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圣地,但是,只有进了皇宫的人才能明白皇宫的残酷,若说这世上的男子,最好的莫过于端坐龙椅的皇帝。
只是,嫁给了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就一定能得到幸福吗?不,即使是最平凡的快乐在皇家也是稍纵即逝变幻无常。
柳欣语入了这牢笼般的宫墙,还爱上了这宫墙的主人,那么注定她的悲喜沉浮只因他的只言片语。
“娘娘,自从皇长子殿下搬来钟粹宫之后,您已经两日没合眼了。”
紫烟一边说一边替坐在铜镜前的柳欣语梳发,一双巧手将她耳侧的头发挽起环成一个圈,拢在脑后,更衬得柳欣语脸颊修长,高贵端庄且不失风情。
傅胤赫虽有那么多嫔妃,也许是傅胤赫的挑选嫔妃的习惯吧,妩媚风情皆不少,然而称得上高贵端庄的也只有柳欣语了,也难怪先帝当年会选择她来做太子的正妃,许正是看中了她的秀外慧中。
“沛禹他一日不痊愈,本宫这心就一日放不下,你说,到底是何人竟敢对皇长子下此毒手?”柳欣语话虽柔和,却是暗暗咬了银牙,这个人,她势必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娘娘,一切都有皇上主持,您就放心吧,皇上一定会给殿下和娘娘您一个交代的。”紫嫣抬手将一根镶嵌了珊瑚的银钗插在她主子的发髻上,满意的笑了笑。
“娘娘,您看,皇上赏的东西就是好看!”
柳欣语只点点头,从小椅上起身,似笑非笑的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却是有些失神。
自从皇长子毒发这件事后,傅胤赫一连小半个月都歇在了钟粹宫,柳欣语虽嘴上没说什么,心底的笑意却是掩不住,气色也一日好过一日,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傅胤赫却重新对她温文耳语,她竟是始料未及,只日日的变着法子讨他开心。
唯一让她忧心的还是大皇子,虽说有了克霖的勉励医治,总算把毒逼了出来,只是如今恢复的情况却并不算太乐观。
皇帝看她日日以泪洗面又要栖云宫和钟粹宫来回几趟的跑,也就就势下了旨意让大皇子还有二皇子暂且搬进了钟粹宫,一来方便她照料,却也是暗暗防着那毒害之人。
皇子皇女们与母妃分住,依礼住栖云宫是祖制,大皇子和尚在襁褓的二皇子虽日日来请安,但不在她身边,柳欣语总归是要牵挂,如此一番,倒是皇帝为她破了例,她只觉自己终于熬了出来,可以守得云开见雾散了,她幻想着,是不是自己和他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紫嫣,你退下吧。”
柳欣语将紫嫣遣了出去,合住了殿门,将铜镜下的一个小小的暗格拉开,那儿正躺着一包小小的白色粉末。
如今殿选刚过,选中的四个秀女却是因为晋妃墨旒汐受伤和皇长子傅沛舜中毒而牵连,迟迟未册封相应的品级,至今仍住在璐钰宫,想必早已对晋妃和她怨言四起。
然她既是宫中品级最高的淑妃且又掌管凤印,别无选择,她唯一能做可以做的只能是去提醒皇帝,将那些女人送进她的怀抱,提醒他去注意她们的风姿卓越。
这么多年来,她默默的去承受,不管是痛苦,还是屈辱,习惯了将这些都放在心底,习惯了用沉默和温柔去面对,连喊都喊不出来,心痛却是只能在时间的洗礼下让它慢慢搁浅,忘不掉,就只能将它封藏在心里,在夜半无人时独自舌忝犊。
如今她和傅胤赫总算可以像从前在东宫时一般温存,她不能,一定不能把这好不容易来的幸福拱手让给别的女人。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她转头看向窗外的小花园,正是仲春,乍暖还寒时候,可是自从入了这深宫,何时给过她一丝春意呢?
今日她若不自己去争夺,明日就会输得一无所有。这一年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无论是别人,还是她,如今走的太远,大抵连自己都忘了方向,只能不择手段下去。
她将那包白色粉末从小屉里取出,轻轻合上小屉,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只能折磨自己,靠折磨自己来留住他的一丝疼惜。可是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去乞求的这一点点疼惜又能干什么呢?
小几上,白底碎花的茶盏里,茶水已渐渐有些发冷了,淑妃捏着那一包药却是迟迟没有动作。
她的脑中闪过很多画面:那年上元灯节温润如玉为她披上自己衣袍的大皇子傅阮枰,许她一生欲向皇帝请旨时兴奋的傅阮枰,洞房挑起她盖头时欣喜的太子傅胤赫,她生沛舜时在房外焦急踱步的太子……
这些温暖的记忆每每想起,暖暖的,似要将她的心房融化一般,只是,如今,身份变了,地位变了,最重要的是感情变了,就只有不敢看她的羽王爷傅阮枰,冷眼看她的皇帝傅胤赫。
如此一分神,手中的折纸却是往下一抖,内里的白色粉末悉数溶进了浅绿色的茶水中,瞬间不见踪影。
柳欣语暗想,也许是老天在帮她做了一个选择,也就就势拔下发髻上的珊瑚银钗,将那茶水搅了一番后,轻轻阖上了茶盖,又伸手将那折纸凑在小几另一侧的小香炉上,火光一闪,一切似乎都来不及发生一般消失匿迹。
对镜重新将发钗插好,又从衣襟处扯了罗帕,低头拭去了被溅在指尖上的茶水珠子,低头的一霎,她悄悄隐去了眼眶里的那一抹潮湿。
作者题外话:你们猜,那白色粉末是什么?下章看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