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儿子不甚在意的回答,忠郡王妃欣慰点头。
男儿就该心无所念,全力以赴考取功名,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沉溺儿女私情会使男子裹足不前,碌碌无为。
她的儿子,是堂堂忠郡王世子,未来的忠郡王,令人景仰的人物。无论是正妻,侧室还是小妾通房,她都会睁大了双眼给儿子把关,绝不容狐媚子干扰她儿子的前程。
温氏收到忠郡王妃赴寿宴的回帖时,她松了口气,随即闪过一抹担忧,忠郡王妃到底看中哪个孙女。
依她的判断,元娘和二娘最有可能,一方面是年龄到了,一方面也是在外名声较好。按温氏的意思,她更希望是二孙女,毕竟玢姐儿沉得住气,能来事,心思虽然深了点,但是放在王室那样错综复杂的环境,再合适不过。
至于瑜姐儿,心气儿高,骨子里太傲,若没点真本事作支撑,稍不设防,很容易被人利用算计。
“太夫人!”
方嬷嬷掀帘而入,轻声唤主子,温氏回神,问道:“礼物可有送到?”
“正巧郑世子回府,碰个正着,世子听闻太夫人下个月办寿,当即表示一定抽空赴宴。”
温氏笑了笑,郑世子过来参加寿宴,无疑会使宴席增色不少。
“郑世子,是个义气人啊!”京城贵公子,实乃少见的真性情。
若是琳琅听到祖母这样赞赏郑少轩,必然撇撇嘴不以为然。郑少轩给她的第一印象太糟糕,想要改观,难,实在是难。
姜崇彦今儿个心情备爽,解决掉刘炎武劳民伤财横征暴敛的一个重要爪牙,成功刺激那老滑头吹鼻子瞪眼,这场仗,打得实在痛快。
太子发高兴了,就爱喝几口小酒,听几个小曲儿。男人迎着节奏,踮着脚丫,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嘴里五音不全的哼着曲儿。
郑少轩瞧着大外甥这幅乐不可支的模样,不禁失笑,让来喜关了包厢的门,隔开外头噪杂的声音。
“这就高兴了?”
“去年初,我选派年轻官员到地方州府就任,总共十二个人,个个都是才华横溢的实干家。结果呢,刘炎武那老匹夫,愣是处心积虑找了些莫须有的罪名,将其中五个人撤职查办。他让我不好受,我也要他尝尝痛失左膀右臂的滋味。”太子爷几乎是咬着牙把话说完。
“日子还长,好戏在后面。”
最爱小舅舅算计人不偿命的坏坏笑容,姜崇彦只要看着,就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跟着小舅舅混,有肉吃。
“那个阮智贺倒真让我刮目相看,平时看着是个担惊怕事的,没想到这次竟然真男人了一把,三次上折直谏,非要告倒周通不可。父皇貌似也对他另眼相看了,但是,这样一来,他估计被老刘头记上黑名单了。”
郑少轩扬起嘴角,玩味的笑:“清臣,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当的。背景不够强大的官员,最好还是找对靠山。朝廷之中,名利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再就是保持中立的替罪羊。”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小舅眼光独到,找对了人。”姜崇彦竖起大拇指,由衷夸赞。
“阮家!”郑少轩咀嚼这两个字,犹在思考中,沉吟道:“还要再看看。”
“不提这些了,”郑少轩调开话题,打趣大外甥,“我教你的那招,可是管用。”
姜崇彦愣了一下,低头盯着酒杯,表情颇为沮丧,只道:“别提了,小舅,这种事,你和我一样,不在行。”
“自己没本事,还赖我。”郑少轩揽过姜崇彦肩头,挑眉头道,“一定是你执行的力度不够。”
“哪有,我买了鹦鹉,会说话那种,可伶俐了,一个劲儿说着乖巧吉祥话。她难得那样开怀笑,画面太美,我都不敢回想。”
说不想,青葱太子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回放。
他和她两两相视,含情脉脉,无语凝噎。
他轻轻抚模她,她微微别过脸。那种言语道不清的娇羞,胜过一江春水。女人是水做的,柔若无骨,当她全身心依靠你,你会顿生无限勇气,自发担当男人的责任,誓死保护属于你的小女人。
那一刻,未及弱冠的小太子发自内心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姜崇彦抿着嘴巴,抿成弯月,傻傻偷着乐儿,点了点下巴,又抬起头,反复低头抬头,努力克制情绪,但貌似绷不住了。
郑少轩无语摇头,情窦初开的小男人,最风骚。
“醒醒!”郑少轩打了个响指。
“什么!”姜崇彦回神,揉了揉脸颊。
严肃,庄严。
“这不是很好嘛,你叹个什么气。”愁眉苦脸的,还以为偷香未遂呢。
“开头很好,就是中间出了点岔子。”
“说。”郑少轩拍桌子,干脆发话。
“那只鹦鹉太机灵了,我训斥下人时说了句‘大胆’,它一学就会,会也就罢了,还该死的现学现卖。”
他和乔氏正是蜜里调油,嘴儿对嘴儿的时候,那该死的嘴碎鸟叫了数十声美人儿,突然冒出一声大胆,乔氏立刻吓破了胆,从你情我浓的暧昧气氛中清醒过来。
美人儿两眼汪汪,明显受惊过度,下了榻就给他跪上了,边跪边惶恐道:“妾无状,妾无礼,妾失态,冒犯了太子,妾甘愿受罚。”
太子爷讲故事的表情特逗,现场还原当时情景,手舞足蹈,惟妙惟肖。郑少轩笑喷了嘴,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说话断断续续:“她愿意受罚,那你,你就罚啊,罚她,罚侍寝,美死你!”
姜崇彦抱着脑袋,懊恼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小舅舅,没好气道:“笑吧,笑吧,笑到你肠穿肚烂。”
缓了好一阵,郑少轩总算缓了过来,他抹把脸,恢复正常表情,嘴角依旧上扬,劝道:“做姑娘时苦惯了,你对她太好,她不适应。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只要有心,还怕感动不了她。”
“我是太子,宠幸她是她的荣幸,她不识抬举,我何必再管她。”
死要面子活受罪,嘴硬吧你。
郑少轩月复诽,鄙视自家这个尊贵过了头,还未长成便大男人十足的小男人。
“小舅,红尘情事果真美妙吗。为何我看大舅舅,除了伤心,还是伤心呢。”
“同人不同命。”郑少轩一笔带过,瞟了瞟有些迷茫的姜崇彦,“你不一样,你是未来的帝王,统领四海八荒,掌管天下所有人的命运,只有他们屈从于你,没有谁能伤到你。”如若有一天,你真的受到伤害,小舅会让那个伤害你的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姜崇彦垂眸沉思,手握成拳,很快松开,似是说服自己,语气坚定道:“我会有宠妃,但我不会为女人迷失自己。沉沦,是君王大忌。”
郑少轩拍拍他肩膀,叹道:“放轻松,未来日子还长,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为情所困的少年郎啊,甭管前途如何,且行且珍惜。
春风正美,垂柳绿阴长,罗唯我折了条柳枝,叼在嘴中。他仰躺在河堤上,头枕青草地,懒洋洋晒太阳。沿途暖风拂过,郑少轩沐风而行,长袍下摆轻轻飘扬,随着墨色长发飞舞。
郑少轩轻轻撩动衣衫下摆,席地而坐,他看着河面上欢快浮水的一双鸳鸯,感慨吟诵:“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
罗唯我眼皮动了动,眉头微蹙,侧过身子背对郑少轩。♀郑少轩推他,他打开男人作乱的手,轻斥:“别闹。”
“怎么,你家罗夫人又给你出难题了。”每回罗唯我这样闹情绪,郑少轩第一个想到的是罗唯我这辈子最怕的人物,他娘罗夫人。
“逼婚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罗唯我转身,弹坐起来,怒视郑少轩。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何烦心的。”郑少轩不以为意。
“那你给我找个嫂子啊。”罗唯我闲闲呛回去。
郑少轩气定神闲,扯了根青草编草戒,漫不经心道:“够格当你嫂子的女子,真心不多。”
“自大,自恋。”罗唯我挖苦郑少轩,重新躺倒草地,捡起吐掉的柳条继续咀嚼:“我的娘亲哦,把我大哥二哥搞定了,现在一心一意对付我了。她的观念就是女高嫁,男低娶。她自诩成功妇女的典范,她以她的经验之谈给我挑媳妇儿。种种标准如下,家世可以不显,三四品官家勉强凑合,重点是善良,孝顺,温柔,明白事理,模样清秀。”
“善良,孝顺,温柔,明白事理,模样清秀。”郑少轩每念一个词,哼笑一下,“真有这样的女子,我第一个和你抢。”
“我让给你,你跟我娘亲抢去,她比较难对付。”
“你家罗夫人可有意中人选。”
“在挑呢,听说阮家有两名待嫁嫡女,趁着阮老夫人花甲大寿,她打算过府瞅瞅。”
又是阮家,最近好像经常听到阮家。
郑少轩些微晃神,脑海里又浮现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子。
多情的桃花眼,即使是横眉怒目,那宜嗔宜喜的生动模样,总让人心神荡漾。
“兄台,郑兄台,醒醒,魂归来兮!”换罗唯我打响指了。
郑少轩手指轻轻一弹,草戒轻飘飘落地,他起身拍了拍背后的杂草,若无其事道:“我也收到了阮家的请帖,正巧那天没事,咱们一起去凑凑热闹吧。”
老太太花甲大寿,老人家很看重的寿辰,阮家上下格外重视,早早就将院里院外,房前屋后清扫干净。
洗的洗,刷的刷,换的换,扔的扔,添的添,改的改。
无论主子还是奴才,所有人都动员起来,献言纳策,将阮府里里外外整理个遍,修葺过后的阮府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温氏大发恩威,各房所有主子均得到三套春装作为赏赐。主子们自己到库房管事那里挑选布匹,一起送到绣房定做衣裳。
原本是件高兴的事,依着温氏节俭持家的个性,一个季节的衣裳一次赏下三件,实在难得。
但是,总有些吹毛求疵的人非要折腾一下才算事。
阮琳瑜和阮琳珠碰巧同时到达库房,你看我,我瞅你,对视一眼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各挑各的。
两人性格迥异,品味也相去甚远,偏就这次杠上了。
她们看中同一件丝绸布匹,阮琳瑜眼快,首先抱起来,阮琳珠难得挑到喜欢的样式,不甘示弱,扯着布匹的另一端不让阮琳瑜抱走。
“四妹妹,这里还有很多布料,你看看别的。”天大地大,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为何非要和我做对。
阮琳珠摇头,她还想打扮得漂漂亮亮让那个人惊艳一把呢。便宜了阮琳瑜,那她呢。
“四妹妹,长幼有序,我是长姐。”意思是,你该以我为尊,听我的话。
阮琳珠再度摇头,义正言辞反击回去:“你是长姐,应该拿出长姐的风范,体恤妹妹,谦让妹妹。”
“四妹妹,你是不打算放手了。”阮琳瑜眯起眼。
琳琅抬脚跨进门槛,看到两位姑娘对峙的场面,暗暗叫糟,闭上眼果断转身。
撤!
“三姐姐,你评评理,她真没道理,和妹妹抢东西,羞羞脸。”
“你!”阮琳瑜气结。
琳琅看看这瞧瞧那,弱弱发表意见:“这块布料很足,你们可以对半分。”
“不要,我不要和她穿一样的。”
多么有默契的姐妹啊,异口同声拒绝。
两双炯炯有神的漂亮大眼睛齐溜溜盯着她,等待她的最后裁定,琳琅真希望地面上裂出一条缝,她直接钻进去,一了百了。
“这样吧,你们猜拳,谁赢了,布匹归谁。”
两人想了想,对看一眼,好像这样比较公平。于是,两人暂时松了手,由已经被主子折腾得焦头烂额的管事将布匹放到一边。
阮琳瑜和阮琳珠面对面而站,各自放一只手到背后,等着琳琅放口令。
出拳――
“六大顺!”
“三星高照!”
阮琳珠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阮琳瑜的手,回想她刚才提到的数字,和阮琳瑜做的手势对上了。阮琳珠欣喜若狂,拍着手掌,小脚轻轻跳起庆祝胜利,十分得意地冲阮琳瑜做鬼脸:“我赢了,愿赌服输,不准耍赖。”
阮琳瑜愣愣看着自己的手,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输了。
她冷冷睥视小人得志的阮琳珠,又瞪了琳琅一眼,哼道:“你们是一伙的。”选布料的好心情荡然无存,阮琳瑜随手挑了两匹绸缎,气冲冲甩袖离去。
琳琅模模鼻子,很想喊冤。
她这无妄之灾,承受得太委屈了。
“别怕,她敢欺负你,我就恶整她。”阮琳珠如今看琳琅各种顺眼,俨然当她是自己人了,拉着她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保护她。
琳琅欲哭无泪,她真的不想拉帮结派,能否还她一个清净自在。
她姨娘有的是银子,她不缺阮家赏的这几件衣服,这一趟,她是何苦来哉!
是的,别的不敢说,但是钱财这块,裴氏可以自豪的说――
我有,我骄傲。
趁着府里大修葺的空当,裴氏给自己女儿的小院子来了个大清理。扔掉陈旧的家具,换上新的漂亮的。
去年田庄收成好,商铺收益也好,裴氏赚了个满盆钵,正愁钱多得没地方使,于是学起她土财主外祖父的惯用烧钱法子。
奥妙就是一个字。
换。
琳琅里屋寝室的所有家具全部换成了样式最新的红木系列。
红木拔地床,红木圈椅,红木脸盆架,红木梳妆台,红木镜匣,红木绣墩,红木衣柜。
琳琅一眼望过去,入眼皆是深红,眼睛有点花,脑袋也晕晕的。
“姨娘,这也太红了吧。”
裴氏笑眯眯打量房间,对自己的布置很是满意。
“姨娘找人给你算过命,老神仙说你今年必红,否极泰来,福星高照。这样红的房间,才能衬托你的福气。”
“算命先生忽悠你的,你还真信。”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琳琅赖以生存的信念。
“信,怎么不信,只要是吉利话,必信无疑。”裴氏如广大深宅妇女一样,深信好话灵,坏话失灵。
琳琅坐在红木榻上,手肘撑着红木小几,看着满目苍老的红色,惆怅叹气。
这样深沉的色调,实在不符合她年轻小姑娘的风格啊。
“姨娘,你怎么没去库房选布料,听说尤姨娘帮你选了,她是想贪你那三件衣裳的便宜吧。”
“她就是生生世世的穷苦命,穷酸上不了台面,和她争几件破衣裳,我还嫌丢人呢。”
裴氏心里,尤氏就是生了个好儿子,小人得志罢了。即使换了身光鲜外表,尤氏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恶俗低劣,这辈子都没办法净化。
“姨娘有没有新衣服无所谓,只要三小姐漂漂亮亮体体面面,姨娘就知足了。”
老太太办大寿是个很好的契机,为琳琅争取好亲事的机会。
上回忠郡王世子来访,裴氏让琳琅藏拙,是深知就算世子看上琳琅,琳琅也只有做妾的命,连侧妃都争不到。
这次则不同了,来赴宴的宾客大多是门当户对的官家,或者是巴结阮家的小门小户,高门权贵估计来得少,顶多备份贺礼意思一下。主导权在温氏手里,只要她愿意为琳琅费心相看,不愁琳琅找不到好婆家。
以琳琅庶出的身份,裴氏平心而论,高嫁到名门贵族那是奢望,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实在人只过日子,不做梦。
换言之,嫁到门第略逊阮家的府邸,当个拿捏得住婆家的主母,这比嫁入高门做个委屈小媳妇要强太多了。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想不明白,或者是不愿去想。但是,裴氏和琳琅都是实在人,只过自己能拿捏的日子。
“一晃眼,两位姐姐都要说亲了。”琳琅感叹道。
“你比她们小不到两岁,她们是直接说亲嫁人,你也可以先定门亲事稳定下来。”
琳琅苦着脸:“姨娘,你也太急了吧。”她还小,可不可以推迟两年再说。
“姨娘给你打听到一个如意郎君,工部郎中袁举绍,探花郎入仕。虽说出身寒门,但年仅二十四就做到五品官,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他为人正派忠厚,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佳婿。”
“比我大了十岁,会不会大了点。”琳琅琢磨。
“男人大一点好,大一点的男人疼媳妇。何况你是大家千金,能娶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若懂点事,知分寸,将你捧到手心上宠爱,那是必须的。”
又是正室,又得夫君宠爱,好像是笔划算的买卖。
琳琅来了兴趣,问道:“他长相如何。”为了子嗣着想,样貌至少要端正。
“姨娘做事,你放一百个心。我托人打听了,眉清目秀,儒雅斯文,是个体面人。”
琳琅放下心,转而又想:“他都二十四了,怎么还没成家。”
“先立业,后成家,早年读书入仕耽误了。”裴氏喜笑颜开,好似袁举绍已经是她的女婿了,言辞中多有维护,“这说明他是个有担当有条理的人,该做的事情,不慌不忙,一件件来。我问过了,他没有侍妾没有通房,干净得很,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柳下惠了。”
裴氏说完,捂着嘴巴偷乐,好像占了大便宜的是她。琳琅发愁地看着裴氏,这是谁要嫁人,谁相看婆家呢。
“没准他真的是柳下惠,或者有难以启齿的隐疾。”这样干净的男人,琳琅有点不敢相信。
“胡说八道。”
裴氏轻捏女儿的小鼻子,笑骂:“难得给你找个了好夫婿,乌鸦嘴,别给我寻晦气。寿诞那天,袁举绍的娘亲也会过来,到时姨娘带着你见个面。听说他娘也很着急,托媒人四处相看姑娘,这事可得抓紧办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可是,”琳琅迟疑道,“我的亲事由祖母说了算,祖母如果不同意,我见了也是白见。”
“先见一见,袁夫人满意你,自然会托媒人上门说亲。你祖母真心疼爱你,为了你着想,多半不会拒绝。毕竟,袁举绍这样的人儿,真心难得。”
琳琅点点头。
但愿吧。
但是,心底的那抹隐忧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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