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会计较我用什么武器做事的吧?”刘勘把枪械和背囊放下,下了马后,手脚并用地爬起了大树来。
“屁,什么蠢话,你能干掉张济,要什么尽管对我魏延说就是。”
刘勘爬上了郁郁的树冠,很好,下面一马平川,shè界完美,再好不过的隐蔽shè击点,而后他从茂密的树叶里探出脑袋,冲着下面喊:“你刘大哥,需要水、饭、石头、白泥,还有活结编织的网,再找几个懂算术的来,快去,在rì落前给我搞定。”
“屁,神气什么?”魏延愤愤了拨转了马头,往军营方向奔去。
下午,初秋的烈rì行空,几名士卒满头大汗,以那棵大树为基准,辛苦地测量着什么,而后将一块块涂着白泥的石头,依次放在与大树不同的距离的点上,刘勘在树冠上,将藤编织的网,挂在了几棵树枝间,而后坐了上去,不错,挺稳当的。
随后他往头顶上的树枝上栓了根绳子,并把绳子另外一头抛了下去,两名jīng细的士卒,将那把MK18MODO,小心翼翼地系好,慢慢地吊上了树冠。
刘勘坐在藤网上,用手扶住了被绳子吊住的步枪,在上面的战术导轨上,加上了特殊的光学瞄具,对树下的shè界观测了一会儿——步枪有绳子吊住,就不用费力转动shè界了。
此处shè界,恰好控制着面向荆州军营垒的正面,按照黄忠的说法,张济这帮凉州将领,向来喜欢立于中军前线的旗鼓下,领头冲锋的,那么由树上,只要能肉眼看到对方的旗鼓中核,居高临下,便能让火力shè线覆盖极大的一片。
但一大片中,刘勘只关心一个点,那就是敌方主帅张济的脑袋,会出现在何处。
树冠里的他隐藏得极好,就算是下面的荆州军士卒,不仔细辨别,也看不出巨大的树冠里他的具体位置,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得手或失败后,他该如何月兑身。
“魏延小弟弟,你会冲出来接应我吗?”
“屁,我巴不得你早死。”
刘勘笑了笑,从树上爬了下来,太阳就快要落山了,他坐在树下,对黄忠与魏延说:“叫人把水和饭送来,你们就回去,照我说的办。”
“为什么,为什么,你愿意这么做?”黄忠问。
刘勘坐在树根边,抬头笑着说:“因为我是这座军营的都伯,我有责任,从老爷子你决定委任我那一刻开始。”
晚风袭来,刘勘目送着荆州众人的背影,迎来了捧着饭食水罐的冯霓,她的素衣被风儿勾出道道波痕,“呦!”刘勘将手指并在眼睛边,算是向对方问了好。
刘勘吃着时,冯霓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狼吞虎咽。
“刘大哥,您真的会死吗?”
饱食后的刘勘,把脑袋依靠在树干上,不知又从哪里模出一支烟,小声回答了句:“也许吧。”
“刺啦”一声,一团火焰跃起,冯霓娇女敕的面庞在夜sè中浮现,手中举着火镰,刘勘笑了笑,叼着烟凑了过去,瞬间两人包围住了那团小小的火光。
又是瞬间,火焰熄灭了,黑夜里只剩下红sè的烟头,忽明忽暗,一闪一闪。一只大手轻轻按住了冯霓的秀发,“别傻了,刘大哥怎么会死呢?”
下一句是,“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吧……真要遇到什么事情,赶紧跑,机灵点。”
次rì,大概是上午九时左右,树冠上栖息潜伏的刘勘,感到了来自土地传到大树的颤抖,他坐在藤网上,模出了望远镜,隔着树叶的缝隙,朝着正北方的野地望去:地平线上先是出现了一道长长的黑边,而后黑边分化成无数的黑点,黑点越来越近,是无数穿着赭红sè甲衣的骑兵,打着“骠骑将军张”的麾旗,以徐跑的速度,铺天盖地朝着荆州军的营垒而来。
“终于来了嘛!”刘勘嘴里叼着的草芥,也开始在共振中抖了起来。
“来了,来了。”荆州军的营垒望楼上的亭尉尖声高喊起来,黄忠与魏延蹬蹬蹬踩上了观候楼,在弩窗里看到了对面的情景,又看了看那棵古树郁郁葱葱不谢的树冠,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只是互相点点头。
“全营将士,着甲,cāo戈,列队,准备接战!”
营垒后面的那所高台上,冯霓亭亭立在彼处,风拂乱了她的头发,但她的眼神始终盯着旷野中那棵古树不放,那里很快就要变为张济千军万马海洋里的一片小小的礁石,一道寒光,冯霓拔出的匕首,刀身上映着自己那柳绿花红的容颜。
穰城很近,但也很远,因为那里的城督张允早已隔断了与这里的交通,人畜皆不得过,还美其名曰,帮助黄中郎将汉升,加固要道防守。
“此处陷落时,便是霓儿与父母相聚之时!”
马蹄声敲打地面的动静越来越大,刘勘在树上,本能地感到巨大的压迫,但他还是死死抓着望远镜——凉州军骑兵的海洋,淹没了第一个涂着白泥的石头堆……
敌距八百米……
六百米……
四百……
终于,凉州军的第一线停下了马蹄,几名带着铁胄的兵士,侧眼有些奇怪地看了下马蹄下那堆不起眼的涂着白sè的石头,然后就专心取出自己的角弓挂起弦来,然后拉着弓左右平移、矫正着。
人马一片嘶鸣。
三百米!
不行,太远!
刘勘只能看到,三百米开外,无边无际的人群后,隐隐竖着张济的旗鼓,与我何止五百米?这样我的突击步枪根本寻找不到目标。
得让敌人的中军,走到和这棵树平行的位置!
于是,刘勘稍微转了,举着一块他随身带着的镜子,不停地折shè着阳光,对着荆州军营垒的方向。
树冠里一闪一闪,把所有人的呼吸给带走了,“汉叔,我们真的可以相信他吗?”一名亭尉小心翼翼地问坐候楼上的黄忠道。
黄忠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下面。
下面,垒门中开,魏延没带头盔,黑衣黑甲,面无表情地乘马走在了最前面,后面跟着一列列的步骑兵。
荆州军出营了,主动出营了,大概千人上下的规模,列着长长的横队,朝凉州军不疾不徐而来。这种愚蠢的自杀方式,让最前面的凉州铁骑都不敢相信他们的眼睛,刘勘呼了口气,汗水淌了下来——黄忠和魏延已经按照他的信号去做了,若他不成功的话,无疑是让出营的荆州军自杀!
刘勘凝神看了下目前的步枪,轻轻在上面亲了下,“老伙计,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