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与花 第十二章 道高一丈降魔灵

作者 : 再堕轮回

()弥漫无尽的大雾笼罩了整个圣闲庄,从浓雾中传来陆续不绝兵器交击之声,时而还夹杂着闷雷炸裂的巨响,照得周围一片白亮。如风子眉头紧锁,紧守道心清明之境,卓立不动,五把飞剑缭绕在周身。心里暗赞,这少年的天资之高,堪称绝世。初时尚以为,他即便是萧神君的子嗣,凭昆仑冠绝当世的无为指法,也足以让其知难而退。到现在竟被迫得齐御五剑,还处在被动之局面。更令其惊异的是,凭他的道心清明灵觉,竟然追不上此子在这大雾之内的行踪。

而且更有一股异觉令他隐隐心惊肉跳,却不明何故。数道神念自脚下传出,直至诸位监证之处。

司马羊拈须沉吟道:“如风真人这个异觉,老朽适才也稍有所感,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千通子微微点了点头,却是仍然在掐指暗暗卜算,随即将头转向了自真。一旁的南国士也出言道:“晚辈愿随自真禅师骥后。”

楼入云也是暗自心焦,道:“如风前辈此时颇为不利,不如由在下出手,解决了这个小子。”

自真雄厚却沉稳的声音道:“诸位稍安,切勿急躁。今rì此会之大变,近在须臾,若是妄动,凶多吉少。如风真人暂时无碍,即便这位萧少侠真个已雷云两合,也并无凶险。老衲已在冥禅之中,得知此地险局,我等业已落入他人算计之中。此时虽然凶象未现,但却需全神应对。”

千通子道:“风地观,震转兑,乾复坤,卦现大凶,恐有不测之祸。不知是何人,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布局。楼小娃,你勒索道爷的灵符,可是拿去祭箭用了?”

楼入云一笑道:“我门下弟子,每人十张。我才不稀罕你那破烂。”

千通子却并无笑意,怅然道:“恐怕你那拔云夺rì的箭术,今天要再用上一回了。”

楼入云心中咯噔一声,却听见自真大师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如一声令人清静的梵钟。不禁心神一凛,望向九劫阵的方向。

司马羊沉声道:“是那文老妖婆被人踢出阵来了,好像还受了不轻的伤。峨眉派怎地还有这般厉害的人物,楼小子,你可曾打探清楚了,此人当真是明鹤子的传人?”

楼入云大皱眉头道:“此人来历神秘,我遍查数rì,竟然没有人知道他的根底。但他手上那枚峨眉历代相传的印戒,却千真万确。前辈难道怀疑当世有人能从明鹤子手中将此物抢来?”

司马羊也是莫明其妙,道:“明鹤子遁行之术,举世罕见。即便有人可以杀他,也绝不能将此物夺来。而此戒之重,远逾他之xìng命,他也绝不可能轻易予人。如不是他亲传,还当真无法解释。不管如何,这萧某究竟何许人,再有一刻,我等便会知晓。”

南国士却疑道:“若是此人出不了阵呢?”

千通子却道:“连碧木元君也奈何不了的人,其余那几个黄口小辈也不用再提,再过一刻,封阵神香燃尽之时,便可一见其真面目了。”

突然浓雾中一阵磅礴的压力传来,诸人连忙运起护身灵障。浓雾的每一个角落瞬息间狂雷豪闪,竟刹时间雾海化做了雷海,然后疯狂的收缩,不用问,目标定然是如风子。

耀眼的雷光让许多人睁不开眼睛,即便能够承受如此强光的也只能看见不断闪烁的白芒,狂奔的雷霆亦如无形的利刃,雾中数千豪杰都在竭力自保,无暇再去注意如风子的安危。

天魔门一众仍是围立于刘业周身,各施法术为其护卫。即便强如这颜向几人,见了如此雷霆,也不觉有些惊异,暗自猜度如此雷霆若是袭在自身,又有几成把握可以应对。刘业却是全身大汗湿透,双手均已沁出鲜血,那于双掌间飘浮的白sè怪石飞也似的旋转,不断发出嘶嘶的声响。刘业知道,这大雾正是他施法的良机,若是此雾散去,变数将大增。于是口吐一声闷喝,一口灵血祭出,覆在白石之上,立时被白石溶纳。即刻发出细微的噼叭声,大雾随着雷光一闪而逝,这白石已经化做了一团指甲般大小的白sè光体,被刘业一口吞下。

敖远思望着五剑皆碎却依然平静的如风子,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金sè的神剑,一股无与伦比的神圣气息由剑上发出。萧傲然持枪在他对面卓立,左肩被洞穿的伤口鲜血横流。不由焦急地传音问道:“你究竟在找什么,还不曾找到么?”

三虚火神睁开双眼,苦笑道:“本来此地残余的定界火根之气息颇为浓郁,可是自我到此,便越来越弱,此时就连我也再也感应不到。看来,这也是天意。”

敖远思奇道:“定界火根是什么?难道还比那孩子的xìng命重要?”

三虚火神忧虑道:“定界火根就是界定这片天地的五行灵根之一,本应是无影无形之物,但在那太乙真火剑阵之中,当我正将那阵中真火吞噬,真虚相合之时,被守阵之人,也就是岳先生,引来了yīn阳之劫。意yù用此劫将我诛灭,可是不知怎地,这yīn阳两劫竟然自相搏斗,最终被真虚之火炼成了火根。我虽然最终将真虚之火尽皆溶合,但岳先生却将那把承载了定界火根的神剑遣出了大阵,为防我搜其神识,岳先生虽然来不及自灭元神,却竟然自碎神识。我为了将其神识再复,以两念咒铁镇住岳先生元神,便要将其带回幽冥界,以修罗界守狱尊兽瑯吾之塑识神通找到此剑。但一路上竟然在岳先生元神之中地发现了另外一个大秘密,此秘密关系之大,使我不得不在新魂未稳,七魄未定之时便匆匆行动。但一路之上,居然有数方势力横加阻挠,我连番斗阵,也逐渐力不从心。这才有了后来万不利己,舍弃肉身,种神在岳先生体内之事。我虽然一时将岳先生神识压制,但已是强弩之末。眼下我能做的,只能是寻找这一丝火根之气的残迹,伺机将之收回。可惜,还是一场徒劳。”

敖远思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虽然也知道了这位火神并无恶意,但却未听他将前因后果说得这般全面。心下一凛,情知他已经时rì无多,恐怕极快便要被岳中流吞并。连忙道:“您既尊为火神,要寻这火根想必不难,也无需急在一时。”

三虚火神摇头道:“这定界火根乃是火中之祖,乃天地间第一缕火焰。唯有火灵化神者,方能感到它的气息。当年祝融便是因为证得了火根现世,并凭此照亮冥界,才被天帝册封为火德祖神。我之神念正在逐渐消逝,只怕一时三刻之间,便要被抹消殆尽。那时神识溃散,元神也将随之化灭。我虽然也得了此机缘,却眼睁睁地看着它从眼前失去,想必也是天意。”

敖远思一时默然,想这位冥界正神被封印了许久,才出囹圄,便要湮灭。想必心中憾事颇多,可算是壮志难酬,死不瞑目。半晌方道:“不知火神有何未了之事,可愿托付妾身。”

三虚火神目光凝在萧傲然之身,叹道:“我自出幽冥,步步劫困,处处迷局,唯有与萧公子一遇,是为逢生之契机。可惜此人之命数,并非你我可以左右。你助不助他,我不强求。这是我刚刚大成的yīn阳火英,留你傍身,当世除了那火根之力,可以抵御一切火之神通。将来,抑或也留有大用。”说着从左手中化出一颗毫不起眼的淡红sè丹丸,弹入敖远思手中。

敖远思刚要说话,却蓦然间感觉到一股滔天煞气,自天而聚。这煞气之强,让她不由自主的心惊肉跳,身魂无力。三虚火神目闪神光,道

:“血魔降世?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能人。你速速将火英吞下,伺机离开此地。”

漫天无际的黑云像一只暴虐的狂魔,张牙舞爪地越凝越厚。连萧傲然也奇异地偶尔抬头观看,颇感意外。这是什么云,竟然不受云灵的管辖。雷灵在游走,渐渐地止住了血。心下暗道:如风老贼这把剑看来也是神物,居然能直接穿透我的‘云海雷华’将我重创,今rì恐怕大仇难报了。

如风子也是仰头望天,淡淡道:“公子,胜负已分,你且去吧。rì后修为jīng进,若仍放不开仇恨,再来寻贫道便是。”

萧傲然恨恨道:“假仁假义,你今rì不杀我。rì后你昆仑门下,我见一个杀一个,教你后悔终生。”

如风子左手掐诀,右手垂提九重神剑,面sè极为沉重。忽然转脸面向萧傲然,手中神剑豪光大作,喝道:“千通前辈,自真大师,出手助我。南掌门与楼大侠可速取东皇刘业之xìng命。”如风子自打与萧傲然交手,便隐隐察觉到这庄中存在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初时还以为与岳中流萧傲然有关,并未太过在意。可是越到后来越发觉,这股让人心惊肉跳之感越来越强,这气息又似乎自阵外而来。直到萧傲然释出灵雾,顿时将如风子的灵觉禁锢起来,如风子这才心焦,终于出手将萧傲然重创。但却知道为时已晚,这股骇人的魔云已然降临,而气机牵引之源,竟然是天魔门东皇太一刘业。

刘业满面汗水,全然不为如风子所动,嘴角还现出一丝冷笑。天魔门诸王全神戒备,六股强大的灵力相互汇聚,环布在刘业周围。不少早已安插好的门下高手也已悄悄聚拢在左近。只见刘业紧咬牙关,将双掌中那块白sè异石托起,双眼寒光迸现,那白石直飞向刘业额头,竟然忽而释放出一片血光,似乎正在缓缓地溶入早业的眉心。

楼入云大袖一抖,一把玄sè长弓掣在手中,右手方要取箭,却被自真大师一只大手有力地格住。自真向他微摇头,悄声道:“还不是时候。”

楼入云焦急道:“若真让他祭成魔神,恐怕悔之晚矣。”

自真禅师微笑道:“不见东风,焉得chūn翠。”楼入云也是聪明非常之人,听他如此一说,尽管仍有疑虑,却还是点了点头。

天穹那黑厚的魔云隐隐现出狰狞之态,呼啸作响。一股绝大的压力降在庄中,已与护庄阵法交并起来。护庄大阵瞬时迸发出一股博大的威能,庄中群雄虽近万众,最不济者也有灵实修为,亦有已达灵华境界的绝顶高手,但此时却无不感到肤上莫名的刺痛,大惊失sè。

自真大师宏声道:“刘业施主,还请速速停下法术,若魔神降临,必将生灵茶毒,此乃大罪孽,阿弥陀佛!”这一句话由佛门至高佛法喧出,字字如雷传入他人耳中。就连如风子、千通真人这等修为都不禁心神不稳,不由暗暗对自真大师崇敬之心又增三分。圣贤庄四周虚空之中,突然现出七座巨大的巨像,由虚凝实。像上神光涌现,一股浩然之气勃然而发,对抗这不断下压的魔云。这七座巨像乃是七贤神识所化,是为放勋、重华、文命、比干、姬昌、吕尚、仲尼。

这古之七贤,正是历代传承天地浩气者,大智大力,百邪辟易。这股浩气一发,庄内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这股沛不可当的世大之力充斥着周围,各自心惊。自古修炼浩然之气者,最为艰难凶险,只要有半点被那无影无迹的心魔所乘,不但功亏一篑,且浩气崩散,形神俱灭。但这浩气一旦大成,却是天地间最为强大的力量,以此气结英,万劫不灭。以此气散华,托天席地,是为人之道中最高境界。此气并非修道之士所独有,亦可在凡人心神中成就。所以千万年来,正因世上长存这浩然之气,人之一界方才未曾覆灭。

浩然之气与魔云激烈的碰撞,带来了巨大的震动。庄中群雄,灵实未曾大成者以下,尽皆心神不宁,几yù疯癫。如风子高举九重神剑,御风而起,剑身之上金光怒放,引动这浩然七贤阵。

那魔云之中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声音极其刺耳,数百人被震得耳鼓破裂,鲜血直流。只见一个虚幻的身影自魔云中现出,怪笑怪叫不止。

洪荒血神!

三虚火神喃喃地念道,但他的声音却被这洪荒血神的怪叫与魔云与浩气的激荡声所掩,就连身边的敖远思也未曾听到。

洪荒血神叫了一晌,方才有所平静。狞笑道:“是哪个后生有如此气魄,敢以元神之英祭我。恩?浩然之阵么?这倒是久违了,可惜用法不对。九重神剑,哈哈哈,怎么我一出善恶之门,就能遇上这般大喜之事。”

这阵法果然并非自发,而是如风子以九重神剑之力引动。虽然也似模似样,颇具些威能,但却与真正以浩然之气发动此阵相去甚远。洪荒血神长笑着,魔云中现出一只巨大的手掌,声势骇人地重重压在七贤浩气之上。如风子卟地喷出一口鲜血,九重神剑金光散乱,七贤阵轰然溃散。

刘业突然站起,那异石已在眉心化成了一个狰狞的印记,双眼一片血红,几yù瞠裂。这一股魔云趁着浩气溃散之际,如一湍飞瀑般直入庄界,化成了一个虚幻的人影,瞬时已站在了刘业对面。

洪荒血神冷笑道:“凭你这小辈,也配做我的奴仆?”

刘业淡淡道:“在下已用灵血祭溉过了血神之骨,应了神上当年血咒。”

洪荒血神哈哈大笑道:“也罢,虽然是投机取巧,不过本神的真身现在还未得zìyóu,就暂且收你为我血奴,赐予我此识之力。”

刘业屈膝跪倒,五体投地,拜道:“属下见过主人。”

这一举,就连周围天魔诸王都心中大震。向天歌喝道:“东皇,您既然已拜在显德王门下,怎能屈尊去做这邪魔的奴仆。”急怒之情,已然溢于言表。

苏凝眉也问道:“东皇当初说此物乃是冥君之骨,可凭此感应九幽冥玺,怎么”话音还未落,已是一股巨力加身,猝不及防之下,整个身躯飘然而飞,被颜不老闪身接下。向天歌与她同一遭遇,却是一连退了数丈,连连咳血。

刘业道:“神上且慢,这几人属下还留有后用。”

洪荒血神冷冷道:“显德王么?这种蝼蚁之辈也敢与本神相提并论。这两个人倒也不简单,受我一拂还能不死,是谁教的?”

刘业拱手道:“回禀神上,他们是六尊门徒。”

洪荒血神疑道:“六尊?幽冥界哪里来的什么六尊?还有什么冥君冥玺?嘿嘿,山中无虎,猴子称王。”

刘业答道:“回禀神上,此事属下不详。”

洪荒血神道:“罢了,善恶之门已开,灵皇即将出世,一统三界。你将这些事统统查明,rì后报我。”

刘业应道:“谨尊神上之谕。”

洪荒血神伸出一指,缓缓点在刘业额头血印之上。这虚幻的身躯由指尖开始,立时化做血sè流光,缓缓进入刘业的血印。刘业的面sè极为痛苦,口中忍不住发出嘶叫,显然承受洪荒血神之力并非容易。洪荒血神突地侧头,与三虚火神四目相对。冷冷一笑,向着三虚火神与萧傲然一指,道:“这两个人生擒,那柄九重剑留待rì后供奉于我。除你部众,今rì此地不许再留活口。”

说完这一句,整个身影已经化做血光,倏然进入了刘业额上血印之中。刘业双目赤红,仰天长啸。紧接着面容大变,从太阳穴之中生出一双弯角来,全身骨骼吱嘎作响,整个人片刻间高出大半,就连原本宽松飘逸的黄袍也被撑碎。全身血纹遍布,面目狰狞,指生利爪,口现獠牙。已经七分不像人,三分像是野兽。随着他的喘息,全身上下泛出阵阵令人窒息的压力。眼中突然现出凶灵之光,握紧了双拳,感觉到身体中无穷之力,狂笑震天。

白恨风面sè极为难看,疑或地看着一旁的敖远霄。传音问道:“你三番五次阻我将其诛杀,现时降世天魔之身已成,你还要故弄玄虚?”

敖远霄面无表情道:“白兄万金之体,焉能犯如此大险。若是白兄强行出手,纵然能在三王三绝护卫中得手,也必然要付出极大代价,弄不好还有xìng命之忧。”

白恨风沉吟道:“那还要多谢敖兄美意了,可是眼下这个乱法,你准备如何收场?这位东皇刘业,可是大大的了不起。”

敖远霄静静答道:“以白兄的智慧,自然会看得出,东皇刘业既然祭得魔神临凡,首先忍不了的,就是那几位正道领袖。我等何不乐得袖手旁观。”

白恨风道:“区区借刀杀人之计,明眼人一见便知。可是血神降世,焉是这几个人能匹敌的。今rì一旦让他走月兑了,你我两门恐立有大祸。”

敖远霄一笑道:“白兄说的是,以这些人的心智,必然已有所察觉,但却已经晚了。这位东皇太一刘兄,真乃不世人杰,不说这些年的隐忍之功,单只这份忍受灵血祭魔苦楚的耐力,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天道酬勤,也该当是他在天下群雄面前一显身手了。”

白恨风虽暂时与敖远霄联手,乃因有利可图。敖远霄此人智深计广,他是知道的,也是敬畏的。但见他在如此艰险的状况之下,仍要出言戏谑。从他成竹在胸的话语中,更是深深感到了他骨头里的那一股傲气,难道自己果然稍逊一筹?只见场中在如风子的号令之下,许多道门徒众纷纷站在了他这一边,纵然乌合,声势倒也不容轻视。而原本依附天魔宗的一些小宗派,显然是刘业早已安排在此,也已在天魔门之旁集结。依附东灵教与天妖宗的属众已得到授意,看似杂乱,避在外围,而更多的门派却是选择明哲保身。有些人见势不妙,自然想要御风逃遁,远离这凶险之地。可是整个庄界之外已被一片血云笼罩,当先几个奔逃者触之即灭,化成了一片血雾。虽也有人尝试以法术驱开此云,但皆是无功而返。虽然大多数站在道宗一方,但也有少数隐隐站入了天魔一宗之后。

如此一来,局势已然明朗。敖远霄等的,恐怕就是道宗与天魔宗两败俱伤的一刻。可是敖远霄似乎不清楚血神托体的威力,但白恨风却深知,这些道门中人即便现在想逃,能活命的也没几个。监证台上那几位,虽然都是旷世高手,或者有那么一两人已迈入灵华境界,但在洪荒血神之力前,也是徒然。敖远霄,你到底要怎么收场?

刘业的眼中闪烁着一丝疯狂,目光从敖远霄与白恨风处收回,望向三虚火神。身影闪动,如虚幻般出现在三虚火神面前,一把抓向三虚火神之颈。三虚火神避也不避,周身青火忽燃,并一拳击向刘业脸面。

轰!一声巨响,一股炽烈的气劲迸散,刘业被击的身形抛飞。落在了一名魔宗门徒身上,顺手一爪穿入那门徒的胸膛,将其心脏抓出。那颗心尚且跳动不止,就被化成了一道红光,被吸进了刘业口中。那门徒一声都未来得及吭,便被一阵青火烧成了灰烬。刘业被击得塌陷的半个头颅极速复元,被烧得焦黑的右臂也瞬息间蜕皮重生。但反观三虚火神,四道并行的伤口由斜从脖颈直到前胸,鲜血迸流,深可见骨。

刘业这一招偷袭,快得匪夷所思,就连三虚火神也就此重伤,何论观战之人。认识岳中流之人,都已看呆了眼,想此人当年纵横天下,就连与大司命莫君临一战,也未伤分毫。今rì却竟被这一抓便显些丢了xìng命。千通子傻眼了,司马羊发呆了,莫说是自真大师也皱起了眉头,其实就连敖远霄的心中也咯噔一声。嘴中忍不住疑道:“你还能忍得住么?”

白恨风这才笑道:“你不是说,这个岳中流现在是假货么?那你紧张什么,怕他死在下一抓?”

敖远霄静静道:“依我二哥的手段,区区三虚火神,只配给他做个障眼法罢了。刘业会先向他出手,我没料到。一招之间便分了胜负,我还是没料到。我向来谋定后动,料敌如神,但却总会在他身上失算。白兄说这不奇怪么?若非我敖某太过愚蠢,自以为是,那便只有一个解释,我的盘算,已尽在他掌握之中。”

白恨风接着问道:“你又凭什么能断定他肯对刘业出手?”

敖远霄叹道:“岳二哥重情重义,若是大哥的子嗣遇险,他绝不会坐视不理。而洪荒血神见了雷云二灵,也必然不会放过。可是这一切,实应该在刘业与这些假清高火拼之后才发生的。”

白恨风撇了撇嘴,说道:“若想封印洪荒血神这道神识,我还要花些时间准备。”

敖远霄摇了摇头道:“只不过算错了一点,我们还是接着看吧。”

只听三虚火神喝道:“若你们不想做这吸血鬼月复中之食,速速为我护法。”

敖远思在三虚火神身侧,直到刘业被击退,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只见三虚火神周身布下数重火障,真火熊熊,虚火瑟瑟,让人难以靠近。却忽然感到三虚火神的元神正在急剧的衰弱,忙问道:“你要干什么?”

怪笑之中,刘业那黑风一般的身影再次袭到。遇是瞬间撞上了密密麻麻的上千张纸符,纸符一触即爆,瞬间化成了无数巨石。这数千张纸符所化的巨石,已刹那间将刘业的身躯砸倒,掩埋其中。其上已然堆积出一座小山,山顶一个枯瘦的道人周身漂浮着数不清的黄符,道人沥出指血,飞也似的继续写下一道道符咒,每写一道,那符纸便应指贴落山上。不多时,整个小山已被贴满。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千通真人已然出手。

那山下随即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怒吼,一道道血光透过土石与黄符如利剑般穿将出来,映得场中一片通红。但那山上符纸遇激便破,不多时便又已增高了许多。本来刘业已将这小山鼓动得轰然摇晃,几yù崩溃。但这一重纸符再化土石,其重显已倍增,瞬间将其压得难以动弹。

敖远霄叹道:“千通前辈的黑石咒术,已有二十几年未曾得见了,想不到今rì之威,一至于斯,竟能将血神之躯镇压到如此地步。”

眼见小山已不再摇晃,却是摇了摇头道:“可惜,太大意了。”话音刚落,一只粗壮的手避轰然穿出土石,一把抓住了千通子的左腿。千通子大惊,想要拔出背上木剑,却已被这巨手甩得乱颤。值此危急之时,那手臂突然一顿,竟然似牢牢地被钉在了山石之上。手腕中蓦然发出一丝耀眼白光,现出一只箭簇来。如风子盘坐在地,喝道:“以吾昆仑九重之名,征召天下道宗,诛灭此魔。”

昆仑一派之于天下道宗,便是神灵一般的存在,道门中的至尊。虽然这许多道门宗派其实都昆仑一源之脉,但平rì里许多小宗小派根本就难以高攀,偶尔能为昆仑效命其实便是他们最大的机缘,偶有能被昆仑传授道法,或者有受邀听九仙讲道,又或可被直接收为昆仑弟子。而昆仑掌门亲口号令,在其麾下而战,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天缘际遇。所有道宗门徒听了这一声号令,cháo水般涌出,顷刻间将这小小土山围了个水泄不通。

颜不老一声冷喝:“天魔部众听令,敢有阻东皇者,杀!”杀字音落,四五百魔宗门徒一齐飞身而出,直奔小山杀去。与护卫在山周的道宗弟子搏杀一处。

白恨风冷然道:“神矢破rì,好生厉害。若再辅以司马神医的缚山藤,刘业危矣。”果然,一丝丝碧光自小山之上流转,如水流般遍覆其上,转眼间便爬满了一种灰绿sè藤条。司马羊站在千通子身旁,望着这道冠散乱,神sè慌张且左腿鲜血淋漓的老东西,似是实在忍不住笑容。可是面对着一道道飞梭般而来的魔门高手身影,不断地与道门徒众并战一处,旋即又愁眉苦脸起来。

敖远霄道:“白兄所见极是,但此时若能再由自真禅师施以佛门宝轮镇魔之法,这位刘兄才当真有些背运了。”

话音落时,一蓬金芒自前方漫散开来。一声宏亮的佛号传来,使二人皆是心鼓一震。只见自真大师全身金sè佛光大做,本来一件土旧的袈裟竟如金玉般亮洁。左手一个高大的僧人,横眉怒目,如同金刚,正是悟成。右手边一个干瘦的长眉老僧,乃是无休。

自真大师高声谒道:“问时方得生,寻时方是迷。知时方见广,信时方不疑。当舍刀兵苦,渡世执三卷。一念月兑千劫,善哉众菩提。各位道友、施主,切莫厮杀,不可为此虚妄之争送了xìng命。”自真大师虽然慈悲,yù行劝导。可是这许多魔宗徒众,一直视刘业为尊。此心之根深蒂固,大违常理。此时恐怕前面阻的是亲生爹娘,也会毫不犹豫的挥手诛杀。自真大师这天音佛谒的禅功,在这群人耳中,只怕也只会被当做烦人的大嗓门罢了。楼入云护卫在疗伤的如风子身前,见这一声宏喝之下,岂止是魔宗之众毫无罢手之意,连天下道宗之人,也在刀光血影中杀红了眼,不禁暗暗替自真大师惋惜。

颜不老与向天歌二人倒是心下清明,虽然刘业隐瞒了如此大的真相,又与门规祖训相去甚远。但他们却知道,若是刘业无法月兑困,他们这些人恐怕也难生离此地,因此无不竭尽全力出手。天魔一门近年以来虽然极为低调,但刘业却着实用心培植了一批死忠的追随者,其修为也都大不简单。但更重要的,刘业所挑选的,无一不是狠辣yīn沉之辈,虽然人数不如道宗遍布天下。但此刻交手,却是大占上风,且无一不带着一股决死之气。虽然激战极为惨烈,却是天魔宗极快占据上风。若非有千通子与司马羊二人在黑石封印之顶坐镇,恐怕此处早便被攻占。

刀剑呼啸,悲呼惨号之声不绝于耳,鲜血极快地染红了地面。道宗之中宗派颇多,所学颇有不同,门下修为也参差不齐。与天魔宗门徒这一交手,顿时死伤惨重。修为不济或心智不敏者,亦或实战经验不足者,便如浪中之沙,一一陨落。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死伤已有数百。

但道宗门徒毕竟人数众多,各门所修也算是当世绝学。况且天下道宗,殊途同归,稍一接触,便极易相互领会。虽然这一阵被杀得落花流水,但仍有不少杰出之辈立刻结阵站稳了脚跟,按周天星宿之数,联手拒敌。本来零星的仙宝飞剑,渐渐都已相协而动,一些小阵势更有些相生相合之妙。

天魔门下虽都是凶戾煞狠之辈,这一番冲击本是势如破竹,只差了数十丈便到小山之下。更有数个悍勇之辈,竟横越道门阵法,孤身杀上黑石小山。但旋即便不是被千通子击杀,便是被一瀑箭雨shè成了刺猬。这一阵惨烈的争斗,已渐渐从一倾而倒转变成了激烈的相持。血云之下,圣贤庄中,神剑飞梭,异彩横空,下面却是数千人殊死相搏,血流成河。

由于天魔门下人数与道宗相去甚远,连番折损之下,先前之威便急转直下。眼前小山正面许多道门徒众将在千通子的指挥之下,一座大阵渐渐结成,而纠缠于于其中的天魔门徒也均陷入苦战,危如累卵。颜不老身形闪处,身外现出千万异彩,瑰丽如霞,身上却发出耀眼的淡白光芒。周遭之神通法宝一时黯然失sè。这一片千变万化的光芒直向那道宗大行周天剑阵卷去,立刻引得阵中千余把飞剑如一道瀑流般直向他shè来。但却未曾临身,便远远的被闪烁的异彩化于无形。

阿弥陀佛!一只金灿灿的手掌不知从何而出,直拍颜不老。颜不老眉头一紧,也是暴喝一掌而击出。轰隆声响,两道人影皆是飞身稍退,凝立半空。众人这才看清,与颜不老交手的正是无休禅师。无休轻咳一声,吐出一口紫黑sè的淤血。道:“孔雀昙华闪,颜施主了不起。无休得罪了。”

白恨风不由得点头道:“无休大师不愧号称三知禅院无字辈修为第一人,长乐王颜不老的孔雀昙华闪,凝聚三十年生机之力,怒放三息,竟然只换得他一口淤血,可见其不动明王之体已然登峰造极。幸亏这样的人物,世上并不多见。”

敖远霄悠然道:“白兄说得是,佛门前辈,果然非同小可。如此人物,也是凤毛麟角。只是可惜,今rì世间恐怕又要少了一位。”

只见颜不老身上白光更炽,身形已渐渐看不清楚。周遭光华已隐隐凝结成了一片片雀羽,当空犹如一只巨大的孔雀。

白恨风疑道:“这位颜兄难道想预支三十年的阳寿?若是换一个对手,或许值得。”

只听当空一声雀鸣,那道白炽之光带着无数雀羽,如一只光芒四溢的孔雀般,直向无休而去。

无休脚生白莲,目烁金芒,摇头道:“施主这又是何苦。既是花神有叹,隆冬梅寒。花神有悲,昙华一现。为何不顺法应时,却舍命而为之。须知魔不在身外,佛亦在心中。这”

随着孔雀临身,无休身外亦有一座百余丈高不动明王身影虚空而现,青蓝佛光如同火焰般散播开来,一股大力令无数雀羽纷纷消散。正值此时,异象忽生,这一只孔雀忽然幻化成实,一化为二,二化为四,倾刻已成千百,如一道道光辉直冲大佛。

吽!娑婆达耶!无休立即念动降魔真言,这巨大的佛影怒扬巨掌,向飞来的孔雀拍去。下方人等都看呆了眼,被这大神通所震慑。只见这千百孔雀在这一片掌印之下,虽然羽飞华散,但其中白炽神光却是越来越强,如飞蛾扑火般直冲大佛。

轰隆隆的巨响不断传出,剧烈的震动震得庄中几许房舍倒塌。更有许多在场之人都被震得鲜血喷出,昏迷不醒,许多正在飞驰的兵器法宝也是飘然坠落,其声响却是被这巨大的震响所湮没。

那千百点炽白光芒尽数聚在明王掌中,越闪越亮,蓦然间一朵鲜白光净的昙花盛放而开。这巨大的明王虚像轰然破碎,消失无影。数息之间,所有光华与声响尽数消弥。整个场中突然静得让人毛骨悚然,嘭!的一声,如让人心头遭了重重一击。只见一道高大的人影当空被击落下来,却是自真大师的另一个护法尊者悟成。悟成重重地伏跪在自真脚下,大声喘着粗气,双手中却托着无休的身躯。无休半点动静也无,生死不明。

颜不老虚空而立,背后一幅巨大的画图展开,其中除了颜不老的背影,便是茫茫涌动的风云,诡异非常。颜不老俊朗的面容迅速衰老,连身姿也渐消瘦,同时七孔溢出血来。人已闭上双目,倒了下去。这副画图急剧缩小,载着颜不老飞回天魔众之中。

烟云荣华图!千通子怒喝道:“卑鄙!”原来竟然是舒子心悄然祭出这法宝,与颜不老联手施展,将这凝聚了颜不老舍身一击以此图化虚成实的神通,几乎强化了千百倍,才一招之下将无休击败。

他这一骂,许多道宗门人也醒悟过来。要知道似这般名闻天下的高手对决,以二敌一乃是极大的耻辱,更会落为天下之人的笑柄,更何论这大庭广众之下。若在平时,如颜不老这等人物是宁死不为的。但是此时此地,他却将xìng命与颜面尽数舍了。这不仅仅是为了击败强敌,也不仅仅是为了鼓舞士气,更是做给其余如二王三绝看的。

天魔门原本并非叫天魔门,而叫做通天门,乃是无相冥君登神之前所创。一度数百年里,也曾是人间修士中至尊至上,万众敬仰。可是随着冥君入魔,颠覆天界之传闻传扬于世,众口烁金之下,这才渐渐沦落,就连名字也被改了。后世传人为了不忘此耻,也依然延用了此名,可是其中所蕴含的,却是一股不屈不挠,誓为冥君昭血,为本门正名的毅志。

可是时至今rì,随着刘业的所为,门下除死战一途,整个天魔门已再无出路。纵然刘业欺师灭祖,那也是本门之事,将来自会有门中尊长处置,却不能在此受他人所戮。眼见向天歌与苏凝眉都是心神不定,显然还在为刘业之事左右摇摆,竟然将本门存亡抛诸脑后。颜不老知道三言两语,已经不管用了。只好强御神通,二次施展这孔雀昙华闪,拼着闭关三十年,也要与无休殊死一搏。可惜,无休的修为与神通,实是高他一筹。连他这花牧冥尊白忘川亲传的神通,也并非其敌。

观战的五人皆已震惊,但瞬息间诸人几乎也已经明白了颜不老所想。但唯有舒子心脑筋稍慢,却是唯恐这位老大哥败落身死,连忙祭出了这幅冥尊真宝,荣华烟云图。此图乃是自生在幽冥幻海中的一件灵物,其来历如何,就连幻海之主夜无声也说不清楚。但此物却有一样惊世之能,便是可将映在图中之事物变幻成真。夜无声虽是幻海之主,也花费了许久的心神,终于创下一套奇异的功诀,以驾御此图。并在后来连图带诀一并传给了爱徒。舒子心焦急地将法诀急速施展了千百次,这才助颜不老一举击败无休。但在颜不老身姿瞬间衰老的一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虽助他胜了这一阵,却也毁去了他一世赫赫威名。眼见颜不老长乐长生之容颜,此刻已衰老不堪,眼中血泪依旧未干。舒子心慌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不知道颜大哥肯不肯再醒来。一只温厚的手轻轻的握住了她颤抖的手,却是身侧的万倦书。

舒子心道:“我”

万倦书一抖肩上物事,灰布月兑落,露出一把黑sè的古琴来。温声道:“不要紧,颜大哥不会怪你的。先让他睡会吧,该咱们动手了。”

贺雁声咕咚,喝了一大口酒。‘铿’的一声掣出醉仙雁鸣刀,‘卟’的将口中之酒喷在刀上,立时一股熏熏酒气散发开来。朝众人咧嘴一笑道:“上吧。”闪身奔向小山。向天歌与苏凝眉紧随其后,一同破入剑阵之中。

白恨风远远的看着,叹道:“了不起。”

敖远霄呵呵一笑道:“烟云万世华亦荣,纵见真佛两心轻。长生长乐长不醒,昙华一现孔雀屏。果然称得起白兄一声‘了不起’。”

白恨风听他对这等人杰依旧为口语之戏,不由得有些鄙夷。却听敖远霄又道:“白兄可要瞧仔细了,这酒神咒、狂歌剑法、幽风之舞还有这曲‘渡黄泉’亦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妙趣。今rì若不看得仔细,rì后可不见得有机会了。”

白恨风面sè一沉道:“不知当今世上,是否还人能入得了敖兄法眼,甚或能与敖兄等量齐观?”

敖远霄听了此言似有些吃惊,转过头来答道:“昨rì明rì,四方上下,唯吾一人独尊。大千荣华,瑰奇丛生,可娱偶得之兴。我还以为白兄与我是一般的心思,肯与你联手也便将你视为了此世唯一的对手。岂知白兄竟然如此看重这些蝼蚁之辈,倒有几分与岳二哥相似。但却着实让敖某有些失望。”

白恨风心下之惊骇,好似那黑石土山突然发出的一声剧震。一阵阵响彻心鼓的狂笑散将出来,激战中的数千人连同千通子司马羊与天魔门诸王这般高手,都一时停下手来。人人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让人颤粟的力量即将爆发。天空中的血云不断流转,漩涡般如同一个巨大的魔口,yù将下方这一切吞噬。场中无数鲜血竟倏然化成无数道血光,流入那黑石小山之底。

如风子暗呼不妙,心中也焦,却仍然抱元端坐不动,九重神剑平端于双膝,一阵阵金光自剑上流出,散向四方。千通子与司马羊在天魔诸王舍命般的围攻之下,也是险象环生,无暇他顾。刚觉脚下黑石之山一阵轻轻的颤动,便一股无边大力,轰然迸出。此山碎裂成漫天黑沙,将交战双方尽数抛开。沙雨如同利箭,周遭百余丈之内功力不继者,不分敌我,瞬间便被打成了筛子。

整个场中连一场惨哼也无,顿时又有三百余人身死当场。漫天黑沙之雨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头生弯角,骨肉虬实,双瞳中闪耀着血sè的光辉,**的上身上隐隐也有血光流转。

一句沉闷如雷的话语威凌当场,在这瞬时静得可怕的圣贤庄中,回音久久不平。

你的对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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