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秋中期,晋卿的势力rì益兴盛。至晋厉公时,郤氏最为强势。郤锜、郤犫、郤至三人皆为晋卿,行事霸道,积怨很深。赵氏、栾氏、中行(荀)氏、范(士)氏、韩氏等豪族,也都拥有一定的势力范围。他们对晋国公室构成严重威胁。
鄢陵战役取胜后,晋厉公居功自傲,心血来cháo,企图清除卿大夫势力,实行君主集权,任用亲信执掌朝政。晋厉公身边有三个宠臣:胥童(胥之味)、夷羊五和长鱼矫,这三个人都与郤氏有仇。胥童向厉公进谏说:“三郤族大怨大,对公室的威胁也最大,必须首先除掉郤氏,而且容易成功。”
晋厉公同意,命其严密部署,伺机动手。
栾书在鄢陵战役中与郤至结怨,也想除掉郤氏,私下对被俘的楚公子茷说:“假如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放你回去。”公子茷答应了,栾书说,“你去向晋侯报告,就说‘这次晋、楚交战,是郤至派人鼓动楚王的缘故。为了让楚军打败晋军,他在齐、鲁援兵未到时,就提前开战了。两军交战之际,郤至又暗中帮助楚军,不然楚王这次就回不去了。’你只要这样说就行了。”
于是,公子茷便按照栾书的授意,报告了晋厉公。
晋厉公又把公子茷的话告诉栾书,栾书故意说:“事情可能是真的,郤至是想借楚人之手,除掉主公。我听说,他与住在洛邑的公子周往来密切,也许是想迎立公子周吧?”
晋厉公闻言,大怒,说:“我立刻杀了他!”
栾书说:“主公不可轻举妄动,郤氏党羽众多,而且掌控兵权,弄不好将反受其害。再说,随意诛杀大夫,诸侯也会背离我们。必须证实他的罪行,然后再除掉他。”
晋厉公问:“如何证实?”
栾书说:“主公可以派郤至出使洛邑,再派人跟踪他……”
晋厉公按照栾书的计谋,派郤至去洛邑朝见周王,进献贡品。
郤至还未动身,栾书就派人先到达洛邑,告知公子周说:“郤至来洛邑拜会您,千万不要拒绝,否则,将对您不利。”郤至到达洛邑后,先朝拜了周王,然后又按照惯例,看望了公子周。
郤至的“罪行”被证实了,晋厉公很气愤,催促胥童几个赶快下手,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晋厉公有许多宠妾,她们经常跟随厉公外出狩猎。这年冬天,厉公和女人们围猎之后,点起篝火,烤食野味,饮酒取乐。许多大臣也跟着捧场。郤至shè杀了一头野猪,准备奉献君主,结果被厉公的男宠孟张抢走了。郤至一气之下,杀了孟张。
晋厉公震怒,叱责道:“郤至欺辱寡人!”
郤至强忍着,没有解释,独自黯然离去。
不久,郤锜就听到对郤氏不利的传闻,便要先下手,攻击厉公。郤至劝阻说:“不可。人立足于世,凭的是忠信、智谋和勇敢,忠信不能背叛国君,智谋不能危害百姓,勇敢不能发动叛乱,失去这三个根本,谁还会信任我们?活着不如死去!至于国君背信弃义,这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从国君那里得到利禄才富贵起来,现在却要为了宗族而与国君抗争,还有比这更大的罪过吗?我奉劝你还是听天由命吧!”
壬午rì,胥童、夷羊五带领八百名甲士,准备围攻郤氏的府邸,晋厉公又派他的亲信清沸魋前来协助。长鱼矫却认为,不能兴师动众,这样会打草惊蛇,引起三郤的jǐng觉。于是,他们在郤氏的私邑周围埋伏了甲兵,诱骗三郤到台榭上议事。长鱼矫和清沸魋佯装争吵,挽起衣襟,抽出戈来,准备打架。趁三郤不备,突然用戈刺向座位上的郤锜、郤犫,二人当场毙命。郤至大惊,慌忙跃过栅栏,跳上马车逃走。长鱼矫紧追不放,最终追上郤至的马车,将其杀死在车上。事后,胥童派人将三郤的尸首抛于宫门示众。
紧接着,胥童、夷羊五和长鱼矫又带领甲士,围剿其他卿大夫。他们先劫持了栾书和中行偃,请求国君处置。厉公觉得栾书还表现不错,有些犹豫,对胥童、长鱼矫说:“一个早晨就杀了三卿,寡人不忍心再杀了!”于是就放了栾书和中行偃,并派人前去抚慰他们。
长鱼矫说:“不杀掉这两个人,君主肯定会遭受忧患。”晋厉公不听,长鱼矫便逃往狄国避祸去了。
三郤之死,朝野震惊,栾书和中行偃更是惊弓之鸟,寝食难安。栾书对中行偃说:“君无信,臣无终,与其等死,不如鱼死网破。”中行偃说:“我听你的。”
过了几天,晋厉公和他的女人们在下大夫匠丽氏家中娱乐。栾书和中行偃乘机将厉公包围在匠丽氏家里,派人召韩献子(韩厥)。韩献子拒绝说:“弑君求威,非我所能!成功了是不仁德,失败了是不明智,得到利益的同时,也会落下了恶名,我不能参与这种事。俗话说:‘杀老牛无人做主。’何况是杀国君呢?你们几个不愿侍奉国君,何必要召唤我呢?”中行偃恼羞成怒,想要讨伐韩献子。栾书劝告他说:“不可。韩厥做事果断,且言之有理,招惹这种人没有好处。”栾书又召范宣子商议,范宣子也躲避这件事。
于是,栾书和中行偃派人进入匠丽氏家,捉拿晋厉公并囚禁了他,不久又捕杀了胥童和夷羊五。次年(前573年),栾书和中行偃派程滑杀死晋厉公,将其掩埋在翼城东门外的壕沟里,仅用一辆拉尸车陪葬。同时,派知罃、士魴去洛邑迎接公子周,立其为君,这就是晋悼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