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他内务府新加了三成费用,再克扣你们就说不过去了。”
唐艾吃了一惊,笑嘻嘻道:“皇上话里怎么酸溜溜的?”
皇上诧笑道:“怎么说?”
唐艾亲自奉上茶,笑道:“嗯,听着像抱怨呢,想是嫌弃我们花销大了。”
皇上愣一下,失笑道:“你们才哪儿跟哪儿,别瞎想。这些胭脂水粉还用得起。”说着揽唐艾到身侧,“如今宫里,也就你这里让朕放心不下了。只盼你顺顺当当生下这个孩子,其余的都不算什么。”
唐艾羞赧起来:“给皇上赔个不是,臣妾方才开玩笑呢,皇上这么说倒不知道怎么好了。”
皇上笑道:“还不知道你?小孩子心性,没人理你,也就在自己宫里捣鼓出这么大动静了。朕知道你窝在这里是受委屈了,想吃什么想顽什么只管说,别担心,一切有朕呢。”
唐艾兴高采烈的应承下来。
皇上又道:“过几日就除夕,你身子越发不方便就不用跟她们挤来挤去了,迦儿也不要出门。”
唐艾定定看了皇上一会子,悠悠道:“我们娘儿俩什么时候才能堂堂正正的出门活动呢?”
皇上略尴尬,道:“不是为了你们好么,先过了这阵子再说。”
唐艾冷笑道:“臣妾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禁足了,过阵子是多久?”
“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娘儿俩着想,外边儿人多心黑,怕一时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让你们吃亏么。艾儿,听话,这几日不太平,先委屈些。朕保证日后一定还你们个安稳。”皇上这样安慰道。他这两日分明憔悴了许多,面色焦黄,嘴唇发白,眼眶下青黑色眼圈分外浓重,呵出来的口气带着微微的酸,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忧愁焦虑。皇上没休息好,唐艾琢磨起来:皇上不是个纵欲的人,腊月里朝事也寥寥,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这般烦恼,夜不能寐。
唐艾本来一肚子邪火,定要逼着皇上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可。如今看见他这样子倒不好说了。只得忍耐了,躬身回道:“臣妾醒得了。这两日天气多变,皇上多注意身子罢。臣妾不能侍奉左右,心里很是不安。”
送走皇上,唐艾独坐在炕上发呆:好端端的内务府加什么费用,这样没心眼没成算的一力抬举皇后那边儿的人,杨家还不够嚣张么?往日里还有殇戒,如今竟恨不得将皇位拱手相让了,这哪里像皇上的脾气。
皇上今日来话里有话,什么叫过些日子太平了……
唐艾忽的坐起来,叫过跟前儿伺候的人,嘱咐两句。
将近下午掌灯的时候,小福子才带着个小太监回来磕头。
唐艾正喂迦儿吃饭,低头瞥了一眼:“抬起头来。”
那小太监一身低阶太监穿戴,安安静静的跪在唐艾脚下。听了唐艾发话果然微微抬头,目光低垂。
唐艾还是一眼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