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苍然道:“邪族子弟听命,将东灵教所有人等,一体诛灭。斗战杀敌有功者,朕皆有封赏。取得敌酋之首者,传授七封妙法。”同时传音众人:“河洛二位随我去封印之处,剿杀之事暂由帝后鬼幽统领,违命者即刻处死。”这两道赦命几乎同时发出,族下只有灵华以上者方有资格听闻,语气既坚且决,又是新皇之旨,焉有人敢不奉命。只是就在此时,黄石公瞬时来到近前,传音道:“启禀吾皇,老臣有十万火急之事上奏。”萧苍然向河洛二老道:“前面带路。”这才头也不回的说道:“黄公之事,有暇再说。”黄石公急道:“且慢!要解五行封印,非如此不可。”萧苍然豁然转身,河洛二老也是面现惊容。萧苍然还未来得及问,敖远霄已高声道:“萧家小儿,想取我的首级,你先看看这是何物?”萧苍然目光到处,隐见一条笔直的轨迹从那头骨额心透出,而与他自己眉心相连,心中不由咯噔一声。只见敖远霄手擎一个头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敖远霄见他满脸疑惑,淡淡道:“凭你现在的修为,还认不出么?那我来告诉你,这便是你娘萧残红的头颅。”萧苍然大喝一声,身影化为一道虚烟般,向敖远霄奔去。御下诸公齐齐惊呼,要阻拦却已然来不及。河洛二老闪身随上,却只觉一片星光大盛,铺天盖地般罩落下来。二老法诀齐施,两道光轮轰然击在这星网之上。星光应声消散,但这大力的交击,却也将二人后的鬼幽等人尽数震退。秦晚连连喘息,显是与二老交手,对她来说也实属勉强。二老话不多说,身影各自化为一道光芒,直奔她而来。而此时萧苍然的巨门剑已然刺到敖远霄身前,敖远霄右手作爪伸出,正与剑锋相抵,龙吟剑啸之声大作。萧苍然剑势yù变,却惊觉巨门剑竟被死死锁在他龙爪手的掌心。心念一动,巨门剑忽地化为一股黑雾,而他则身影化虚,同时唤出廉贞破军,再向敖远霄攻到。只是敖远霄突然化为数百道青光,一闪而逝。萧苍然正自暗叫不妙,喉头与双腕突然已被一只大手捏住,紧接着双脚也被擒住。耳旁只听敖远霄轻蔑说道:“五龙手!”“青鳞锁!”萧苍然正待奋力挣扎,又听敖远霄接连喝道.随即一道道青光化为锁链,层层叠叠的将萧苍然锁了进去。随即大声喝道:“金神何在?”此时河洛二老所化的神光已追到秦晚身前,却只见一点金芒闪烁,瞬间化为一个巨大的白金盾来,二老神通击于其上,发出一声震耳yù聋的巨响。而其反震之力,立时将二老弹开。河图怒喝道:“金神白绝!”白绝露出身影,沉声道:“二位请回吧!”敖远霄的声音此时传到:“七宿使布封天青腾阵!”二老只见一道青幕立即铺在当空,将萧苍然与他们远远隔开。洛书喝道:“帝后请下令,冥眼阵开眼破天!”“诸冥眼邪神速速听命救驾。”鬼幽一面传令,同时一把夺过鬼刃手中修罗刃,鬼刃亦身化一道乌光融入刃中,修罗十刃翻旋而动,立时化形为一只乱刃怪矛般的形态,一阵阵凶气由其上散发出来。冥眼大阵立时展开,其中一众邪神的身影已不可见,巨大的魄力化为一个漩涡,在其正中,一只独眼缓缓成形。敖远霄左掌按在萧苍然顶门,发力数次,也无法将他的元神从体内拉出。萧苍然冷笑道:“当世四绝,就只有这点本事么?”敖远霄闻言也放开他,轻笑道:“以你看来,我应当有什么样的本事?”萧苍然道:“我与岳中流、莫君临都曾见过,还以为你们既然齐名,便当有旗鼓相当的本事,不想今rì一见,才知道你连给他们提鞋的资格也没有。”敖远霄将目光扫向白绝,白绝摇头叹道:“皇袍已与神魂一体,凭我一己之力,也无法分离。”敖远霄只见下方神通源源不断的击在青腾阵的青幕之上,激得阵幕一阵扭曲,便迅速捏破中指,数滴血液弹入青幕,其中一条巨大的青龙缓缓游显出来。这才转头向萧苍然一笑道:“岳中流?你说的是在云州北那个小寨?莫非你如今仍以为,我派人到那里是为了寒心石?而你能活着跟踪他们万里之遥,才与岳中流相遇,这些都是巧合?”萧苍然面上的冷笑瞬间凝固。敖远霄继续道:“或者你仍认为,那天在太湖之野,我根本没有发现你,也不知道太乙真火剑落在了你的手里。”一阵巨大的震动从青幕上传来,显是有人正在以更加强大的神通正在轰击,不过萧苍然却都无心于此,他此时有些震惊,也更希望敖远霄继续说下去。敖远霄微笑道:“我敖某素来不喜欢卖关子,事到如今也应该告诉你了。我控制刘业一行人的举动,并让你获得明鹤的戒印再进入圣贤庄,而且于九劫阵内七封绝地中的那两件封印,也是我拜托白恨风兄事先布置好的。也就是说,叶天离与岳中流的那次会面,其实也是我敖某jīng心计算的。因为只有如此,岳中流才会将那三式太初剑意传授给你。有了这三式太初剑意,你才有资格与如风子一较高下,并且他认出你的身份之后,才定然会将九重剑交予你手。当然在这一节上,变数太多,以至于连我也没有把握。不过事实上,一切都在按我计定行进,甚至还发生了一些意外之喜。”萧苍然道:“什么意外之喜?”敖远霄微笑道:“其实凭你现在的慧魄之力,应该可以想到,我对地界兴趣本来不大,而我要的其实是冥界。那修罗王本是我心月复大患,却在机缘巧合之下,登天而去,这岂不是意外之喜么。而且你与鬼幽,竟会有此一段妙缘,这也并不在推衍中所能知。不过你元神中这极yīn之英,在炼化之后便将为我所有,乃其喜之二。你娘至死也不肯吐露的刑天禁法,此刻就在你的身上,此为三喜。其余种种小节,一想自明,那也不必细说了。”萧苍然道:“我还有绝天禁法与邪族七封之术,这些你自然也是知道的了。”敖远霄淡淡道:“孤竹君与莫君临斗剑,侥幸胜了半式,作为胜负之诺,将他囚入地界洪牢,这洪牢本是玄尊分魂把守。他二人的斗法,会打破牢壁。而此时黄石老儿亦会将你引入牢边通路,早在我预料之内。所以你会与莫君临一齐进入七封绝地,并在那里获得七封传承,这些我早便知晓,实是不能算做意外之喜。”萧苍然沉默不语,心下却是卷起惊涛骇浪,全然想不到,自己至今的一切际遇,几乎都在敖远霄的算计之内。而且一步一步,几乎尽数是由他安排的。让他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人,无佛和尚。这个人似乎也早已对自己蓄谋已久,只是至今都不知所为何因。敖远霄又道:“不过推衍之术与实际细节,总还是会有些偏差的。敖某还以为,你会亲自破解冥眼大阵,然后再与河洛二老交手之下受到重创,那时我便可将你们轻而易举的一网打尽。”萧苍然脸sèyīn沉,接过话头道:“看来你的推衍之术,非但不尽jīng准,也不能过远的推衍未有之数。”敖远霄长笑道:“正是如此。不过没有关系,敖某早已做好了种种失算的准备,就像眼下这个结果。”萧苍然道:“不错,你以我娘的头骨引我来此,果然是用心良苦。”敖远霄道:“凭你此时的机智,定然对我已恨之入骨,第一件想做的事并非杀我,而是要解开封印,将青尊的灵种泯灭,让我敖家永生永世不能重证青尊之位。”萧苍然道:“好。你既然将我擒住,不知接下来意yù何为?”敖远霄摇头道:“凭你此时魄力,居然还猜不到我的心意,确是令我有些失望。不过敖某如此jīng妙的布局,若无一二人能懂,也实在无聊得很,与你说说倒也可以。”继尔昂手叹息道:“说来话长,其实我敖家玄黄血脉,青灵至尊远非极致。你或者知道,七圣天人,其实每位最jīng深的修为,便是一种当世无匹的魄力。如当年太羿者,所擅为无极之力。广成昆仑一脉,则传承浩然之气。而我敖家远祖,便是玄黄之血。如此不一而同,你应当想得到,这七位天人或者应是哪一位大神的七魄。”凭萧苍然的定力,听到此处也不禁大吃一惊,问了一句废话道:“你说什么?”敖远霄沉声道:“我是说,他们可能就是盘古七魄!”这些隐秘,其实就连白绝与秦晚都未曾尽知,此时在旁倾听,也不禁都各自骇然。敖远霄自顾自道:“要说是盘古七魄,其实也未必尽然。盘古之身早已破灭,他们也只是在伏女二帝的神力下,重新捏合而成罢了。不过从七圣自成魂体之后,他们的记忆便各自渐渐苏醒。直到我始祖想起,体内之血根本并非来自于盘古,而是来自于与盘古神并生的那两条善恶之龙。”萧苍然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圣贤庄中那数幅上古谜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全是真的。而那圣贤庄主张大明,又到底是何等样人?敖远霄道:“可惜,先祖觉醒之时,便被其余六位天人发觉,随即双方便展开了这世上最为激烈的战斗。我先祖寡难敌众,最终元神被散,记忆与神力被尽数剥离,封印在这地界之中与善恶之门内。而仅剩的不灭血脉,便造就了我敖家。”萧苍然从盘古开天,一直想到伐冥之战,突然间明白为何以七圣天如此神通,竟也会陨落三位。敖远霄一口气将事由尽数说出,这才淡淡问道:“现在,你大概应该可以知道我想做什么了。”萧苍然倒吸一口冷气,道:“你要取我魂中的九重剑,炼化浩然之气,再取回你玄黄血力,世间便再没有你的对手。”敖远霄露出失望之sè道:“不单九重浩然之气,封印中的青尊传承,而且楼入云的箭术蕴含着无极之力,这些都显而易见,明眼人早已知晓。可是为何你还是不愿仔细想想,让你成长至今,我敖某用了多少心血,又为何我要如此辛苦来算计一个毛头小子呢。”说着长叹口气,显得十分无聊,但萧苍然听到此处,早骇得说不出话来。敖远霄继续道:“罢了,还是我来告诉你吧。你身上种种功法与法器,虽都是不可多得的财富,但比起你自身来,其实都不值一提。你之所以能如此轻易的获得七封传承,因为你原本就是它的主人。而你,便是天人苍亟转世。相比之于你的空衍之慧,其余一切都无足轻重。”三人此时已然彻底震惊,双眼怔怔的看着敖远霄。敖远霄伸开双臂,扬声喝道:“将你元神炼化空衍之慧,将你的天人之身炼成傀儡,自此三界之中,唯我龙族独尊!”敖远霄的声音震彻封灭谷,萧苍然又惊又怒,又隐隐有些惧意。却见敖远霄突然回过头来,笑问道:“现在你觉得,将我与岳中流莫君临等相提并论,是否仍有些不太合适呢?”萧苍然咬牙问道:“你是说将我的元神与这皇袍一同炼化,便可以得到空衍之慧。”敖远霄长出一口气道:“总算说对了半句。如果空衍之慧与你一样愚蠢,难道敖某会为你浪费时间么?有请碧木真神!”大袖卷处,一个青sè法印虚空闪现,一个人影从印门中缓缓走出,萧苍然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当初在九劫阵中见过的碧木元君文碧君,不过此时她虽修为早臻神境,恐怕已臻大成境界,只是目光却极为呆滞,显然已被敖远霄所制。“有请三虚火神!”随着敖远霄的话语,一个赤红法印如先前一般,印门中走出一个赤发大汉来,竟是三虚子诸亢。只是他与文碧君一般的面如死灰,空有修为而无心智。“有请黑水玄尊!”同样的一个黑sè法印一闪而现,印门中走出一个身着黑袍手持铁杖的秃顶长须老者。萧苍然心下一凛,立时从气息认出,这老者便是在洪牢中与他和莫君临交手之人,想不到他便是玄尊的分身,而且亦被敖远霄控制。萧苍然见他不住召出这些盖世强者,而且个个身具五行神力,情知大限将临。当下冷笑道:“多谢直言相告,萧某恕不奉陪。”身上轰然作响,一重淡淡的rǔ白sè气焰冲天而起,无数青sè的锁链在这火焰中纷纷崩断。敖远霄见他竟能如此轻易挣月兑青鳞锁的束缚,登时目露奇光,恨恨道:“好个岳中流,竟将根火也传给了你。”不待他发号施令,黑水玄尊的铁杖带着一股乌黑的水气直奔萧苍然。水气与无冥之炎相交,竟然并非化为白sè的水气,而是如一蓬黑sè的冰雾一般,纷纷洒落。但萧苍然的无冥之炎经此气一撞,登时弱了不少。鬼幽率邪族诸神在下方不断的轰击青幕,却收效颇微,心中焦急无比。却见萧苍然忽然挣月兑束缚,转眼间便与敌方激战起来。一众邪神都纷纷呼道,吾皇威武!其实萧苍然心下深知,自己盛怒之下,已然撞入了敖远霄jīng心设计的陷井之中。现在强敌环伺,单是这具拥有玄尊之力的傀儡,与他水火相克,便不易应付。更不用说敖远霄夫妇,甚至白绝这正神之威了。而且萧苍然更看出,敖远霄一众,几乎已然五行齐全。不用说也是为了解开封印,早有准备。同时对方至少有三人的实力远胜于他,是以他虽在飞速的思索,一时却也苦无月兑身良策。叮!砰!轰!宝剑分别与玄水杖、碧木杖及yīn阳锤碰上一记,萧苍然的幻身立时被震散,但心下却是一动。方才这三记碰撞,是他为试探三人实力有意为之。玄尊傀儡的玄yīn之水虽然与他相克,但这玄yīn之水在品级上更是完全不可与无冥之炎比拟,是以他并未因此被压制。而且其究竟只是一具分身,灵元灵力便不及他此时的雄厚。而三虚火神的锤上虽并有三昧真火与无明业火,纵然神力极大,功法却依然是邪族之属,也难以对他造成实质的威胁。而文碧君的碧木杖却是极为难缠,其上的凝化的真魂神通,不但刚韧无匹,而且生机绝强,变化多端。若非有无冥之炎,单是一个文碧君便可让他再次落败遭擒。嗡鸣再起,九道青光远远从谷外再次冲霄而起,交错在虚空之中。敖远霄双手连打指诀,念动法咒,‘哈’的一声,由口中吐出一个小小的鼎炉来。此炉一现,随着敖远霄的道道法诀缓缓升高,九道青光立时被此炉吸引而来,青光注于其中,鼎炉便悠悠旋转起来,而且正在一点点的变大。敖远霄见三具傀儡一时竟擒不下萧苍然,便向秦晚道:“夫人速去助兄长月兑困,请他前来擒这小贼。”秦晚奇道:“金神在此,何必舍近求远。”敖远霄道:“无冥之炎乃至虚之火,对金神伤害极大,况且还要仰仗他稳住青腾阵图。”秦晚不再言语,抬步之间,便逸出阵外。鬼幽正持修罗刃一次次冲击青幕,见状喝道:“擒住她!”话音未落,鬼厉已经身影一闪,挡在了秦晚面前。秦晚玉手如刀,几乎看不见动作,便已劈到了鬼厉额上。鬼厉毫无闪避之意,也是一把抓向秦晚咽喉。秦晚的手刀穿额而过,鬼厉的爪击却正中要害。鬼厉化实的鬼爪本来极其锋利,此刻却只觉抓到了一块天铁。眼见秦晚淡淡一笑,心叫不好。黄石公随后而来,只见二人突然相持之时,秦晚的手刀突变,一阵星光闪烁。不由心中叫糟,喝道:“撒手!”鬼厉也已察觉凶险,但她身具虚实相化之术,终究颇为自负。鬼爪之上也是一阵乌光闪烁,轰然击在秦晚之身。秦晚一震之下,手中星光四shè,一把织天神梭已现出中。鬼厉闪避不及,便是虚化之身,咽喉也几乎被完全斩断。黄石公为防秦晚施杀手,四颗黄sè石珠化为光芒,电shè而至。秦晚却是身影一转,直向孤竹君之处驰去。鬼厉的身影渐渐化实,从空中倒将下来。黄石公连忙接住,连施神通替她接颈止血,并以法宝镇住魂魄,使之短时内无法消散。秦晚一时摆月兑了追击,已来到孤竹君与谭夫人斗战之处。只见一幕白光极为明曜,即便是她也几乎难以直视,而其中夹杂着的一丝紫芒,更是刺得目中疼痛。她轻拭嘴角的血迹,暗运法诀,星光起处,九枚神梭自袖中一一飞出。后方追击而来的数大邪神都只觉眼前一花,便只见眼前现出一片磅礴的星海来,星海之中一轮皓大之极的满月,其内一丝紫光忽东忽西,闪烁不定。而星海之中斗转星移,忽然生出九颗硕大的流星,轨迹各自无方的向皓月冲去。河图一声冷哼,干枯的右手穿袖而出,二指如同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般,硬是破入星海。便似于沙上写字一般,极快的抹出一个符文来。符文在这片闪烁的星光之中,犹如一片无底的深渊般,将无数星光纷纷吸入其中。还有心情观战的众人无不凛然sè变。迟后土瞪大了眼低声道:“这是南斗君的小天河化境,虽然也是魂境,却是道境。这老爷子用的是什么邪法,竟能生生将它破去。”龙隐缘叹道:“道境对我等来说或者高不可攀,但对于这二位上古邪神,怕是见怪不怪了。”“正是。当年河洛二老奉邪皇之旨,化异象传道予轩辕黄帝,黄帝才从其中悟出合道妙法。南斗君的道法,只不过初得其形,灵神合衡。离道本之蕴,还差得远。是以一个破道之纹,足可消解,便不取她xìng命,却也必伤她不轻。”二人齐齐转头,只见一个黑衣僧人手拈禅珠,卓立于旁。二人都是暗自提防,这僧人能在二人不觉之间来到身前,修为定然极高。却不料这僧人身形一晃,已奔向南斗君等人处。秦晚自知谭夫人的孤山月轮极为霸道,施展既至如此威力,想要直接攻击她本体已然不能。是以突然以天河九梭阻住月光,好为孤竹君争得月兑身的时机。只是身后河图等人来得也极为迅速,至使她尚未将九梭织天术完全施展出来,法术便被破去。但孤竹君何等修为,虽然被谭夫人困住,却一直在保存实力,不肯拼个两败俱伤。只待她法术耗空,其术自解,却也未曾料到谭夫人此术并非完全以自身灵力施展,月轮一满,便在不断的吸收周遭天地灵气,威力越来越强。到后来便是想要施展剑式月兑困,也难以寻到机会。但经秦晚这一插手,立时身化一道紫光,月兑出了困境。嗡!嗡!两道巨大的紫sè剑气一道袭向正在追击秦晚的诸邪,另一道却刺向谭夫人。谭夫人此法虽强,却也有其不足,一旦实破解,月轮上的余力反而会回噬自身,颇不易化解。剑气来势极为迅猛,退避已然极难,谭夫人只得强自念动术咒,再施妙法,一尊遍体白光的文殊菩萨虚影瞬间笼罩。“剑生紫阳!”孤竹君掐指一声断喝,这道剑气瞬间紫光大盛,其速竟刹时迅急无数。甚至所有人的灵神之觉,都感到这剑气已然消失。谭夫人见这一剑来势如此凶恶,也是颇为震惊,文殊菩萨幻影也已看不见动作,巨大的菩萨右手突然便出现在剑芒之前。孤竹君冷笑道:“夫人也将萧瓒看得太轻了。”只见庄严圣白的菩萨右手与剑气撞在一处,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只是掌心一团紫气,迅速蔓延。孤竹君话音才落,紫气便几乎蔓到了手腕。只听一声沉雄的佛号,菩萨掌心突然生出一朵黑莲,飞旋不定,极快的将紫气吸入莲中。就在紫气怡尽一刹,立时化为一个巨大的卍字,反而月兑手向孤竹君盖去。孤竹君一声冷哼,也知道有极厉害的对头已然到来。当下与速退避,与秦晚退回青腾阵内。秦晚一入阵图,立时樱口一张,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白绝与孤竹君不约而同各打出一道金紫之光,助她疗伤。谭夫人施展如此霸烈的禁忌法术,本yù一举将孤竹君击毙,却不料秦晚仍能破去。虽在旁人援手下月兑此一厄,也是疲下带伤。连忙盘坐在地,调息元神,谢无佛道:“多谢无佛师叔祖援手。”那卍字回到文殊右手,化做一个黑衣僧人,正是与萧苍然有过一面之缘的无佛和尚。无佛点点头问道:“北斗君怎会如此失策,身陷这般险境之中?”谭夫人尚未回答,无佛便转向邪族众神道:“这封天青腾阵有玄黄血脉亲自主持,又有金神坐镇。想要破阵,五行生克之法与单一法术神通已难奏效,不知诸位可有神兵利器。”诸邪凭他气息神通,都已看出,这僧人身具暗神神通,连那孤竹君如此骇人的剑气都可化解。此刻见他是友非敌,心下都不觉放下一块石头。可是听他此问,想到连鬼幽的十刹修罗刃都无功而返,他们的法宝又怎能再称得上神兵利器,均不禁暗自摇头。“有!”正当此时,一个清悦的女子话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却,都不禁心下一喜。只见莫倾语左手倒持绝尘,如月宫仙子下凡般站立当地。无佛道:“好,既有绝尘在此,事不宜迟。贫僧斗胆献上一策,以解燃眉之急。”***************萧苍然左掌翻飞,正正抓住诸亢的锤头,无冥之炎轰然与真虚之火撞作一处。众人吃惊的发现,修罗业火在极快的被无冥之炎抹灭,而三昧真火,竟似在被无冥之炎焚烧。一阵阵忽寒忽热的气息溢散,火焰的光华也是吞吐跳跃不定。文碧君则被燃着无冥之炎的巨门剑迫得左支右绌,木杖与右手不断被冥火烧伤。虽然几乎在眨眼间便可复元,却显然已被萧苍然压制在绝对的下风。唯有玄尊分身,才堪牢牢的牵制住萧苍然,使他无法逃逸。孤竹君略一调息,知道此时不可再行拖延。必须迅速将此子擒住,将他炼化。否则一旦阵法被破,今rì便不好收场。紫微剑上剑芒吞吐,直奔萧苍然而去。孤竹君一到,三具傀儡不约而同的退开。萧苍然与此人已非初次交手,自然知道他的厉害。虽然时隔多rì后他修为再次飞跃,但却已无法施展无极剑意。而且真魂三魄俱受重创,此时肉身的气血不免衰败。加上与这三大傀儡一番激战,又耗去不少力气。此时略显疲态还是小事,始终想不出月兑困之法才更让他烦恼。紫微剑上凛冽的剑意如重山峻岭般压在萧苍然身上,几乎令他喘不过气。三魄法剑虽已是极为不凡的兵器,但与紫微剑相较却颇有不如,单在剑意的对峙上便大落下风。还不待兵刃交击,紫芒便完全压制了乌光。铿!萧苍然只觉一股巨力自破军之上传来,震得他几乎宝剑月兑手,向后弹去。孤竹君丝毫不予他喘息之机,全身紫气大盛,如一道紫雷般闪到了萧苍然面前,向他前心刺去,只是目光却似乎瞟见萧苍然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这一剑不偏不倚的刺中萧苍然心坎,孤竹君以为萧苍然尚有余力接下这一剑,却未料他全然不加抵挡,只恐这一剑将他毙了,当下立时收回了五成劲力。只是眼前异象忽现,剑锋仿若撞在了什么极其坚硬的物件之上,竟刺之不入。而眼前忽然紫光大作,竟然是一道剑气轰然袭到。观战者都只见紫光大亮,接着便是一声轰鸣,其后反而见到孤竹君左袖尽碎,肩头涌血,正狼狈退后。而萧苍然化出两个虚身,三柄黑sè长剑舞动似张牙舞爪的黑龙般在后追赶,胸前隐有星星点点的紫光透出。众人都在惊愕之际,只听得另一声震得人心yù裂的巨响,瞬间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孤竹君完全想象不到,他身上的邪皇之袍竟有如此神通,连紫微的剑气都可以弹返回来。若非他避的极快,恐怕这一剑之下,便要受到重创。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吃了如此大亏,让他颇觉面上无光。但萧苍然随后的追击却更让他恨的牙痒,这小子时机把握得如此jīng准,不给他半分喘息之机。尤其那三柄剑上最为炽烈的无冥之炎,竟让他一时不敢转身厮杀。萧苍然见此时对方高手大都被牵制于阵图之处,焉能放过如此良机。法诀再施,九道金光闪闪的身影如闪电一般驰出,仗剑向孤竹君杀去。此时轰然一声巨响,剧震几乎让孤竹君这等修为都为之一晃。青幕不断的颤抖,一道道裂纹闪烁着光芒纷纷蔓延,主持阵法的青龙七宿使都从虚空中被震得现出身形来,人人都是嘴角溢血。白绝失声呼道:“五行神英,这是绝尘!敖教主!”敖远霄周身一阵阵青气升腾,指诀中青光不断打入鼎中,显是行功已到了紧要关头。眼也不睁的答道:“是合真仙暗神与诸邪之力暂借的神英之威,请金神相助,抵挡三击,危局自解。”白绝沉声道:“青腾阵已然破碎,这女娃若是单用火神英,我至多抵挡一击。”敖远霄冷哼道:“阵图中有敖某之血,要破岂有这般容易。七宿使听命,变封天五龙阵,有请无面真人!”话音未落,虚空中一阵黄光闪烁,从阵图中走出一个须发如雪的道人,着一身土黄道袍,也是瞳泛空洞,面容僵硬。秦晚讶道:“明烛子?他是你杀的?”敖远霄面无表情道:“不,只是凑巧得到了这具肉身而已。世间修行五行土力者少之又少,修为足够者更加难得,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秦晚轻咬下唇,似是陷入沉思。白绝见这四具傀儡,纷纷将法诀融入阵图,青幕中的龙影纷纷呈现,也不再多说,指上点出一缕白光,融入阵中。封天大阵一阵极其明亮炫目的神光,在地界中铺天盖地的散漫开来。阵图中五sè巨龙竟如实质一般的现出真形来,鳞须都真真切切,阵阵龙吟散发出无尽的威严来。莫倾语刀锋之上五sè光辉若隐若现,持刀的左手虎口伤裂,鲜红的血从纤纤玉手点点滴下,面对阵图不及百丈距离,一身月萦仙衣圣白绝俗。感受着刀中蕴藏着玄奥至极的力量,心中一阵阵颤抖。这是集无佛的暗神之元,水行等三道的真仙之元,还有上百位邪神的魄力之元,再由河洛二老施法汇并而成的无上道英。虽然由于真元的限制,大概只有三击之力。但她仍能感觉的到,这种天地间真正的绝顶神力,正在丝丝缕缕的嵌入绝尘的五行莲魂之中,使之不断蜕变。是以她极快压下了第一刀与封天阵相撞带来的伤势,如一道白光般迅即又向阵图攻去。在距离阵幕十丈之远处,刀中的神力便再也抑制不住,轰然奔出。一道无比沉重的刀光正斩在封天阵图之上,阵图中游走的五sè神龙齐齐发出吟啸,各自喷吐出一道五行龙息,形成一个五sè光圈,迎在刀光之上。两光相及,一次剧烈的撞击在所有人的心头撞响,就连迟后土这等修为,都在不觉间耳鼻溢出血来。邪族中修为偏低又未及时退走的近百弟子,有近五成在这一击的震动之下无声无息的软倒在地。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还远远没有结束。五sè光圈与刀光看似同时消散,但就在刀光消失的那一刹那,突生变化,一化成十,十化成百,百而成千上万。再次与封天阵图相撞,发出一阵如急雨般紧促的爆响。这般一来,就连慕容诸剑,神武三杰这等人物,也不由被震得喷出一口鲜血来。就连诸邪神也是面sè骇然,护身邪障如狂风中的火苗,摇摆yù灭。邪族后辈中除六七个灵华期弟子尚能免强支持,其余尽数被这撞击震碎了元神。阵图中的五sè神龙被这突如其来的攻袭震得鳞爪翻飞,哀嘶阵阵,几yù破灭,七宿青龙使也是遭受重创。眼见破阵在即,众人只听得一声沉闷的虎啸再次传开。只见一只巨大的黑纹猛虎于阵幕中现出身来,额上却是一个炽白的王字,散发着无伦神威。一道道金光从虎眼中shè出,将绝尘的刀气尽数抵去。冥虎真身!这一次就连河图洛书这二老都是面sè大变。“想不到这厮竟修成了虎神真身,恐怕这丫头虽有绝尘在手,也无法破阵。难道我邪族当真崛起无望么?”河图凝视着白绝的冥虎真身,不胜唏嘘。洛书也是长叹道:“她能迫得一位正神现出真身,已然十分了得。只是可惜,终究是修为尚浅。”这二老的修为眼力,世间罕有。听他二人如此说,众人心下也自发寒,暗自摇头。邪皇二字,对于邪神一脉来说,并非一个掌权帝皇那么简单。邪族功法与众不同,其实威力绝强,但修行起来却是极为艰难,极易误入岐途。靠自行模索,连五鸣境界都难如登天。至于其上的**七封境界,就连与初代七封邪皇同代的河洛二老都未敢踏入,其难度可想而知。邪族皇者意味着一个正确的方向,一个圆满的示范,一个昌盛的源头。只要出现一个能够继承道统的皇者,邪族的力量会如飞一般的强大起来。只要有百年时rì,邪族必将站立在世间道统的巅峰。是以他们对邪皇的渴望,数千年来已经近乎于绝望,甚至于许多邪神都认不出真正的七封之术。直到这一代,邪族终于发现了有可能继承七封传承的人,而且一出现就是两个。只为能扶持一个皇者,绝大多数邪神都愿赌上身家xìng命。可是就在这大统有继之时,新皇竟然身陷生死危机。众邪神眼见他独自浴血奋战,与强敌周旋,随时都有身殒之危,都是目瞠yù裂。南影轩在父亲勉力撑开海界护持之下,得以在剧震中幸免。看见萧苍然处境不妙,也是心下焦急。呼父亲道:“这些老儿都是傻的么?为什么不绕过这阵法,快去救萧大哥。”南国士面sè一阵苍白,有气无力的答道:“傻孩子,你修为不足,看不见此阵的真容。此阵号为封天,并非是你所见只区区一个阵图。它实则已将这地界一分为二,此阵不破,无人能过。”南影轩只见萧苍然也在这剧震中被震的大口咳血,剑势散乱,孤竹君重整旗鼓,一道道巨大的剑芒得他不断后退。心下更是焦急,又深恨自己无能为力,心火上涌,竟尔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