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池在门外站了许久,都未见屋内有何动静。悫鹉琻晓
再也按捺不住,赫连池敲了敲门。
屋内无人应答。
赫连池终是推门进了去泶。
一进去才知,苏晓穿戴整齐的不知怎么在床上睡着了。
眼肚下很是浮青,唇色苍白,昨夜,她应是累的惨了。
想到此,赫连池眸光动了动,拿起被子要给她盖好,却听她嘴中不知小声说了句什么锃。
但仔细一想,她好像说的是他的名字。
指月复婆娑上她的唇菱,那种柔软覆上他的指月复,他下月复突然一紧,不自觉的,他俯身吻住了她。
很长时间,他才从她唇中退出,看着她的样子,他眼底一片暗色,给她盖好被子,他再次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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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时,天色已暗。
苏晓睡了一天,脑袋睡的发涨,刚想下床,却觉双腿软的要命,加上身上的伤未愈,能站起来都不容易。
可是,那会儿,她是怎么从掀开被子,还能稳稳站着骂赫连池的。
想到这里就头疼,苏晓想喝水,却奈何下了不床,只能对着桌上的茶壶干瞪眼。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自己感觉又要再次睡过去,苏晓才想到一个问题,赫连池去了哪里?
他不在也好。
思及此,苏晓笑笑,然而,下一刻,苏晓只听见门外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那两位客栈是昨日投的栈,一男一女,不知是不是大人要找的人——”
苏晓不知这是谁的声音,但听这声音中的话,她莫名只觉与自己有关,心口处疾跳了两下。
苏晓一掀被子,不及穿鞋就站在了青砖地上,双脚打颤的厉害。
一如之前,一步一挪,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苏晓攥紧手指向门边走去。
刚走到门边,头上汗珠一颗一颗往一掉,打湿了地面。
正是此时,那门外杂乱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拿手捅开那房上薄薄的一层纸,苏晓透着那漏光去看,只见门外站了好些人。
有官兵、有小二、有花娘、还有连福和连大娘。
心内一凛。
那会儿赫连池带她来客栈,她模模糊糊中听见小二和赫连池的对话,虽然赫连池没告诉她这是哪里,但她早已明了,只是,连福和那一帮人又怎么找到这的?
不过,此事也不用细想,连福既能带着官兵来,而且,他干的那些勾当,应也认识了不少大官,连福只需在那些人面前说几句,那些人动手让官兵一查,自是能查到她与赫连池在哪里。
透光看去,连福脸色发白,那双手裹着白布挂在脖子上,一副颓样。
苏晓攥紧手指,看见连福,心口就有一股作呕感觉。
此时,那门外已经堵了好多官兵,只差破门而进,这些人就可以抓住她,可偏偏,这些人就是没有丝毫动作。
苏晓内心紧了紧,想到了一种可能。
果然,只听小二对着那站在官兵中间,一穿着官服的人道:“大人,那男子已在今早出去了,至今未归,不过未见那女子出来。”
那穿着官服的人点了点头,一手捋上那八字胡,对着花娘斜睨道:“若是抓到了人,那青莲姑娘的事——”
话未继续说下去,在场的人却无不心知肚明,花娘点了点头,换上一副谄媚笑脸,“那是当然,大人体谅百姓疾苦,劳苦功高,别说是一个青莲,就算是将我花满楼送给大人,那也值的。”
那大人似是满意的笑了笑,转而对着身后官兵吩咐,“将客栈围起来,别放一个人出去。”
“是!”
一众官兵领命而去,花娘见此道:“大人,我们就在这等着即可,那人既敢拐走我花满楼的姑娘,捉到之后,大人可要严惩才好。”
苏晓在里面只见花娘浓艳嘴角勾出一抹浅色弧度。
心中一震。
这些人到现都没进来,似乎意不在她,却是针对赫连池而去。
赫连池——
想到他,心中不免掺了丝急切,赫连池现在不知去了哪里,但若一回,必定要被这些人围个水泄不通。
手指攥的发疼。
垂眸,苏晓想了想,很奇怪的感觉窜上心头,几乎是下意识的,那手指碰上门边,做出了拉门的姿势。
吱呀一声。
当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那门已被拉开。
门外,花娘一众等人,看着那被拉开的门无不微讶,倒是苏晓显的平静非常,还随口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花娘蹙眉,连福神色略暗,连大娘有一种要冲上来掐死她的冲动,至于那位大人,见到她时,眸光亮了一下,似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这让苏晓的感觉很不好,不好。
那大人眉梢挑了一下,余光瞥向花娘,花娘上前两步附耳说了些什么。
继而,那大人点了点头,手指动了动。
苏晓暗道不好,果然,那大人点过头之后,手上一招,朝着苏晓这边看来,吩咐那些官兵道:“把她抓起来!”
未等那些官兵先动,苏晓已开口,“不劳了,我自己可以走过去。”
想是从未见过她这样不仅没反抗反而还要自己送上去的人,那大人一双眼里充满了兴味。
一掠众人,苏晓脚步微抬,不禁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即目光定在那客栈二楼阶梯上,不知道摔下去会不会疼,苏晓想。
摇了摇头。
一众人看她脚步一边挪,一边摇头,花娘脸上闪过一丝戾气,正待说话,却见苏晓身形一晃,奔了起来。
“快,拦住她!”花娘尖声猛然大叫。
那大人站在花娘身边,被花娘一扬声刺了耳朵,睨她一眼,那大人掏了掏耳朵,“急什么,人又不会跑。”
随随一招手,几名官兵带刀上前就要去捉苏晓,其中一名官兵眼看已扣住苏晓肩膀,却不意苏晓身体一蹲,顺着那客栈二楼楼梯就滚了下去。
看苏晓有此动作,花娘一张脸阴下,此时,几名官兵已追下了楼梯。
很痛。
身上似乎已无一块完好的地方,苏晓拧着眉眼,在滚下来的时候,从袖口掏出了一方白绢,直至跌出楼梯停下,将那白绢扔出,也不过就一会功夫。
站在客栈二楼,视线微偏,若不细看,很难看出苏晓此举,连大娘从客栈二楼上探出了头,看到从楼梯上滚出很远的苏晓,戾声叫道:“摔死你个小妖精!”
这时,听得连大娘声音,花娘、连福连同那大人,均探出了头看向客栈一楼,凝着那摔在地上的苏晓。
额头的伤一次接着一次,此时已不能看,从楼梯上沿出的点点血迹一直往下,断在苏晓摔落的地方。
一点一点,不多,但像墨迹从纸上拖曳出来的样子,很是惊心动魄。
苏晓摔的鼻青脸肿,还好,没死。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苏晓发晕的看着从楼梯上沿下来的血迹,莫名的,唇角竟勾了勾。
大堂围了好些投栈的人,看到苏晓,都是吓了一跳,议论声迭起,有些吵杂。
苏晓摔的头昏脑涨,看不清眼前这些人的样子,心里却不知为何溢了些开心,还好,她做到了。
几个官兵追下楼梯,一把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刀刃冰凉,那些官兵一个个横眉看着苏晓摇摇晃晃的身形,刀刃无眼,苏晓身形向前一晃那架在脖子上的刀刃便向前一分,出了血。
又再一晃,刀刃进了肉。
很疼。
可就是怎么也站不稳。
她想说话,又教那疼痛压了下去,又想到在敌人面前叫疼,赫连池不知会不会说她,于是全都忍了下去。
这一刻,她想到的只有赫连池。
模糊不清的视线中,客栈二楼那探出头的几人,有人在笑,有人阴狠,有人神色不明。
赫连池,你到底在哪?
垂了眸,苏晓突然盯着自己没穿鞋的脚看。
“苏晓——”
长久长久的失神里,她似乎听见他在喊他,但她总觉的那是错觉,并不理会,而且,她的目光现在看什么都是浑沌一片,能不倒下,全是因为楼上那讥笑在撑着她,让她不至于这么懦弱的在敌人面前倒了下去。
“苏晓——”
又是一声。
紧继刀剑声砰砰作响,在她不甚期待又满怀期待的那颗心里,她感觉到有一双大掌稳稳托住了她。
很暖,当真暖到心坎里去了。
苏晓抬目,虽看不清,但她知道赫连池就在她身边,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
沉峻的轮廓,还有那足以倾她一世的眉眼,在恍惚不明的视线中,她颤着手去抚他的脸,她说,“赫连池,我身上好疼,这里也疼,那里也疼,全身都在疼——”
在她的手触到他脸的那一刻,赫连池身形一震,黑暗与沉冷交错的眸中,他听着她说出的那些喊疼的话,像是有荆棘刺入掌心,托着她的那只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我在房中等你,可是怎么也等不到你,然后他们就来了,我怕你会落入他们手中,就自己做主出了房门,他们要抓我,但我想着给你提个醒,就故意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你看楼梯上的那些血迹,如若你回来看到,依你心性,必会警醒吧。”
“还有上次那白绢,我将它扔在了那里。”抬手一指,苏晓模模糊糊指了个方向,“你这样事事都想的周全的人,眼睛应该比我的好使,再说,我扔的那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