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丕扬了扬眉毛道:“发言者可是江南派曹忠明?”
曹忠明抱拳朗声道:“正是。”
拓拔丕笑道:“忠明兄授曹雄帮主提携,代表江南一派,位高而权重,却不知与他是何种关系?”
曹忠明哼道:“有劳王爷关心。”拓拔丕哈哈一笑,似有深意地看向小公主。
小公主冷冷道:“胡虏此言何意?”
杨难当圆场道:“众人可否给个薄面,既然来到仇池,都是本王的贵客,本王可不想见到流血事件。”
此时宦官来报,在杨难当旁边耳语数句,杨难当挥退此人,换了一副笑脸道:“众位远来不易,现在也rì近正午,不如随朕前往军前校场,一边饮酒一边赏军如何?”拓拔丕道:“如此甚好。”yīn简向陈耕使个眼sè后起身道:“王爷好意心领,只是陈小子不善饮酒,更不会赏军,昨夜又嚷嚷着要出宫去游玩,不知仇池宝地有何名胜?”众人显然想不到yīn简这么直接的不给面子,脸脸相觑。
反是杨难当笑呵呵地道:“仇池之地受战乱影响,名胜古迹十不存二,倒是东门闹市,人流如梭,热闹非常,yīn兄不妨带陈小兄弟前去游戏,所有花费算本王头上。”yīn简表面谢道:“王爷开明。”说罢对众人抱拳一揖,招呼陈耕走出大殿,刚踏出门口,杨难当的声音又传来道:“切记晚间到前殿广场就餐。”
yīn简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领着陈耕直出宫门。
仇池最大的街市为南市,在圣火街和明堂街交汇处,只是南市一般夜间开放,白天,尤其是近午时分并不十分热闹。
东市虽有一个东字,实则地处偏北方,靠朝火街南侧。
刚踏入朝火街,就能够明显感觉到此处的热闹气息,酒肆客栈,通街林立,街边数不尽的小摊小贩,揽客声不绝于耳。
战乱年代能见到如此太平,充满生活气息的景象实属不易。yīn简大感有趣,陈耕也乐得四处乱窜。
二人左挨右挤,来到一个小摊贩前,陈耕掏出银两买了数个锅盔,与yīn简边吃边走,观赏沿路风景,体验此处的人文气息。
yīn简边嚼边问道:“小子你银两多么?”陈耕道:“还好。”yīn简道:“还好是什么意思,多还是少?”陈耕道:“你想干什么。”yīn简道:“皇宫里面的东西难道不好吃?现在天下纷乱,有银两还是少花点,没准以后能救你小命。”陈耕笑道:“这叫锅盔的东西看起来不错,尝尝鲜罢了,再说几十两银子还是有的,不差这点。”yīn简一手探往陈耕衣内道:“你小子还挺富有的嘛,快拿出来。”陈耕往后急退两步道:“拿出来干什么,你没钱么?”“废话,我要有钱还是这样?”yīn简嚷道。陈耕打量了下yīn简奇道:“那你应该是什么样?”yīn简笑道:“当然是好吃好喝啦,还用在这街上陪你吃这些?”陈耕道:“这东西挺好吃的啊,我觉得很美味。”yīn简不屑道:“你就这点出息啊,快拿出来。”陈耕转身就跑,边跑边嚷道:“自己想办法赚,我可不想养你。”yīn简急追而上道:“谁要你养,我只是带你见见世面。”
不会轻功的陈耕当然跑不过yīn简,不一会就被yīn简抓个正着,探手怀内拿出近五两银子,笑道:“我来告诉你怎么用钱。”
陈耕咕囔道:“这是我的钱。”yīn简笑道:“这是学费。”言罢拉着陈耕,找了一间装修比较豪华的酒肆,进门就叫道:“店家上酒,小菜随便上!”说完找了个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下,望着在一旁发愣的陈耕。
陈耕居深山十余年,从未饮过酒,王颖虽是武学名士,却算是修道之人,也不曾在他面前提起过饮酒一事,此时被yīn简拉着来喝酒,感觉又紧张又刺激,不知酒是何味,想尝鲜却又害怕。
yīn简一把拉着陈耕坐下道:“酒乃琼浆玉露,特别是我们习武之人,不会饮酒实是天大的笑话,横竖现在算是安全,我请你喝。”陈耕见他把抢来的钱当成自己的,还如此慷慨,又好气又好笑,道:“相处这么久怎么没发现你这毛病。”yīn简哼道:“这算什么毛病,君不知当年阮籍饮酒二斗,醉六十rì?”陈耕干笑道:“喝这么多干什么。”yīn简拍拍陈耕肩头道:“那是你小子不知道酒的好处,所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嘿,酒来了。”
店家退去后,yīn简急不可耐的拿起酒瓶就咕咕的灌了两口,然后啊的一声道:“好酒!”完全不理店内其它食客的感受。
陈耕见他模样,忍不住笑道:“早晚喝死你。”yīn简又喝了一大口道:“那你的钱估计不够用。哈哈。”“想不到这位兄台也是好酒善饮之人。”一把温润的声音传来。陈耕和yīn简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华贵,风度翩翩的公子站在离桌半尺处,眉清目透,一股书生风范,面含微笑道:“两位定是陈耕陈公子和yīn简先生了。”yīn简斜着眼道:“阁下何人?”那公子毫不客气地坐下,拿过yīn简手中的酒瓶,灌了两口酒后道:“果然是好酒。”接着双目冷光一闪道:“在下杨鹤。”
二人听到他姓杨,又出现在仇池,立马jǐng觉起来。
陈耕问道:“杨公子来此何事?”杨鹤哈哈一笑,而后正sè道:“喝酒。”yīn简道:“我们素不相识,更不知杨兄是敌是友,如此同桌而坐,确是不妥。”
杨鹤道:“这年头敌可变友,友可变敌;连兄弟父子都可相残,yīn兄还顾忌什么?若发现我杨某yù行不轨,直接下手干掉我就是了。”
菜至,三人都没有动筷。
yīn简冷然道:“谁都知道我yīn某人平生最讲信誉,可不像北方胡蛮般无人理。”杨鹤拍桌道:“好一句无人理,敬你一杯!”言罢将酒瓶送至yīn简身前,好像这酒是他买的一样自然。
yīn简冷笑一声,拿过酒喝了一口道:“杨兄到底有何所谋?”
杨鹤正sè道:“二位可知已身陷险地?”陈耕道:“难道仇池还有安全的地方?”杨鹤道:“这个自然没有,可是二位如此明目张胆,大摇大摆的出来溜街,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么?”yīn简道:“你就很奇怪。”杨鹤大笑道:“那是因为我待主人之命,yù保二人周全。”
yīn简道:“好意心领。”杨鹤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二位不要以为杨难当此人表面和善,内心实是yīn毒无比之徒。”陈耕对他没什么好感,也相信便宜莫贪的道理,道:“比之公子如何?”杨鹤也不动气,笑道:“陈兄怕是误会哩,主人想借江南令一观,自然要保护你们周全,这是唯一的条件。”他如此直白,二人一时不知怎么答他。沉默了一阵后,陈耕道:“你怎知江南令在我手上?”杨鹤笑道:“只怕不出十rì,天下皆知了。”
陈耕心中一凛道:“何有此言?”杨鹤道:“在这时代,消息传播之快,绝对出乎你意料之外。”yīn简问道:“谁人传播出去的?”杨鹤道:“现在知道的人太多了,已经不可追溯,但据我分析,应是阳繁无误。”二人对望一眼,又听杨鹤道:“噬灵教先被屠庆之重创,而后余党又被布奉追杀,大小三十余战皆败,已经完全退出仇池之地,西面已无可图,宋国又尊佛,看来此教离灭亡不远矣。”接着喝了口酒又道:“乞活帮退出仇池,分明是想保存实力,现今杨难当势大,拜火教,阳繁,仇池帮三方面联合,破坏力惊人。”
陈耕见他见识非凡,虚心问道:“杨公子对拜火教有多少了解?”
杨鹤欣然笑道:“了解不多,拜火教创于波斯,当地叫做琐罗亚斯德教,只怕已有千年历史,该教经典《波斯古经》和《创世纪》深奥难解,教内所传武学更是奇异复杂。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入中土,中原人士称之为拜火教,因为他们向往光明,似火为神。”
yīn简冷笑道:“可他们所作所为,不像是一个向往光明的教派。”
杨鹤低声道:“在此地可不得胡言,拜火教被杨难当立为国教,信奉者甚众。”
接着又道:“宗教之争,实是思想之争;拜火教徒认为非善必恶,死后待遇如何,取决于生前的思想,言论和行动,所以教徒虔诚无比,并且意图控制他人思想。”
yīn简笑道:“除非是自少变认同的观点,否则如何能够更改,更别说控制了。”
杨鹤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认定其余教派全是异教,是邪派,必须清除。唉,思想发展到如此极端,却是少见。”
陈耕奇道:“还是了解得挺多的嘛。”
杨鹤笑道:“这就是信息的重要,虽然我与该教没什么瓜葛,但多了解点总是好的。”
三人正要开始喝酒,突然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诡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