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莲突然意识到,这样的一句话,竟让她有一种被保护的错觉。
保护?
若非是他,自己何至于遭人如此凌辱,落得这样的下场?怎么还会有被保护的错觉。
自己一定是疯了!
清冷皎洁的月光,映在银亮的朴刀上,在刀尖汇聚成一朵尤为明亮绝冷的刀花。
有豆大的汗珠沿着张汉的鼻尖缓缓流下。不知是因为方才太过亢奋,还是被他那当家的寨主给吓的。
沉默,恐怖慑人的沉默。就连惊惧中的程莲亦不敢抽咽啼哭,默默的看着眼前这对“大将军寨”大当家和二当家。
忽然,一直低头沉默的张汉扬起了头,缓缓从方才对程莲强行施暴的姿势站起身来,慕容建华的刀亦随着慢慢抬起。
“你要杀我?”张汉用一种奇怪的,难以置信的语气问慕容建华。
慕容建华沉默,暗黑幽深的眸,似比黑夜还黑,比鹰还阴。
"你他娘的为了一个女人要杀我?"张汉突然暴跳如雷青筋暴起。
慕容建华依然还是沉默,坚定阴桀的目光却闪过一丝犹豫。
“老子和一帮兄弟跟了你,放弃了安丰城的荣华富贵,跟你在刀口上讨生活,你竟然为了个臭娘们要杀我?”张汉怒红了脸,朝刀口猛然跨进一步。
“张哥……”一群小厮们急呼。
慕容建华的刀亦不为人知的往回缩了缩,眼中的愧疚和不安更浓了。
“老子和这帮兄弟们,跟着你,被人追剿,从安丰逃到吉庆,从吉庆逃到贺州,从贺州逃到毫州城。饥一顿饱一顿,吃了多少苦、担了多少罪,你他娘的竟为了个娘们要兄弟的命。你他娘的有种来啊,砍了老子啊!”张汉越说越激动,又不怕死的向前跨了一步。
慕容建华转眼看了一眼站在张汉身旁的几个大汉,缓缓道:“军有军规……”
“你他娘的少跟我说什么军规、军法。咱们这哪里还是什么军队,这一路烧杀抢夺那一件正规军队该干的事,都他娘的是老子从前当强盗做的事
众人默然,就连慕容建华亦神色暗淡了下来。
英雄末路,何等落魄。
直到这时,程莲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身边的这些流寇非匪徒,全都是强女干犯、纵火犯、杀-人犯的集合,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绝对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视人命如草芥一般。意识到这一点,程莲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大哥,大家都是兄弟,动刀动枪的多伤和气。我看张哥也是喝多了,你就看在张哥一直追随你的份上,饶他这次吧新云也上来打圆场道。
“是啊,大家都是兄弟,出生入死……”
“刀枪不杀自己人,大哥就饶得张哥这一次吧!”众人见新云打圆场,跟着劝道。
在大将军寨众兄弟的劝慰下,慕容建华终于放下了朴刀,张汉亦被余下的寨中兄弟拉下。乱哄哄的柴房,倏然只余下慕容建华、新云和程莲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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