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对崔君绰的处置早已被白弘猜到,而且他也猜到一件事,或者说已经不能说是猜而是完全确定,这件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先不说世家那里会有什么反应,但是杨勇定然不会放过他。
崔君绰在历史上的结局其实也是如此,只不过因为白弘的存在将他提前了八年,而且将导火索给改变了,仅此而已。
崔君绰是太子杨勇的死忠,在杨勇被废黜之后,他身边的那四个死忠也同样被杖责之后,贬为官奴,崔君绰只是其中的一个,不过杨坚对他们毕竟没有什么过多的深仇大恨,所以过了两三年之后便被免为平民,真正倒霉的也就只有杨勇和高颎,还有他身边的那个伶人罢了。
不过这是历史,而现在,杨勇则是在东宫中大发雷霆,扔了一堆器具不说,甚至还一脚踹翻了食案。
即便是受宠的云昭训此时也不敢妄自上前去安抚如同困兽的杨勇,她只是退在一旁,同时眼睛时不时的往后院瞟,生怕因为太子杨勇而惊醒了两个还在熟睡的儿子,倒不是说心疼什么,只是云昭训知道,熟睡的孩子被吵醒后定然会哇哇哭泣,杨勇原本就不喜欢孩子哭泣,更何况是暴怒的状态下呢。
杨勇是神经比较大条,但他还算不得是傻子,一次也许他不懂,但是两次三次,他总会懂得,更何况他身边的人还是能看出杨坚夫妇对杨勇态度的慢慢转变,多多少少都会提醒杨勇,毕竟他们这些人和杨勇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也许不能共荣,但是杨勇一旦出事,他们必然都是要倒霉的。
在身边人的提醒下,杨勇也逐渐明白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并不是如同泰山一般无法撼动的,相反,至少他的兄弟中就有一个人正死死的盯着这个位置。
杨勇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不假,但是他一旦发现了问题,就会死命的钻牛角尖,想到之前杨坚的那一砸,想到杨坚所说的将太子之位给老六……但他想得更多的,却是这次下旨没收崔君绰全部家产的人是皇帝杨坚。
他的父皇果然已经有了那种心思。
想到这种事情,他就有些绝望。
但是绝望中还是有一些希望的,毕竟太子是国本,他的父皇生xìng谨慎,只要他没有犯什么大错,是不会轻易废黜自己的太子之位,更何况自己那个亲家可是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左仆shè高颎。
于是他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唐令则,去齐国公府将亲家给请来,本宫有要事商议。”
不久**人的回复却是高国公被陛下招进宫中,杨勇的身子又开始颤抖,心中也抑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
一柱香后,高颎走进了东宫,看到墙上还依旧存在的一些痕迹,内心一阵苦笑,太子其余地方都很好,为人宽厚,常常优礼士人,宽接大臣,但就是本xìng直率,不知矫饰,容易发怒,形于言表,没有半丝城府可言。
假如他只不过是一个富家公子的话,那这没有什么关系,可他偏偏是太子,是在这个人吃人的宫中的太子。
“殿下,不知……”
“亲家已经听说了吧!”没等高颎讲话说完,杨勇就急吼吼的说道,“崔君绰是本宫的人,可是父皇却将他的爵位削去,不仅如此还将他们一家贬为官奴,父皇他果然是想要废了本宫么!”
高颎连忙安慰道:“殿下您这是杞人忧天了,太子是国本岂能说废就废,况且太子仁德,朝堂皆知,陛下是圣明之君,妄不会听信小人的话。此次崔君绰这事,的确是他们的问题,和殿下您没有半丝关系,殿下尽情宽心。”
“老六也是的……好好的王爷不做!偏偏去做什么教书的!开什么玩笑!”杨勇似乎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也开始乱飞。
高颎见状苦笑不已,刚想要说些什么,杨勇又激动的说道:“宽心宽心!本宫如何能宽心!母后不喜本宫,本宫又是太子,无法外出任职,没有半丝政绩!光靠在朝堂上的几句话能顶什么事!而且本宫也不像老二和老六,身有军功,手握军权!本宫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个太子的位置……”
“殿下稍安勿躁!老夫此次便是要和殿下您说说这事的!”听到这话,杨勇闭上了嘴巴,微微喘着气,看着高颎,眼中的渴求似乎是要将高颎剥光了一般。
“殿下您也知道,文治武功,武功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讲究机遇的,错过了那边就错过了,也实在没有办法,不过文治,现在倒是有一个机会。”
“亲家请讲!”一听到有戏,杨勇原本有些绝望的脸顿时泛起了生气。
“此事,还真的只能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为崔君绰这事,陛下说天下读书人,一直都将清河崔氏放在弘农杨氏之前,可如今乃是大隋,乃是杨家的天下,所以陛下决定编撰一部书籍,殿下您身边没有什么武将,但是当代的大儒和殿下皆是刎颈之交,此事若是由殿下来做,那威望与功绩,也是不弱于晋王和周王的军功的,而且武功只是一时,而文治可是千秋万代的啊。”
听到这话,杨勇的眼睛蓦地发亮,他欣喜的点点头,说道:“没错,本宫没有那些天天打打杀杀的匹夫,但是明克让他们都是本宫的至交,还有那章仇太翼!而且本宫的太子洗马也是一代大儒,好好!本宫即刻进宫向父皇奏明心意!”
“殿下不可!”高颎见杨勇兴冲冲的准备进宫,急忙拦住了他,“老夫得知此事乃是因为老夫刚刚就是被陛下招进宫中商议此事,知道此事的人实在不多,太子如今就这么进去反而会引起陛下的不喜,太子也知道……老夫与您结亲这事,其实陛下并不怎么高兴。”
“为何?为何不高兴?”
“这……”高颎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他看看面前面红耳赤的太子,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反正殿下您就在宫中等候,想必下次的朝会上陛下便会提起此事,不过,陛下也说了,编纂此书这一事工程浩大,皇后于是提议让晋王和周王各自平分,不过陛下说晋王现在正在扬州忙着编译佛经,估计抽不出时间……总而言之,殿下,无论如何,总编纂这件事情,您是一定要握在手中的,剩下的事情周王也罢晋王也罢,他们做的再好,也只不过是在为您做垫脚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