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打吗?”聂欢无法直视那道金光灿灿的圣旨,上面的内容每一个字都叫人窒息。
南遥与大曜就是两只老虎,一山岂容二虎呢?征战是迟早的事,只不过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要快很多。
誉浅为了报复大曜,居然撇去身份,帮助南遥侵略自己的国家。一个人一旦有了恨意,智商会达到两百,但是理智却是负数。
誉浅已经完全把自己的后路断掉了,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要释心死!至于其他的,誉浅一概不问。
弒樱拿着圣旨,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一万人攻打烈焰城!
若换做以前,他只需三千人便可将烈焰城拿下。但现在……大曜的当权者是释心:“誉浅果然好本事,居然有办法说服皇帝,更厉害的是,不管胜负如何,我与释心都会沦为相互较量的工具。”
“这个誉浅,早知道那天就不该给他机会逃跑!”聂欢恨的直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誉浅面前,一刀了解了他。
弒樱反倒没她那么激动,施施然的将圣旨收好道:“看来誉浅是想顶替我的位子!”
聂欢鄙夷的切了一声,满脸嫌恶道:“神棍有什么好当的!想逼走你何必那么麻烦!”
其实誉浅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弒樱,当年争躲皇位的时候,弒樱变相的坑了他一次,而且该隐的死一部分也跟弒樱有关系。
聂欢见弒樱不但没有忧愁,反而一副惬意的模样,不由的好奇起来,他这是什么心态?难道说以前很少被人坑,所以变态的对誉浅惺惺相惜了?
“你被人算计了,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弒樱微笑道:“原本还想如何月兑身,如今誉浅竟然帮了我一个大忙!”
“什么意思?”聂欢不明就里的望着他。
弒樱眼里居然带着点小人得志的狡猾:“利用这次出兵,我们可以诈死。”
“……”为什么感觉这个点子在每本小说里都有呢?
“只要我一死,一切都随他们!欢儿,你说呢?”
“可你准备怎么死?”这个她还是比较有兴趣。
“龟息丸,吃完之后一个时辰跟死人没有区别!”
聂欢捏着下巴,表情十分复杂。见她如此,弒樱问道:“你不要担心,这个药是我亲手制作,不会有问题的!”
弒樱想着,她一定是害怕吃了醒不过来,所以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聂欢竖起一根手指轻轻的摇晃着。
“那是什么呢?”
“我在想我们死了之后,万一别人不解恨,把我们挖出来鞭尸怎么办?”
“……不早了,你睡吧!”弒樱有种强烈的挫败感,这种事也就只有她能想的出来。
鞭尸……谁敢鞭他的尸?就算皇帝再怎么忌惮他,也不敢这样做,誉浅现在更加不敢。
弒樱打了个激灵,他怎么跟着想这个问题了?
三日后,皇帝亲临点将台,为弒樱送行。点将台下,站着一万人马,各个雄赳赳气昂昂,他们是弒樱的老部下,曾经跟着弒樱南征北战,一起吃过苦,也一起享受过胜利的果实。
若是换做其他人,也许这一万人不会有多齐心,但领导他们的弒樱,这两个字亦可以代表‘胜利’!所以当大家端起酒碗的时候,喊声几乎震耳欲聋。
南遥皇帝也不由得被手下的将士们感染,端起酒碗率先一饮而尽,并且跟着将士们一起摔碎壮行酒碗。
“一个月后寡人会在这里,等候国师凯旋的消息!”南遥皇帝手搭在弒樱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弒樱看了看肩膀上这只手,虽然苍老,但是抓住他的时候却万分用力,顺着这只手臂望过去,那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但是这张脸的主人却是他世上仅存的至亲。
没有上点将台的时候,弒樱或许还不会有这种想法,但当他站在皇帝身边的时候,他居然有些伤感。
十多年的陪伴这情分倒不都是虚假的,皇帝是他的叔叔,他们两人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液,皇帝刚刚说,会在这里等他,其实呢?他不会再回来了,这一面,必定是两人最后的一面。
弒樱微微朝皇帝欠了欠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叔叔,弒樱不在的时候,你多保重!”
皇帝根本没料到弒樱会这样说,眼睛陡然瞪的老大,而等他反应过来了,弒樱已经转身走下点将台,翻身上了战马。众位将士动作统一的让开一条道路,让弒樱先行出发。
聂欢隐藏在士兵里面,跟着离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皇城,直奔烈焰城而去。
誉浅从点将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现身,望着离去的人马,露出一面阴森森的笑容。
弒樱,我定叫你有去无回!
……
而在此时,释心早已经收到战报消息,这一晚,释心没有吃晚饭,一个人坐在金殿的门槛上发呆。
侍卫太监宫女全部都被他遣走了,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天上的星子寒冷而明亮,冷漠的看着低下的一切。
释心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来道:“师兄,看来你我终将有一场争夺了!”
弒樱来打他,他当然伤心,不过伤心归伤心,很快的,释心便收拾了心情,招来宋城与凯旋侯邢浩宇。
二人连夜觐见,释心冷漠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二人道:“南遥发兵挑衅我边陲之地,烈焰城,你二人带十万兵马前去!”
宋城一听,立刻大喜,看来皇帝这次是送功劳给他了。弒樱才一万人,而他们却是十万,闭着眼睛打都可以了。
凯旋侯邢浩宇却犹豫不决。
释心见状,不满问道:“凯旋侯有何问题?”
邢浩宇抱拳道:“弒樱此番来非同小可,臣以为,先派一小部分兵力前去探听底细!”
“朕需要你来教吗?”释心语气一下子压低了,透着即将爆发的狂风暴雨。
宋城幸灾乐祸的看着他,阴笑道:“凯旋侯莫不是怕了弒樱,所以才不敢前去迎战啊?”
邢浩宇狠狠瞪了宋城一眼。
释心道:“你二人必须齐心合力,若不然提头来见!”
“是!”邢浩宇与宋城集体抱拳。
回到侯府,李峻立刻叫嚷起来:“陛下什么意思?即便要出去打,派一个人就是了,何必派您跟宋城一起?”
邢浩宇忽然望向李峻的身后。
一个身影出现了。
宋倩儿听闻自己的父亲与自己丈夫联手打仗,不免有些担心,这几年她也想开了,当年是父亲为了荣华富贵,设计了邢浩宇,几年来,邢浩宇对她视而不见,两人早已名存实亡。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不想看见他去送死。
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的很,为了名利,连女儿的幸福都不顾了,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侯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宋倩儿低着头苦笑道。
三年多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无论她怎么闹腾,邢浩宇总是冷冰冰的,宋倩儿咬住唇继续道:“我父亲喜欢邀功,若你们有不同的意见,对他不利的,他肯定会找法子打压你!”
“这事不用你提醒本候!”
邢浩宇背过身体:“天色晚了,你回去吧!”
宋倩儿看着丈夫的背影,痛心的无处言说。
一步错步步错,弄成今天这样谁都不想,没有哪个女子愿意看见丈夫对自己冷若冰霜!这是她造的孽!所以老天惩罚她,让她一辈子都无法与爱人相亲相爱。
出兵的日子迫在眉睫,当天晚上释心便将兵符一分为二,邢浩宇做主将,宋城为副将,一起出发烈焰城。
……
弒樱带领着自己的部队在烈焰城三十里的地方扎营。
“国师,前方就是烈焰城了,为何我们不再前行?”副将佐木不解问道。
聂欢也同样抱着这样的想法,不过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勤务兵,还不够资格询问弒樱的意见。她每天的工作就是伺候弒樱洗脸刷牙以及帮他铺床。但这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一旦两人独处,角色立刻换了回来。
弒樱站在高处,望着远处的烈焰城。
“你们没有闻到从烈焰城那边吹过来的味道吗?”
味道?大伙震惊不已,兀自皱着鼻子用力的闻着,聂欢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跟警犬似的到处嗅着,还别说,的确有些不同的味道。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味。
“是尸体被焚烧的味道!”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弒樱淡然道。
众人连忙停止吸气,震惊的看向烈焰城的方向。
焚烧尸体的味道居然能飘到这里,说明焚烧的数量一定很多。烈焰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光有焚烧尸体的味道,还有石灰味!”人群中有为长相消瘦的男子站出来大声说道。
弒樱看了看他,赞同的点点头:“没错,是石灰!”
聂欢拢眉深思,烈焰城里的人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有焚烧尸体跟石灰的味道?更可怕的是,居然传了这么远。
当夜,弒樱便派了两名暗探前去侦查,两个时辰不到,两名暗探回来复命。
“怎么回事?”弒樱问道。
“回国师的话,烈焰城遭遇了瘟疫,全城百姓都染上了病,城主怕疫情蔓延,便命令将所有死去的人全部焚烧,并用石灰掩埋!”
聂欢端着盆站在帐篷的一角,手里的水盆晃动的特别厉害。
烈焰城居然染了瘟疫。若不是弒樱及时发现,他们早就死翘翘了。
弒樱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人一走,聂欢立刻把水端到他面前道:“擦擦脸!”
“嗯!”
梳洗完毕后,弒樱穿着一件浅色的长袍倚靠在帐篷的软塌上,烈焰城天气燥热,即便大曜跟南遥现在是冬天,但这里却还是跟夏天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气候若染上瘟疫便是死路一条!
“这瘟疫来的实在蹊跷!”弒樱把玩着手里的兵符道。
今天最要感谢的是老天,让风向吹到这边来了,若不是这样,他们到了烈焰城估不用打,便会因染上瘟疫全军覆没。
“你怀疑这都是有人暗中布置的对吗?”聂欢看着他。
弒樱回望她,淡淡一笑:“你觉得是谁?”
聂欢沉思思索了一阵,缓缓吐出两个字:“誉浅!”
弒樱点点头,看来他们想到一起去了。除了他不会有别人有这份心了。
“若这次瘟疫是人为,那誉浅到底怎么办到的?”
“誉浅定然是从水源下手!”弒樱笃定道。
聂欢握紧拳头,心里暗想,真是够歹毒心肠,居然利用全城的百姓报仇,即便该隐没死,看见这一幕估计也会有想死的冲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