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想到,像朗如焜这样一个游走在枪口之下刀锋之上的男人,见惯这世界上的阴暗和丑陋的男人,他那颗又冷又硬的心,有一天会被身边的这个女人融化?
他的生命中从来不缺女人,身为一个男人,他需要女人来宣泄他男人的欲wang。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可是他只需要女人的肉ti,不需要她们的灵魂。
所以,他通常记不住身边那些女人的面孔,他只需要她们在他需要的时候月兑光衣服,躺在他的床上,任他蹂躏到尽兴后,然后爬起来乖乖地走人。
可是谈溦溦这个女人不同,他不仅仅需要她的肉ti,他还需要她的爱和依赖。
强大如朗如焜,依然在内心里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而谈溦溦就停驻在那个地方。
他这辈子只爱过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妈妈,一个是谈溦溦。
谈溦溦就像是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阴暗的生活。
在遇到谈溦溦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束缚在一个女人的身边,因为他的眼中从来都只有大片森林,看不到一棵树的美。
可是和谈溦溦相处三年后,他决定主动用婚姻的方式束缚住她!把她永远地留在他的生命中。
今天,他求婚了!她答应了!一切都那么顺利美好!
朗如焜在极度的欢乐之后,有片刻的虚月兑。
他听着她在身边走来走去的脚步声,闭着眼睛享受着爱人在身边的幸福,他那颗冷硬的心变得好柔软。
可是,梦再美,终究只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十点整,外面传来了一声枪响!
朗如焜倏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的脑门儿!
这么多年刀头舌忝血的日子,练就了他遇危不乱的镇定。他没有动,抬起眼来,看向拿枪的那个人!
是他的女人!是他刚刚求婚成功的未婚妻!他送她的那枚订婚钻戒还戴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她的脸上还留有欢娱后的红晕!可是她的眼神却是那么陌生!
他动了动肩膀,才想起来自己的双手仍然被铐在床头柱子上,还没有被解开。他隐隐意识到不妙,可是他又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
于是他笑了,用脑门儿去顶了顶谈溦溦手中的那把枪,说:“宝贝儿,这个游戏还没有结束吗?你玩够了吧?还是把我的手先解下来吧。”
他用脑门儿来碰枪,谈溦溦本能地把枪口抬高了几分。随即,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示弱,于是又把枪压下,抵在他的眉心上:“朗如焜先生,我已经玩够了,这一场猎鹰捕狐狸的游戏马上就要结束了!你配合一下!不要动!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她的语气那么生硬,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和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朗如焜眯起眼睛来:“猎鹰捕狐狸?谁是猎鹰?谁是狐狸?”
“我是猎鹰!你是狐狸!我们各自的天性,决定了我们只能是这样的结局!”谈溦溦硬下心来,说出绝情的话语。
朗如焜脸上的笑容如烈日融雪,一点一点地消失了。他的目光阴鸷,脸色阴沉,嘴唇抿得紧紧的,额头的青筋一根一根暴跳起来!
“你!是警察?”他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谈溦溦一向以自己是一个女警察为荣,今天她却头一次感觉到,承认自己是一个警察竟然是如此地困难!为了忍住泪意,她把眼睛瞪得通红,深呼吸两次,她咬牙说:“是!我是警察!”
她话音刚落,就见朗如焜突然从床上腾身而起,飞起一脚踹向她的手腕!
在这种情形之下,对一个警察搞突然袭击是很危险的。谈溦溦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开枪,即便打死他了,也是因为他拒捕反抗,她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但是朗如焜不信谈溦溦会向他开枪!
谈溦溦果然没有开枪,而是后退了一步,将手腕一扬,把枪举起来,避过了他这一脚。
朗如焜岂能就此罢休?就在谈溦溦后退那一步的时候,他已经从床上弹起来,想要第二次攻击她。
可是他的双手被铐住,身体受到限制,这一次没有踢到她。
他像是一只受困的狮子,双手同时用力,拼命地拉扯着那根结实的床头柱子,想要将柱子拽断。
金属手铐与冷杉木剧烈相撞,发出“喀拉喀拉”的刺耳噪音,令谈溦溦的神经几近崩溃。
她再一次举起枪,对准朗如焜,厉声喝道:“朗如焜!你被捕了!如果你再做无谓的反抗,我就要开枪了!”
“你开枪啊!你向我开枪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么狠心!你打死我!回去向你们的上司请功去吧!”朗如焜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深爱着的这个女人是卧底,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太突然太沉重了!他希望这只是一个噩梦!他想用最激烈的方法从让自己这个噩梦中醒来!
面对他失去理智的疯狂,谈溦溦终于哭出来了!
“我不会向你开枪,我的任务是逮捕你!我……”她说不下去了,端枪的手颤抖着,瞄向朗如焜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朗如焜也流泪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二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在他向挚爱的女人求婚这一天,事情会发生这样的翻转!难道是他坏事做太多?不配拥有幸福吗?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他对她是真诚的!他几乎把她宠上了天!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背叛他,她不可以!
他还在挣着手铐,他向她嘶吼:“我不会让你抓住的!你现在就开枪打死我!反正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反正你根本就不爱我!你打死我吧!如果今天你不打死我,以后就是我打死你!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这个骗子!”
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刀子,扎进谈溦溦的心里!
她想说:“我爱你!可我是警察,必须要抓捕你……”
可在当下的情形,这样的话多么矫情,多么苍白无力。
于是谈溦溦咬紧嘴唇,一言不发!她脸色煞白,泪水不停地涌上来,令她不能看清朗如焜的脸,但是她仍然在坚守自己的职责,她的枪口始终朝向朗如焜!
手铐在床柱上猛烈撞击的声音,以及朗如焜愤怒的吼叫声,冲击着她的神经。她只觉得一阵一阵眩晕,双腿打颤,手中的枪有如千斤重。
她要坚持!坚持到同事赶来!可是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同事们为什么还不来?她快要坚持不住了!她就快要晕倒了!
就在这个时候,朗如焜终于用他的悍力挣断了床柱!冷杉木的床柱发出一声脆响,从最细的地方断裂开来!朗如焜这一下子用上了全身的力气,那一截断柱子携着他的全部的力道,飞了起来,顶部那尖尖的金属柱头直奔着谈溦溦的头部刺过去!
朗如焜也没有料到自己这一下子能挣断床柱,他还处在对谈溦溦无比的愤恨之中,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而谈溦溦的眼睛早就被泪水糊住了,她的精神也正在经历痛苦的分裂,根本没有看到一根尖尖的柱子正在朝她刺过来!
等她感觉到一阵疾风扑过来的时候,躲避已经晚了!
那镀金的做为装饰之用的金属尖头,从她的脑顶左上方斜斜刺入,在她的头上扎出一个窟窿来!
朗如焜被那飞起的断柱带着,往前一扑,就扑倒在了谈溦溦的身前。本来扎在谈溦溦头上的那根断柱,被他用力一扯,就从谈溦溦的头顶上扯下来,落在他的眼前。
他看到了断柱尖头上的血!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害怕看到人的血!他抬头看谈溦溦,只见她两眼翻白,身体僵硬,像是他身边的这根断柱一样,直直地向后倒去!
朗如焜只觉得脑子里有一个地方尖锐地痛着,好像那根柱子不是扎在谈溦溦的头上,而是扎在他的头上。
有一个声音在他心里阴恻恻地说:她死了,她被你杀死了……
“没有!她不会死!”他大声的反驳那个声音。
然后,他从床上扑下去,因为手被铐住,他没有掌握好平衡,一头栽在地毯上。他直接爬到了谈溦溦的身边,看到血汩汩地从她头上破洞处流出来,他赶紧用手掌去堵:“谈溦溦!你别装死!你起来!”
谈溦溦闭着眼睛,脸色青白,没有一丝反应。
朗如焜满手沾着她的血,他不是手上没有沾过血的人,可是此刻他却比手上第一次沾血的时候还恐惧。温热粘稠的血液令他眩晕,他有一生以来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有晕血的时候。
“谈溦溦,你不要以为死了就没事!你要是敢死,我追到地狱里也不放过你!”朗如焜又推谈溦溦一下,她还是不动。
朗如焜忘了自己此刻正处在危险之中,忘了自己应该逃跑。
他跳起来,跑去取来医药箱,将所有止血的药都摁在了谈溦溦的伤口处,拿纱布一圈一圈把伤口包裹起来,一边缠着纱布,一边叫谈溦溦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