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发言稿写的太好了!徒弟超过师傅了,我要丢饭碗了,岂不是坏了?哈哈”柳月说着,脸一板,随即又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开心。
原来是这个,柳月在逗我呢!
我松了口气,乐了。
柳月活泼的时候,真好!
好欢喜看到她的活泼和快乐。
“别逗我,说真的,这稿子行不行啊?”我喜滋滋地问柳月。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
“行啊,当然是行的啦——”柳月带着夸张地表情看着我,又说:“不过——”
“不过什么?”我刚放下的心又吊起来。
“不过,我得再给你润色一下,让里面的语言风格更符合马书记的讲话特点,”柳月笑嘻嘻地说:“还有,开头部分,再口语化一点,加上一段马书记的客套话,加上对主办方的感谢和前面发言者的赞誉”
“哦”我松了口气:“那就好,太好了,你这就给我改吧。”
“是——江主任!”柳月抿嘴笑着看我。
看到柳月的神态,我又笑了。
“我是不是也该自己奖励自己一个棒棒糖呢?”柳月边说着边自己又模出一个棒棒糖,剥了外皮,含进嘴里,笑呵呵地看着我:“那么,你继续玩,我给你润色”
我笑着点点头:“辛苦了!”
“不辛苦啊不辛苦,能为江主任服务,是俺至上的光荣啊!”柳月嘴里含着棒棒糖,含糊地说着,开始修改我的稿子。
柳月一工作起来神情就很专注,不再搭理我,我自个儿在那里看报纸,偶尔也偷眼看一下柳月专注的面容。
每次认真看柳月的面容,总是那么让我心跳,那眼神,那五官,那脸庞,那脖颈,那秀发,那额头,无一不充满着成**人的风情气质和美丽,那岁月的痕迹仿佛只滑过了她的内心,在她的容颜上永驻的是娇艳的青春。柳月从来不浓妆艳抹,看起来依然是那么俊俏动人,那么亮丽活泼,那么生动娇美。
柳月的美和晴儿的美属于两种不同性质的美,一个是青春少女的娇柔活力,一个是成**人的端庄美丽,当然,梅玲也很漂亮,但是,她是不能用美来形容的,她那是妖娆和**。
偷眼看着柳月那端庄舒雅娴静的神态,我不觉痴了,心里想起昨日看到的柳月电脑里的话,又不觉感慨起来,一种复杂的情感交集的心里,充满了无奈和酸常
“好了,彻底OVER,我的任务完成了!”柳月叫了一声,将我从沉思里唤醒,她嘴里的棒棒糖的把柄在嘴角摇摆着,看着我:“我给你打印出来,你可以去交差了,就看马老板如何发落你了,反正我觉得是行了!”
说着,柳月开始打印稿迹
“你感觉行,马书记肯定也能通过!”我说。
“这稿子你贯彻我的思路和想法很彻底,很有条理,观点很符合时代潮流,马书记去讲,不会丢人的,这里的很多思想,已经超出了马书记现在的思维,他看了,应该能启发一下思路的”柳月说:“在某些方面,不要觉得领导就是万能的,领导同样也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领导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比下属强,当然,这个是自己心里知道就可以,不能对外讲的”
说完,柳月捋了捋头发,冲我笑了。
我点点头:“马书记看了这讲话,会不会觉得奇怪,奇怪我怎么有这么完成的关于报业发展的思路和想法”
“哪怕什么?这说明你小江好学上进啊,说明你勤于思考,猾吸纳先进的知识啊,”柳月说:“这篇稿子,不仅仅是完成马书记交给你的任务,更重要是你要在马书记面前展现你的大脑,展现你的思维,展现你的精神,展现你的能力,让马书记认识另一个方面的你,对你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话间,稿子打印好了,柳月订好,找了一个信封把稿子还有软盘一起装好,递给我:“软盘你也带着,防止还要修改,好了,你可以去交差了!”
我接过来:“辛苦你了!太谢谢了!”
柳月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少给我来这一套,说什么呢!”
我嘿嘿笑了下,站起来:“那我回去了,找马书记交稿子去!”
“等等——”柳月叫我。
我站住,看着柳月:“还有什么指示?”
“马书记这会好像不在办公室,”柳月迟疑了一下,说:“上午他跟张部长去参加一个活动去了,估计下午就能回去了”
“哦”我答应了一声,可是还没有不走的理由,就说:“那行,我下午给他。”
说完,我抬脚要走。
“等等——”柳月又叫我。
我回头又看着柳月。
“嗯你上午还有工作安排吗?”柳月征询的目光看着我。
“没有,就这一个事情。”我说。
“那——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柳月说。
“哦”我心里一怔,现在是上午10点多,今天是上班时间,柳月想到哪里走呢?她怎么突然想出去走走呢,还要我陪着。
我一时有点迷惑,随口说:“行啊,可以的。”
“那好!”柳月脸上笑起来,开始收拾办公桌。
这会,我俩的棒棒糖都吃完了。
柳月收拾好东西,站起来对我说:“走——”
我没有问柳月去什么地方,我想柳月既然说要出去走走,就一定有她的安排,我无须多问。我对柳月始终有一种高度的信任,还有一种依赖,她安排的事情,我习惯了无条件服从。我从没有想到要提出和她相反的意见,或者和她的想法去对抗。
出了市委办公区,柳月开始对我说:“江峰,我想去看看柳建国。”
我一愣:“怎么?为什么想去看他呢?”
“不知道,我就是想去看看!”柳月的眼神里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
“可是,他现在在拉客,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啊?”我说。
“哦”柳月的神情有点失望,和我一起在人行道上随意往前走着:“那他中午吃饭在哪里?”
“在西门外的路口树林那地方!”我说。
“那我们中午去看看好不好?”柳月说。
我说:“当然好啊,怎么?你也对我的采访对象感兴趣了?也想找点素材?”
柳月微笑了下:“不知道,我就是想过去看看他”
“这个人是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我说:“就是他自己封闭太严实,呵呵”
“嗯”柳月对我说:“我们锻炼锻炼身体,走到西门去,好不好?”
“没问题,你能行我就行,”我说:“走过去,慢悠悠逛,大概得一个小时,到了,他也就回到那里吃饭了!这些三轮车夫都很抱团的,集中休息吃饭”
我和柳月在初秋的阳光下懒散而悠闲地走着,走在江海的大街上。
阳光下和柳月的同行,让我感觉很特别,心里感动地发痛。
我好渴望好喜欢这种阳光下的感觉,就像我和柳月在西京那两天一样。
可是,我知道,这是不现实的,是不可能的,是不可求的。
我和柳月虽然共同走在大街上,可是不可以勾肩搭背,不可以搂抱亲热,不可以拉手
别说我现在没有了这个资格,就是有,柳月和我也不敢这么做!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残酷而悲哀的现实!
我抬头看着正午的阳光,那么绚丽,那么娇艳。
在与阳光的对视中,我渐渐变得透明,如一片羽翼。只是不知能否插上阳光的双肋,随它一起快乐地在天地间飞。
我的心情突然郁郁起来。
在时间之外,一些迷失了的心情,正在归途中。
一点一滴散乱的心情,如稀疏的小溪,声势渐至浩大,终于聚合为一条湍急的大江,铺天盖地般喷涌下来,涤尽尘埃,一张忧郁的脸清晰地浮现。
那是柳月的脸。
那张脸上阳光明媚,可是,我分明看见,那明亮地眸子里闪现着孤独和寂寥的黑暗。
光明与黑暗,瞬时凝格,是那些无所不在的阳光,让黑暗散发出无穷的魅力,它是黑暗的代言人。
阳光给万物生命,它自己生存的意义也体现在了其中。在柳月的内心世界里,是不是也有光明与黑暗共存,希望与失落共处,颓废与骄傲相磨擦的时候呢?
能在心里力挽狂澜自我解救之人,不管她的思想曾经走过怎样的黑暗,都能弹奏出生命的强音。
连伟大的太阳,它不也是让黑子和火焰共存的吗?
我和柳月一起走着,心里迷惘地想着。
树的根深埋于地下,终日与黑暗为伍,但它却能撑起参天的大树,抖擞开如盖的绿荫,绽开笑靥似的花朵,奉献甘甜的果。阳光不只飞翔于它的梦里,阳光安居在它的心中。如果不是阳光把大地烘焙得如一块营养丰富的面包,根又如何把来源于阳光的温暖力量释放到盎然的生命中?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内心足够丰饶,阳光才能倾其所有,为世间添上各样美丽。
从外表,到内心。
和柳月在一起,柳月是不是我的阳光呢?
阳光是无时不在的,就算是到了夜晚也不例外。看那盈盈皎月,它洒向人间的,正是默默地躲在身后的太阳的光啊!月亮象一面镜子,把夜晚休息了的太阳的光继续反射到大地上。这时候的太阳,多象一位隐于身后的贤内助,把它的光芒全权交由月亮保管和发挥。而月亮丝毫也不敢怠慢了太阳的委托,你看那如水的月光,把人们的梦境,慰贴得多么详和。
如果遇上阴天,那是太阳把如触须一般的阳光暂时收回,经过再加工的锤打、熔炼和再抛光,让内心如金子般耀眼夺目,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去感召众生。如果下雨,那是太阳朗郎的吟诵声响彻天地,它在感谢万能的主让它承担这样光辉的使命,而这万能的主,就端坐于它自己的博爱的心中。
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不管晴天还是雨天,我都会被阳光无私地呵护着、惦念着
如果柳月是我的阳光,那么,晴儿是什么呢?
天上会同时有两个太阳吗?
我继续无知而肆意地迷惘着,和柳月一起走着,走在江海热闹的大街上,走在秋天的阳光下。
“江峰,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好不好?”柳月笑看我。
“好的,你讲吧!”我回过神。
“话说有一天,老鼠对猫说,我喜欢你。猫对老鼠说,喜欢个屁,我都想吃你,滚!接着,老鼠摆着尾巴闪开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老鼠走后,猫竟然哭了”柳月看着我:“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猫在为自己错过了一顿美餐而哭泣而伤心,说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明机会要牢牢把握住!”我说。
“呵呵”柳月笑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我问柳月:“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不能说你说的不对,只能说你和我的理解不同,”柳月说:“我的理解呢,是说明了一个道理,就是,有一种爱,叫做放弃。”
“呵呵”我笑起来:“你是这么理解的!?”
“是啊,”柳月看着湛蓝的天空,边溜达边说:“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爱,一种关怀。占有了就一定要去爱,而爱并不意味着拥有。既然自己不能给予幸福,为什么不去让别人给予幸福呢?遥遥的看着,默默的守望着,知道对方快乐就已足够,宁可自己一点点的被心痛吞噬其实爱也是一种误会,误会地从此失去了自我,爱是不够清醒。既然误会了,不够清醒了,放弃何尝不是一种美丽呢?”
我默默地听着,低头走着,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柳月问我。
“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我抬起头,呼了一口气。
“我说的对不对?”柳月含笑着看我。
“我不知道!”我瓮声瓮气地说着,又想起了柳月电脑里的话语。
“其实爱一个人真的很简单,因为爱,可以放下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骄傲,和所有的任性,可以为了他去做自己从来不做的事情,可以为了他而改变自己的习惯,心甘情愿的小心翼翼”柳月说:“可是,爱很沉重,也很轻松。沉重得让人拿得起,而放不下;轻松得飘飘欲仙的爱了,爱着爱是没有形状的,只有体会只有珍惜才会明白。也许它是圆型的,没有棱角,圆润而**;也许它是多边形,容易变形,而棱角分明,一不小心伤了彼此。伤害的爱很无奈,不如放弃,不如归去这只猫和老鼠,就是这样的”
我默默的听着,体会着此刻柳月此刻讲话的心理
步行走,路很漫长,可是,又感觉太近,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
那会,我很希望这路永远也不要有尽头,就这么走下去。
“路到头了!”柳月看着我:“前面那一大堆三轮车,就是柳建国中午休息的地方吧?”
我蓦然清醒,是的,路终究还是有尽头的,到头了。
我心里一阵失落,茫然看着前方:“是的,就是这地方!”
“那我们过去吧!”柳月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好,我们过去。”我带柳月走过去。
三轮车师傅们见我过来,都热情过来招呼。
“江记者,你来了,好几天不见你了,这回是不是又要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了啊?”
自从我上次的稿子发出后,引起了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关注,专门批示交警和城建部门,为三轮车扩大了开放范围,减免了一切收费项目,取消了一些手续和不合理规定。这些,自然得到了三轮车师傅的热烈欢迎,他们不会讲这笔感激帐记到市领导身上,而是记到了我的身上。因为在他们看来,那些不合理和减免的收费和规定本来就是错误的,市政府只是在改正错误而已,而我,则是为他们的苦痛和悲惨处境疾呼的呐喊者。
我笑着看着他们,看着这些可爱憨厚质朴的劳动者。
他们看我的眼光是那么热情而无拘无束,可是,他们看柳月的目光了,不由自主多了几分戒备和拘谨。
看到了我身后的美女,他们瞬即都安分起来,脸上的神情虽然带着笑,却都不再那么放纵了,眼睛都偷偷打量着柳月。
“我来找柳师傅的,今天没什么别的好消息啊,”我笑呵呵地说着,边四下看:“咦——柳师傅呢?”
“他有两天没来了。”
“哦为什么没来呢?”我问他们。
“不知道!”一个个都摇摇头。
“出什么事了吗?”柳月忍不住问道。
“这位是我的朋友,也和柳师傅认识的!”我给大家说。
“哦”大家礼貌地冲柳月点点头,柳月微笑了下:“各位师傅好,柳师傅出什么事了吗?”
柳月的极具亲和力的笑让大家顿时放松了,气氛活跃起来:“不知道啊,柳师傅没和我们说出什么事啊”
“那他家住哪里?你们有谁知道?”柳月又问。
我一愣,柳月这是要干嘛?过来看柳建国我就有些迷惑,这怎么要去他家看看,柳月对柳建国的好奇心比我还大啊!
大家听了柳月的话,互相看了看,都摇摇头。
柳月的眼里露出了失望。
“柳师傅从来不和我们谈他家的,”一位阿姨说:“他平时除了拉客,休息的时候就是独自看书,从不和我们谈起他的家人和自己的事情。”
柳月专注地看着那位阿姨:“哦是这样”
“不过,从他讲话的口音里,我们都能听出他是外地人,口音软绵绵的,虽然是普通话,一听也不是江海人的普通话,像是南方人的口音”另一位师傅说。
“是的,是的,柳师傅是我们这一堆人里唯一一个讲普通话的,还不标准,一听就是南方人的口音”其他人符合着。
“柳师傅不是本地人,是浙江人,他10多岁才到这里来,自然口音是改不过来了!”一个瘦瘦的黑黑的小伙子说。
“浙江人?”柳月一怔,看着那小伙。
“小高,你怎么知道啊?”我问他。
“柳师傅一次喝酒无意中和我聊起来的,说他家在大海边,很美很美的地方”小高说。
“他还说什么了?浙江什么地方?大海边的什么地方?”柳月急切地看着小高。
小高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他就说了这一点,别的什么也没说”
柳月又失望了,接着问:“小师傅,他家里都有什么人,你知道吗?”
小高又摇摇头:“不知道,我们平时都忙着拉客,休息时候都抓紧睡会,柳师傅又不爱和我们打牌侃大山,只知道看书,他的情况,不晓得”
柳月看了看我:“他两天没来了,什么时候能来?”
我知道柳月也晓得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来,可是,她仍然这么问我,我感知到了柳月心里的那种极度的无助和渴望,那种突然的软弱和期冀。
“或许明天吧,很快就能来吧,还有,这个周末,他还会来上课的,今天是周二,到周五,他就会来上课了”我带着安慰的语气对柳月说。
柳月似乎感到了几分安慰,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看我,点点头:“嗯应该会的,应该会的!”
一会,师傅们都开始做生意去了,我和柳月在小树林里站了一会。
“他是浙江人,他家在海边,他今年30岁”柳月喃喃自语着,凝视着远处未知的物景。
我看着柳月:“柳月,你想起了什么?”
“我的***比我小6岁,如果他活着,也应该是这么大了,”柳月喃喃地看着我:“离开我的时候,我11岁,他5岁,过去25年了,如果我的弟弟活着,他现在也30岁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悲痛,可怜的柳月,一定是见了柳建国,想起了她永远消失在大海深处的***,一定是柳建国的口音和年龄,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勾起了柳月的思亲之情。
“柳月,不要难过,你的弟弟,永远在你的心里,我相信,你也会永远在你的弟弟心里,”我说:“记忆深处永远也不能磨灭的,是亲情,你的弟弟,一定在天国的某一个角落,无比真情地看着你,祝福你”
柳月看着我,微笑了下,笑容里带着凄然:“谢谢你,江峰!”
那一刻,我突然想说,你的弟弟不在了,可是,你仍旧有弟弟,和亲弟弟一样亲的弟弟,那就是我!我愿意我希望我渴望做你永远的弟弟!
可是,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竟然还姓柳”柳月又叹息了一声。
我咬了咬嘴唇:“柳月,走吧,他并没有消失,他还会出现的,不在这里,就在课堂里”
柳月默默地点点头,跟随我黯然离去。
我和柳月去附近吃了午饭,吃饭,就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了,我打车,先送柳月回去,然后去了报社。
我没有回办公室,拿着稿子直接去了马书记办公室。
敲门进去,一推门,马书记在办公室,刘飞也在。
马书记正在和刘飞说着什么事情,我一见,忙往后退。
“江峰,进来吧!”马书记看见我,说。
“哦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说。
刘飞冲我笑了笑。
“坐吧!”马书记指指自己对过的椅子。
我坐下。
“马书记,你要的讲话稿写完了!”我拿出稿子递给马书记。
“哦这么快?”马书记的口气有些意外,有有些怀疑,看了看我,接过稿子。
“怕耽误你的事情,尽量往前赶时间的!”我说。
“这慢工出巧匠,我给你3天时间,就已经把回旋的时间留出来了,没想到你又给我多出一天回旋的时间来”马书记低头边看稿子边说了一句。
然后办公室里很安静,马书记认真地看稿子。
我和刘飞坐在那里不出声。
大约20分钟后,马书记看完了,抬头看着我,过了大约2秒钟,突然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行!”
我松了口气,可算完成任务了!
然后马书记朝刘飞一瞪眼:“你过来!”
刘飞忙站起来走过去。
马书记把稿子递给刘飞:“你看看,好好看看,看看自己写的那个稿子,再看看这个,看看人家是怎么写讲话稿的!”
刘飞脸红了,忙接过讲话稿:“是,我好好看看,好好借鉴!”
“什么借鉴?!我看你是要认真虚心好好学习!”马书记口气很重:“别看你参加工作比江峰早,别看你比江峰多吃了5年干饭,我看,你写稿水平,就是不如江峰,不但是新闻稿,就是这公文,这讲话稿,也不行!”
马书记批评人向来毫不留情,不分轻重,别说刘飞脸上难看死了,就是我这个被表扬者在旁边都坐不住了。
刘飞脸红红的,继续点头称是。
然后,马书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庄重:“小江,你从哪里捣鼓来这么多东西,还有这些南方报社的先进思路和办法,有些连我都没有想到过”
“去南方采访的时候,我抽空去了当地的地市党报,去学习取经了”我说。
我没有说柳月带我去的,我可不想出事端。
“哦”马书记点点头,赞许地看了我一眼:“不错,有心人,是个有心人!”
“我的认识还很肤浅,很幼稚,不对的地方,马书记你多扶正,多批评”我继续说。
马书记突然笑了:“小东西,给我玩洋的!在我面前,少装蒜,告诉你,你写的很好,我可以说是很满意,这么多年,让我看起来最爽心悦目的讲话稿,莫过于此篇”
“马书记过奖了!”我嘴里继续谦虚着,心里乐开了花,幸亏了柳月啊,这功劳都是柳月的!
最近,我已经接二连三刺激刘飞,今天又重重刺了他一下。
不过,我已经顾不得了,我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怕得罪他自己不干工作吧?
去**的,老子不但要干,而且要干得最好!你自己无能,怪不得我!我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这稿子你存到软盘里,把软盘给刘飞,开会的时候,还要提交材料”马书记对我说完又看着刘飞:“你跟我去郑州开会,带好软盘!”
“是——”我和刘飞齐声答应。
我想好了,回办公室找一个空白的软盘,把稿子复制上去,千万可不能把柳月的软盘给刘飞,里面可是有柳月搜集的各种资料,不能被这家伙看出什么。
刘飞的鼻子嗅觉是很灵敏的,比狗鼻子还灵敏。
“我这就去办公室复制到软盘上,这就给刘主任!”我说着站起来。
“别忙,还有个事!”马书记冲我说:“昨天我在部里开了个部长办公会,张部长做出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外宣工作的决定,这一块工作还是由柳部长分管,外宣中心和新闻科都贵归她分管张部长决定,今后的外宣工作,要在提高质量上下功夫,要主攻中央级省级新闻媒体的重头稿,主攻头条,市里纫新闻单位承担主要任务,报纸这一块,就压在我们单位,我们单位,就压在记者部加大对外宣传的力度,是张部长继整顿行业不正之风之后的有一个大动作,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战略部署”
我坐直身子,看着马书记,认真地听着,不住点头。
“关于外宣工作的具体安排和考核标准,柳部长到时候会出台具体的措施,到时候柳部长可以不通过单位分管领导直接调遣纫新闻单位的采访资源,这是张部长今天授予柳部长的特权”马书记继续说:“今天我先提前给你打个招呼,此事你要引起高度的重视,你的记者部,要一手抓内宣,一手抓外宣,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外宣工作,报纸是重头,其次是电视,再次是广播,可以这么说,全市外宣工作的平面媒体这一块,就全部压在你记者部头上了,也就是压在你江峰头上了,这项工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上次,张部长上任后的第一把火,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成了典型,反面的典型,这一次,我希望你给我好好争口气,在全市新闻系统同仁面前,打个漂亮的翻身仗,给你争光,给我争光,给报社争光,也给张部长争光,我绝对不希望你再成为反面典型,我要你成为先进典型,成为全市乃至全省的外宣排头兵”
马书记的话铿锵有力,我听得热血沸腾:“是,马书记,这一次,我一定给你争光,给报社争光,给张部长争光,一定做先进典型!”
马书记笑了下,又板起脸:“我不要你给我下口头保证,我不要光听你说,我要你来实的,真抓实干,给我出实绩!”
“是——”我赶紧又答应着。
马书记又看着刘飞:“你们办公室,要给记者部搞好服务,配合好记者部的工作,外宣工作是一项长期的艰巨的任务,要常抓不懈,首先要从思想上解决认识问题,要从后勤上得到有力的保障”
“是,马书记,您放心,办公室一定全力配合好记者部的工作!”刘飞说。
“嗯”马书记点点头,又看着我:“最近,也就是这几天,国庆节前,张部长要带队到北京,除了去送一篇稿子,重点是去拜访中央级新闻单位主管发稿的老总和部室主任,去加深感情,张部长带队,柳部长陪同,其他人还有部办公室和新闻科的负责人,另外就是纫新闻单位的新闻部主任,我们报社,你去,我已经把名单报上去了”
“哦”我点点头。
“本来我也想陪同张部长去的,因为要去郑州开这个会,不能去了,”马书记又说:“和中央级报社的发稿分管人搞好关系,非常重要,重头稿,没有关系基本发不出来,这一块,你要多向柳部长请教,她在省委宣传部期间,认识了很多中央级报社的老总和发稿部室的主任,这是一笔宝贵的资源,到时候,你多跟她跑跑,在大报的同行面前,要谦虚,要尊重人家,就是见了刚来的新毕业的大学生编辑,也得叫老师”
我点点头:“是,我明白!”
“好了,你去吧,这几天提前那排好部室的工作,现在好了,有陈静在,你们可以轮换出去了”马书记说。
我忙站起来出了马书记办公室,刘飞则留下继续呆在那里。
我知道,不论马书记怎么批评刘飞,他对刘飞仍然是信任和器重的,他批评刘飞的只是写稿一个方面,其他方面,他仍然是看重刘飞的。
作为一个办公室主任,弄稿子才占到多大的成分和比例?
而我,在马书记眼里,似乎更像是一个御用文人,马书记似乎觉得我最大的价值就是可以出好稿子。
起码目前是这样。
这样想来,我和刘飞在马书记的眼里,份量显然是不同的。回到办公室,陈静正在忙乎着看稿子,我找出一个崭新的软盘,先把柳月软盘的内容复制到电脑上,然后把稿子复制到新的空白软盘上。
刚复制完,刘飞敲门进来了,笑呵呵地:“二位主任好!”
陈静一抬头:“哟——刘主任,哪阵春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啊稀客,旧地重游还是视察工作?”
“呵呵既不是旧地重游,更不是视察工作,哪儿敢啊,”刘飞呵呵笑着:“我这是找江主任来拿马书记的讲话稿的”
“哟——怎么找我们老大来拿讲话稿啊,这给领导弄讲话稿,不是你们办公室的活吗?怎么我们记者部还要承担行政秘书部门的活啊?”陈静斜眼看了下刘飞:“刘大主任是大笔杆子,办公室又那么多虾兵蟹将,不会是弄不出来马书记满意的讲话稿,才劳累俺们记者部的老大的吧”
“陈主任,你胡说什么!”我边给刘飞让座边瞪了一眼陈静。
刘飞显然尴尬,难堪地笑笑:“呵呵不坐了,我拿了就走,马书记正要出去”
我把软盘递给刘飞:“那好,就在这里了,里面只有这一个文件!”
“好的!”刘飞结果软盘,冲我和陈静点头笑笑,出去了。
刘飞一出去,我就冲陈静开火了:“陈静,你怎么这么和人家说话,太伤人了,这不是诚心惹他吗?”
陈静嘿嘿笑笑:“我故意的!”
“我以前告诫你的,你都忘记了?”我瞪着陈静。
“木有忘记啊!”陈静抬手伸出食指,点点脑门说:“在这里记得牢牢的呢!”
“那你刚才还要说这些话?”我问陈静。
“不是告诉你了,我故意的嘛!”陈静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我就是想捉弄捉弄他,我就是看不惯,哼看你这副样子,前怕狼后怕虎的,空长了一副大男人躯壳”
我一听,苦笑:“好,好,我是胆小鬼,行了吧!”
陈静冲我做个鬼脸。
马书记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了,我心里很轻松。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去西门外等候柳建国,我得弄清楚柳建国到底怎么了,好给柳月一个交代。
去了哪里,依然没见柳建国,他仍然没有来。
“柳师傅三天木有来了!”小高说:“不过,他的车还在,就停在西边200米河边的那个空院子里,我们有些人家里没院子,无法放车的,就一律放在哪里”
小高的话提醒了我,是的,柳建国的车子晚上都是放在这里,河边一个住着孤老头的院落。
我去了那个院落,院子里只有一辆三轮车停在这里,无疑这是柳建国的。
我过去打量着,像是要从中找出柳建国没来的原因。
打量了半天,我揭开后座的平板,下面是工具箱。
里面除了简单的修车工具,还有一个书包,很旧的一个军用书包。
我拿出军用书包,里面有东西。
我打开书包,里面是染书,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上中下柔。
我将书拿出来,再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发了一会怔,将书包放回原处,担心下雨淋湿了书,将书带走了。
我也很喜欢看《平凡的世界》,记得高二的时候就全部完整地看了一遍,也就是这本书,让我得出一个体会:真正的作家其实就是一个思想家。
我想,抽空,可以再看看这本书,温故而知新。
我其实很少看小说,我不喜欢看小说,我只喜欢看历史,所有的历史,我都喜欢看。
我更喜欢真实,而不喜欢杜撰。
但是,《平凡的世界》是我很喜欢的一部书,说实在的,到现在,我唯一真正认真完整看完的一部书,就是《平凡的世界》。
我很喜欢柳建国和我有共同的爱好。
我越发感觉柳建国不是一个普通的三轮车夫。
第二天,周四,我一大早又去了西门外,依然没有见到柳建国。
第三天,周五,我又去了,还是没有见到柳建国,也没有他的新消息。
我大奇,这家伙,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么多天不露面呢?
还好,今天是周五,晚上有英语课,他总不会耽误学习吧?
我知道他可能对赚钱不是很重视,但是对学习,我敢打包票,他是如饥似渴的,他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一定会来的。
“如果你要是想见到你的这个浙江老乡,那么,晚上你就到教室来吧,柳建国对于学习从来是风雨无阻的,”我对柳月说:“据我的初步了解,他这样的人,学习远比赚钱重要!”
晚饭后,我和晴儿到了教室。
一会,柳月也来了,和兰姐还有杨哥一起来的,他们一起吃的晚饭。
一会,学员们陆续到来。
我和柳月不约而同地站到教室门口的左右两侧,眼睛注视着学员来的方向,等候着柳建国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