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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咯噔一声,随即惨白的低下脑袋,眼神游移不定不敢直视罗宾锋芒毕露令人胆寒,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双眸,她心有戚戚,做这一切本就心慌,被罗宾识破却不敢断然否决。
她原本就是罗宾的人,听了他的吩咐,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进入维多利亚公主的招聘,成功的的挑起赌场大堂经理的兴趣,继而让她有能够出入贵宾房陪伴上流人物、风流公子哥、富翁大佬的资格。
潜伏已经半年,难得迎来这次绝佳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
被纽曼当头棒喝的喝斥出来,她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以及眼底深深的仇恨被有心人见到,她便顺水推舟把比尔递来的药洒进了送给纽曼吃药的水里。
比尔的鼓动释放了心中埋藏已久的私心,她心中的猛虎破门而出来势汹汹。
更何况,看着那个女人柔情似水的依偎在罗宾身旁,她的嫉妒心就更加无限扩张。
“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您的命令将药下在纽曼要的清水中。”她依旧不敢抬头。
肩膀的微微颤动泄露了恐惧。
罗宾笑了一声,一只手凶狠的抓住她的下巴。因为疼痛她不得不皱眉张开嘴来,一股液体就顺着喉咙流了下去,无色亦无味,可她的瞳孔瞬间涣散开。死死的钳住罗宾的手腕,想要把他的大掌扯开,罗宾的手却如强力胶一样,她如何用力都撼动不了。
盯着手腕上青紫的掐痕,罗宾重重一“哼”,冷峻的眉梢沾染的都是毒液,将手中的药瓶扔开,举起手臂朝着她的脸不留余力的扇下去。
“咚”的一声,她一头撞上墙面,发出恐怖的撞击声。然后顺着墙面无力的如秋天落叶般凄凉的跌落在毛毯上,满头秀发四散开来,像是随着碧浪轻轻摆动的海藻,飘然而柔滑。
言悦不可置信的望着罗宾绅士所做的残忍举动,手段恨绝,对待自己的属下尚且如此。
她断断没想到,罗宾竟然是早就算计好这一切。
一心要置纽曼于死地,野心不小。
而无论是谁站出来与纽曼博弈都将会是一枚牺牲的棋子,纽曼的矛头会指向她。
如果说现在她被人围剿,而不得不躲藏在此的话,陈伯然的情况岂不是更加糟糕?
纽曼这样的超级大富豪,身边保护的人根本就不会少。在M国甚至每个人都是合法拥有枪械的,而陈伯然没有,当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他该怎么办?
她悚然一惊,哪里还有下去向罗宾求救的意图。
透过窸窸窣窣的光亮,女人的额间慢慢渗出鲜红的血液,血液流速很快,言悦猜测,很有可能把某条主要血管给撞的爆裂。
“既然这毒药你没有给纽曼吃下去,那么就让你吃吧。”纽曼面孔狰狞,褪下手上一直戴着的白色手套,塞进西装外套内。
脚尖揣在她的肚子上,发狠的盯着她,“跟了我这么久,难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一心侍二主的人吗?跟错了人不要紧,错的是既然选择了还想重选,哼,脚踏两船到头来是头扎进河里淹死。”
言悦看到她奄奄一息,浑身抽搐起来,这应该是失血过多的现象。更何况她现在的头部遭受了重击,意识昏迷,情况根本就会好。
言悦心头愤然,却也不敢贸然这么下去,且不说她势单力薄,再者说她完全不了解这里的地形。现在冲动的下去只会身陷囹圄,反而使情况更加糟糕。
罗宾忽而又温柔笑起来,“好在,纽曼现在肯定也不会好到哪,你也算立了一功。放心吧,你的妹妹我会好好培养她的,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你。”
此话一落,在地上的女人猛然抽动起来,翻起白眼,龇牙咧嘴。
“这是在感激我?”罗宾大声笑道,倏地贴近她的脸,瞧着她涂着蓝色眼影半闭着的眼睛,“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太过贪心总是不好的。”
哼!言悦不屑这样的男人,利用女人成事,即使成功了,也遭人唾弃。
罗宾一顿讽刺挖苦与决然,一番话说一直等到女人没有了生机才踱步而出。
他的门一关上,言悦立马就跳下来。
双脚落地声音很轻,却没有马上就靠近女人,言悦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冲到窗户旁,利落的将窗帘扯下来,撕了几块布料,这才朝着女人跑过去。
言悦将她扶起,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脸颊,然后用手中的布料将她的额头伤口包住,小声呼叫,“喂,你醒一醒,醒一醒。”
女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但是言悦将食指放在她鼻头下方时,能感觉得到微弱的呼吸。这说明还是有生还的可能,言悦将她平稳的放下,以免剧烈的震动使得她的伤势更加严重。
捡起地上的药瓶,言悦审视了许久,一串英文字母,却根本认不出是什么药物。她拧开瓶盖,捏着瓶身放在鼻端下端闻起来,无色无味,仍然判别不出。
这样的毒药看来是自制的,那么说明罗宾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他手头上也不会只有这一种药物,手段更加多。
携带枪支的黑衣人和他也月兑不了干系。
思及此,言悦眉头深锁,背脊寒凉,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旋即盖上瓶盖,将药瓶踹到自己身上。
言悦沉下心来,与其担心害怕,胆怯而无法行动,她还不如主动出击,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更何况,她也相信陈伯然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等死的人!
轻声轻步的到门前,透过猫眼,打量起外面的情况来。
走廊上空无一人,但是并不代表不会突然出现人来突袭。他们人多势众,如果采用密集攻打的方式,言悦绝对没有机会,可眼下他们既然四散开来,这就有空可钻。
她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动起来,计算起她的武力值,搞定这两个男人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怎么把这个女人带出去倒是个很大的难题,别无他法,接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忽的她瞥见地上的女人抽动了一下,言悦快速的跑到她身边,脸色着急的问,“怎么样,现在能说话吗?”
女人睁开迷蒙的眼,望向言悦,咬着牙道:“是你啊。”
言悦点头,看来她的意识海算比较清醒,认识自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坚持站起来吗?”
她微微摇头:“我吃了那个药,估计是活不成了,所以罗宾才放心的走开。刚才我昏迷是因为头部被撞了。”
听此,言悦很难受的望着她,她平淡的声音里没有起伏,面如死灰。这一副样子根本就是给自己判了死刑,没有力量去搏斗,压根就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不定还能有救,科学这么发达,医院的抗毒血清以及各种解毒药品那么多,所不定能够治好你。”言悦试图挽回她的信心。
熟料她自嘲的一笑,“我现在估计是回光返照才看起来不那么严重,趁着还有口气,我实话告诉你,罗宾手下还有一家药物公司掌控着很多国家的药物的命脉,药方都是他的公司的。别的国家只能从他手里来买药,根本找不到药物的配方。所以,你懂吗,罗宾下的药,只有他有解药。”她说道罗宾的名字不禁咬牙,分外阴森恐怖。
言悦也惊讶了,她早先就听说过这家制药公司,因为知识产权的缘故别的国家想要药,必须从这个公司花重金购买,而且还不一定买得到。没想到竟然和罗宾有所关联,知道这个消息算不算是一个意外惊喜?
各国派出了多少特工都没能窃取到药物机密,罗宾的实力可见一斑。
“你是谁的人呢?”女人忽然眸光锋利的剜向她,一种寒意四散开来,到底是罗宾手下的人,这种时刻了嗅觉还如此灵敏,对于外界的警戒度还是这么高。
“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的,只是不小心卷入进来。”言悦目光坦诚,她本就没有任何背景说与这个女人听也无妨,不过要真的深究起来,她应该是陈伯然的人呢,倒是不知道陈伯然又属于哪一派?“你应该看见我本来只是来观看的观众。”
“也对。”女人神情淡漠的望向言悦的后方,言悦顺着视线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同,这才知道她其实漫无目的,神智又开始混沌。
她倏地捏紧言悦的手腕,强劲有力的扼住,甚至在言悦讶异的眼光中凭借顽强的意志将自己撑了起来,她靠在墙上已经是大汗淋漓,如做了剧烈的运动,实际上仅仅是起个身而已。
她瞪紧了言悦,似乎在考究着什么,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做出了某项重要的决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你们国家的熟语吧?”
言悦点头,看着眼前女人的眉目,不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其实她自己也胆战心惊。都说秘密知道的越多,深陷的泥潭越深,牵扯的东西越多,各种麻烦就会自动找上门来。
她已经从这个女人的嘴里知道了罗宾制药公司的秘密,这一点都会给她引来大麻烦。如果这个女人还要吐露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那她听了之后是福是祸呢?
大部分肯定就是祸端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女人倏地温柔笑起,声音柔如水:“我叫Gigi,你应该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不过不要紧,既然你已经牵涉进来那么知道的更多不是更有利吗?”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看得出言悦眸光里的犹豫与担心。
言悦顿时低声道,“其实,我并不想参与进来。”现在已经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了,万事开头皆有因,有时候步入围城是意外。
“无论如何,现在罗宾应该都会与你于死地了,他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视人命为草芥,谁挡他他干掉谁。我不就是这样一个鲜活的例子?”她说完,蓦地胃里一阵翻涌,脸色骤然突变,从嘴里吐出涌动的液体。
言悦眼前一阵赤红鲜血,她急忙的拿出布条给她擦嘴。
Gigi吐完这一口,更加惨白的脸上显露更加狰狞的面容,如死寂的目光里闪过阴狠的光亮,她颤颤巍巍的从脖子上取下银质项链,上面一枚装饰的小钥匙,精致而闪亮。
她抬头看着言悦,“我说不了多少了,去找我的妹妹,说是我让你去找她的。到时候这个要是就起作用了。罗宾以为他的事情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她冷哼一声,定定的望向言悦,“痴心妄想,捏着这些东西,没有人敢动你。你放心,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我不会害你。我只有一个要求。”
言悦知道她活不了,人的心一死,就算是靠再多的药物和多精密的仪器支撑,也只能是强弩之末,徒劳挣扎而已。所以还不如让她心愿了却,走的坦然没有任何的遗憾。
“你说吧。”即使不能帮她完成,现在听她倾诉,给她一个希望,也是可以的。
“我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和你一样有着黑色的秀发,最漂亮的眼睛。可是罗宾竟然还想要残害她,这样我绝对不允许,我希望你能够帮助她躲避罗宾手下人的追捕。”她满脸希翼,将最后的嘱托说出来。
言悦望着她灰色的瞳孔,“就凭这个吗?她人在哪里?”
“你放心,只要她看见这个就会相信。她在N市,叫做李安琪,这几年我被罗宾控制后根本就没有和她联系过,所以请你一定要帮帮忙找到她。”Gigi诚恳的望着她,把言悦的手握的紧紧地,就怕言悦不答应,那种人死最后想要达成愿望的决心竟然如此强烈,感染到了言悦。
她感觉心都是紧的,很多人至死都见不到自己亲人的最后一面,甚至连亲人最后的愿望都不知道,如果这个李安琪知道自己的姐姐在弥留之际最关心的人是她,她会不会遗憾呢。
“你在M国,为什么你的妹妹在N市?”言悦疑惑的问她,这样的巧合难免不多心,难道Gigi知道她是N市的人,所以才嘱托与自己。
“罗宾早就调查过你,这些事情我当然知道了。罗宾和N市的局长狼狈为奸,控制了很多人为他们卖命。做了多少犯法的勾当,数都数不清,除了M国,罗宾最长出现在的就是N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的妹妹才会在那。”
Gigi的话如平底炸起的雷,惊得言悦死死盯住她,她野蛮的扯住她的手臂,“你们的预谋真是深,难怪会算计到我和陈伯然身上。”
这一切混沌不清,言悦分不清倒是谁是主谋,但是被人利用而作为旗子的愤怒快淹没了她,她尖锐的指甲陷入Gigi的肉里,而她却没有哼唧一声,反倒了无生气的淡漠望向天花板。
冷冷的说道:“想弄清楚这一切的话,你就完成我的心愿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请你也别让我失望了。”
言悦皱着眉,从最开始的怜惜她可怜她,觉得一个女人被罗宾利用至此还深深爱上了杀死自己的凶手是多么的惨烈与无奈,可是听完她最后的话,对她的结果却不感稀奇,这都是她自己的咎由自取。
临死之际还要用心机手段利用别人,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恨。
言悦听到她又说,“其实很多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也许的身边最近的人就是害你最深的人。言小姐,我知道你从监狱里出来的,应该看透了世态炎凉,世间冷暖。如果我是你就会找到陷害我的人然后以牙还牙,报仇!”
“我没有那么大的心思,就因为看透了才觉得没有必要。”言悦淡淡的说,并不想和她一样如此偏激,以至于到死心结都得不到纾解,这样愁闷下去未必是好事。
Gigi突然大笑起来,这剧烈的动作使得她胸腔如火一般燃烧着,更多的鲜血从她的嘴巴里涌出来,画面十分惨烈与恐怖,让人胆寒。
言悦试图捂住她的嘴巴,可是鲜血就如涛涛江水一样,瞬间染红了她的衣服,她背后渗出冷汗,手足无措,甚至感觉到自己全身僵硬,没有办法为她止血。
Gigi额头上青筋爆出,整个人挣扎的十分痛苦,却没有发出丁点声响,犹如困兽打着滚,她断断续续的道:“求求……你,我知道……你为N市局长卖命……,可是,他……他是你的仇人,她……”
言悦眼睛睁的硕大,Gigi的话没有说完就停止了一切动作,整个人如一潭死水焉在了地上,可口腔里还有更多的鲜血涌出,不过十几秒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格外的慎人,叫人发寒。
言悦急切的盯着她,抓住她的手臂狠狠的摇起来,为什么不把话说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忍着想要把Gigi从地上拽起来的冲动,期望她可以如刚才一样再次醒过来,跟她解释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