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法怎么样?那想法要是不现实,我看想都不用想!”程显祖坚持着说。
“有句老话儿,好孩子谁往庙里送?看着人家吃喝玩乐活得有滋有味儿,再看看咱们,整个一个冤孙,别说坐车的给咱气受,就是警察看见咱们眼珠子也是红的,咱们都成了四等公民了,你心里能没怨气吗?可你冲谁撒去呢?只好就自个儿找乐了,为什么干咱们这行的喝酒耍钱玩女人的多呢,不是咱们天生的不争气,实在是因为没有了痛快的地方。”
“叫你这样说,你吃喝嫖赌还有理了?”
“再说了谁不这样呢?当官儿的大款们比咱们王道(北京话,厉害)多了,他们大把地花钱不带眨巴眼儿的,凭什么许他们不许咱们?”来庆越说越激动。
“那个咱们不管,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就先说你,你该了一两肋的账你怎么还?你在外边拈花惹草怎么跟你老婆交代?叫她知道这不是娄子(北京话,祸的意思)吗?”
“我老婆早就知道了,正闹着跟我离婚呢!”来庆一脸无奈地说。
听来庆这么说,程显祖想起了来庆的老婆,那还是来庆结婚的时候见过。后来来庆搬了家就再也没见过面。在程显祖的印象里,她还是瘦弱腼腆的姑娘。
“我说什么来着?这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也想开了,人不过就是这几年,痛快是一天,不痛快也是一天。二哥,甭看你现在是这个想法,干上三五年你就不是这样了。”看来,程显祖对来庆的规劝并没起多大的作用,他虽然感觉到自己的这片心意没被领情有些不满意,但是也没办法。
“二哥,我得走了,回家睡觉去了。”
“你不再等会儿捎个活儿走?”程显祖说。
“在这趴半宿挣仨瓜俩枣的?也就是老黑拿这当聚宝盆,对了二哥,他在这傍着一小姐你知道吧,别看他比咱们岁数大,老牛可就喜欢吃女敕草呢!”来庆一脸瞧不起地说。
“你丫挺的背后说我什么呢?”老黑什么时候站在了来庆的身后。
老黑的出现叫来庆不好意思起来,勉强撑着门面说:“我这不是跟我二哥夸黑哥老当益壮嘛。”
“你少跟我来这哩咯儿咙,背后嚼舌头根子,是爷们儿吗?”老黑一脸不高兴地说。
程显祖发现,单单就来庆的这些话还不至于招致老黑这样的反感,看来他今天心情不好。
来庆好像也看出了这点,急忙找着台阶说:“那你们哥儿俩先聊着,我走了。”说完钻进车里。
老黑看着来庆的背影说:“老鸹落在猪身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个儿黑。”
“今儿来得晚了?”为了打破尴尬程显祖问道。
“这两天我就不顺,连着罚了两回款,刚来的路上车胎还扎了。”老黑点上烟说。
“这哪儿免得了呀,认倒霉就是了。”程显祖安慰道。
“听说你拉的那个小丫头片子要包你的车?”老黑问。
“跟我说过,我没应她,我这也没准儿,有工夫就过来趴会儿,还有不来的时候,应了人家就得盯档儿,不能耽误了,这不给自个儿拴上了?”程显祖说。
“干吗不应?你就跟她说,按月算,多一趟少一趟的就别计较,一千块钱!都是这个价码儿,加上拉点儿零头,一个月在这儿怎么也弄回一半儿车份儿来。”老黑说。
“刨去交这的五百块钱喜儿钱也不划算哪?”程显祖说了有点儿后悔,毕竟这是老黑给他找的活,自己这样说话有点儿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