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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抚着他轮廓的手在轻轻颤着,似是因为疼痛而在不稳颤抖,但更多的像是不敢碰他。悫鹉琻晓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突然害怕你一去不回,怕我给你提的醒你都看不到,明明我是想逃开你的,可是现在看来,那些都是可笑的笑话,我其实一点都不想逃开你,一点都不想。”
“赫连池,我除了这一身伤,似乎什么也给不了你,但我还想着你会因我身上这些为你受的伤而感动,我知道,感动不是爱情,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怎么办,我不计较了,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你利用我也好,你喜欢的是其它人也罢,就当以前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只要这一刻你在我身边,为我怒,为我喜,为我悲,好不好……”
很长的一段话,他不知她怎么还有力气说出口的,但他想,他若错过,或许会后悔砝。
后悔?
在长达二十几年的岁月里,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过这两个字的存在。
温凉的手指刚碰上他的轮廓,又疾速抽回,又再碰上,又疾速抽回,如此反复逦。
她不累么?
赫连池一把抓住她的手指,慢慢朝着自己脸边递去。
熟料,她的手指被他紧握在掌心,在碰上他的脸那一刹,她居然大声的哭了起来。
几近于那种嚎啕大哭,哽咽声响在大堂之内,抽噎间,她脖颈边的伤口随着她的动作而一点一点渗出血来,染红了他今早才拿给她的衣裳。
他哪面对过这般。
饶是静书,都从未在他面前这般哭过,猛然一顿,看着从她脖颈边渗出血迹的伤口,他眸光暗成一片。
那只手不自觉的揽她揽的更紧。
“别哭——”他此时只能重重吐出这两个字来。
不意,他一出声,她哭的更加厉害,口中断断续续道:“赫连池,我身上真的好疼。”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绞感觉,仿佛可以切身的感受到她身上的疼痛,心口某块地方蓦的变的柔软起来。
大掌揽紧她,在她哭的双眼通红的时候,他的吻落在她的眼角处,如蝶落蕊,轻柔而小心翼翼,吻掉她一颗一颗流出的眼泪。
他不嫌脏么?
苏晓怔怔的停止了哭声。
却是就在她怔愣间,他一下撬开她的贝齿,唇舌相抵,辗转反侧。
“真是婬女!”
客栈二楼传来厉声一句,苏晓和赫连池方才分开。
赫连池把她揽紧,只见她靠在他怀中,轻声道:“我好累。”
眸光沉沉落在她身上,将她打横抱起,再看她时,她已阖上眼睛。
所以的阴鸷怒气终也再压不住。
赫连池抬头向客栈二楼看去。
只一眼,那被看见的人都觉的身上有刀子在刮,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浑身透出凛冽气势,赫连池眸中飞沙走石,狂卷着暴怒,抱着她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探出头来的连福,在看见赫连池抬步向着二楼走来的那一瞬间,眸光一缩,不稳的退后几步。
花娘见识过赫连池的厉害,眼皮一颤,对着她身旁的那大人道:“大人,千万不可放走那人!”
涂着艳红丹蔻的手指一扬,眉目间一丝黑气游走,向着赫连池向来。
那大人自见到赫连池揽上苏晓就一直不悦的眼睛,这时听的花娘的话,官威涌上,一声喝道:“把那两人给本官抓起来!”
待那大人话落,赫连池已走到了二楼,先是看了一眼那小二,后又向着赫连看去,声音分不出喜怒,“早该取了你的性命的。”
边说边低下头去看他怀中的苏晓,神色隐在低垂的眸光里,连福呼吸不禁开始急促。
连大娘听到连福急促的呼吸声,奇怪问道:“你怎么了?”
摇了摇头,连福表示无事,但就是压不下那急促呼吸,反而在赫连池看他一眼后,那呼吸声愈加迫切。
一众官兵见赫连池上了楼梯,一拥而上,站在一楼大堂的人,见此情景,全都惊呼一声,窜散开去,生怕祸及自已。
场面有些混乱。
但不妨赫连池看他怀中的苏晓。
她脸色苍白可怖。
他想,此事一过,他必要让她好好休养一番,否则,他不知道,在她伤势未愈,一轮又接着一轮的伤口下,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眸里翻卷着不明的思绪,忽然,赫连池脚步微抬,避开了身后那官兵向他砍来的刀,几乎是不可思议的迅速,众人只听房门砰的一声巨响,随后一道白形闪身进了房去,细细看去时,赫连池只将苏晓轻轻放在床上,再转身时,手上多了一把长剑。
门里门外,几步距离,赫连池就站在那里,以一种睥睨姿态,望着众人,冷冷一顾。
夜里微凉,有风卷进,寒了一整个客栈。
“那日不方便,今日在此,就作一个了结,本来你们都不该活着,那么,既是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便成全你们。”
“还有,你们刚才可听清了,她说她疼,我要你们也陪着她疼——”
众人当中,只有连福闻话大惊失色,其余几人脸上无不带着冷笑,似是只当赫连池在说一个什么好笑的笑话。
花娘最先出声,语气尖而利,“你以为你是谁,我们这里这么多人——”
话到这里断下,取之而来的是一声大叫,花娘站的那地方,地上多了一个血肉模糊东西,那东西削的利落,所以从花娘身上跌下来时,也跌的漂亮。
花娘伸手捂住耳朵叫开,可惜再捂也捂不住那噌噌往外直冒血的伤口,那只被赫连池削掉的耳朵,连着耳边的鬓发,削的利落而干脆。
地上碎发一片,还有那只跌在地上的耳朵。
看着令人发碜。
连大娘身体抖了一抖,连忙吓的离花娘几步远,只听赫连池说,“你们有那么多人又如何,我只做我要做的。”
他要做什么?!
捂着那只被削掉的耳朵,花娘在惨叫中将目光投向那大人,那眉目里的黑气缠绕,衬着她惨叫发白的脸孔,看着竟像死人的面庞!
“你别过来——”
花娘终于意识到什么,目光投向那大人无果,在赫连池从房中走出,直至在门边停下时,花娘开始浑身发抖。
“都说是你们自己送上门的,我又怎能辜负她的一身伤,嗯?”
他虽眉目清浅,而吐出的话却是让人汗湿衣衫的寒,而此时,花娘离他不过几步远,那他刚才到底是怎么做到没出房门,就将花娘一只耳朵削下的,着实耐人寻味。
明明身形羸弱清癯,迅速却是快的让人捕捉不及,那大人将目光全放在赫连池身上,眸子眯了眯,俨然忘了向他求救的花娘。
耳朵那里的血越捂越是兜不住,从指缝里哗哗的流出,大半个肩膀都被浸湿,紧继,又是一声惨叫,花娘的另一只耳朵也被削掉。
很可怖的场面,然而赫连站在门边动都未动,一众官兵骇的都不敢上前。
那大人终是被花娘一声惨叫拉回了目光,掠过地上两只鲜血淋淋的人耳,那大人怒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不论死活,一定要将人给我捉住!”
明晃晃的刀光映着客栈大堂点起的灯火,形成一道道斜动的影子,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而赫连池就站在门边,连动都未动。
一众官兵举着刀大喝冲上前去,赫连池看了看手中长剑,蓦的想那晚疏林。
即而,刀剑相击的声音清伶作响。
挥剑的动作有些漫不经心,偏带出的杀气却可以让人不寒而栗,甚至不用看那些官兵,赫连池眸光低敛,手上招式大开大合,长剑染血,溅出一地绯红。
一盏茶的功夫,二楼的官兵倒了一大片,至于剩下的,莫不是腿脚打颤,看着那地上的腥红,拿刀的手都有些发抖。
“大人,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为保大人安危,大人还是敢紧离开这里为好。”有一官兵绕到那大人身后,仓惶着压低声音说着。
“笑话,本官是这一方父母官,岂有面对贼人逃跑之理!”
那大人怒手挥衣袖,官气十足。
“你倒知道你是个父母官。”赫连池这会儿出了声音,长剑轻垂在地,唇角若有若无勾出一笑。
“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他说。
目光朝着那大人随随睇去,后又敛了眸光。
那大人头上青筋暴起,只待发作,哪想眼前一阵微风拂过,赫连池不知怎的就到了他的面前。
瞳孔微张,那大人张大了嘴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喉间有滚滚热流从血管里争先恐后的窜出,脸面肌肉抽搐几下,随后,直直摔在了地上。
那大人身后的官兵,已是惊的尿了裤子。
那大人已死,还剩下的几个官兵,再也支撑不住,拖着受伤的部位,急急逃出了客栈去。
花娘此时早已疼的昏厥过去。
还有连福和连大娘。
从楼梯上溅开的血迹,掩盖了她先前沿下的点点斑驳,赫连池踩着楼梯下了客栈两楼。
抬眸见小二躲在楼梯拐角处瑟瑟发抖,赫连池目光从他身上掠过,直接落到那边已快逃出客栈门的连福和连大娘身上。
眼见连福和连大娘快要逃出客栈大门,那客栈大门前却突然多出来几个蒙面人,堵了连福和连大娘的路。
几乎不用赫连池说,那几个蒙面人两下只将手上长剑架在连福和连大娘脖子上。
并恭敬的对着赫连池叫了声,“爷。”
大惊之下,连大娘还想反抗,只被蒙面人踹了一脚,一头撞在客栈门檐边,那头皮被撞的凹了一块,鲜血直流。
连福面如死灰,看着客栈里面情景,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
那眼下一把长剑抵上自己心口,一寸一寸慢慢进入皮肉,在里面搅了一圈,耳边是赫连池淡淡声音,“我说过,早取了你的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