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与花 第二十三章 混沌归元

作者 : 再堕轮回

()萧苍然动用九元道甲中的九仙分神,正yù用阵势牵制孤竹君萧珩,尝试以无冥之炎破阵而出。但莫倾语与封天阵的撞击,却突然打破了这大好之势。

萧苍然被这震击一荡,立时失去对九仙分神的驾驭,九道金影消散无踪。他此时灵元纵然浑厚之极,却仍不过灵英境界,也在这震动之下一时恍惚,反倒是萧瓒有紫微在握,并未受什么影响。

就是这么两三息的失神,情势立时逆转,萧瓒得了如此良机,立时反守为攻。

哧!一道剑气擦肩而过,虽有邪皇袍护身,却也震得萧苍然气血翻腾不已。

萧苍然苦苦抵挡孤竹君萧瓒的紫微神剑,但修为的差距,剑意的缺失,都让他处于极度的险境。敖远霄头顶的巨鼎释放出一阵阵青芒,每一次闪烁,都让萧苍然觉得毛骨竦然。

他情知这是灵觉探触到生死危机所感,也知道如此分心二用,更让他回天乏术,却仍不由自主的被那巨鼎的气息侵扰。

“开!”敖远霄大喝一声,十指之中各飞出一缕玄黄之血,投入鼎中。白绝也与此同时化成了冥虎真身,额上一个耀金炽白的王字,同样飘出一滴金血,向大鼎飞去。同时玄尊傀儡也是右手一弹,将一滴黑sè血液弹向巨鼎。

敖远霄深吐一口气,喝道:“四灵开鼎,兄长速速拿下此子。”

话毕从怀中掏出镇教至宝天龙牙,旦见此牙之中,飘出一根艳红之极的羽毛,由龙牙推动,向鼎中投去。

萧瓒一声断喝,作为回应。随即剑意陡升,萧苍然只觉眼前突然失去了萧瓒的踪影,似是一轮紫rì模模糊糊,分不清远近,只能单靠灵觉拼死抵挡。

阵图外的莫倾语却并不知道,她这一刀,几乎害得萧苍然立时落败。这股反震的巨力隔空而来,她产首当其冲,虽然刀魂中有诸多高手加持而成的神英为恃,本身的修为的限制,却让她远远无法承受如此剧烈的震动,整个人早被远远弹飞出去。

恍惚中她似乎看见,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阵图上爆发,阵壁的气息在那一瞬间几乎湮灭。她心下暗忖,若是这一刀能再强几分,此时必然已经打破了阵图。但随即却看见,一股无形无sè的巨力,如大山怒海一般反向她压来。

莫倾语心下一惊,如此巨大的反震之力,恐怕她的元神也要被镇灭。这才发现阵幕对面的萧苍然受此一震,也是几乎魂不附体。

突然间莫倾语眼前金光一闪,随即便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柔和的气息托住。正自惊异之时,却发现是鬼幽正站在身前,双手不动变动着法诀。

六重修罗金刹瞬间被撕碎,到第七重金刹却绽放出无比明亮的金光,将二人稳稳护住。鬼幽转身之时,莫倾语却看见她口鼻之中也都溢出血迹来。

二女眼神交汇,都不多言。莫倾语虚空盘坐,立时有莲台显化。手中不断交结法诀,心中亦在不断思索芙蓉妙法中的盖世奇功。

鬼幽怔怔的看着青幕之内,低声道:“有把握么?”

“五成把握。”莫倾语不断的汲取下方一众高手再次输送的灵神之元,一面答道。

鬼幽一百重新聚结修罗金刹,一面吩咐众邪为莫倾语加持护身神通。只是眼见萧苍然左支右拙,心下焦急难耐。催促莫倾语道:“他撑不住了,要快。”

其实她心里明白,莫倾语的伤势一定很重。此刻封天阵图又有白绝的冥虎真身为助,相较前番定然更加坚固。莫倾语若要施展威力再强的刀势,非旦需要恢复的时间,还将面对生死之厄。

萧苍然见萧瓒的剑意突然提升至如此之强,明白生死只悬于一线。立时不顾一切的以魂意最大限度的燃起无冥之炎,瞬时间,他周身数十丈都被浅白sè的无冥之炎护住。三柄魄剑之上更是炽烈,几乎能听到烧塌地界神元的脆响。

三剑并行盘旋,如一道箭矢般向那轮紫rìshè去。几乎是眨眼之间,便与紫rì轰然碰撞。萧攻击完全没有料到,这小子居然还能施展如此强大的剑势。他虽未能将紫阳剑意提升至极巅,但却也绝非寻常之辈可以接下。而且这一次他是处于被动,四处破散飞溅的寒炎竟迫得他不得不再次退避。

正当此时,一道白雷伴着一道红光从萧苍然背后闪过。现出萧傲然倒提雷云枪高大的身影来,手中正提着昏迷不醒的楼入云。而在他身前的女子,手持一把暗红sè的长剑,正是秦灵儿。

二人刚一现身,便看到萧瓒正被这一剑迫得连连闪避。萧傲然眉头一皱,刚要踏步,却被秦灵抬手止住。

“我来。”秦灵一面迅速将法诀按在剑上,一面冷冷说道。

敖远霄与萧瓒几乎是异口同声喝道:“灵儿不可!”

萧苍然也是同一时间察觉背后来敌,几乎是刚转身,一道红芒闪过虚空,穿越他周身熊熊燃烧的无冥之炎,已到了他的眼前。这场面太过惊心动魄,所有人都忘记了惊呼。萧苍然身体轻颤,这才发现一柄暗红sè的利剑已然刺穿了他的胸膛。只觉眼前一阵黯淡,随即垂头撒手,失去了知觉。

敖远霄面sè呆滞,眼见无冥之炎渐渐熄灭,喃喃道:“糟了”

下方一众邪神齐呼道:“陛下!”都是又悲又痛,又怒又惊。鬼幽一见此景,竟然浮立不住,从空中栽了下来。鬼刃从修罗刃中闪现出来,迅速将她托住。

秦灵望见义父义母与伯父的神sè,翘嘴冷哼道:“又怎么了嘛,不就是帮你们杀了这小贼,有什么大不了。”

敖远霄头上的大鼎外壁之上,四尊灵兽迅速浮显上来。他面sè却犹显yīn沉,厉声喝道:“灵儿!”

秦灵儿不耐的呼道:“知道啦,下次等你吩咐好了。”撇嘴时却望见萧瓒再一次凝聚紫阳剑意,而且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更为强大。

敖远霄全身被鼎下的神光罩拢,早动弹不得。却继续喝道:“快逃!”

秦灵还不明所以,刚yù拔剑,萧苍然的右手却猛然将将她的手腕捉住。随即扬起头来,笑道:“晚了!”秦灵儿只觉这张面孔的恐怖,已经不仅仅是丑陋,在他背后紫阳的映照下犹显yīn暗。她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只觉毛孔一阵阵寒气,几乎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只听这丑鬼说道:“小丫头,多谢你将我送回来。”而后却见另一张面孔,已从这丑鬼的yīn影中浮将出来。

萧傲然早见情势不对,雷云枪上电光爆闪,瞬间刺到此人面前。只见这虚影的右手瞬间化实,轻轻点在枪锋。萧傲然全身一震,放开楼入云,一把揽住秦灵,借这一震之力,一同退远。

只见这虚影并不追击,右手顺势将楼入云接过,左手缓缓将胸膛中的宝剑拔出。向前一步间,这许多动作一气呵成。待到宝剑完全拔出,他刚好从萧苍然的身体中走出,凝成实质。

今rì这场邪族大祭至此时,已经出现了太多次不可思议的变故。即便是神,也几乎无法消化。

大司命!众邪神中有人惊呼了一声,但只有这一声。其余之人都是鸦雀无声,或者说是目瞪口呆。

莫君临旁若无人的望向楼入云,只见她柔若无骨的依在胸前,双眼中泪光莹莹,正一眼不眨的看着自己。手中神剑早没入袖中,一身白衣也迅即化为暗红之sè。

“疼的厉害么?”楼入云听见他轻声嘘问,微一摇头,任他轻拭面上的泪水,只是一声不作。

“我来对付他。”萧瓒双目突然睁开,一轮浩大的紫阳轮廓将他的身影罩在当中,如是君临大地的中天之rì,阵阵无上剑意随着紫阳的光明散播。

莫君临抬头望向萧瓒,冷冷道:“就凭你?笑话。”

抬手间一抹暗红自袖中闪出,如一道红光般直刺紫阳。这样的情景虽与先前秦灵如出一辄,但见者无不知晓,这一剑的威力比那女娃强上十倍百倍,杀意更盛千倍万倍。几乎在那么一瞬间,人人都产生了自己已经被这一剑杀死的错觉。

萧瓒面sèyīn沉,也是针锋相对的一剑刺出。两柄祖器神剑竟在此地再次交锋,稍有见识者都知道,这二剑一经交锋,此地之人当有九成九都会化为灰尘。此时便是想躲,也已然来不及了。

莫君临左手挟着楼入云,右手无赦神剑,长笑声中,剑锋正与紫微点在一处。观战者纵然有许多抱着多看一眼是一眼的想法,闭目待死者却也为数不少。但却不料众人只见人影一晃,虚空中塌裂出一个神涡来,莫君临与楼入云并孤竹君萧瓒三人竟瞬间消失。只剩下仰浮在天幕之中的萧苍然。

莫君临呼道:“晚妹。”

秦晚答应一声,刚yù起身。白绝却道:“不,还是交给我吧。”随即巨大的冥虎真身走出阵图,却在离萧苍然百左之外踱步,竟然一时没有冒进。

下方的鬼谷子问道:“怎么回事?”河洛二老齐齐摇头,都是不明所以。

只见萧苍然身上的邪皇袍瞬间化做一道乌光,绕着萧苍然转了数匝,旋即破空而去。而内着的九元道甲,也是随即月兑落,黯淡无光,一一崩碎。

河图也是讶道:“皇袍自行破空而走,这怎么可能?难道新帝真的已然殒落?怎么我并未感觉到帝尊的命魂破灭。”

洛书道:“不但未曾破灭,而且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强大起来,单看白绝的举动,便可知吾皇正处于一种妙境之中。”

无佛也是点头道:“确实如此。正所谓不破不立,只待邪主大梦醒来,一切便见分晓。”

敖远霄周身的碧芒逐渐凝实,形成一个碧绿的法印。只见这法印刚一出现,悬空的大鼎便轰然一震。

“以我青灵血脉为引,破!”敖远霄对于旁人根本不加理会,凝成青灵印。这大印在他法诀指引之下,竟然无视封天大阵,倏然穿出。

众人只见青印化为一道碧光,在一瞬间便斜斜刺破虚空,直穿入地底。其速之快,在下方的一众邪族竟无一人有所反应。直到青印穿地而下,一阵剧烈的震动传将开来。

“不好!”河洛二老齐声惊呼。

只见地底一阵阵颤动,封灭谷中除了皇陵之外,地面都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缝。从神木林中心之处,一阵阵青雾腾腾而起,一道道青光不时闪动。一株株神木颓然倾倒,发出若有似无的哀叹。

“二位老祖,这林下到底埋着什么?”一位新晋邪神颤声发问。

洛书沉声答道:“自然这片神木之根,初代青尊之心”

敖远霄扬声道:“河图老儿,当年七封邪皇谋害我灵族青尊,还将他的心挖出,以为你邪族养木之肥。今rì,我不但要当着你邪族的面,诛杀你们的新皇。还要灭你举族,拆你皇陵,以此地为我东灵宗列祖的陵寝。”

河图怒喝道:“无知小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胆敢放此狂言。就算是冥君复生,也不敢做此想,你小小东灵宗算什么东西。”

敖远霄冷笑道:“不就是当年伏羲裁天那几块碎片炼化的残界么,用得着大惊小怪?我倒是好奇,你一个七封邪皇的奴才,如何有这么大的口气。”

“龙骨早被分而封之,你想让龙祖复活,不过是痴心妄想。”洛书见河图气得面sè发青,当即驳斥。

“鳞、角、牙、眼、心,已皆在我手,世间还有谁能阻我。而你们,不过是我的踏脚石。”敖远霄讥讽二老之时,一块巨大的石头已被大鼎的气息拘引,破土而出。石中泛出一阵阵青光,缓缓浮空而上。有几位邪神就近施展神通,yù将此石击落,却不料此石在青光中纹丝不动。

“冥眼邪神听令,布九宫八阵图,有请镇陵七鼎!”河图老羞成怒,须发皆张。发令同时,已与洛书各施神通,布下两大阵图,重叠合一。百余位冥眼邪神分分踏入阵图节要,纷纷作法,祭请镇陵七鼎。

这镇陵七鼎,是为镇护邪皇祖陵的最高法器。有此七鼎在,无人能坏皇陵一块砖石。但此鼎一动,皇陵的守护之力便会大减。是以就算是幽冥九公,也从不敢生出移动七鼎之心。此时见两大前辈此举,虽然不敢劝阻,心下却是颇有微辞。

镇陵七鼎受众邪神魄力召请,飘飞而起,几乎是与九宫八阵图结成的同时,瞬时出现在阵图之上,旋转虚浮。河洛二老指诀再变,这庞大的阵图瞬间追上那大青石,将其罩于阵中。

大青石被此阵罩住,立时悬空而止,不再向上方飞去。同时阵图中神通自发而出,一道道神光刺向青石,激得石屑激飞,噼叭作响,越来越小。

可正在此时,七封皇陵竟然突然一阵摇晃。河图喝道:“其余族下,以神通魄力加持祖陵!”其余诸邪立时尽数向祖陵飞上,便无资格踏上陵阶者,也都在周围施法,稳固祖陵。

但这变故实在太快,除尚存诸公外,踏上神阶的在榜邪神还不及十人。祖陵深处便轰然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金光从裂缝中闪出,如一道光焰般直冲天幕,正击在封天大阵上之。

结阵的青龙七宿齐齐喷出一口鲜血,被震得飞跌开去。但临近祖陵的众位邪神,也是被这金光纷纷震飞。敖远霄见势不好,当机立断,吩咐七使解去阵图。阵图一消,这道金光再生变化,一杆金sè大幡在金光中瞬间凝聚成型。

“空衍祖幡!”不单是邪族众神,就连敖远霄也是失口呼出声来。

众邪只见这杆空衍幡浮在空中,无风而鼓。都是不加思索,向大幡驰去。但一踏入大幡千丈之内,便立即动弹不得,缓缓被推将出来。封天阵图一解,敖远霄所御大鼎的威能却也倍盛,所发的青光渐渐凝实成四条碧sè的铁链,正死死将那大石锁住。

大青石在阵图与青锁这两股巨力的绞拉之下,不住翻转,石屑滚滚坠落,越来越小,竟变到只有数尺大小。最后居然‘波’的一声,从中开裂,现出一个二尺见方的青盒来。

“玄yīn逆五行**!鼎化乾坤!”敖远霄大喝一声,巨鼎中五道神光闪闪的锁链再行shè出,竟将这石盒捆得密密麻麻。

河洛二老与一众冥眼邪神,见祖幡竟自出皇陵,都是心神不宁。此刻居然发现,以百余位邪神所结的九宫八阵图,竟然隐隐敌不住敖远霄一人,都是心下大骇。

“不好,此鼎是五灵命鼎,乃是灵族祖器。若无相应法宝,非凭你等可胜。”无佛在旁虽然没有出手,但却终是看出了端倪。

敖远霄听无佛叫出此鼎之名,冷冷笑道:“想不到世上还有人能识得此鼎,不过你们知道也没用了。给我破!”

只听一声闷响从那密密麻麻的锁链内传出,五行锁链也随着方盒的破碎而消失。众人惊奇的发现,这方盒此刻外壳虽破,却变成了一个斗大的石球,sè作翠碧,滴溜浑圆,煞是美观。

“四灵返命,紫阳破禁!”敖远声一声大喝,一柄紫光耀眼的神剑从鼎中瞬间shè出,同时有青朱玄白四灵之影附持其上,敖远霄一把抓住此剑,几已看不清人影,与剑同化为一道紫青光芒,直刺石球。

河图低喝道:“不好,这才是真正的紫微剑,他是要硬破最后一道封印。”但敖远霄实在太快,再要变阵已然不及。河图来不及再施号令,与洛书拔身而疾,齐齐也向那石球奔去。

敖远霄这一剑,甚至比之萧傲然的身化奔雷更快。剑光掠过石球,立时迎面在其上留下一个小小的裂缝。但敖远霄却也在这一撞之下,反被撞得倒飞开去。

喀啦!石珠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声轻响,瞬间表面被裂纹布满。河洛二老率众刚刚赶到,却又同时怒喝道:“快退!”

一圈波纹横闪出来,数名邪神来不及闪躲,便已被生生震毙。众人大骇之下,都是瞠目结舌。此时敖远霄大喝一声:“傲儿!”

石球与他的呼声同时破碎,两道豪光从上下两方同时怒shè而出。上光为青,其内似乎有一个青sè的小点。下光为白,其内似乎也有一细短之物。一道雷光倏然掠过千余丈之距,迅即临近那白光所蕴之物。萧傲然的手仅差尺余便要抓住此物,但另一只手掌似从虚空中出现一般,正重重抵在他的掌上。萧傲然瞳孔一缩,这才看清来者乃是无佛,当下也不纠缠,借这一震之力,身化一道白雷,远逸而走。

但另一道青光却离敖远霄极近,他几乎没费任何力气,便将那事物一把抓住。随即却一声冷哼,根本不再理会一众失魂落魄的邪神,而是看向手中这颗小小的青sè珠子。同时轻念法诀,右手的紫微剑一闪而逝。

“青丹!”无佛长叹一声,回手将从萧傲然面前夺到的一个卷轴递给了河图。

这卷轴之上,有一道封贴。贴上一个古体‘七’字,不断闪烁着金光。河图与洛书对视一眼,由下都不由暗自称奇。各自伸出一只手指,点了卷轴,查探其中玄虚。

“七相龙虎封天,八相神木根绝,九相祖诏符金”远远站在后方的醉葫翁鲁渊,双目流血,终于将这最后三相亲自演化出来。

“是陛下的亲封遗诏!”河洛二老略一查探,立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周遭一众邪神同时动容,皆知七封邪皇修为盖世,智冠寰宇。这道遗诏既与青丹一同封印,又在此时齐出,自然是早有安排。

但众邪神却又同时犹豫,一邪神道:“按说新帝已出,这遗诏我等还是过后请旨再议。当务之急,还是救驾要紧。”

“不然。皇祖既然安排遗诏于此时现世,必已算定了今rì我族之危。有金神阻挡,敖远霄又已得了青丹,我等便是尽数死战,恐也难济事。不如且看看遗诏之命,是否有安渡之法。”另一颇有资格邪神开口,又持见解,亦有不少邪神附合此议。

“尔等不必多言,新帝虽一时难以解困,但帝后尚在。按祖规,便请帝后决断。”河图大手一摆,止住众议,立时持卷向鬼幽驰去,一众邪神都是紧紧跟随。

鬼幽今rì耗灵极巨,伤势虽说并不致命,但急火焚心,魂意萎靡,此时颇为虚弱。眼见金神白绝的冥虎兽身化出数千虎兽,团团将萧苍然围住,更是心念烦乱。此时她正勉力为鬼厉疗伤,眼见众邪奔来,知道又生不测。

河洛二老来到近前,迅速说明原委,请鬼幽定夺。鬼幽暗忖,眼见今rì是必死之局,封天大阵虽解,但敖远霄却已夺去了青丹,一时三刻间只要他化蕴完成,恐怕便会突破灵玄期。再加上金神与南斗君,无论如何也难救萧苍然xìng命。倒不如看看这遗诏是何道理,或者内藏一线生机。

“我不通邪族功法,各位前辈不需犹豫,请二位并诸公速解遗诏金符,以二老为首依诏行事。”鬼幽当机立断,就全权敕命二老主持。

二老应命之下,命诸公在旁护卫,联手施法。二人双眼中各放出一道神光,直落在金符之上。但这金符数息之间,光华数次闪耀,激得周遭一阵扭曲。那自行在半空飘浮的空衍大幡,也似受到催动一般,释放出道道金霞来。

河洛二老都道是神力不足,刚要变换法诀,猛然间却见金符瞬时间绽放出极其炫目的光芒来。二老同时一声闷哼,被震的扑跌开去。一旁护法的邪神上前接住,却发现这二老的双眼之中,齐齐流下一行金sè的血迹来。

河图略定了定神道:“这金符是帝血所凝,非我等能破解。”

洛书沉吟一时,说道:“帝血封印应是为防后人擅开封印而设,但遗诏终究也是为后人而留。我看破解不得,未必就不能得见其中诏命。”

河图jīng神一振,道:“正是!但你我都不jīng擅目力神通,恐怕要从后辈中挑选一人方可。”

一旁的黄石公进言道:“二位老祖,如今我族目力修为最深者,当数通天道兄的通天法眼。”

河图当即喝道:“通天子立即上前!”

通天子本来立于后列,在先前的激战中也是出工不出力,仍抱着观望之心。但此时忽听老祖召唤,似是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当下不敢耽搁,快速上前。

河图道:“你立即施展最强神通,接引遗诏。我与洛老同以神力助你。”

通天子见他语气冰冷,心知自己的作为,定然早已若老祖不喜。若敢推托,恐怕立时便被格杀当场。是以只能恭敬而从,当即向祖诏拜了三拜,盘膝坐好。

通天子只觉各有一只手掌搭上肩头,随即一股雄浑无伦的魄力涌进元神。通天子连忙运转法诀,蕴酿神通。不过数息间,便觉目识之力达到了圆满之境。这是通天子此生从未达到过的境地,凭他自身修为,此前至多不过二三成而已。此力一足,身上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枷锁被猛然崩碎。天庭的法纹从显现到布满额头,几乎是眨眼之间。

这只眼如水般晶莹无瑕,依旧没有瞳孔,其内润光荡动,柔和的洒在遗诏金符之上。金符在这清光照耀下,又生变化,其上的金sè竟然渐渐淡去,通天子感觉的到,其上的封印之力竟在主动避开通天法眼。

忽然之间,一声巨大的轰鸣在通天子脑海中炸响。一行行金sè的字符横空而现,正是七封邪皇的帝血手书。

除他与河洛二老外,此地的任何人都见不到这一异象,此诏亦只会以这等方式直接现与邪族后世传人。三人细看那诏中遗旨,一时不由得尽数呆住了。

与此同时,护法的群邪同样听到了一声轰鸣的巨响。但这巨响,却是来自高空中萧苍然被困之地。

众人放眼看去,只见萧苍然飘浮在半空一动不动,周身却出现了一个椭圆形法障。这法障形象极怪,竟是由一道道漆黑的符线结成,所现也并非符字,而是一道道弯曲错落的格纹。远远看去,倒像是一个黑sè的龟甲。

金神白绝化出了千百虎兽分身,不断的扑击。但这种扑击,只会在法障上撞出一个轻微的涟漪。金神见此法无功,巨大的冥虎身立时张开大口,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

一点白光随着吼叫,在冥虎的口中聚结,几乎是转瞬之间,便爆发出刺眼的神光。一道白金光芒化为一杆金sè大矛,如闪电一般正中萧苍然的法障。

在众人惊呼声中,只见这巨矛有近半破障而过,森寒的矛锋距萧苍然的额头不过数尺。巨矛虽颤抖中yù再进一步,却被死死的卡住,连半寸都难再动。

冥虎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吼,已进入法障的一节金矛,立时从中折断,紧接着再次化为一只小型的冥虎。但这只冥虎分身还不待完全成型,从萧苍然胸堂的创口,一道黄芒倏忽,瞬间现出一面黄sè的镜子来。

此镜正对着那虎兽分身,一阵黄雾从镜中散出,将之紧紧弥漫覆盖,并极快的临近。白绝却因这法障的阻隔,只能略以意志cāo控这具分身。但此时对手突然发难,却实在大出他预料。

这黄雾一经出现,就几乎完全阻断了他与分身的联系,那分身尚完体,只是在雾中发出低沉的吼声。眼见此镜越来越大,几乎便要贴在那分身之上,只见镜中猛然飞出一柄神剑,急转直下穿过虎兽的脊背。紧接着伸出一只大手,将分身的虎头紧紧抓住。

这虎兽分身一阵哀鸣,兽身一阵扭曲,缓缓还化为一颗光芒闪耀的白珠。一个皇袍男子长笑中从镜内走出,将这白珠托在掌上,摇头不已。

“刘业!”白绝一声暴喝,周遭数千虎兽分身齐齐怒吼。

“得罪得罪,金神居然还认得出刘某,不会认不出这滴血重生的洪荒之力吧?敖教主别来无恙?”刘业笑吟吟似乎并未将他放在心上,又侧了侧头,似乎在想在群虎的间隙中寻找敖远霄。

敖远霄周身如天河重落,无数星辰在周围闪烁,数道幽光飞舞如梭。额头上,一点菱形的青印正在不断闪烁,头上的四灵大鼎正在不断的垂落灵力。显是正在炼化青丹,此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但立即便又舒展开来。

白绝恨恨道:“原来你已与洪荒血神串通一气,不过你与他都是笼中之兽,朝不保夕。”

刘业闻言笑道:“金神真是好涵养。难道敖兄没告诉你么?我既重生,就说明血神他老人家归天了。是了,这可是敖家的大秘密,他自然是不会说的。要说刘某能得到洪荒之力,还多亏了当初是金神冒险取得这血神石。如今金神又将自己的神血送到刘某手中,我刘业可真是欠下了你天大的人情。”

白绝怒道:“刘业,你别以为这区区邪法,世上无人能破。你如此丧心病狂,早晚报应不爽。”

刘业见他发怒,笑意更盛。说道:“这可就是金神的不是了,这东皇镜是黄龙真人的道器,镜中所传又是他老人家混沌归元的玄极道法。岂能诽于邪法?”说着一口将手上白珠吞下,一阵阵白光从七孔中不断闪露。表情却像在欣赏什么美味,露出一副陶醉的神sè。

白绝一声不作,额上王发却乌光迸流,数千虎兽齐齐低吼,纷纷张开大口,瞬时间整个天幕如同被另一重更黑的幕布遮盖了。

“玄辛闪华!”刘业低声惊呼同时,也发现了身后萧苍然亦传出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动。回身之时,只见一缕白烟从他胸膛伤口逸出,紧接着便是一股令他惊惧的威压。

刘业不敢逗留,一闪身间踏入东皇镜,而同时东皇镜背面接连符字变幻,不到一息间便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个如塌陷般的空洞。

东皇镜刚一消失,萧苍然的法障瞬间收缩。与此同时,白绝的神通也再次落下。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整个天幕又恢复如初。白绝冥虎真身的双眼中涌现几道血丝,现出无法置信的惊骇。在他面前,萧苍然披头散发,上身**。右手提着一柄丈余长兵,锋端如同飞燕,柄端却重着一条长长的铁链。从右臂至肩头,尽是鳞甲。而整个左半身,却满布着漆黑的龟甲也似的符文。

而他左手漆黑的掌心之上,正抵着一枚乌黑的二尺长针。更为骇人的是,他胸前原本被无赦穿透的剑创,此刻竟化为了一只竖眼,而且在眨个不停。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镜与花最新章节 | 镜与花全文阅读 | 镜与花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