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事儿了!”司机口中吐出一句，闭上眼睛，人瘫在驾驶座上。
“下车救人啊!”肖晗瞪着司机。
司机仍然闭着眼，动也不动。看来是撞了人，整个人吓得傻掉了。肖晗伸手拍了他一巴掌说：“哎，下去帮我救人!”说完，也不管司机，打开车门跳出去。他扑到倒地的女人身旁，蹲下，问那女人，“你怎么样？伤到哪了？”
那女人脸上堆满了痛苦，也不说话，挣扎着起身。肖晗赶紧伸手搀扶。她的身体像根面条，软软地挂在了肖晗的手臂上。亏了肖晗反应快，双臂突然发力，一把抱紧，她这才没有再一次瘫软到地上。肖晗抱住那女人，正要喊司机过来搭把手，见司机仍然留在车里。肖晗朝着车里的司机吼：“你他妈给我下来啊!”
司机已经缓过来了，朝肖晗打着手势，是让他自己把人搞上车的意思。肖晗无奈，口里骂骂咧咧：“妈了巴子的!”抱起那女人，闪开车头，朝车门走过去。他腾出一只手，正要伸手去打开后车门，猛然听到一声鸣笛，车嗖地开跑了。憋在后面的车随后跟上，转眼一道车流在肖晗的眼前流动起来，眼睁睁看着“灰车”被吞没了。肖晗想大骂，骂那个可恶的司机，可他此时什么也骂不出来。怀中的女人呻yin了一声。女人的呻yin提醒了他，他这才想起，他竟然没有记那“灰车”的车牌号。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声“蠢蛋”，抱着女人，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肖晗将那伤者放入出租车内，自己也坐进去。什么“灰车”，就是“黑车”!肖晗心里恨恨地骂，恍然想起，自己的行李让“灰车”拉跑了。如果仅仅是行李还不打紧，要命的是，报到通知书被他打在了行李里，钱、手机和学员证在夹克衫的口袋里，同时成了黑车司机的战利品。严重的现实是，他不仅身无分文，而且丢了身份证明，成了一个“黑人”。可是，眼前也顾不了那么多，先把人送到医院再说。这么想着，心里平静了一些，仔细看那伤者。她上身套着一件运动衫，看脸，应该在三十岁上下，模样还挺周正。她本来整个人是歪在肖晗怀里的，这时挣扎着要离开。她的左臂好象断了，用右手托着。肖晗有些放心了，想，头和内脏没出问题就好。
紧接着，肖晗无法想到的麻烦来了。
医院让肖晗先交钱，否则不予收治。肖晗气得大叫：“这里还是不是医院？人死了我找你们算账！”喊也没用。肖晗只好说钱马上就到，你们先救人。伤员被送进了急救室。肖晗这才腾出空来，准备解决自己的行李问题。
“我要报警，去打个电话！”肖晗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两个保安。
“报警？报什么警？”保安看一眼肖晗，意味深长地笑了，“想溜是不是？”
“溜？”
“你哪都不能去!”
“你们有没有搞错？”肖晗说，“人又不是我撞的……我得报警。”
“你哪都不能去!”一个保安伸手横住肖晗。
肖晗一股火起，撞开保安的手臂。哪知保安一拧身，另一只搭住肖晗的肩膀，欺身上来，要拿肖晗。肖晗本能后撤步，甩开保安，拉开架式：“我是当兵的，跟我动手你可要吃亏!”
“我不管你是当啥的……”另一个保安冲上来。
看来不打是不行了。一对二，三人就打起来了，警察很快就来了，这回倒省得肖晗报警了。在派出所，警察一句话就把肖晗的脑袋问大了：“你，还有司机，叫什么名字？”
“肖晗。”
“你还是司机？”
“你们在问我，肖晗当然是我。”
“司机？”
肖晗白了警察一眼。
“司机叫什么名字？车牌号是多少？”
“你们去查呀，查到告诉我，我还找他呐！”
“肇事经过？”
肖晗看着警察指向自己脸上的手指，也伸出一根手指，朝两个警察各指点了一下，然后指向自己的鼻子：“你们，质问我？你们是在审讯我吗？”
“你这样的我们见得多了，蹲下！”两个警察几乎同时指着肖晗命令道。
肖晗双手抱住头，朝一个警察晃一下，朝另一个警察又晃一下。“你们太不专业了吧？”他放下抱在头上的双手，挺直身板，满脸严肃的表情，“请出示你们的警官证！”
两个警察愣了一下，脸上是一副大出意料之外的神情，怕是从来也没碰上敢这般对待他们的主儿。其中一个面相女敕些的颇为不屑地从口袋里模出自己的证件，在肖晗面前亮一下。
肖晗伸手拿过证件，看了，又看了他们各自的胸牌，点点头。“我现在正式向你们报警──请记录!今天下午两点十分左右，我乘坐一辆红色中华尊驰行政版轿车……是辆拉客的黑车──撞人后，趁我下车救人之机，逃逸。车上有我的行李和衣服。我的军校毕业报到通知书也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