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登基,标志着赵帝国进入后刘聪时代。
新官上任三把火,刘聪决定将第一把火烧在洛阳,一雪前耻。仿佛是为了迎接汉军,中原大地上再次发生席卷六州的大饥荒,连zhōngyāngzhèngfǔ都被包括在内,司马越下令各地向洛阳运粮,等了一个月,却无一粒米送到洛阳,并不是地方置zhōngyāng于不顾,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这是一次全国xìng的大饥荒,不多的粮食都拿来养兵了,用葛优的话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尤其令司马越头痛的是,石勒与王弥会师,进犯徐州等地,白马、南阳、襄阳相继失守,长江以西三十多座军营全部被破。不仅如此,刘灵在冀州大肆劫掠;刘曜军也兵临洛阳城下。
眼见洛阳城内的粮食越来越少,司马越待不住了,他请求率军出征。皇帝虽然不同意,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大军在洛阳停留的时间越长,饿死的人就会越多。哪怕城外是刀山火海,也比活活饿死强。
司马越就这样带领十万大军出发了,这注定是一条不归路。
大部队在许昌驻守下来,还没等他站稳脚跟,皇帝讨伐他的檄文就到了,司马越专擅朝政,司马炽已经忍了他很久了,他派苟晞等人征讨司马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事?)。司马越一气之下,死了。
后继者是王衍大帅哥。这是王衍这辈子最大的官职,可脸皮不能挡枪子儿,参加辩论赛找他还可以,让其统帅几万人上战场打仗简直就是送死。没办法,军中实在无人可用了,凑合上吧(张方啊,你怎么就死了呢?)!王衍很有自知之明,他把这个烫手山芋让给了司马范(司马玮之子),司马范也不敢接手。绕了一圈,又到了王衍手上。
之后这十万人的举动很让人费解,他们抬着司马越的棺材,向山东地区进发,以图让东海王早rì入土为安(堪称史上最豪华送葬队伍吧!)。
石勒听说后,果断决定率轻骑追击,追了半月,终于在苦县境内的宁平城赶上,由于没有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部队很快被打散,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晋军的尸体都摞成了一座小山(惨啊!),十万大军基本全军覆没。
王衍等人尽数被押到石勒的大帐中。
石勒看着这群人,用胜利的语气问王衍:“你可知道为什么会败给我吗?”
王衍答道:“太傅新丧,军内士气低落…”
“错!是你们的将领,是你败给了我!”石勒不耐烦地打断了王衍。
“将军此言差矣,我王衍本来就没有做官的心愿,只是出于无奈,所以不得不在朝中行事。希望将军能放我归乡,也好做一个闲云野鹤之人。”
“你年轻时就在朝为官,累至高位,国家之事糜烂至此,王太傅竟然说事不关己?”石勒挥挥手,“拉出去砍了!”
和王衍一同赴死的,还有晋皇室四十八人!!!本来是给司马越送葬,这下把自己也送进去了。
此战过后,晋室仅剩的主力部队基本被歼灭,这场战斗的地位和巨鹿之战,长平之战等同,是关乎到西晋生死存亡的决定xìng战役,史称“宁平城之战”。
主力被歼,京畿震动,司马炽忙令苟晞为大将军,统帅全**队。苟晞此时镇守兖州,洛阳已经成了一个空壳,他立即上表请求迁都仓垣(今河南开封东北),并派刘会迎接皇室,刘会等了大半天连皇帝的影子都没见到。
原因是皇帝遇到劫匪了,司马炽一行人刚走出宫门,迎面遇到一帮强盗(灾荒连年,百姓们实在活不下去了就开始抢),这些强盗见这群人衣着光鲜,大有分而食之之势。皇帝见状不秒,又跑回了宫中。有人会问:朝廷禁卫军呢?答案是没了。皇dìdū快被饿扁了,哪有钱养禁军?(那时候还没纸币,风没法吹动铁板)
当他折回到大殿时,百官已经逃散了一半。司马炽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整rì拜谒太庙,祈求先帝保佑。就算司马懿在世都难逃一劫,先帝又怎么保得了你?何况,西晋走到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
当下之计,唯求痛快一死。
刘聪没让司马炽失望,半月后,刘聪军围困洛阳,刘曜攻打西明门;王弥进攻宣阳门。旦夕之间,洛阳城破。司马炽想西逃长安,结果被俘。刘曜军入城后,照例大肆劫掠,凡是朝廷的官员,一律杀掉,百姓死亡三万余人;洛阳没得抢了,他们居然把目光移向西晋皇室的坟墓,连司马炎的峻阳陵都没能幸免。挖坟完毕,刘曜一把火烧了皇宫(名副其实的兽兵啊!!!)。
搜查内宫时,刘曜见到了一位美女,美女见到刘曜后大为惊恐,拿起地上的宝剑试图自杀以保全名节,如此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估计平时连只兔子都舍不得杀)。刘曜见状,扑哧一声笑了,他开始煞有介事地欣赏美女的窘态。
“咣当”一声,剑落到了地上,美女被看得又气又急,索xìng壮起胆子问:“你,你想干嘛?”
“很明显嘛,想看你自杀啊!”
“那你看够了吧!看够了赶紧滚出去!”
“恩,我这就滚,不过,有件事得告诉你,门外还有好多胡人士兵呢。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他们这里藏着一位仙子般的女人。”刘曜说着便往门外走。
“等等,万一他们自己找到这里怎么办?”
“那你就说,你是我的女人。”再往前一步,刘曜的身影即将消失不见。
“那我可以跟你走吗?”
就这样,前皇后羊献容成了刘曜的老婆。很多人会大骂羊献容不守妇道——千百年来,程朱理派的学生们也都是这么做的。但拿到今天来看,羊献容的做法无可厚非,她不仅是皇后,还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自她嫁入皇室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没有真正开心过。结婚那天,嫁衣突然莫名其妙的失火,这个不祥的开端一直伴随着她的皇室生活,丈夫司马衷连自己都保不住,更别说他的女人了。作为一个工具,羊献容频繁穿梭于金庸城和洛阳之间,整整过了十一年朝不保夕的生活。
唯一关心她的司马衷也已死去,刘曜的到来使她对生活燃起了新的希望。
对洛阳的最后一站胜利结束,持续三年的“永嘉之乱”画上句号。晋怀帝司马炽和皇室若干人被押送至平阳,怀帝先是被刘聪封为平阿公,两年后(313年),被刘聪毒杀。
由于洛阳独特的地理位置(正处国中),王弥劝刘曜上书迁都于此,刘曜则认为洛阳四面受敌,难以防守,拒绝了这一建议。王弥是xìng情中人,指着刘曜就是一通臭骂:屠各子(匈奴刘渊一部的蔑称),哪里有做帝王的心愿。刘曜一听火了,要不是左右拦着,恐怕一场火拼已经发生了。洛阳没法待了,王弥率军向东出洛阳。
洛阳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是年,公元311年。
都城虽失,西晋却没有灭亡,主力虽然被歼,皇帝也搬了家,但抵抗力量尚在。这些抵抗力量大致有三支,分别为:晋阳(今太原)刘琨;兖州苟晞;建业司马睿。
城破之际,豫章王司马端(太子司马诠之弟)只身一人逃出了洛阳,按原定迁都计划,他跑到了仓垣,苟晞尊奉他为皇太子,据兖州抵抗胡人。
第二支,刘琨。刘琨此时的官衔是并州刺史,驻守今山西东部,河北西部地区。这个地方四面受敌,北面是正在崛起的鲜卑代国;南面是后赵的地盘;西面是关中平原,无险可据;东面稍微好些,是王浚和鲜卑段部的盟军,这支部队虽然目前还不是敌人,但保不齐哪天变脸。
刘琨和代国的拓跋猗奇结为金兰,这样就免除了北面的威胁,有了代国的支持,他就有了和石勒作战的资本。兄弟有难,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第三支,琅琊王司马睿。上次提到他,还是在洛阳,八王之乱中,司马睿作战失利,回到了封地,驻守建业。这可是一片好地方。
建业是前吴国的都城,有长江天险。胡人都是旱鸭子,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见过长江,更别说组建水军了。别以为步兵上了船就是水军了,水军有着自己独特的作战方法,君不见当年曹cāo数十万骑兵,竟拿人数少得多的孙权一点办法没有。好不容易攻下江陵,请蔡瑁帮他训练水军,不料北方人一上船就跟喝醉酒似的。无奈之下,曹cāo只好把战舰捆到一起,这一捆不要紧,二十万大军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正是这一条长江,在很大程度上隔开了中原地区的战火,司马睿的小rì子过得非常滋润,要酒有酒要肉有肉。北方落难的大族纷纷前来打工,司马大老板也乐得接受。中原大乱,反而成就了琅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