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记 第十四章 破阵入殿

作者 : 月落山

()两人同回到众人处,也不细说原由,只说已议定两派协力共谋此处。冲陵老道和上谷子都是这些人中位份最尊者,众人谁敢有异议?虽都疑惑不止,好奇两人之间到底商议了什么,却谁也不敢相问?

冲陵老道向本宗那白净面皮叫灵镜的弟子问说:“你们适才想必看了这具骸骨,不知做何想?”

灵镜道士忙回说:“回禀师叔,适才师侄和几个师兄弟探看了一番,均觉得只有练那金刚伏魔金身且大圆满者方才可能遗下此法身,不过因年月太久且只有这一具骸骨,也没有什么物件,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冲陵老道又问向上谷子:“师弟,你们来得早,不知有何发现?”

上谷子摇头说:“灵镜师侄所言不差,实在难以看出什么,骸骨上也没有暗伤,一般人本也伤不得这种练就金刚伏魔金身法体的,所以难猜,我看多半是jīng元耗尽坐化于此处。”

冲陵老道看了看那骸骨,忽然屈指凌空朝骸骨弹去,一股劲道打在骸骨上发出“空空”之声,骸骨没有半分损伤。冲陵老道点头说:“果然是金刚伏魔金身法体,真是名不虚传,近千年还如此坚实。”

冲陵老道想了想,转向观止道士问说:“观止师侄,不知道你有何高见?”

观止道士忙说:“不敢。”然后从地上从容捡起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说:“我方才查看了一番此地阵法,发觉许久前曾有人试图启动阵法,这石块就是耗尽灵元的残石,不过阵法似乎未能启动得了,想必那人未启动开便坐化了吧。”

众人见观止道士如此说,不禁思量起来。

不一会,冲陵老道说:“罢了,如此揣度,估计猴年马月也猜不透。“然后对观止道士问说:“观止师侄,你对破开此阵法有几成把握?”

观止道士回说:“这就难说了,这个阵法我还未能看出端倪,得用定阵之术方能瞧出是什么阵法。”

冲陵老道对上谷子说:“师弟,我们先试着破阵,如何?”

上谷子说:“正该如此。”

两人商议了几句,就各自遣了一名弟子到洞口处守侯,以免有闲杂人等滋扰。

然后冲陵老道对观止说道:“下面的事就劳烦观止师侄了,若有什么地方用得上老道我的,请尽管出声。”然后就和上谷子率众人退到一边,只剩观止和衍真派的另一名弟子留在中间。

观止道士忙说了声:“不敢。”

观止道士见众人退到一边,就从袖袍里取出一个头颅般大小圆盘一样的铜质法器,并托在左掌之中。那法器上许多金sè的纹路,纵横交错,也不知有多少纹线,定力差些的看去必定头昏眼花,如果有人细细瞧看圆盘,在纹线间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银点,星罗棋布,几不可察。衍真派的另一名弟子则从腰上的一个袋子里拿出纸笔,在一旁候着。

观止道士托着的圆盘法器在洞内来回走动,并不时的朝法器中灌入真元之气,边走边察看着法盘上纹路的变幻。圆盘法器中的众多纹线忽尔如山峦相叠,忽尔如海中涡旋千道,忽尔又散成千万段,而圆盘上那些银点则或聚或散,其中变化让人难以揣度。观止道士如此这般的走了几个来回,终于立在了一处约两丈方圆的地方。

接着,观止道士又细细查看那处地面,一边探看一边思索。良久,方才从怀中取出八根叶杆般粗细、约五寸长的白sè木质勾状长针,并按八卦方位打入那一片地面,恰好入土两寸,然后又从怀中模出一面古镜,镜子的背面镂刻着两个古字“通灵”。观止道士将古镜托在双掌之中,不一会古镜竟然凭空缓缓飞起,一直飞到木针的上方。尔后观止道士运气似针,破开一指,一点殷红血珠shè入古镜中,古镜忽白光大盛,那些木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均发出游丝般的白光,这些白光或两两交错,或三线汇聚。观止道士皱了皱眉头,空出一只手来,伸指冲古镜一点,古镜在木针上方缓缓挪移,下面的白线,也随之而变,或交错或合聚。就这样耗费了半个时辰的工夫,观止道士已是累得面sè苍白,一头白毛汗。观止道士摇了摇头,招回古镜,然后将木针重新排布,还是以古镜相引,一共往复四次之后,那些木针发出的白线终于同shè向一处地面,白线shè到之处,隐现微芒,几不可察。观止道士忙取出一白sè玉石投入那处,这才微松一口气。然后观止道士就对身旁的另一名衍真派弟子言语一番,那弟子忙用笔记录于纸上。从开始到寻到第一处阵眼,这一番功夫竟然花了近两个时辰。

一旁观望的上谷子却手捻长髯对冲陵老道轻声说:“昔rì,我曾见一位阵师测定一座古阵,结果花了近十天的时间才找到了一处阵眼。想不到这观止师侄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果然是阵道奇才。不过刚才看观止师侄使的定阵之法有点特别,似曾相识却又不曾见过,莫非是那‘通元勾灵定阵之法’?”

冲陵老道则笑说:“师弟果然好眼力,十数年前机缘之下我曾见过,想不到今rì复得见,此法正是那‘通元勾灵定阵之法’,此法本是‘方寸山’不秘之传,听说此法不易学也不轻授,看来观止师侄是得到了衍真一脉的真传了。”

上谷子笑说:“我却不曾见过,只在一些阵法古籍中看到过,想不到今rì能亲见。”

观止道士稍微休息一下,就继续寻找第二处阵眼。不过还好,寻到一处阵眼之后,后面对他似乎就轻省许多,不过最终还是花了几乎两rì两夜才寻完所有阵眼,一共三百五十四处,密密麻麻的排布在一处方圆一丈半的地面上。

观止道士一完事就服用了一粒丹丸,然后开始打起坐来。众人不论修为高低都知道观止道士的这一手功夫叫定阵之法,极耗损jīng元法力。虽然中间观止道士曾短暂休息了几次,但还是虚汗淋漓,面sè苍白。旁边的众人自然晓得这定阵之法是极耗损时间与法力的,有些阵法就算是花上数年也破解不得,不敢搅扰,也不着急,只在一旁打坐休息或是静默观望。

观止道士休息了近一个时辰,面sè才微微红润了些。然后从另一名衍真派弟子手中拿过记录的纸张,细细瞧看起来。那些纸张已经足有五六十张,观止道士又花了近一个时辰才看完。观止道士看完后神sè惊疑不定,眉头深锁,一时干脆闭目苦苦冥思。半个时辰后,忽然双目一睁,从怀中模出一本书来,然后打开书册,书册中夹有一张残破发黄的纸片,观止道士取出纸片细细揣度起来。

半个时辰后,观止道士用手指在地面上不停的勾勾画画,足足又用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地面上出现两个龙首的图样,方才停下来。接着又闭目沉思半晌,最后又站在地河边上观察了半晌,这才转向众人说道:“天幸此阵终可解。”

众人立刻围了上来,听其解说。

观止道士说道:“此阵确乃上古阵法,不过只是一个小阵法,但是令我惊奇的是此阵非上古惯用的大衍乾元坤极之数的阵法,而是一个已经失传的‘yīn阳双龙汲水借元法阵’,似乎有人想以阵借阵破入此地大阵之中。”

上谷子沉吟后讶然说:“借元法阵?我倒是听说过,传说‘借元之阵法’乃是天下间最是玄妙的阵法,堪称仙阵。本有借原阵法之元力来破开阵法,极是神妙无比,听说之所以没有传下来,只是因为阵法中幽深jīng微之处不可学也,难道观止道士师侄竟然识得此类阵法?!”

观止道士说:“小侄哪有这么大的本领?我派大衍藏经中曾言,只有那jīng于‘古章算道’且洞察广虚之人,方可布下借元之阵。‘古章算道’既不可学,也不曾见传于世,弟子更远无洞察广虚的修为。”

冲陵老道奇声问:“哦?那为何师侄说此阵可解?”

观止道士说:“我说此阵可解说起来这也算是机缘,其一,这‘yīn阳双龙汲水借元法阵’只是借元阵法中威能较小、比较简单的一种小阵,可借方寸之地窃得阵元,只对一般的古法阵有用,那传说中的仙阵、奇绝大阵就无法借元破开;其二,这里的‘yīn阳双龙汲水借元法阵’虽然阵力已经完全化掉,但阵型却隐约存在,没有被破坏,最特别是不知道什么缘故那些jīng微之处共二百一十八处仍残存,其余隐约可感,只要加以修补,或许可以启动;其三,我派自古就遗有上古借元二阵阵意残页,虽然就算习得也不可布下借元之阵,但推演之下可增阵法心得,我幸得掌门师祖爱重借与我一篇让我研习,这一篇恰巧便是‘yīn阳双龙汲水借元法阵’,我研习近十年略有心得,否则也不能看出这‘yīn阳双龙汲水借元法阵’来。”

冲陵老道颔首笑说:“看来真是上天要我等入得此地,既是天意,我等岂可忤逆?那就再劳烦师侄尽心解开此阵了。”

观止道士应了一声,然后说:“此阵须得五行灵玉中的“寒水节玉”和“赤脂玉”方可解,不知可曾带有?”

冲陵老道说:“知道要破阵,五行玉我们都带了一些。”然后冲灵镜道士说:“你交给观止师侄吧。”

灵镜道士应了声“是”,思索一下然后不知从何处模出两个小布袋递了过去,观止道士并不接,而是身边的另一位衍真派弟子接了过去,并取出一块蓝莹莹的玉石和赤红如血的玉石细细察看起来,然后对观止道士点了点头,并说:“不错,是上等的寒水节玉和赤脂玉。”这才转交到观止道士手中。

观止道士首先将布袋中的赤脂玉石一块块取出,按照确认的方位有序的打入地面,玉石投放得颇慢,生怕投放有错,一旦出错怕不是一场祸事。花了足足有两个时辰,方才投下最后一枚玉石,最后的一枚投入后,恰好成了一个约一丈半见方的隐约象龙首的图样,那最后的一枚玉石激起阵法,从阵中shè出数百道细若游丝的红光,这些红光将那三百五十四处阵眼勾连在一起,然后又有八十一处阵眼在红光激荡中,比其余阵眼强盛数倍,或斜或直或曲的shè向空中,然后在空中竟诡异的相互勾连在一起,不时还有所变化图案。

观止道士再将另一布袋中的寒水节玉一块块取出,双目紧紧的盯着空中的红光,随其变化而动,口中喃喃微语:九、七、十八……。然后忽然将一寒水节玉投入一处,玉石瞬时被一处红光吸住,悬浮在空中。就这样,观止道士将一块块的寒水节玉投入红光之中,比投放赤脂玉石时还要慢上一倍,所以当他投放完最后一块寒水节玉竟然又耗费了近半rì,而在空中诸蓝玉俨然又勾勒出一个龙首的图样。

当他投放入最后一块寒水节玉,那些蓝玉瞬时被一道道蓝光,勾连在一起,然后与红光相互激发,shè出数百道两sè光破入一边的地河水中,不过蓝光强烈而红光暗弱。当两sè光shè入地河后,地河之水缓缓搅动,不一会数十道水线从河中沿着两sè光线蠕动而出,仿佛是有灵智一般,随着水线浸入,两sè光中的红光消失,只有蓝光仍在闪动。当水线注满空中寒水节玉后,又顺着地面赤脂玉shè出的红光突然向下灌注而去,赤脂玉渐渐被蓝光所覆盖,最后赤脂玉激发出一道道强烈红光后,赤脂玉成了虚无,那强烈的红光最后激活了阵法,阵法四边一道道暗弱的蓝光四起,闪烁不定,而阵中的地面被一片幽蓝的水光覆盖,此景象持续了近一刻钟,才渐渐散去,几乎回复原状,只那原阵中一丈半的范围隐约现出一道几乎微不可察的蓝线形成一个圆,只偶尔吞吐微芒。

观止道士呼出一口胸中的浊气,语气放松的说:“阵法已成,不过因小侄本领低微只可维持不到五个时辰,大家如要进去就要快些了。”

那冲陵老道和上谷子虽不擅于阵道,却也都是有见识的,知晓观止道士所言非虚,于是各命一本派的年轻弟子守在阵外,临走时上谷子长袖一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那具骸骨也给收走了。然后两人互看一眼,又几乎是同时踏入阵中,“倏”的,两人就都不见了。除开那两个守阵的弟子,众人见师祖(师叔)入了阵中,也纷纷踏入阵中,不多久洞里就只剩下两人。那两位守阵的弟子因不分属同一个门派且彼此并不相熟,所以相互也没说些什么,在阵前各顾各的闭目打起坐了。

未过多久,也就约莫不到小半个时辰,两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因为洞中竟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五个人,这五人面sè僵硬毫无表情,直如死尸一般,神sè可怖。洞口处本也有两名弟子看护,这五人径直闯了进来,或许那两弟子已招毒手,也未可知。观这五人行走时无声无息,不带半分的人间气象,实在是古怪之极。

两名守阵弟子,不由对望一眼,各自从对方眼眸中看出一分惧sè,接着各自手一动,手上各多了一件法器,分别是一把长剑和一把银尺,然后齐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来此做甚?”

五人仿如未曾听见一般,行走在最前面的两人,一个是长发披散,另一个则是面皮焦黑。长发披散之人如鬼魅般向持长剑者扑去,而另一面皮焦黑之人则手一挥,出现一把黑斧带有风雷之声向持银尺者破空斩去,凌厉之极。

两名弟子大惊,持剑弟子长剑赤sè流转,陡然shè出数道至阳剑气破向扑来的长发披散之人,而后剑影飞舞将全身护住。另一人则大喝一声运转真气,银尺如一道闪电朝黑斧头激shè而去,yù将黑斧击落。

披散长发之人对纵横的剑气浑如不知,那剑气虽击中其身上的长裳却如风吹平湖般只激起一敛敛波纹,却不能伤害半分。披散长发之人随后探手往剑影里一勾,正是拿捏得恰到好处,那持长剑弟子手一震,长剑把握不住,月兑开手去,瞬时被夺了去,随手扔在地上。长剑被夺后持长剑弟子尚不及反应,披散长发之人已经一掌打在其天灵盖上,登时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另一处则更是脆利,黑斧直接把银尺撞飞,阻拦不得半点,最后直接钉在持银尺弟子的前额上,瞬时毙命。面皮焦黑之人走到近前,袖袍一抖,黑斧又飞回袖中。

五人中行走在最后的一人是一个身穿青袍书生模样的人,不过虽然面孔清秀却僵硬之极,他双手各一弹,各有一缕幽蓝的火焰shè入两具死躯之中,眨眼功夫烧了个干净,好象世间从未有此二人一般。

那五人举手投足之间连杀二人,神sè却丝毫未变,倒象是寻常事一般,随后身形齐动,直接没入阵中,也没了踪影,登时,洞窟之中只剩死寂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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