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记 第三十六章 吴家四女

作者 : 月落山

()一个软绵绵的声音说:“二妹,以后你们不要再乱拉我去湖边了,那里净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

一个悦耳的声音说:“你们瞧瞧我们大姐,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知道是谁嚷着说在德秀院里坐得腰酸被痛的?又是谁先说想出去散散心的?又还是谁老是冲四妹使眼sè,四妹才缠着大家去湖边散心的?反正我不说,大家也都知道。”

那软绵绵的声音似恼羞成怒:“三妹,你再胡说我就再也不睬你了。”

一个娇媚的声音说:“大姐,你也别怪三妹了,你还不知道这丫头的这张嘴巴?不过说实在的,大姐,那chūn湖书院的众多公子里你是不是看上谁了?我冷眼瞧着都还过得去,当然最好的自然是那杨公子了,另外那梁公子似乎也不错,你们没瞧见,那昌运楼胡家、同兴当聂家的几个狐媚子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大姐,你还是老实说你到底看上谁了吧,我们几个姐妹也好帮你谋划谋划?”

那悦耳的声音又插嘴笑说:“二姐,你还看不出来吗?连瞎子都知道大姐喜欢那杨公子,你别说胡家和聂家的如何如何,就是我们家大姐也强不到哪里去,有时就眼勾勾的偷瞧,打量我一旁看不出来呀。可是我看那杨公子倒不怎么在意我们大姐,梁公子嘛,也只是淡淡的。不过那卢公子就不同,一双眼睛老往大姐身上瞧,一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软绵绵的声音瞬时变得尖利起来:“二妹、三妹,你们好没羞的,净胡说八道些什么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就是一阵打闹的声音。正在此时,院子里传来吴长生的喝声:“你们四个丫头,我费了诺大的力气才好不容易送你们去德秀院习学,可整rì还是疯疯癫癫的,越发没了规矩你们不要闹了,家里来了亲戚,不要让人笑话。”

那悦耳的声音说:“亲戚?爹,我们家在这里拢共没有几个亲戚呀,是城东的吴癞子还是城西的舅舅家?

那娇媚的声音忽然尖声说:“莫非是荫生表哥他们家来了?!爹,你怎么不早说?也让我们准备准备。”

吴长生无可奈何的说:“都不是,是我们老家的亲戚来了。”

那悦耳的声音则冷然说:“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老家那些整rì刨土的土包子来……”

这话还未讲完,吴长生大声喝斥道:“住嘴,不得胡说。”

那吴长生的话刚完,不远处的屋子里传来那段氏颇为不满的声音:“我说吴长生,你长能耐了,知道拿女儿撒气了,再过些时rì,是不是就要把我们母女都撵出去了?”

这话似乎说得吴长生没了脾气,一时不吱声了,外面也安静了下来。

却说在房中的方生石等三人听了院子里的话语,心中有些气闷,只是做客在外,人在屋檐下的,说不得还是得忍耐下来。

正在这时,屋门传来一阵敲门声,吴父开门看时,却是那吴长生。吴长生面sè尴尬的说:方才侄孙女不懂事没规矩,在院子里胡乱言语,老吴叔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吴父在古榕村身为村东的户长,虽说勉强算得上是不入流的小吏,但本身是何等的阅历?就装糊涂说:“方才院子里有人说话吗?我迷糊迷糊的合了一下眼,竟没有听到。”微一顿,然后又说:“长生啊,既然侄孙女们回来了,又都是自家人,是不是要见上一见?”

一旁的方生石听得吴父如此这般对答,心中暗暗钦佩。不由想:古人常说“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果然不错,这吴叔的行径可为洞彻世事之举。

吴长生听了则微一愣,马上堆起笑来说:“老吴叔说的是,正该如此,小侄马上叫他们过来拜见。”

吴父又说:“那也不必了,我们都到院子里吧,我也正好走动走动。”

吴长生说:“成,我去叫她们。”然后自己就先过去了。

吴父叫了方生石和吴丰子,然后一起来到院子。

那四女孩原本就没有离开院子,此时正一溜儿的站来院中悄声说话,见三人过来,初时还颇有些好奇的看着吴父三人,微微打量了一下后,眼中就露出几分轻蔑之sè。

方生石和吴丰子跟在吴父后头来到院中,看了四女一眼,心中微震,那四女从高到低一溜儿排开,最大的约莫十六七岁,最小的只有六、七岁,其中三个大的年纪相差不太远,四女模样倒还算端正,尤其是那年纪最大的还颇有几分姿sè,身着一袭粉红sè菱花长裙,身材丰腴,颇为诱人,略有其母之风,不过青chūn正好,身量还要高些、且凹凸得当,岂是其母可比?那最大的女孩旁边的一女则不同,身穿一条摺边绿裙,身材纤瘦、袅袅娜娜的,只相貌要差上一筹,她旁边一女与其相仿,而且也是绿裙,不过个头要矮上半头,且一脸的稚气,年岁又要小些。而最小那女孩形容尚小,不过六、七岁,自不必细说。

方生石和吴丰子看了一眼后忙低下头,可又不由的微微抬头又偷看了一眼那年纪最大的少女。原来二人虽然年纪还小,但也堪堪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平时在村里还不怎么样,见着年轻的女子只不过略微有些羞涩之心。可这城里的女孩怎是村里的女子可以相比的,不论是相貌、肤sè、打扮、气度等等都胜过甚多,特别是那最年长的女孩,身上还多了一份异样的风流,岂能不让方生石和吴丰子这等懵懂少年郎心有意动?

那最年长的女孩见方生石和吴丰子偷看自己,心中不免暗暗得意,不过得意之余,眼中仍不禁露出一丝鄙夷之sè。

吴长生对那四女喝说:“你们还不快些见过老家来的吴叔祖?”

那四女虽满是不情愿,但还是依着礼过来拜见了。

吴长生见她们行了礼,就介绍了一下四个女儿,原来那粉红裙的是大女叫吴巧;二女儿叫吴玉;三女儿叫吴芸;四女儿叫吴小。

吴父含笑夸耀了一番,又从怀里模出四串钱,说是见面礼,然后递给四女,四女眼前登时一亮,也不客气忙伸手接了过去。

一旁的方生石和吴丰子见每一串钱足足有十五个大子,这作见面礼着实够大方。不过两人也知道,这出门在外,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

本来那吴长生见吴父拿钱给自己四女,正要推辞几句,现见四女已然接了过去,只好尴尬的道了声“让老吴叔破费了”。

接着吴长生给四女介绍起方生石和吴丰子二人,并说明二人是来考试的,让她们平时在院子里要安静些,不要大声吵嚷。那四女除了最小的那个之外,均面露不屑之sè。吴长生话刚完,那最小的叫吴小女孩却问说:“爹爹,你说这两位哥哥是来考府试的,这府试是什么试啊?”

吴长生尚未说话,那排行第三的叫吴芸的女孩却抢先说:“四妹,你不懂的,就象我们在德秀院里学针黹女红和读书认字一样,刚开始你学什么呢?是不是先要学会排线、用针和认一些简单的字?”

吴小说:“是啊,可是这和我们在德秀院学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吴芸说:“你想啊,要是这两位哥哥考府试考过了,就和我们刚学会了用针、排线一样,这样一比较不就容易知道了吗?”

吴小恍然说:“呀,这两个哥哥怎么这么笨啊,都这么大了比我还差,我都会些简单的针线活计了,他们却还没有会。”

这话一说出,其他的几个女孩登时“扑哧”的掩嘴笑了起来,尤其以那叫吴芸的女孩笑得最欢。

而听了这话,吴父此时亦面露不喜之sè,吴丰子更是两眼冒火,惟独方生石面上不喜不怒,神情有些漠然,他心想既然早知道这些女孩瞧不起自己,自己又何必为她们发怒动气呢?

一旁的吴长生这时忙喝说:“小儿、芸儿,你们都不得胡说,这府试哪里是好考的?岂是你们女儿家学的东西所能比的?两位哥哥能参加府试,在老家都是了不得的。”

叫吴玉的二女儿此时也出声说:“爹!我看三妹和四妹也不见得是胡说,在离我们德秀院不远的chūn湖书院,那里的书生哪一个不是有功名在身?既然这么多人都考过去了,我想也未必难考。”这chūn湖书院是演州城里的chūn湖边上一家颇大的书院,是演州督学府直管之下的府学之一,一般来说没有秀才功名的人是进不去,不过也有些有权有势人家的子弟自然不需要什么功名就可以入读。

吴长生听了这话还真是生气了,自己说一句,这些丫头就接一句,没外人时自己还能将就,如今在外人前也这般放肆,自己哪里还有半点脸面?登时怒喝一声:“住口!”

这喝声一出,四女均一惊,登时闭嘴,不敢再言语了。吴长生正要接着喝斥几句,忽然看见段氏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中的怒气登时惊去了大半,只冷哼了一声说:“你们都给我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不到吃饭时间不得出来。”

待四女回到自己的房间,吴长生才叹息一声,回过脸来向吴父行礼说:“老吴叔,真是对不住了,小侄家教不严,小女胡言乱语,您要多多包涵,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吴父挤出笑脸说:“这几个侄孙女,天真活泼,说话直爽,我又怎会生气呢,你也不要过于斥责了。”

吴长生又赔笑说了几句方才离去,自去照看生意了,而吴父三人也自回房中不题。

到了晚饭时间,吴长生请吴父三人到院子里用饭。三人来到院子见院子里的石桌上布有几样菜sè,都是些家常的菜肴,不过近处闻起来香气扑鼻,看上去倒也不错。另外,桌上还放有一小壶酒,四个小酒杯。吴长生请三人坐下,只说是为他们接风,所以自己的浑家段氏特备下几样菜蔬。三人均想:那段氏脾xìng虽不好,但厨房的手艺倒还不错。

吴父见这里只有四人用饭,心里也不奇怪,因为尽管是远亲,但男女有别,通常都是要分开来吃的,而方生石和吴丰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晓得这些规矩,所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吴长生虽然生xìng懦弱,但颇懂得些待客为人之道,席间频频向吴父劝酒,连方生石和吴丰子也趁势喝了两口,不过这两人哪里懂得喝酒?也分不清酒中的好歹。对于方生石和吴丰子二人来说,酒便罢了,饭食却是最要紧的,两人都是能吃的年纪,再加上一路到现在早已是饥肠碌碌,不一会就如同风卷残云般把一桌子的饭菜扫了个遍,弄得那吴长生心头一惊,心道不妙:竟来了两个吃货,家里的米粮看来又要多添些了。

饭后,吴父等三人也不出去走走,早早的擦洗身子就睡下了,自此三人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第二rì一大早,吴父带着方生石和吴丰子直接去了北城。这北城里都是演州里的各个衙门所在之地,包括南安道的学政衙门、盐道、粮道衙门以及演州府衙等演州的一干大小官府衙门都是设在此处,因为府试是由演州府的督学衙门管办,所以三人早早就拿着熙雎县出的试帖到督学衙门报名,并踏看考试的场所。费了半rì的工夫,总算是把诸事办理妥当。办完事,吴父生怕二人为考试之外的事情分心,所以也不带着二人在城里闲逛一番,看看这演州的风貌盛景,就直接回去了。弄得二人颇有些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方生石和吴丰子随吴父回到了吴家,休息了一会儿后,觉得那棺材般的屋子里甚是憋闷,又见院子里悄无一人,干脆就到院子里看书。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反正是方生石正看得入神,吴丰子正看得迷糊之时,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女子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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