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嗨!啊哈……放心,有汉叔吃得,就不会让女圭女圭你饿肚子。”这个小妮子的牙口还真是利害,一下子就把我置到火炉之上了,随后黄忠对部下喊道:“找辆屯车来,上面放张兽皮垫子。”然后在马上对冯霓抱拳歉意道:“军营里不比京城,女圭女圭凡事不要和汉叔我计较哦——局势安定下来,汉叔一定想办法把你送往九江。”
就这样,去穰县的事情一下子有了着落,冯霓对刘勘抛了下小小得意的眼神,而后轻轻提起裙裾,登上了稍微改装过的黄忠营的屯车,吱吱呀呀地离开了,刘勘也想搭个便车,但明显没这个待遇,黄忠的部下只是给他送来一匹黄马。刘勘一看,这匹马是马瘦毛长,蔫了吧唧,太明显的劣马了,娘希匹,冯小丫头凭着一番花言巧语,就有车子坐,我可是之前连干掉了张济军三十多人,就给战斗英雄这个待遇?
“黄马啊,黄马啊,你是黄忠的弟弟?也好,就让我俩同病相怜罢了。”唉,世态炎凉啊,加上之前刘勘在部队里也没怎么骑过马,因为现在部队早就机械化了,骑兵就是坐着装甲车和直升机的步兵,而且他仔细一看,娘的,黄忠的弟弟还没马镫,只有一边有个草编的吊环,晃晃悠悠的,看来是供人上马用的,刘勘心想老爷我好歹是集团军侦搜大队的尖兵,老红军底子的队伍出身,前辈们爬雪山过草地都熬过来了,我受的这点苦算甚?
“小姐你看,噗嗤。”车上的小薏笑着捅了下冯霓,示意她往后看。
冯霓望去,只见刘孟浪龇牙咧嘴的骑在只披了块破布的黄马背上,在马背耸动的痛苦里挪来挪去,身上还背着几十斤的家什,晃晃荡荡居然还没掉下来——那马鼻子喷着粗气,抖着迈着步子,也是副极度痛苦的模样,人马相得益彰,互相折磨,艰难前行,又听到刘孟浪骂道:“别颠,再颠老子一枪崩了你,你也不看老子后面,背的就有你叔伯兄弟的肉,老子能崩了他们,也能崩了你,说你呢!——还颠!”
“噗嗤。”冯霓也忍不住了,掩着袖子笑了起来——活该,叫你之前孟浪我。
回首苍天之际,云彩不详地排成漩涡形状,似乎预示着一场惨烈的战祸即将在穰县地界降临,但冯霓也好,刘勘也罢,似乎都没有感受到的模样。
一行人马走走停停,终于在rì暮时分看到了冒着炊烟的营地,众人齐齐欢呼了下,马上就有饭吃了。黄忠的营地建在穰县的正北处的荒野,也是敌军估计此地的唯一通道——穰县恰好处于湍水的河曲处,三面环河,只有正北处有陆路可通。
只见营垒望楼上几名士兵喊道:“汉叔回来了,撤拒马,开营门!”随着这些声音,营门慢慢地打开,几名士兵窜了出来,将挡在门前的拒马搬开,而后站在黄忠的马前,挨个说“汉叔巡哨辛苦了”。
“营垒里开饭了没。”黄忠骑在马上,用马鞭依次轻轻敲敲他们的肩膀,“早说了,别等汉叔了,你们先吃嘛!”
黄忠在前,冯霓在中,刘勘在后,进入了军营之中,进入大门后,一股熟悉无比的气氛,扑刘勘的面而来:男人们粗鲁的嘈杂声,军正伍长不停地叱骂声,马勺子搅拌饭食的咣当声,脚步列队的踢打声。
刘勘陶醉了,深深地吸了口空气。
而冯霓则皱着眉头,悄悄地坐低了下来,将刘勘给她的帽子把面庞卡得紧紧的。
“汉叔回来了,俺们就开伙了!”几名伙夫敲着刁斗,抬着筐子,给地上的土灶挨个送饭食,围着土灶而坐的兵士们,则对着马上的黄忠喊着汉叔汉叔,而后端着竹箪着从锅里里抓着就吃起来了,营地顿时更加热闹起来。
黄忠骑到马厩前,翻身下马,拍了下马,对身边的随从吩咐道:“有没有细粮?给冯司徒的女儿他们仨一人给个五六升,去!”
有饭吃喽,刘勘兴奋起来,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就是红军过雪山怕草地,也得要吃饭不是?他一个激动,背着背囊也下了马,但腿子从前面下不对,又翻了回去,再从从后面翻,那黄马实在受不了这种冰火九重天似的折磨了,猛地把刘勘往地上一撅,刘勘狼狈地喊了两下,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但腿还勾在上马蹬上,二百斤往上的重量,被黄马惨叫着往前慢慢拖着。
“嘻嘻嘻,呦呦呦,喁喁,吓吓吓!”刘勘不知道怎么让这长毛畜生停下来,只能鬼叫着各**言驴语,那黄马依然不为所动,拖着他慢慢地在营地zhōngyāng的大道上走着,悲惨的叫着,两边都心想怎么今rì就摊上这个冤家了?撅都撅不掉,两边的兵士都放下箪子和碗,呆看着这对人马情深,和看领导阅兵似的。
“刘大哥!刘大哥!你没事吧?”是冯霓焦急的喊声,她将圆边帽摘下,将深衣的下裾一提(刘勘之前教她的),从车上跳下,朝刘勘奔来,黑sè的长发在奔跑中跳跃着,刘勘连说我没事我没事,然后他的靴子一下子被冯霓月兑下,这才终于和黄忠的弟弟月兑离了关系,那黄马也一下子解月兑了,欢快地鸣叫了几声,一溜烟,带着刘勘的靴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嘿,我的靴子,我的靴子。”刘勘一面挣扎着起来,一面喊道。看到的是冯霓的小脸通红,半蹲在他面前,还捏着小巧的鼻子,“刘大哥,您的脚——好臭。”
“小妹妹你懂什么,所谓英雄脚臭,好汉屁多嘛!”刘勘的脸也有些红了,因为的是不好意思。
“还强词夺理……”
这时,周围的士兵才看到这样的情景,一个杂胡打扮的,和一个娇弱如天仙般的小娘,呆在一起亲亲昵昵,好像还在打情骂俏呢,一阵沉默后,而后爆发了阵阵笑声,还有人打起了轻佻的呼哨。
“你俩够了没有!”平地里一声暴喝,把刘勘与冯霓同时吓了一跳,站在马厩前的黄忠听到这喝声,有些伤脑筋地抓抓花白的头发,对随从说:“唉,那个臭小子,又要发飙了。”
刘勘顿时觉得这声音的主人来者不善,于是便立刻站起身子,将冯霓挡在了身后,斜着眼睛对着声音的来源,一群背后背着柴篓的士卒,看样子刚刚打完柴刚刚回营,最前面的站着一名高高的汉子,也背着个柴篓,应该是这群人的头目,汉子体格异常强健,身上披着铠甲,双目炯炯有神,二十岁出土的年龄,下巴蓄着一抹短胡子,如钢刀般齐整。
还没等刘勘上前套话,那年轻汉子倒指着黄忠,将柴篓子往土地上一扔,大吼大叫起来:“汉叔你个老家伙,出去巡哨没弄些外快就算了,还带了几个吃货回来,里面还两女的,不知道大伙儿的军粮都很紧张嘛?”
黄忠哈哈一笑,也不生气,说:“臭小子!要管你汉叔的事儿,还早了五十年啊,要不咱俩比试比试,谁赢谁说了算,行不。”
那汉子这才看着刘勘,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容,“我说像你这样的肉鸡,怎么还能大摇大摆地到这里来,白吃白喝,原来就仗着有这老家伙的撑腰啊。”
“喂,小弟弟,对待老年人要尊敬,明白不?”刘勘歪着嘴,冷笑着回敬道,“莫非你的家教,是你叔和你妈一起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