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这时才悟到两个人说话是牛头不对马嘴,景少谦在与自己说昨夜的事。云皎想起了一件事,说问:“这刘半仙,就是那个算出你是克妻命的人?”
“对,就是他景少谦不太自然。想到自己的克妻命,他感觉到自己迟早会克死身边这个年轻俏丽的人。
云皎暂时忘却了自身的烦恼,对这个刘半仙充满了好奇心:这刘半仙,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个刘半仙来时,我也去看看,听他都说些什么
“不,不。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好抛头露面,刘半仙说了什么话,我回来告诉你就行了景少谦不希望云皎去凑这个热闹。担心刘半仙说出什么让人心惊肉跳的话来,云皎承受不住,影响她的身体健康。
云皎很想会一会这个刘半仙,一再要求自己也去看刘半仙打卦。景少谦没办法,只得同意云皎隔一道屏风在旁边倾听。
在景府后院的客厅里,景少谦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在景少谦的身后,竖起一架屏风,云皎坐在屏风后。
刘半仙来了,由何管家引领走入客厅。
云皎透过屏风往外看,只看到一个又高又瘦的身影,从迈步的动作看,此人相当的傲慢,走到景少谦的面前,才用不卑不亢的语气向景少谦请安。
景少谦客气地回礼,将刘半仙让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叫服侍的人上茶。客套两句,景少谦就要求刘半仙占一卦。
刘半仙在怀中掏出几枚铜钱,双手捂在手心,闭上双目喃喃自语片刻,才将铜钱撒到桌子上,手拈山羊胡子,问景少谦:“请问景老爷,要问什么?”
景少谦镇定自若。平静地说:“问家宅吉凶
云皎在屏风后侧耳聆听,看看这清州城有名的刘半仙有什么神言仙语。
一时间,客厅内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静静地看刘半仙,等候这位半人半仙开金口,决定府上的平安和凶险。
刘半仙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高深莫测地屈指口中不知道在喃喃些什么,终于睁开眼睛,瞪眼看景少谦:“不好,不好。此乃凶卦,得此卦者。必定会频频遭遇血光之灾,家宅难保平安
轰!景少谦脸色霎时变色,刘半仙这席话,简直就是死神降临。
景府上的人听了,都大惊失色,预感大祸临头。
唯独云皎听后,嘴角微微上翘,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嘲笑,这种话,本人也会说,骗谁呢。
“老先生,可有解法?”景少谦脸上恢复镇定自若,话语中不经意地流露出焦急。在景少谦的心中,像刘半仙这种预知未来的人,他的话就仙机,是不容怀疑的。
“让小人看看刘半仙故弄玄虚地又卜了一卦,迟疑地说:“解法是有,就是不容易做到
“有解法就好,快说
咳,这样的急不可耐,就像是在寻找救命良药。云皎不明白像景少谦这种江湖经验丰富的人,为什么偏偏相信这刘半仙的话。
“这个……这个……”刘半仙瞟景少谦,故意支支吾吾。
“有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景少谦是个急性子,急得连连催促。
“此灾难来源于贵祖先震怒,要降罪给后人。从此卦算出,这几天内贵府上人有冒犯了祖先,亵渎神灵所至。要消此灾难,必定要重重惩戒冒犯祖先的人,以此向祖先谢罪,才可以保家宅平安
景少谦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要急于送走媚儿,现在媚儿已经让姐姐带走,不好再去找回来治罪的。景少谦迟疑不决地说:“老先生,这人已经离开府上
“不,冒犯祖先的人仍在府上刘半仙故作高深地说。“从卦象中看出,这冒犯祖先的人有两个,离开的只是个从犯,主犯仍在府上。不严惩冒犯祖先的人,先人怒火难消,灾难不能消除
景府上的人面面相觑,有不少人偷偷地看向云皎所坐的位置。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云皎知道矛头直指向自己,冷笑一声,隔着屏风问:“老先生,请问什么样的人是主犯,什么样的人是从犯?”
刘半仙没有想到屏风后的人敢于质问,望向景少谦不作声。
“是我的夫人
过去从来没有人敢于当面质疑,刘半仙要发作,看到景少谦沉默不语,压抑心头的火苗,从容地说:“夫人,当然是不把祖先放在眼中,严重冲撞了祖先的人是主犯,不小心冒犯了祖先的人是从犯
“老先生说得好。以本人看来,老先生的卦象弄错了。那个离开了府上的丫头故意在祭祖时捣乱,是主犯。本人和老爷不小心冒犯了祖先,是从犯。先生怎么说是两个人冒犯了祖先,从犯离开了,主犯仍在府上?”
刘半仙张口结舌,心中大骂买通他的人说错了事情的真相,让他说错了话。这个老狐狸略一沉思,就说:“夫人,在祖先们看来,丫头并不是景家人,不算是严重冒犯了祖先。景老爷一心敬重先人,他的过失并无心
哦,原来一切都是冲本人来的。
“老先生,你不如直说,祖先要降罪于我,用不着绕一个大弯子
景少谦看云皎要发作,就劝说道:“夫人,老先生不过是照卦象上所说,并不是他本人要针对夫人
景少谦就问刘半仙,要怎样重罚云皎才算是向祖先谢罪。刘半仙闭上眼睛想了半天,才说:“让她在祠堂内跪拜祖先半个月,亲自向祖先谢罪,以求祖先恕罪
跪拜祖先半个月?!
云皎陡地站立,要走出去质问那个刘半仙。
周妈一手捂住云皎的嘴巴,一手死死拉住云皎不松开——
刘半仙离开后,景少谦叫住要走开的云皎。斥退了客厅内服侍的人,唯独留下周妈一人侍候。
景少谦看着云皎感到头痛,很难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这几天中,虽说白天云皎对景少谦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到了晚上,云皎一反过去紧紧偎依着景少谦取暖的习惯,要分开被窝才能睡着,有时一不小心碰到了景少谦就吓一跳。景少谦即使再粗心,也能敏感地体会到云皎心中在排斥自己,两个人间已经没有云皎回府前的融洽。
要是再叫夫人去祠堂跪十多天,夫妻间的关系肯定更加不好。
景少谦觉得做人真难,既想与夫人和谐相处,又不敢违背祖先的意愿。
“夫人,为了全府上下人的平安着想,只有委屈你到祠堂去跪拜祖先了景少谦到底还是把话说出口了。
“什么,你真相信那个江湖骗子的话,要我去祠堂跪拜十五天?”云皎吃惊地看景府远,瞪大了眼睛。
跪十五天,一般人都受不了这种罪,何况自己是个大月复便便的孕妇,这一去绝对是有去无回。
景少谦不知道云皎能否支持十五天。但是。祖先的意愿如此,又有什么办法。那些高高在上的祖先哟,为什么偏偏降罪到夫人柔弱的身体上,这不是成心要景某人为难吗。
想起逢年过节,自己都诚挚地向各位祖先捧上瓜果点心鸡鸭鱼肉,从来不敢怠慢,现在只不过是出现了一点点的过错,各位祖先就揪住不放,一点都不体谅后代子孙的难处。景少谦的心里禁不住涌现出一股怨气。
真糟糕,自己居然敢埋怨祖先,对祖先不恭。头脑清醒过来的景少谦连忙暗暗向各位祖先告罪,请求祖先们原谅自己一时的头脑发昏。
不能得罪祖先们,不敢开罪夫人。景少谦和颜悦色地劝说云皎:“夫人,刘老先生是清州城有名的神算,他的话向来灵验得很。为了全府上下的人,你就委屈一下吧
“灵验个屁,”云皎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在阴森森的祠堂里跪上十多天,就气得忘记了讲文明礼貌,恶声恶气地说:“那个刘半仙分明是与人串通一气,要暗算我。世上哪里有这种事情,挑起事端的人不是我,参与的又不仅有我一人,偏偏祖先只要惩罚我一个。岂有此理!”
景少谦早就预料到云皎不会乐意去跪拜祖先,听到云皎的话,并不生气,只是说:“为什么只要你一人去跪拜,刘老先生说得清清楚楚的
“他说了。你就信?”云皎忿忿地质问。那个刘半仙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值得你这样信任他。
“像这种与鬼神有关的事,不相信刘老先生的,还能相信谁的话景少谦语气肯定地反驳。在清州城,刘半仙就是鬼神的代言人,在他口中说出的话,就是鬼神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质疑的。
这个恶霸脑子进水了。要是那个刘半仙把鸡说成狗、把白说成黑,难道都要相信他。云皎望着眼前这个山一样强壮的人,恨得牙痒痒的,直想把景少谦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恶霸迷信鬼神带累自己要去祠堂中跪拜十多天,云皎怎能不恨之入骨。
“难道你就不怀疑,是有人设局要暗算我?”
“夫人,这种局不是人能够设下的。不要再推迟了,我陪你去祠堂景少谦不想再拖延了,再拖下去,祖先们更要震怒了。
云皎看到景少谦走过来要拉自己,赶紧往后退:“不。我才不去跪什么祖先。我没做错事,用不着求祖先恕罪
景少谦矛盾极了。云皎眼中流露出的惊恐让景少谦心疼,她年纪轻轻的。在娘家一直娇生惯养,一定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要她去跪祠堂对于她一种折磨。可是,昨夜府上的种种怪事,以及刚才刘半仙的话,叫景少谦不得不硬起心肠:十五天,很快会过去的,只要让人留心夫人的动静,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再另做打算。想来祖先不会把人往死里逼的,只要谢罪的心诚就行。
景少谦走上前去要拉云皎:“来,夫人,我陪你去。只要谢罪的心诚就行了,不一定要十五天的
云皎避开景少谦的手:“那你说,大概要多少天?”
“十天吧
“不行,等不到十天,我就被折磨死了。十天,你等着去收尸吧
“胡说,不准乱说。那就再少一点,八天吧
“我支持不了那样久
“六天?”
“不,现在就去,在今天吃饭前我就回来云皎估计自己最多能支持这样久。
十五天缩成了半天,夫人真会讨价还价。景少谦黑了脸,想到自己没有资格决定夫人跪拜的时间,就反悔说:“你先去跪下再说,到实在支持不下时,我再叫刘半仙占卜,看祖先们是否已经原谅我们
“晚上也要跪在祠堂中?”
“是的
云皎想到那阴森森的祠堂,晚上独自呆在那里。那些躲在暗中觑视自己的人,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绝望地说:“不用去跪拜了,反正我是活不到明天的。你干脆一刀杀了我,把我的头献给你那些祖先。我以死谢罪,你的祖先们保证马上气消了
这血淋淋的说法,让景少谦吓一大跳,他只打算让云皎去向祖先们谢罪,并没有打算把云皎送到祖先们那里去的。要她去跪祠堂,真的是要她去送死?
不,她是在要挟自己。
景少谦沉下脸,生气地说:“别胡说八道。这是在家里,自然会有人保护你的安全。谁敢害你
“要害我的人多了云皎暗想,就连你本人都曾经要害我。
“净胡说景少谦不悦。
景少谦担心,这样无限期地拖延时间,早已经震怒的祖先们会更加的发怒,沉着脸催促云皎:“夫人,别再磨蹭了,快去
“不,我不去云皎警惕地看景少谦,防止他用强制措施。那些暗算自己的人要自己去跪拜祠堂,自己就乖乖地去,岂不叫那些策划者在暗中欢呼胜利。
“不去不行。一定要去景少谦的怒火开始上窜,他在考虑是否要用强。
云皎态度生硬:“不去,我死都不去反正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无论如何你都要去
景少谦开始咆哮,他的忍耐到了极限,这位夫人实在太不懂事了,不顾全大局不为全府上下人着想。景少谦决定要采用强制措施,叫云皎去祠堂。
云皎看出景少谦要动手了,跑到桌子的另一边,相隔一张桌子警惕地看景少谦。
景少谦阴霾地走过去,云皎又慌慌张张地绕桌子跑到桌子另一边,与景少谦相隔一张桌子。
“站住。不准跑景少谦怒气冲冲地向云皎喝令。这算什么,自己要捉,她就逃,又不是小孩子打闹着玩。景少谦更担心,要是云皎不小心绊倒了,惨不忍睹。
云皎看出景少谦坚决要自己去跪拜祖先,对景少谦张口大骂:“王八蛋,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恶霸,你真是心狠手辣,一点都不念往日情分,急不可耐地要我去送死。我月复中还有你的孩子呢,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连猛虎都不如,孩子没出生就被你断送了。你这种毫无人性的恶霸,活在人间都是害人
过去的几天云皎对景少谦是客客气气的,为的是要稳住景少谦,寻找机会逃跑。现在要被送到祠堂去跪拜祖先,往死路上逼,憋在云皎心中的气,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你,你,你真是浑帐。胡说什么景少谦恼怒之极,一筹莫展地望桌子对面气歪了脸的云皎,要捉到她并非是难事,只是会背上谋杀夫人的罪名,不要她到祠堂去谢罪,在祖先方面又不好交差,担心祖先降罪。
景少谦看到冲自己破口大骂的云皎,心中有些奇怪,抢回来时明明是个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才跟自己过了一年怎么就变成了泼妇。难道是近墨者黑,夫人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被自己污染了。景少谦好好反省了一下,好像自己在夫人面前一向是收敛的,并没有举止粗鲁、满口粗话。
站在一旁服侍的周妈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要上前劝说云皎,又不敢在景少谦面前轻举妄动。
正在拿不定主意的景少谦看到周妈欲言又止。担忧地看向自己和夫人,马上有了主意,对周妈说:“你来劝劝夫人。祖先已经动怒了,不去祠堂谢罪是不行的
景少谦甩手走出客厅,站在客厅门外等候里边的消息。
客厅内只剩下云皎和周妈。
景少谦留心听客厅里的动静,只听到一阵低低的哭泣声,接着又响起了含糊不清的说话声。
景少谦正在胡思乱想,云皎和周妈在里面走出来,云皎哭得眼睛红红的,噘着嘴望向其他地方。还是这样生气,景少谦迟疑地看周妈,不知道云皎到底同意去祠堂了没有。
“老爷,夫人已经同意去祠堂向祖先下跪谢罪了
景少谦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小冤家终于同意去了。
咳,自己费尽唇舌,她都没有同意,周妈才与她呆了一会,她就同意了,可见自己这个老爷说话的分量不及一个服侍的老妈子。
“你就那么想我去祠堂?”看到景少谦松了一口气,云皎真怀疑,与刘半仙串通一气算计自己的人,就是景少谦。
“当然景少谦闷闷地回答,心中很不舒服。
“我如你所愿。你的那些祖先,很快就会气消的——
云皎跪在蒲垫上。面对众多的牌位,一动不动。
在祠堂外觑视的景少谦既意外又心疼,他还以为云皎会不安分地在祠堂里搞小动作,没有想到跪在祠堂里面的云皎一直保持原来下跪的动作,半天都没有动弹,像是木桩一样。
能够做到这样,真难为她了。
景少谦很想进去问一问跪在祠堂里的人,膝盖骨是否痛了,身体是不是麻木了,只是担心自己进去了,被云皎缠住月兑不了身,就忍住了。算了,还是不要打扰她,让她独自一人静静地向祖先请求恕罪好了。夫人跪得这样有诚意,那些祖先们大可以平息怒火了。
景少谦悄无声息地离去。
云皎独自跪在蒲垫上,心中并没有向上面那些列祖列宗们请求宽恕,而是在盘算从祠堂中月兑身的办法。云皎心中已经有个模糊的想法,要以愚制愚,既然景少谦相信祖先们震怒要处罚自己,那就让他的祖先们再显灵一次,让景爷知道他的祖先们已经宽恕自己。对自己咎往不究了。
云皎在充分调动每一个大脑细胞,思索怎样才让景少谦的祖先们显灵。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用午餐的时候。
三个陌生的丫头用托盘端来八菜两汤,放在云皎前面的地上。云皎是被罚跪祠堂,可云皎的夫人身份没变,她每餐食用的分例菜没有变,十分地丰盛。
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在眼前,香喷喷的气味飘来,让云皎悄悄地吞几口唾沫,月复中就咕咕地响,肚子饿了。往日,云皎一日三餐食量增大,还经常吃些水果点心。今天只吃过早餐,月复内早就空空如也。
云皎跪在地上,送饭菜来的三个丫头不好站着,都跪在一边。一个带头的大丫头小心谨慎地为云皎盛饭、盛汤,恭恭敬敬地说:“夫人,请用餐
云皎跪在蒲垫上,端起碗刚要喝汤,发现手中的勺子是瓷做的,并不是往常用的银制餐具,心中犹豫,放下了碗,再看看三个服侍的丫头,个个陌生,平日里都是周妈和晴儿、莲儿服侍的。
被罚跪祠堂本来就已经是惴惴不安,再换了服侍的人。换了餐具,叫云皎的心中警铃大作,总觉得这顿饭中暗藏杀机。过去,云皎曾经在要食用的食物中发现有毒,在周玉卿的建议下,云皎使用银制餐具,才能放心进食。
云皎怀疑,这些饭菜中有人下了毒。唉,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小心为妙,决不做个饱死鬼。
云皎困难地在这些菜肴上移开目光,用坚定的意志抑制食物的诱惑,悄悄地咽几下口水。云皎用平静的语调吩咐:“把这些饭菜端走,我不吃
美味佳肴就摆放在眼前,却不敢吃,真是活受罪。
三个服侍的丫头小脸失色,夫人刚才明明是很喜欢这些饭菜,转眼就不吃了,极有可能是自己服侍不周,触怒了夫人。
带头的大丫头小心翼翼看云皎,说:“夫人。这些饭菜都是老爷亲自叫人做给夫人的
提到景少谦,云皎更加不想吃了。这个恶霸逼迫自己来跪祠堂,本来就不安好心,还特意叫人做菜给自己,分明是不怀好意,极有可能他在饭菜中做了手脚。就是景少谦本人没有做手脚,这几个丫头面生得很,谁知道她们端菜来的过程中,有没有使坏。
云皎是很爱惜生命的,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好的。冒着中毒的危险吃饭,云皎宁可饿肚子。
刚才在客厅中,周妈劝说云皎不要触怒景少谦,暂时先到祠堂中,周妈和李安岩会找周玉卿想办法,尽快让云皎在祠堂中月兑身。云皎如果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相助。
云皎已经想到离开祠堂的办法,只需要李安岩和周玉卿的帮忙,明天应该就可以离开祠堂了。云皎顺便连离开景府的办法都想出来了,要把过去的逃变为躲。离开景府后,躲到一个景爷想不到的地方去,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自己,像他这种无情无义的人,三年五载找不到自己,肯定会另娶一个夫人,有了新欢就没有心思寻找自己了。
景少谦一吃过午饭,就到祠堂来看云皎,真不放心这个小冤家。
半道上,景少谦遇到了给云皎送饭的三个丫头。托盘里的饭菜仍旧是满满的,一动都没有动过。得知云皎连碰都不碰不些饭菜,景少谦很生气,叫丫头们重新端饭菜回祠堂。
三个丫头重新将饭菜摆放到云皎面前,带头的大丫头低声说:“夫人,请用餐
云皎没有想到丫头们会把饭菜重新端回来,更没有想到景少谦会来监督自己用餐,不动声色地说:“都说了,我不吃,拿走
景少谦站在云皎的身边,只看到云皎一头乌黑的秀发和两个浑圆的肩膀,根本就看不清云皎的脸部。唉,居高临下并不都是好的。
景少谦蹲体,就感觉到装满了食物的肚子被压抑得难受。景少谦忍住月复部的饱胀,轻声劝说云皎:“夫人,你不吃饭怎么行,{奇}会影响身体健康的。{书}就算有没有胃口,{网}也要多少吃一些,别饿坏了
云皎冷笑不止,这恶霸叫自己独自跪在这里,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倒来关心自己是否饿肚子,真是假惺惺。明明心中痛恨自己。却又装出一副关怀的模样,伪君子。要是这饭菜中真的有毒,吃了岂不遂了他的心。
刚才在客厅已经翻脸,现在没必要再装客气,云皎毫不留情地戳穿景少谦:“我知道你很希望我吃了这饭菜,我偏偏不吃,不上你的当,气死你
云皎这话,让在场的人都产生了误会。
跪在一边的三个丫头眼大,尽量克制让自己不动声色,心中都是暗暗吃惊:夫人怎么会拿吃饭来要挟老爷?难道是夫人饿肚子。老爷更难受?
景少谦听了,心里则在想:太过分了!自己关心她,劝她吃饭,她居然用不吃饭来威胁自己,都怪平日自己太在意她了。
景少谦站起身,饱胀的肚子舒服多了,他居高临下地望身体下的这头秀发,生气地说:“吃不吃随你,反正又不是我要饿肚子。你要不觉得饥饿是一件难受的事,尽管不吃
“哼,我要是吃下这些饭菜,会更加难受
“你在说什么?”景少谦只听到云皎叽叽咕咕的,站得太高了,听不清云皎在说什么,只得又蹲体,盯住云皎。唉,这一下蹲,肚子又有胀气的感觉了。
云皎迎接景少谦目光,挑衅地说:“我要是吃了这些饭菜,中毒了,会更加难受。怎样?”
景少谦凑近云皎,仔细地研究这个偷偷吞咽口水、明明是饥饿却死撑着不吃饭的人,半晌才恍然大悟:“你怀疑菜中有毒,不敢吃
云皎看上前摆放的牌位,不作声,她可不想自己的牌位这样快被人摆放到上面去。
景少谦心中疼痛,看把夫人吓得,在家中都不敢放心吃饭,他低声地安慰:“没事的,这饭菜是我专门叫管厨房的头特意为你做的,放心吃吧。没事
“那是你放心了,我可不能放心云皎冷漠地说,并没有要吃饭的打算。
“你,每道菜尝一点给夫人看景少谦用手指带头的大丫头。
云皎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们把菜端走就行了。反正,我是不会吃的这些丫头端来的饭菜,就是她吃了没事。并不等于这些饭菜没问题,她很有可能预先服用了解药,或者毒药过后才发作。
景少谦心中来气,特意叫人做了几道她爱吃的菜,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怀疑菜中有毒,坚决不吃。既然丫头尝的你不放心,由本人来品尝,你总应该放心吧。
为证明这些菜是放心菜肴,景少谦顾不上自己刚刚吃饱了,抓起托盘上的筷子,向云皎低吼:“你看好了
怀着一肚子气的景少谦,在所有的菜肴中夹起两筷子菜放入口中,咀嚼几下就咽入肚子内,又将端起汤碗,两碗汤每碗喝掉了一小半,猛地用手擦拭嘴边的油迹,气呼呼地问云皎:“怎么样?”
言下之意,我吃了没死,证明这菜中没有毒,你放心吃好了。
云皎不作声,只看向景少谦没有动过的米饭。他不肯吃这饭,说不定问题就出在这里。
景少谦不吃饭,是因为他刚刚吃饱了,不能再多吃,看到有人用研究的目光观察白米饭,差点要背过气去。罢罢罢,反正也吃了这样多,不在乎再多吃一点,不会撑死的。
景少谦端起饭碗,飞快地扒了两大口饭,让饭粒粘得脸上到处都是,气鼓鼓地看云皎,低声吼叫:“这下,你总应该可以吃了吧
跪在旁边的三个丫头看到这里,咬紧牙憋住笑,她们的理解是:老爷罚夫人跪祠堂,夫人借尝饭菜刁难老爷。
云皎犹豫不决地看景少谦,还是不敢动筷子:会不会他在运内力抗毒,会不会……
景少谦撑不住了,月复部饱胀得厉害,站直身体,皱眉用手抚模月复部,在祠堂内踱步。
“你,中毒了?”云皎吃惊地看浑身不舒服的景少谦。看来他并不知道这饭菜中有毒,可千万别为了给自己尝菜壮烈牺牲,让别人给自己戴上谋杀亲夫的罪名。
“去玉馨院带夫人专用的银餐具来景少谦无可奈何,冲跪在地下的大丫头吩咐。
银餐具带到了,云皎用银筷子、勺子试遍了所有的饭菜,餐具都没有变色,奇怪地望皱眉抚模肚子的人:“你怎么吃了有事?”
景少谦没好声气,向云皎吼叫:“我是吃饱了撑的
原来这样,惊虚一场。
既然无毒,就开动了。月复中空空的云皎挥动银筷子银勺子大吃大喝,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填饱肚子要紧——
云皎安分守己地跪在祠堂里。
景少谦坐在书房中。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总是不放心跪在祠堂里的人,吩咐下人们留心夫人的动静,一有什么不对劲马上回报。
景少谦坐在书房里愁肠百结。
一个家丁在外面气喘吁吁地跑进书房,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景少谦禀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晕倒在祠堂里了
“什么?!”景少谦从椅子上惊跳起来。
景少谦看看天气,夫人去祠堂前后才有几个时辰,就昏倒了?太弱不禁风了!景少谦曾经估计,以夫人的身体状况,应该可以支持一两天的时间。
才几个时辰,就昏倒了!
景少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祠堂,远远地就看到晴儿和莲儿跪倒在祠堂的地面上,一边拭泪,一边呼唤倒在地上的云皎。
瘫软在地面的云皎,对于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景少谦的一颗心霎时间往下沉,突突地狂跳不止,引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此时此刻,在景少谦的眼里心中,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唯一存在的只有那个倒在地面上的人儿。她牵动着景少谦的每一根神经。
强压住心头的颤抖,景少谦跪下,轻轻推动地上的人,轻轻地呼叫:“夫人,夫人
瘫软在地上的人儿仍旧是一动也不动。
景少谦的一颗心开始痙孪,好在云皎的鼻子外仍有呼吸之气,整个躯体都是温热的,让景少谦不至于陷入绝望的深渊。景少谦小心翼翼地抱起云皎,向祠堂外起去。
“老爷,夫人还要跪拜祖先,是不能离开祠堂的在景少谦的身边哈巴狗一样跑前跑后的何管家,尽职尽责地提醒景少谦。
景少谦阴沉着脸,脚下一刻也没有停留,大踏步向祠堂外走去:“你瞎了,夫人晕过去了,还怎么跪拜祖先。祖先是要夫人跪下认错,没有要夫人的命,夫人身体不好,当然是可以回去医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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