后,商臣气急败坏,连夜去找潘崇商量,开口便问:

“怎么办?确有其事。”

“是要废掉您而立公子职吗?”潘崇明知故问。

“是!”

“您想侍奉公子职吗?”

“不!”

“您想出逃吗?”

“不!”

“您敢采取非常手段吗?”

“敢!”

“好。师傅助您一臂之力,虽然残忍,但舍此别无选择。”

“生死两界,有何不忍?事成之后,一定重谢师傅!”

师徒二人狼狈为jiān,一个推波助澜,一个穷凶极恶,迈出了罪恶的一步。

冬十月,商臣用重金买通宫中的侍卫头领。丁未rì黎明,商臣带领东宫的党羽,与侍卫内外勾结,包围了王宫。潘崇领着几名彪形大汉,手持剑戟冲入楚王寝宫。侍夜的宫女宦官不知底细,个个惊得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此时楚成王早已起床,正由两位美人伺候更衣,准备上朝。忽见潘崇一伙持械闯入,惊呼道:“潘爱卿……有强盗么?”

潘崇说:“听说君王要废太子,臣等替他求情来了!”

楚成王知道事情败露,想以退求安,急忙说:“爱卿不可轻信传言,寡人即刻退位,今天就让太子登基……”

潘崇冷笑说:“按照楚国的惯例,先君死后,新君才能继位,您不死,太子岂敢即位?”言毕,便解下自己的腰带,甩到成王面前。

成王吓得浑身哆嗦,想拖延时间,期望有人救驾,便装出可怜的样子,乞求说:“爱卿稍候,你我君臣一场,你总不会让寡人空月复而死吧?寡人方才命人烹好熊掌,等吃了它,虽死无憾!”

潘崇也怕拖延生变,威逼说:“别妄想了!王宫已被包围,不会有人来救驾的。请君王立刻自裁,不然,武士们就要动手了!”

成王被逼无奈,想起当年令尹子上的忠告,悔恨莫及,仰天哭号说:“子上啊!你在哪里?孤王不听爱卿劝诫,咎由自取啊!”遂在宫中悬梁自尽。

成王的妹妹芈氏听到噩耗,哭泣着说:“是我害了兄长,让我来侍奉您吧!”遂自缢而死。据说,楚成王死不瞑目。入殓前,楚国人先谥其为“灵王”,他大睁双眼,不能接受。二次改谥为“成王”,才闭上了眼睛。

商臣逼杀父王,自立为王,是为楚穆王。

商臣即位后,把自己做太子时的住所赐给了师傅潘崇,加封他为太师,掌管国事,并兼任侍卫军的首领。诛杀了公子职及宜申、仲归、斗般等先王的近臣。

公元前623年,楚国灭了江国(今河南息县),次年,灭了六国(今安徽六安)、蓼国(今河南固始),国势rì益强大。大夫范山向楚穆王进谏说:“目前,晋国幼主新立,心思不在霸业上,如果想要征服中原,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楚穆王采纳了范山的建议。

公元前618年chūn,楚国出兵伐郑,在狼渊(今河南许昌西)大败郑军,俘虏郑太子坚、公子龙和乐耳。郑国畏惧,向楚国求和。等到晋、宋、卫、许四国的军队赶来救援时,楚军已经撤离。

是年夏天,楚军再次北上,攻占陈国的壶丘(今河南新蔡东南)。秋天,楚王又派公子朱从东夷入侵陈国,结果遭遇陈军猛烈反击,楚公子茷被擒,公子朱败退。陈国虽然获胜,但又害怕激怒楚国,反而请求与楚国议和。

公元前617年秋天,郑伯、陈侯与楚王在息地会见,归附楚国。是年冬天,楚王与蔡侯率军进驻厥貉(今河南项城),准备伐宋。宋国人自知无力反抗,主动前往厥貉,向楚王表示臣服。于是,楚王便与陈、郑、蔡、宋四国诸侯在厥貉会盟。宋君为了讨好楚王,派人送来食品慰劳楚军,并邀请楚王在孟诸(今河南商丘)大泽狩猎。楚王很高兴,宋君和郑伯自告奋勇,请求亲自带兵,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为楚王围猎助阵。

次rì清晨,按照楚司马无畏的命令,参加围猎的各方人员,必须准时赶到猎场。结果宋君迟到了,违犯了楚人的命令。楚司马无畏不由分辨,鞭笞宋君的仆人,以代替宋君受刑,并在全军示众。吓得宋君面如死灰,呆若木鸡。楚王在一边窃笑,佯装不知。

厥貉会盟,麋国(今湖北郧县)君主也前来参会,但中途私自逃走,楚王恼怒。次年chūn天,楚国派大夫孙伯率兵伐麋,大败麋军,一直打到麋都锡穴。第三年,偃姓舒国背叛楚国,楚令尹成嘉率兵讨伐,擒获舒、宗两国的君主,并顺路征服了巢国(三地均在今安徽舒城、庐江、巢湖一带)。

就在楚国人飞扬跋扈,恣意扩张之际,楚穆王商臣去世(前614年),楚国的内乱与外患随之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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