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洛辰漫不经心的问:“擦什么鼻血?”
郁千帆对他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地说:“今晚有香辣火爆的美女看呦,咱们都是翩翩风度的儒雅绅士,怎么可以失态呢!”
施洛辰斜眼睨向郁千帆,冷哼,“别跟我装纯情,谁不知道永安建设的二世祖遍赏群芳,女模换衣间里走过都是面不改色,参加个晚宴就会流鼻血,你是拐着弯损我吧?”
郁千帆一副被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的受伤模样,凄楚的望着施洛辰,唉声叹气,“这年头,果真是好人难为啊!”
施洛辰不屑的笑,“郁千帆,你这种别人服毒你给魄子灌;别人跳楼你会在背后踹上一脚;别人落水你搬石头砸的家伙,以好人自居,莫非今天是世界末日,你幡然醒悟了?”
郁千帆撇嘴点头,“虽然不是世界末日,可今天对我来说却是黯无天日,不管怎么说,咱们两个都是天涯沦落人,见到你我心里好受了很多,想你和我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一起撒尿和泥玩的好伙伴,今晚我们同仇敌忾,一定要紧密团结,秀色大餐是没咱们的份了,如果眼瘾都不给咱们过足了,咱们就合伙打他个不能洞房,也好败败火。”
施洛辰目光一凛,“谁和你穿同一条裤子,谁跟你撒尿和泥,什么大餐,什么洞房?”
郁千帆拿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施洛辰,“那是打个比喻,形容咱们感情铁。大餐——你以前吃过的,别跟我装糊涂,要不睿睿是从哪来的?柔柔那丫头,保守着呢,这下子好了,名分确定后,晚上肯定就一尼尔斯那厮吃干抹净了,没准还会被一点点的品尝,最后连骨头渣渣都不剩,你说我心里能舒服了么,幸好看见了你,我才稍微平衡……”
没等郁千帆将话说完,施洛辰便将手中的那叠面纸摔在了郁千帆脸上,拔腿就往安家正门方向跑去。
郁千帆接住从脸上滑落的面纸,连连咂舌:“果真是个败家子,这么大一叠就给扔了,这些都够追着柔柔身后看整夜了。”
边说边循着施洛辰消失的方向慢条斯理的跟了过去。
在安家门口,施洛辰遇见了久候多时,盛装打扮的张珊珊,没有邀请函,张珊珊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张珊珊见施洛辰来了,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伸手就向施洛辰的胳膊挽去,没想到却被施洛辰避开,看都不多看她一眼,擦肩而过。
张珊珊愣了一下,叫出声来:“洛辰。”
施洛辰头也不回的说:“后面有个冤大头,你缠他去。”
张珊珊回头看去,不多时果真就瞧见了信步而来的郁千帆。
这个贵公子,十年如一日的俊美邪|魅,她对他是一见钟情,且他也曾好风度的为她搪塞过肥猪男的骚扰。
后来,她一掷千金,买下他的行踪,时不时制造偶遇,散播绯闻。
这些于她来说是名利双收的手段,且还是向他传达情意的技巧。
那时的郁千帆,从未出面澄清那些铺天盖地的谣传,她以为他的纵容是对她的偏爱,一次特地买了他隔壁的客房,精心的装扮后,秀出撩|人的姿态,倚着门等他回房。
他看见了她,桃花眼斜斜一挑,便将她整副心肝全勾了去。
可他也只是那么一挑眼,而后,若无其事的越过她,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门。
她鼓足勇气,声音柔媚的唤他,可他看她的眼神却充满了狐疑。
后来,她终于知道,郁千帆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经过她提醒,他才恍惚的哦了一声,然后不甚热络的说以后别拿他炒作,他有个暴脾气老子,玩不好,引火烧身,可别怪他没提醒她。
如果说施洛辰是她此生的挚爱,那么郁千帆便是她难以释怀的酸涩初恋,只是,在同样俊逸非凡的他们眼里,她始终是个满身污秽的风尘女子,只有追名逐利的算计,没有寻常女人的真情实意。
人生的转捩点就那么几处,选择错了,便是一生的磨难,时过境迁,千帆过尽,她只剩千疮百孔的心和败絮其中的身罢了,与这些贵公子,终是此生缘尽。
叹息过后,张珊珊终是放不下此行目的,堆着笑脸迎上前去,伸手挽住郁千帆的胳膊,轻声说:“洛辰让你带我进去。”
郁千帆顿住脚步,还是饲忆里的小动作——勾|魂的桃花眼斜斜一挑,吊儿郎当的说:“正在为我的形单影只自怨自艾,天上就赏了个娇妹妹,运气真好,回头一定去买彩票,看能不能中个头彩,风光风光。”
他的态度是轻|佻的,看她的眼神也很轻|佻,可张珊珊却感觉自己略有些激动的心一点点消沉下去——郁千帆并不记得她是谁!
没费半点唇舌,张珊珊便如愿随郁千帆迈进了安家的大门,怨不得施洛辰说他是个‘冤大头’。
宾朋满座,今晚的女主角还未出现,福嫂下来通知夏婉淑,安柔已准备好了,只等安睿结束一通电话,马上就下来。
夏婉淑并不急,喜笑颜开的同尼尔斯的父母交谈着。
安汤两家较之施戴两家更为亲近,即便施戴两家是姻亲关系,可两家的交往却是如履薄冰。
戴静萱十分疼爱施洛辰,也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了施洛辰,可戴静萱却因为戴静蓉的故去,耿耿于怀,一直与施女乃女乃僵持着。
汤医师是尼尔斯的叔父,汤院长是尼尔斯的伯父,可尼尔斯以前回国,多半都是住在安家的,由此可见安汤两家的交好程度。
当年,刚出生便被送入监控室的安柔,经过一系列的救治,终于存活下来后,汤家、施家和郁家同时领着自家的男孩去看她。
施洛辰一直缩在戴静蓉怀里,不肯多看安柔一眼;
郁千帆绕着安柔的婴儿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因为听说安柔和他不同,最后还要打开襁褓看看她和他们到底哪里不同,结果被郁妈妈揪着耳朵拎一边去了;
尼尔斯安静的站在婴儿床边,会在大人们不留心时,做个鬼脸哄安柔笑。
纫大人便逗自己的儿子,说柔柔是个漂亮天使,谁表现好,长大后就可以娶她当媳妇。
施洛辰始终缩在戴静蓉怀里,摇着头咕哝,他只要妈妈,长大后就娶妈妈当媳妇;
郁千帆叽里呱啦的吵,指着安柔说:“别以为我小就会被你们诓,就不说她皱巴巴的好不好看了,你们瞧,瞧清楚没,她在流口水,脏死了。”
郁妈妈重重的拍了郁千帆一巴掌,打断了他的说三道四。
尼尔斯却笑得可爱,他说如果大家都不娶安柔,长大了他就娶她。
只是事与愿违,安柔喜欢的是施洛辰。
夏婉淑正与尼尔斯父母说起这段,话语间全然的惋惜,假设安柔如果能早点醒悟,想必也不用遭那么多的罪。
汤家父母跟着叹息,最后彼此安慰,苦尽甘来就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
自从施伯安死后,多年不曾出席任何活动的施女乃女乃也现身于此,习惯了静谧的生活,一时人多,竟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有些年岁的人是怎么也不可能忘了她的,施女乃女乃将将出现在门口,便被人团团围住。
先前一眼就瞧见了正与尼尔斯父母谈笑风生的夏婉淑,想要靠向前去,却总不能如愿,只能瞪眼瞅着安、汤两家的热络,随后,郁千帆的父母也靠了过去。
不知怎的,看见那纫一如往昔的热络,施女乃女乃突然生出一种孤立感,T市领航的四大家,安家、戴家、施家,郁家,曾几何时,分崩离析。
而定居国外的尼尔斯父母,多年来几乎不怎么与他们施家联系了,却一直和安裴雄夫妇亲如一家。
尽管身边围着很多人,施女乃女乃却感觉自己被彻底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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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一角,尽管事先已做好心理准备,可看见戴静萱,易天南还是失神了。
自他回国来,一直想探听的消息,却无人在他面前提及,又不好直接开口询问,翻遍安家存着的杂志,也不曾寻见只言片语,这使得他很是落寞。
达官显贵云集的宴会,易天南并不喜欢,可因心中放不下的牵挂,还是出现在这里。
因这一时的失神,戴静萱已消失在门口,易天南并未去寻戴静萱,而是目光愈发迫切的盯着门口。
听说今天施家的长辈也会到场,易天南同自己说,只要远远的看上一眼就好,看过之后,他便托辞躲回自己的房间,绝不上前纠缠。
这辈子即将完结,知道她好,他也就彻底安心了。
易天南想得总是这样简单而美好,可此生,他的想法中,顺心遂愿的总是很少,这一次,也不例外。
左等右盼,他想见的那人,始终不曾出现。
安裴雄同身边的人客套完了后,转过身来同易天南说汤家和郁家的人都到了,要带他到那边去打个招呼。
易天南向门口看了又看后,点头随安裴雄走向夏婉淑所在的圈子。
安氏集团的冯秘书,过来负责登记人员入场,易天南随着安裴雄走到夏婉淑身边时,冯秘书正与夏婉淑报备,说邀请函上的人都到齐了。
多日的期盼落空,易天南终究忍不住的问出了声,“施家的人也到了么?”
几双眼睛同时向他看来,郁千帆的父母也知易天南是尼尔斯的干爹,以他的立场去关心施家,总给人一种不合时宜的感觉。
若依夏婉淑的意思,施家的人她一个都不想见,安裴雄劝她说这样的场合,把施家撇开,且不说留人诟病,也好像他们安家怕了施家一般。
他就是要让施家看看他们错过了怎样的瑰宝,尽管安柔和尼尔斯说他们还要相处一段时间再订婚,不过安裴雄决定在施女乃女乃和施洛辰到场后,当众宣布安柔和尼尔斯即将订婚的消息。
给安柔和施洛辰的关系,在众人面前,来个彻底了断。
得知安裴雄的想法,夏婉淑眉飞色舞,说嘶得不承认安裴雄果真如施洛辰所说的老奸巨猾,不过她尤其欣赏他这点,猾得恰到好处,就依着他的算计办。
安裴雄喟叹,也不知夏婉淑这话是夸他还是扁他,不过,事情走到这步,安裴雄觉得这些年的行善积德,终于换得了老天开眼,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舒坦了。
请柬送达,施女乃女乃竟十分痛快的答应赴约,安裴雄得知回信,愕然过后,却也明白,施女乃女乃是真的不想放开安柔母子。
越是如此,便越让他们联想起当年的惨剧,加深了他们要趁机将安柔和尼尔斯的婚约坐实的念头。
此时此刻,众人面面相觑后,夏婉淑微笑着回了易天南的问题,“施家的人早就到了,易教授是想找施洛辰?”
易天南略有些尴尬,“没,随便问问。”
侧过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正四处张望的施洛辰。
夏婉淑撇撇嘴,“这比曹操还阴魂不散呢!”
易天南兀自喃喃:“全到了,难道是什么时候错过了?”
挨着易天南站着的安裴雄听了个含糊,忍不住问他:“错过了什么?”
易天南醒过神来,敷衍的笑了笑,“没什么,我算算是不是错过吃药的时间了。”
安裴雄朗朗的笑,“看来还真像你说的,遇见这场合,脑子就犯迷糊,出来时,我还特意问过你,你告诉我已经按时服药了,这才多大会儿工夫,怎么又要算错没错过时间?”
易天南接话,“哦,好像是,你瞧瞧我这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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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静萱是个咬尖的性子,我行我素了一辈子,此番难得与安裴雄夫妇达成共识——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彻底拆开安柔和施洛辰。
安裴雄夫妇今天会盯着安柔,而施洛辰则由戴静萱出面看紧。
为了这一天,戴静萱可谓煞费苦心,她给施女乃女乃下了承诺,只要施洛辰娶了厉雪婷,她就将戴家的资产悉数转到施洛辰名下,这话绝非空谈。
连日来,由戴家的管事和法律顾问负责监督整理戴家的资产,而戴静萱本人则带着厉雪婷辗转几国之间。
熬夜、酗酒、抽烟以及混乱的私生活,不到三十岁的厉雪婷,却有着四十岁女人的暗哑肌肤和松弛体型。
为此,戴静萱曾说过她很多次,最初的时候,厉雪婷诚惶诚恐,会有所收敛,说到后来,只要戴静萱刚起个头,厉雪婷便哭诉施洛辰对她的冷淡,她太空虚,只是想找些寄托。
时间久了,戴静萱也实在不知该拿厉雪婷怎么办,她知道施洛辰并不是真心爱着厉雪婷,他对厉雪婷的忍耐已经叫许多人惊叹。
甚至有些捕风捉影的小报凭着种种迹象,已经开始估算施洛辰还能忍多久。
斟酌再三后,戴静萱曾劝厉雪婷放弃施洛辰,找个本分些的男人嫁了,过上虽平淡却幸福的生活。
厉雪婷听戴静萱让她另外找人,就闹个要死要活,戴静萱没办法,只好拿出戴家的资产去搏一搏。
戴家老家长戴凌海,这辈子只出了戴静蓉、戴静萱俩姐妹。
戴静蓉死了,而戴静萱终身未嫁。
戴凌海在戴静蓉死后一年,抑郁而终,死前立了遗嘱,交由戴静萱监管,且附加了一条,如有特殊情况,则由几个受委托律师监督,戴静萱权衡过后,提交申请,通过律师一致确认后,可作适当变更。
而戴静萱在戴凌海死后没多久,也立了份她个人财产的遗嘱,见到厉雪婷之后,戴静萱曾动过修改她那份遗嘱的念头,可相处下来,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且筹备着变更戴凌海的遗嘱。
不管多少钱到了厉雪婷手上,她都有能耐将它们败光,这点令戴静萱很是头疼。
既然厉雪婷那么爱施洛辰,就把她和施洛辰死死的拴在一起,这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结果,厉雪婷下半辈子有指望了,而戴家的资产也有了托付。
当然,厉雪婷的样貌越来越不不受看,而且这两年还闹了不少丢人现眼的事,想要在安家的宴会上出彩,不下番苦心是不成的。
厉雪婷听说戴静萱有给她改头换面的打算,兴冲冲的挑了一堆美女照片,念叨着要绣眉、开眼角、隆鼻、丰唇、磨下颌骨等等。
戴静萱皱眉摇头,说他们没那么多时间去弄那些动刀子的东西,只能暂时给厉雪婷改造一下肌肤,尽可能的调理好她的身体情况。
当然,戴静萱的品味可是比厉雪婷的要好上太多了,经过她亲自改造后的厉雪婷,看上去当真的大不相同。
今天领到这里来,竟没几个认出出跟在戴静萱身边的就是施洛辰那个喜欢浓妆艳抹的同|居女友。
只是厉雪婷维持着淑女形象随戴静萱走进安家后,立刻东张西望了起来,戴静萱不过转个脸的功夫,厉雪婷就和前来搭讪的男人调笑。
再好的脾气看见厉雪婷此种表现,估计也要炸了,何况戴静萱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女人。
不理会厉雪婷笑得正欢,攥住她的手腕就将她扯到一边的休息室,怒气冲冲的问她还想不想赢回施洛辰,如果想,就安分点。
厉雪婷自觉失察,唯唯诺诺的点头,保证一定会注意的。
戴静萱默不作声的看了厉雪婷很久,即便她和厉雪婷认识了快五年的时间,可总觉得对厉雪婷有种无力的生疏感,不管怎么刻意去亲近,也无法逾越。
可看见厉雪婷手上的银戒指之后,一切怀疑又烟消云散。
戴静萱默默的告诉自己,不会错的,一定是她。
5月21的生日,姓厉,身上带着荼蘼花的银戒指。
厉雪婷最初跟着施洛辰那年,施洛辰每次醉酒后,都会满足她各种要求,不管是有理还是无理的。
也就在那时,厉雪婷趁势跟施洛辰要求了很多价值不菲的珠宝,之后施洛辰慢禄再当着厉雪婷的面喝酒,厉雪婷不减对珠宝的痴迷,反倒越来越疯狂,想方设法搞钱买珠宝,明着暗着变卖了施洛辰很多收藏,不过施洛辰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她去。
当然,戴静萱也给厉雪婷买了很多珠宝。
与那些光灿艳丽的宝贝相比,这枚荼蘼花的银戒指实在太过掉价,厉雪婷曾把它随意丢弃在放杂物的抽屉里,有一次被戴静萱发现后,对她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从未见过戴静萱如此失态的厉雪婷吓得瑟瑟发抖。
戴静萱咆哮过后,又抱着厉雪婷哭,边哭边说,让她好好珍藏那枚戒指。
那之后没几天,厉雪婷有天夜里醒来,睡眼朦胧中瞧见好些日子未见的施洛辰坐在床头柜前,对着台灯,将他一直缠在手腕上的银链子的吊坠和那枚荼蘼花的银戒指细细的比对着。
厉雪婷嘤咛一声,施洛辰转过身,对她低沉的吩咐,好好收着这枚戒指。
从此厉雪婷不敢随意将这银戒指丢弃在抽屉里,不勾便随身带着,也没多用心思,
像厉雪婷这样四处混夜场,有时喝多了,被人翻了包;有时粗心大意,戒指滚落掉地;再或者遭遇打劫什么的,实在算不得稀奇事,她为此损失了不少宝贝,可这枚戒指始终没丢。
厉雪婷曾跟一个不怎么熟悉的男人说,这寒碜的破玩意,连小偷都看不上眼,她还被人胁迫的戴着它,心里能畅快了么?
这次盛装出席名流宴会,厉雪婷本以为收藏的那些宝贝有了炫耀的机会,可戴静萱却让她戴着这枚戒指出席。
厉雪婷很是不甘心,随后又想,去了银戒指这根手指,还有其余九根,怎么也够她戴几枚抢眼的。
没想到今晚进门前,竟被戴静萱发现,最后除了这枚银戒指之外,其余的几枚全被戴静萱给掳下去了。
厉雪婷为此不知在心底问候了多少个戴静萱的祖辈,面上却维持谦卑的笑。
听着大厅里的气氛似有变化,戴静萱做了个深呼吸之后,再面对厉雪婷的时候,已恢复成平素的模样,语调平缓的同厉雪婷说:“即便萱姨再多努力,可那些也不过是附加条件,你该明白,以洛辰现在的实力,也不差那份资产,主要还是看你有没有留住洛辰的能力,好自为之吧!”
说罢,转身出了休息室,有侍者端着摆满酒杯的托盘从戴静萱身前走过,戴静萱随手取来一杯红酒,微微晃动后,轻啜了一小口,站在休息室门口,等着厉雪婷整理好状态。
又有侍者端着水果大托盘经过,戴静萱微微向一旁挪了挪身,等侍者走过后,戴静萱抬起头,视线越过葱郁的盆栽,向大厅里看去。
只一眼,身子一颤,啪的一声脆响,高脚杯应声碎裂,而戴静萱的手还维持着擎杯的姿势。
厉雪婷闻声出门,看见戴静萱怪异的神情,循着戴静萱的视线看向大厅。
那些聚在一起的人,厉雪婷也认识几个,安柔的父母、郁千帆的父母、还有一对惹眼的夫妻,她虽没见过真人,可他们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时尚杂志上,饲事不多的脑子里,难得的将他们记得这般清唱—汤氏科技的创始人,尼尔斯的父母。
至于那个身材颀长,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厉雪婷确定自己不曾见过。
转过头来看着戴静萱血色尽失的脸,还有圆睁着的眼,应该是瞧见那个陌生的男人之后的反应。
厉雪婷不禁好奇出声,“萱姨,那个男人是你老相好么?”
帖厉雪婷的声音,戴静萱仓惶的收回视线,狠狠的瞪了厉雪婷一眼,声音略有些走调,“雪婷,别在这胡言乱语,我有些不舒服,去趟卫生间,你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安分的等我回来。”
厉雪婷不耐烦的挥手,“萱姨放心啦,为了我的终身幸福,我哪里敢再惹乱子啊!”
戴静萱对厉雪婷点了点头,向距离休息室不远处的卫生间走去。
又有侍者端着点心经过,厉雪婷顺手截下一盘,站在盆栽后,边吃边窥视着大厅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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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只要尼尔斯回国,便会聚上一聚的三个儿时玩伴,这些年见面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更别提三个人同时出席某场宴会。
施女乃女乃摆月兑了那些前来示好的陌生人,走向安裴雄夫妇的圈子。
夏婉淑的态度不冷不热,郁氏夫妇和汤氏夫妇倒是热络的同施女乃女乃打着招呼。
施女乃女乃与他们客套了几句后,陪着笑脸,主动和夏婉淑打招呼。
夏婉淑却好像没注意到施女乃女乃的讨好一般,转过头去对刚凑过来的郁千帆说:“呦!今天早晨太阳莫非是从西边出来的,郁大公子居然打扮得风流倜傥,来给我们家柔柔捧场。”
郁千帆伸手掸了掸额前电卷的刘海,一本正经道:“未来岳母大人,怎么可以这么没科学常识,太阳要是从西边出来,咱们还不得越活越回去了,我跟你说实话吧,今天的太阳其实是从北边出来的。”
听他这番话,夏婉淑翻了翻白眼,郁千帆视而不见,摆着造型炫耀自己的装扮,继续耍宝:“至于您说的这身打扮,其实我哪天不是风流倜傥的?不过岳母大人请放心,即便我身上拴着无数颗少女的芳心,不过我只对柔妹妹一往情深,至死不渝,岳母大人看看我这身行头,这可是掏出我毕生积蓄,专门定制的和柔妹妹那身配套的礼服,怎么样,和柔妹妹站在一起,一看就是天作之合,看在我深情无悔的份上,咱们可事先讲好了,今晚的第二首舞曲,我预定了啊!”
夏婉淑好像很为难,“哎呀,这怎么行,今晚前三首都安排好了。”
郁千帆狐疑,“什么安排?”
夏婉淑喜笑颜开,“前三首当然都是承志的。”
郁千帆怪叫,“啥,三首都被那小子独吞了,那个黑心烂肚肠的家伙。”
尼尔斯父母听了郁千帆这些话,笑着对郁家夫妇说:“你们好福气,千帆还是这么有趣,就算大了,也不会让你们有大把的时间寂寞。”
郁父点头,“确实,我们两夫妻是没时间寂寞,我们整天跟着他上火去了,看看承志那孩子多懂事,再回头看看我们家的死小子,年纪一大把了,整天无所事事,好吧,我现在也不指望着他能有什么大出息,只求他本分点就满足了。”
郁千帆收了炫耀的姿势,闷声闷气的说:“老爹,你这也谦虚的过了头了,我哪里有那么差劲啊!再者,我这是孝顺您二老,想一想,以前那些个历史故事里,多少不肖子孙谋权篡|位,等看完那些个血淋淋的人间惨剧后,再看看我,您二老可以高枕无忧,绝对不必担心我会谋权篡|位!”
郁父说:“对,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二世祖,比累死累活的孺子牛可是舒坦多了。”
郁千帆勾着郁父的肩膀,嬉皮笑脸,“哪个不要命的敢拿我老爹当孺子牛,老爹分明是宝刀未老一霸王,拎着片刀,大街上一喊,人车都得绕道走。”
郁母瞪了郁千帆一眼,“你爸那么干了,人车是绕着走了,等他们走过了,你爸也让人给关进精神病院了。”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施女乃女乃被晾在一边,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起来,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在安裴雄适时出声,解除了施女乃女乃的尴尬,安排她入席。
听说安柔还在楼上,施洛辰原本是想着要同众人一般侯在大厅,可始终不曾看见尼尔斯。
时间一分分流逝,联想起之前郁千帆狗嘴里吐出的那些说辞,施洛辰忍不住要胡思乱想,即便想要转移注意力,可脑子偏偏时不时跳出一些画面。
例如:尼尔斯手法娴熟的剥开安柔的衣服;要么,尼尔斯将魔爪探入安柔的裙摆;再或者,尼尔斯和安柔衣衫凌乱的纠|缠在一起,在安柔房间的大床上翻来滚去……
越想越难以冷静,施洛辰想上楼去找安柔,不想被人堵了回来,又走另一侧楼梯,还是有人堵着。
施洛辰很是不满,盘算着是走外面,攀爬进二楼来的快捷,还是硬闯过去方便。
正在施洛辰摇摆不定时,大厅侧门突然敞开,一身白色礼服的尼尔斯微笑着走了进来。
看见尼尔斯之后,施洛辰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复归原位,不再绞尽脑汁的算计着取旁门左道上得楼去。
不曾想走回人群后,耳畔充斥着一波又一波的热议声,都夸尼尔斯的出彩。
施洛辰不由愤愤起来,那么个不男不女的小白脸,整天不务正业,不是玩钢琴诱|惑小姑娘,就是漫山遍野挖野草,哪里比他这个年轻有为的上进青年好?
再者说了,一定要计较外表的话,他这张俊逸非凡的脸也不比尼尔斯那张小白脸逊色多少,人们不都说他们两人各有千秋?
再不就是比着装和气质,郁千帆那厮就不必提了,没有特别的偏好,人家送上门的衣服,只要舒服,照单全收,早晨起来后,随便模一套就往身上穿。
自己喜欢精致的手工西装,而尼尔斯则偏好休闲罚
今天他们三个全穿着礼服,自己这身和郁千帆那套不但款式相仿,而且他选得是黑色,郁千帆那套是银黑色,尼尔斯那套却是白色的,度一,物以稀为贵,或许,尼尔斯就是走了这点狗屎运才胜出的。
施洛辰做了系统分析后,得了个如此牵强的结论,却也找回了心理平衡,郁结之气慢慢稀释。
尼尔斯走到正位前方,和众长辈一一打过招呼后,请了安裴雄来到大厅中央。
大厅四周的灯慢慢放黯,安裴雄略有些激动的感谢大家捧场,随后又简短的介绍了今天的特别之处。
除去是安柔的新生之外,还是安家最宝贵的小外孙安睿的四周岁生日。
施洛辰来到郁千帆身边站了,听安裴雄再一次点明这一天的特别,施洛辰刚才还在大起大落的心又一次抽痛起来。
这一天对安柔来说别具意义,对他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二十八年前的这天,雪兰出生,同一天,雪兰被抛弃。
八年前的这天,他遇见了成年后的雪兰,五年前的这天,他与雪兰此生诀别。
这一天是他和安柔的五周年结婚纪念日,更是雪兰五周年忌日。
这样的一天,他不知该永生铭记,还是彻底忘却。
施洛辰木然的抬头,看向墙壁上悬着的电子日历。
再过五分钟,就是八年前他和雪兰相遇的时刻。
施洛辰一直以为自己从未在意过,可雪兰不在了之后,回忆起桩桩件件细节时,才猛然惊觉,他可以将他们相遇的时刻,精确到分秒。
那一夜,雪兰醉眼朦胧,记不住许多细节,后来曾试探的追问过他,他嘴硬说自己每天结识很多女人,要是一一去记,脑子里也不用考虑怎么增加业绩了。
雪兰说饲得,其实饲得的不过是在自己生日那天,烂醉后,稀里糊涂跟他开了房。
事后连怎么被他吃掉的都记不明白,甚至他找上门去,她看他居然是一脸茫然,后来他也试探过她,她倒是老实回他,那天缠着她索欢的男人长什么样,她没注意,她眼里全是他那串银链子。
当然,厉雪婷戴着那枚荼蘼花的戒指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确实有过幻想,幻想厉雪婷只是伤了脑子,忘记了从前的雪兰,毕竟所有人都告诉他雪兰死了,可他没见到雪兰最后一面。
即便有人将雪兰躺在地上,头部下面渗出一大片血迹的照片给他看了,可他还是不信她真的死了。
在厉雪婷算计他之前,他已经确认厉雪婷并不是雪兰,她虽然戴着那枚荼蘼花的戒指,可她却从不关心那戒指和他的手链到底有什么牵连。
他甚至特地试探了她,他的链子和她戒指上的纹饰一模一样,她都不好奇,怎么不问他的银链子从何而来?
厉雪婷是怎么回答他的?
她说这就是他们两人之间冥冥之中天注定的缘分!
他和她之间哪里有过缘分的存在?他们有的,只不过是他无法戒掉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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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来兮、归来兮——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耳畔蓦地响起郁千帆阴阳怪调的轻唤,胳膊被他的手肘撞得有些痛,施洛辰偏过头看着正对他挤眉弄眼的郁千帆,微拧了眉头,“归什么归,你去兼职神|汉了?”
郁千帆嬉笑,“兼职神|汉能赚多少啊?以我的优异条件,当真要兼职,就去兼职牛|郎,到时候就傍柔柔这小富婆,嘿嘿——真是人财两得的好营生,哈弓…”
施洛辰忍无可忍,抬手狠狠的拍向郁千帆的脑袋,不够他灵巧的避开了。
躲闪到一边的郁千帆又说:“真是咬了吕洞宾的狗啊,你的魂都飞到外太空去了,如果我不叫你,你可就要错过柔柔的闪亮登场喽!”
施洛辰的心猛地抽跳了两下,悸动久久,视线再次飘向电子日历,时间刚刚好,彼年此时,雪兰清淡的身影,铭刻在他的生命中。
楼梯口,安柔牵着安睿,面带微笑,娉婷而来。
安睿身上穿着白色的小礼服,打扮的像个小绅士,许多未曾见过安睿的人纷纷赞叹他是个像天使一样漂亮的孩子。
施女乃女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安睿,喃喃自语:“如果当年没历经那样的伤害,洛辰也可以拥有这样灿烂的笑。”
只是,这苍老颓然的落寞,顷刻便淹没在了旁人窃窃的赞美声中。
从安柔母子出现,施洛辰的眼匆匆掠过安睿后,便一直胶结在了安柔身上。
想起进门前郁千帆递给他那叠面纸,想来当真是有意损他。
安柔身上是一袭曳地的真丝塔夫绸素白礼服,别说是事业线,便是锁骨都未显露出来。
从右肩头起延伸到左肋下,绣了一枝抽象的植物,施洛辰仔细研究了很久才想到,那应该就是安柔喜欢的千岁兰叶片。
许是生产过的缘故,她的胸看上去比从前圆润**了许多,腰身却还是那么纤细,收腰的礼服愈发烘衬出身段的玲珑有致。
乌亮的发轻轻挽出蓬松优雅的髻,用一排珠卡固定住,略施粉黛的脸看上去愈发的清丽绝伦。
没有过多繁琐的点缀,与礼服配套的钻石耳、手链,手指上空无一物——当年他给她套上的婚戒早已被她摘下去了。
看到安柔空荡荡的无名指,施洛辰知道自己没有生气的立场,可这个欠调|教的女人已将婚戒月兑了就算了,却在心口处别上了那枚天使之瞳胸针。
她是什么意思,将尼尔斯高调示爱的定情信物摆在心上,是真的打算在今天和尼尔斯订婚?
站在一边的郁千帆又开始聒噪,“漂亮啊!朋友就是用来陷害的,朋友妻要不客气,不战而败是可耻的,妈的,稍后就去抢亲。”
郁千帆在嘴上豪气万丈,施洛辰却在心底默默算计。
安柔牵着安睿下了楼,在当初雪兰坐在他身侧的那刻,安睿做了个令施洛辰愕然的动作。
之前他们以为是安柔牵着安睿,可看见安睿抬起的手才发现,原来是他一直牵着安柔。
那个四周岁的孩子,牵着**咪的手,一步步的走向他认准了的爹哋尼尔斯,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将**咪的手轻轻的放在了尼尔斯的手心上。
施洛辰的心再一次抽痛了起来。
郁千帆还在施洛辰耳畔不停的给他添堵,“咦,看这阵势,我怎么想起结婚典礼来了,以前不都是父亲将女儿托付给女婿么,难道新潮流是孩子将亲妈托付给继父?”
施洛辰不胜其扰,向夏婉淑那边挪了挪身。
今晚的第一支舞曲,是专门给尼尔斯和安柔准备的。
随着轻柔典雅的曲子奏响,尼尔斯轻拥了安柔翩翩起舞。
一个旋转,施洛辰终于明白郁千帆为什么要给他塞纸巾了。
那件正面保守的礼服后背居然是镂空的,光洁细腻的肌肤,完美性|感的蝴蝶骨,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的确容易引发擦枪走火的尴尬。
那本该是专属于他的美景被大家分享已经够叫他怄火的了,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尼尔斯的手居然毫无间隙的紧贴着那片美景。
郁千帆又在那边叫嚣,“谁给我把刀,我要剁了那只碍眼的咸猪手。”
其实,施洛辰也有这样的想象,只不过他都不说。
然后,郁千帆被郁母揪着耳朵带走了,听说郁母好多年都不揪郁千帆的耳朵了,看来郁母这次是真的被郁千帆的聒噪给惹恼了。
夏婉淑饱含骄傲欣喜的声音钻进了施洛辰的耳朵,“多般配的一对儿,真像柔柔喜欢的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
连一直沉默着的易天南都在随声附和,“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真叫人赏心悦目。”
施洛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曾说过要在今天将安柔带走,看着这一幕,听着那些话,促使他临时更改了计划。
他们越希望看见安柔和尼尔斯在一起,他就越要破坏他们所谓的赏心悦目。
转身,在人群里寻找张珊珊的身影。
施洛辰了解张珊珊,那个女人喜欢站在显眼的位置,自然不会隐身在人群里。
极容易便找见了张珊珊,施洛辰若无其事的向她走去,与张珊珊擦肩而过时,轻轻的丢了一句:“通知你那些朋友来这里等好戏——尽快!”
张珊珊愕然抬头,不等问个明白,施洛辰已经走远。
一直躲在卫生间里的戴静萱,看着镜子里光鲜依旧的脸,却倍感落寞,终是年华老去,回头想想,这一生争强好胜,到头来,剩下的,只是满月复悔恨和难以弥补的亏欠。
音乐响起,撑在洗手台上的双臂轻颤了一下,戴静萱深深的吸了口气,要来的总会来,该是她承担的责任,嘶会推月兑。
补了补妆,人前,她的冶艳绝不褪色。
将将推开门,厉雪婷就满脸怒气的迎了过来。
戴静萱看着她问:“怎么了?”
厉雪婷恨恨的说:“萱姨,我的风光又一那个女人抢去了。”
戴静萱愣了一下,偏过头看向舞池中相拥着的两人。
今夜的安柔依旧清新月兑俗,连那身礼服也是简洁流畅的设计,没有繁琐的修饰,即便如此,仍是艳冠群芳。
五年前的安柔美得空洞,而今的安柔招展着逼人的明媚。
平心而论,那些浸润在骨子里的优雅,不是花钱请了造型师,三五天便可演绎得出的。
或许是环境使然,厉雪婷举手投足,时不时流露出一股子市井的流气,言谈间更显浅白,就算再是盛装打扮,可与平日的安柔相比,也要黯淡失色,何况是妆点过的安柔。
戴静萱收回视线,拉着厉雪婷,慈爱的说:“雪婷,今晚你该盯着的是洛辰,别分神去看那些与你无关的。”
她已经将话点的这般透彻,可厉雪婷并不领会,反倒跺着脚,嚷嚷个不停,“我不管,今晚最抢眼的女人应该是我才对,怎么能让我的手下败将大出风头!萱姨,我不一巳下去,你想想办法啊,把她关起来,要么给侍者些钱,让侍者把托盘砸她身上去,反栈管怎么玩,能让她出丑就行。”
戴静萱看着厉雪婷,表情越来越难看,口气也冷硬了起来,“行了,雪婷,你都快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岁,这个晚宴本来就是安家给柔柔举办的,我带你来这,不是让你炫耀风光,只是借这个机会,稳住洛辰而已,孰轻孰重,你心里怎么可以没个算计?”
见戴静萱是真生气了,厉雪婷才收敛起自己的蛮横,轻声细语的给戴静萱赔着不是,随后连连保证绝不再给戴静萱找不开心。
看着厉雪婷战战兢兢的模样,戴静萱无可奈何,只淡淡的说:“你明白就好,过去吧,等开场三个舞曲结束后,安裴雄应该会当众宣布安柔即将和承志订婚的消息,我们就趁那个机会,暗示大家你和洛辰即将结婚。”
刚才还为安柔比她出彩而烦躁不堪的厉雪婷听了这话,立刻喜形于色,连连点头称好。
戴静萱又偏过头去看了看现场的情况,不知为何,总感觉心里没底。
稳了稳心神,拉起厉雪婷,向大厅走去。
那个人还在安裴雄身侧,儒雅的气质随着年月的叠加,愈发深刻。
如果当年不是她一错再错,想必,他们一家三口定会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怎会是这样一番天各一方,阴阳两隔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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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洛辰粗略的走了一圈,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安家的监视器探头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应该是没做过调整。
心中有数之后,又给接应的人发了消息,让他们想办法将张珊珊的‘朋友’们带入安家,收到回应确认消息后,施洛辰回转大厅。
边走边模了模怀里的药包,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事先拿那条呆头犬拖拖做过实验,果真好用的很,这才放心大胆的带来了。
挤进人群后,看清舞池中央的两人,施洛辰的眼蓦地瞪圆。
他的动作很迅速,那一圈下来,第二首舞曲还没结束,可先前传闻三首都属于尼尔斯的舞曲,也才第二首,安柔的舞伴就换了人。
那个声称要剁了人家咸猪手而被其母揪着耳朵拉走的家伙,此时正拥着安柔轻舞着。
这也就算了,过分的是,当安柔那无遮无拦的后背正对着施洛辰时,郁千帆贴在那片凝脂般的肌肤上的手,居然上下游移,灵活的手指也不肯消停,暧昧的探抚着安柔的背脊。
更过分的是,安柔非但不反抗,还由着那头吃豆腐,且两个人越贴越近,郁千帆那两片翕张间能气死阎王的嘴皮子眼瞅着就要贴上安柔的脸颊了。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实在是气煞他也!
尼尔斯那安分守己的手被称为咸猪手,那么郁千帆这只四处占便宜的爪子该叫什么?
竖耳聆听,这首舞曲即将结束,妈的,压轴的这首曲子理应属于他这名正言顺的丈夫。
左右看了看,张珊珊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边,正浅笑盈盈的将他望着。
而张珊珊的另一侧居然还站着戴静萱和厉雪婷,他们也是端着笑颜的,不过他此刻没心情跟她们客套,略微点了点头,便又转过身给张珊珊递了个眼神。
张珊珊接到施洛辰的邀请,笑逐颜开,没想到施洛辰才转过头去,张珊珊立刻明白了什么叫乐极生悲。
也就在施洛辰将视线又胶在舞池中那抹纤细优雅的身影时,戴静萱以眼神示意厉雪婷把握住机会。
厉雪婷倒也机敏,趁人不注意,抬脚对着张珊珊的小腿狠狠的一踹。
晕陶陶的张珊珊不及防备,踉踉跄跄就向一边扑去,怕自己的狼狈被人发现,张珊珊甚至咬着唇不敢尖叫出声。
厉雪婷奸笑的移身到了张珊珊刚才站的位置上。
舞曲已现收尾之势,施洛辰头也不回的拉起厉雪婷就往舞池间大踏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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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郁千帆附在安柔耳畔,煞有介事的说:“柔妹妹,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用的是佛家模骨疗法,只有思想污秽的人才会歪着看,你说是不?”
安柔冷哼的回他,“你还真当我不如睿睿大?”
闻言,郁千帆就开始嬉皮笑脸,“你看、你看,果真不够纯洁,哎!这世上,像我这样思想无垢的男子,果真日益罕见,就连我的曾经不谙世事的柔柔小公主也要以世俗的眼光看待如此圣洁的模骨。”
安柔斜眼睨着郁千帆,轻哼,“行了行了,你就当我不如睿睿大吧!”
郁千帆现出痛心疾首貌:“柔柔,你怎么可以这样不信任我?”
安柔:……
如此轻缓悠扬的乐曲,因拥她起舞的人是郁千帆,竟让安柔生出正在表演一场配乐错误的幽默舞台剧的感觉来。
姗姗来迟已经失礼,下来之后不曾和众人打招呼,开场就跳三首曲子让大家围观。
这样的程序怕是无规可循,不过,夏婉淑偏要这样安排,安裴雄都不能反驳,安柔自然也不好提出异议。
其实夏婉淑的心思,安柔岂会不知。
子女是父母穷其一生积攒下来的财富,可夏婉淑的‘财富’却是日渐匮乏,到后来,渐渐凝成一块心病。
安家有令人艳羡的财富,安柔长得像搪瓷女圭女圭一般清丽,这样的条件,嫁女儿还要耍尽手段。
那桩婚事在知情人眼中就是一个笑话,完婚后,这桩笑话迅速蔓延开来,被人茶余饭后调侃了很多年。
安裴雄因这桩丑闻,背负了沉重的心灵枷锁。
夏婉淑也多年抬不起头来。
如今终于给他们等到了扬眉吐气的机会,怎能不好好炫耀炫耀。
只要他们开心,安柔愿意听之任之。
这首曲子即将终了,先前一直嬉皮笑脸的郁千帆突然做出了一个令安柔措手不及的动作。
他松开了攥着她的那只手,她以为他打算退开,微笑着抬了头,不曾想他竟将她拥了个满怀,一双手臂紧紧的缠上了她的腰身,迫她与他的身体之间严丝合缝的贴靠在了一起。
她仰头,他俯首,唇,毫无预警的贴在了一起。
安柔惊慌闪避,这个意外促使嘶愿停留在这样暧昧的氛围中,微微的挣扎了起来。
而郁千帆并不放手,且还加重力道,唇附在她耳畔轻喃:“别动,一会儿就好!错过了第一首舞曲,拖不到最后一首,好在,我也参与过了,柔柔,你一定要幸福。”
撇开毒舌,其实郁千帆的声音真的很好听,特别是这样的低声呢喃,好像唱歌一般。
那样的话,竟让她生出一种用情深刻的错觉,‘你一定要幸福’,多美好的祝愿!
也就在安柔放松紧绷的身子,由着郁千帆紧拥时,一阵天旋地转,在她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时,萦在鼻端的味道便已不同。
耳畔传来厉雪婷尖锐的声音,“洛辰,你干什么?”
安柔的身子又开始不由自主的紧绷,手臂推拒着贴靠过来的胸膛,向声源侧目,那张剽窃的面孔,其实和司来的面目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将原本轮廓深刻的脸修改成如此平淡无奇。
再怎么修整,萦绕在眼底的本色是不能轻易抹煞的。
那张和雪兰高度相仿的脸,此刻呈着羞愤混杂的怒意,而那双眼却盛满欲将她千刀万剐的狰狞。
不管她是厉娜还是厉雪婷,这么多年以来,还是毫无长进。
郁千帆又恢复成安柔熟悉的模样,站在一边叽里呱啦的聒噪着,“喂,姓施的,你小子也太不仁义了,我煞费苦心才把尼尔斯那家伙给诓下去,你怎么可以趁我不备捡现成的便宜,再者,你家八婆在这边,别强塞给我,我对移动集精|库不感兴趣。”
听了郁千帆的话,雪婷的脸慢慢胀红,凛冽的眼神从安柔身上转移到郁千帆脸上。
郁千帆立刻摆出不胜惶恐的模样,张开一只手护住对着雪婷那边的脸,怪声怪调的说:“我还巴望着今后靠这张脸吃饭呢,你别泼我乱七八糟的东西毁了我的脸,毁了我的脸,打死我也不给你写担保书放你出来。”
厉雪婷那张脸,渐渐红的发紫。
施洛辰紧紧箍着安柔的腰身,偏过头对着郁千帆,凉悠悠的说:“先前你说想要把刀剁掉咸猪手是吧,等一会儿去后厨找了刀之后,顺道给我捎带一把来,我不但要剁下那只咸猪手,还准备将它烤烤,拿去喂狗。”
郁千帆又开始打哈哈,“啊,是么,我有说过这话么,我晕血,连处|女都不敢碰,怎么会那么血|腥剁猪手,你别破坏我在柔妹妹心底的善良形象,呦!这首曲子开始了,清场地,清场地了。”
安柔看着郁千帆转身,禁不住出声:“千帆……”
郁千帆回过头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绽开吊儿郎当的笑,说:“柔妹妹,这小子跆拳道太厉害,且还心狠手辣,千帆哥哥不是他对手,万一被他打得不能人道,今后还怎么给你‘性|福’,你委屈点,挺住,千帆哥哥这就去给你搬救兵,挺住啊!”
安柔看着郁千帆推推搡搡将厉雪婷带离舞池,身子较之刚才绷得更紧,舞曲已经开始,他们却始终僵持着,安柔咬了咬牙,抬头对上那张曾盘踞在她心头许多年的俊脸。
好在,只是曾经,如今,那里住进去了一个小小的人儿,虽有着这张脸的痕迹,可那个小人儿绝不会像他那样对待她。
她可以用波澜不惊的眼望着他,用淡漠疏离的口吻和他说话。
她说:“施洛辰,请你放手。”
他对她的要求不予理会,只是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愤愤的说:“我不但要剁了他的猪脚,还要削掉他的猪嘴。”
安柔冷哼,“不可理喻。”
尾音被他吞掉了。
不管与郁千帆那个碰触是意外还是人为,都不曾停留,一掠而过。
可施洛辰却是深刻而霸道的允吻着她的唇,在她愣怔间,他的唇尖扫过她唇瓣的每个角落,似乎打算彻彻底底的清理郁千帆留下的痕迹,难得的细致周到。
随后,那灵巧的舌尖居然试探着向她口中进犯。
他说郁千帆是咸猪手,可郁千帆的手只有那片刻的不安分,再看他的,片刻工夫,已探索了她后背的每一寸肌肤。
这套礼肪是夏婉淑去定制的,尼尔斯看馆图后,又格外绘制了一个花样,要求绣在礼服上。
谁曾想礼服取回来后,正面与尼尔斯经手的草图一般无二,后背却成了镂空的设计,且还是大面积的镂空。
还有裙摆,她徐缓的移步,看不出异样,可一旦动作过大,左腿便会彻底显露出来,那里竟有个隐藏的开叉,几乎延伸至大|腿|根。
安柔拉长了脸问这是怎么回事,倒是把代理商给问迷糊了,讷讷的回她说是定制方特意加价要求的。
关于这个说法,夏婉淑和尼尔斯一致摇头,说他们绝对不会这样坑害她。
随后郁千帆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看见回来的礼服后,一双桃花眼顿时亮晶晶,大踏步来到礼服前,上看下看前看后看,啧啧有声的自夸:“我果真是天才,瞧瞧,多性|感,绝对能让们流鼻血流到休克身亡。”
他几人恍然,原来是郁千帆拿了尼尔斯收到的草图复印件,打着尼尔斯的名义要求的改动。
明明是心怀不轨的黑心贼,偏偏要端出楚楚可怜的用心良苦的高尚者,软磨硬泡,大家不堪其扰,终于磨到安柔点头同意。
唇齿间的进逼还在继续,安柔的推拒于施洛辰来说,如隔靴搔痒。
体力上的差距无可奈何,不耿不是每一场战斗,交战的双方都可以势均力敌,以弱胜强的例子,古往今来,笔笔皆是,大多依靠的便是一个谋智。
紧箍着安柔的施洛辰感觉怀中的软玉温香渐渐松懈,且在他的攻势下,一直咬紧的贝齿也微微开启,心头一阵雀跃,唇舌的热情也愈发高涨,携着破竹之势,直直探入期待已久的檀口中。
蓦地,施洛辰顿住了一切的侵|犯,身子绷得紧紧的。
他终于明白她的迎合并不是因为受他诱|惑,而是纯粹的欲擒故纵,这个心如蛇蝎的欠收拾女人,居然敢咬他,还咬得这么不留情面,疼死他了。
血的滋味蔓延开来,可他们谁都不肯妥协,仍维持着看似火辣激|情的拥吻姿势。
蹉跎间,这一首舞曲已终了。
被戴静萱死死扯住的厉雪婷帖舞曲完了,又要往上冲,没曾想张珊珊突然踩住了她的裙摆。
厉雪婷不及反应,身子稳了几稳,到底没稳住。
原本挨着厉雪婷站着的郁千帆看她倾倒,身手敏捷的向旁边一跃,躲开了厉雪婷条件反射的抓扯。
在这么显眼的地方,预想着要出尽风头的厉雪婷,还没挨着风头的边,先把洋相出了个够。
看着狼狈至极的厉雪婷,戴静萱感觉自己的脑瓜子一胀一胀的痛。
她的脸面,也赔给厉雪婷了。
按照原计划,开场只是三首舞曲的,不知是哪个突然给加了首热情奔放的舞曲。
唇齿相斗的安柔和施洛辰在肺里的空气濒临稀薄极限时,同时分开。
安柔得了解月兑,以手背拂去嘴角的殷红,冷冷的出声,“请施董自重。”
施洛辰眼底含着莫测的情绪,盯着安柔邪|魅的笑,探出仍旧渗血的舌尖,舌忝舐去嘴角的血迹,语调轻|佻,“柔柔,你越来越不温顺了,想要爬墙招蜂引蝶,看你这性子,狂蜂浪蝶还不得笑我施洛辰调|教的不够水准!”
在安柔反唇相讥前,施洛辰强行拖了她踏着节拍,随曲热舞。
前面的舞曲也有旋转,可那转动是徐缓轻柔的;现在也在旋转,却是大幅度快速的转。
然后,安柔先前一直担心着的情况到底出现了。
在又一次被施洛辰拉甩着转身时,裙摆飞扬,修长白皙的腿随之显露出来,一套连贯的动作下来,施洛辰的手就那么毫无阻隔的勾住了她光|果着的大|腿。
施洛辰低头看向安柔的腿,修长均匀,白皙滑女敕,触感比想象中的还要完美,小巧纤细的脚踝上还戴着一条钻石脚链,是和耳钉、手链一套的钻饰。
他们的舞步暂时定格,可那脚链还在晃动,经灯光一照,熠熠生辉,真真的迷了他的眼。
施洛辰顿觉血气上涌,鼻子里似有暖流翻搅,禁不住嘟囔:“该死。”
安柔的脸上也熏出一层薄薄的胭脂色,绷紧了身子不知该如何是好,见施洛辰一直盯着她的腿,忍不住啐出声来:“看什么看,婬|贼!”
施洛辰头也不抬的回嘴,“荡|妇,你要是不浪,我怎么会婬!”
从接下来的举动,安柔确定施洛辰绝对是个没记性的家伙。
舌头尖的血刚刚止住,就忘了疼的滋味,在说了那样的话之后,居然松开了紧抓着的那只披了柔若无骨的假象,实则强势凶悍的手,想要去模自己的鼻子。
结果自己的手还没挨着鼻子,安柔的拳头就先他一步招呼上了他那可怜的鼻子。
血,到底流了出来。
勾在那条令人血脉喷张的大|腿的手也本分的缩了回去。
安柔终于夺回自由,离开前还用尖尖的鞋跟狠狠的踩上了施洛辰光可鉴人的鞋面,尤不解气,咬牙旋转了一圈,才转身退出舞池。
施洛辰低头捂着鼻,自我安慰着,有得必有失,得大于失,他赚了。
郁千帆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豪气万千的递上一大叠纸巾,嬉皮笑脸的说:“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给你纸巾你还不收,这下子知道我的体贴了吧。”
施洛辰恨恨的抽过纸巾堵着鼻,咬牙切齿的说:“那套礼服,你见过?”
郁千帆得意洋洋,“当然见过,我跟你说啊,其实那套礼服之前没那么性|感,还不多亏我的用心良苦,才让大家得饱眼福,怎么样,还不谢谢我!”
听了郁千帆的说法,施洛辰直觉就是攥紧了拳头,直奔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而去。
好在郁千帆早有防备,轻松闪躲开,端出小生怕怕的架势,还要不知死活的补充上一句,施洛辰前世一定是咬吕洞宾的那条狗。
——————————————瑜喜V作品——————————————
因这临时的混乱场面,安裴雄的小算盘暂时落空,戴静萱也是满月复不甘。
安柔退出舞池后,略有些狼狈的和夏婉淑说要去趟洗手间补个妆。
夏婉淑点了点头,还想陪着她去,不过安柔想一个人待会,正好看见施女乃女乃一直围着安睿转,提醒夏婉淑注意一下安睿。
循着安柔的目光看去,见施女乃女乃端着一个果盘,俯身笑眯眯的询问安睿喜欢吃哪种水果,夏婉淑立刻来了火气,没和安柔多说半句,直接奔着安睿的方向,气势汹汹的杀了过去。
安柔摇头笑了笑,拎着裙摆向卫生间走去,不曾注意,张珊珊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走,张珊珊也跟着走。
易天南始终静默不语的盯着戴静萱的方向,而戴静萱却是硬着头皮,有一句没一句的安抚暴怒的厉雪婷。
尼尔斯临时下场接了个电话,是关于易天南的研究课题的,因为易天南一直在休养,所以那个课题暂时都是尼尔斯代他负责的。
等尼尔斯讲完电话后,回来就看见舞池中央‘拥|吻’着的两人。
他看得出安柔的抵触,却没有冲上前去。
因他之前跟她说过,选择权在她手里。
在他看来,安柔是个有时精明的逼人,有时又糊涂的令人无计可施的小女人,总将爱情和感激混为一谈。
她要嫁他,只因感激,没有爱!
人总喜欢在事情出了结果后,反复的追问着自己——如果、如果……
可世间哪里有什么如果的存在。
尼尔斯将选择权交由安柔自己掌握,可施洛辰却是个习惯了掌控选择权的强势男子。
缘在天,份在人,结果,始于一念间。
当尼尔斯看见安柔阴沉着表情退出舞池时,立刻迎了过去。
司仪调动起来的人流模糊了安柔的背影,等尼尔斯赶到夏婉淑身边时,安柔已经离开了。
施洛辰以纸巾捂住鼻子,视线分寸不离的锁着安柔,他比尼尔斯离安柔近得多,看见安柔独自离开,心中一阵欢喜,不理会站在身边聒噪个没完的郁千帆,抬步就往安柔方向追去。
靠过来的戴静萱拦住施洛辰问他干什么去。
施洛辰的借口是明摆着的,他说:“萱姨,我去洗洗脸。”
戴静萱看着施洛辰手上和脸上的血迹,没再拦他。
施洛辰确实去到了洗手间,简单了清理过后,伸手模出了藏在口袋里的药包,想了想,阴湿了左手食指,展开药包,将阴湿的手指放在药粉上转了转,沾满药粉后,包好药包,小心翼翼的收好了。
正这时,手机传来短消息,是张珊珊发来的,告诉他安柔已经走出了卫生间,问他在哪。
施洛辰并未回复消息,而是收了手机,步调轻快的迈出洗手间,脸上挂着轻|佻的笑,正正好好挡在了安柔的去路上。
因为想一个人静静,所以安柔选了更为僻静的卫生间,处于廊道尽头的拐角位置,一般客人不会来此,看见堵在正前方的施洛辰,不觉生出警惕,知道和他无理可讲,也不多费唇舌,径自绕道过去。
她就知道施洛辰别有用心,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她离开。
就在他们错身的一瞬,施洛辰突然伸出手臂,轻易的揽住了安柔的腰身。
安柔磨了磨牙,侧脸睨他:“施洛辰,究竟想干什么?”
施洛辰不答反问,“你要和尼尔斯订婚?”
安柔扯了扯嘴角,“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他冷哼,“安柔,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一个男人的老婆打算在他们的婚姻存续期间和别人订婚,这件事,会和那个男人没关系么?”
安柔深深的吸了口气,稍稍平顺了自己乱作一团的思绪,尽可能心平气和的和施洛辰打商量,“施洛辰,不管当初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觉得已经和你讲的很清楚了,我曾经爱过你,可还是成全了你,物是人非,没必要自寻烦恼,纠缠不休,对大家都没好处,我自知没那么大面子要求你什么,可请你看在安家、汤家也算和施家是世交的份上,成全我和尼尔斯,可以么?”
她说曾经爱过他,也就是说现在不爱了!施洛辰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随即,痛楚沿着那一点迅速扩展到四肢百骸,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曾经对他纠缠不休的女人,在他想要挽回她时,以骄傲的姿态,淡漠的口吻要求他成全她和别的男人。
施洛辰不甘心的挣扎,“你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如果不爱我了,又何必拼死生下我的孩子。”
安柔清澈的眸扑闪了一下,视线有些缥缈,更为淡漠的回,“我只是希望拥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管他的父亲是谁,我都会拼命保住他。”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他在她眼里,从最初的挚爱完全转化为只是个贡献精|子的播种器,施洛辰的自尊心被严重的伤害了。
安柔感觉腰间的手臂渐渐失了力量,趁势挣月兑,也不管什么高雅不高雅的,拎了裙摆快速跑开。
面子虽然重要,可生命安全更重要,谁知道那个色|欲熏心的变态,脑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
转过弯,已可以看见零星宾客,安柔松了口气,放缓了脚步。
有侍者端着果汁经过,安柔调整好情绪,微笑的将他拦下,伸手去取果汁,不曾想从她身侧探出一只手,将她目标锁定的那杯果汁拿了去。
安柔心一颤,拧了眉头去拿另外那杯,结果那人又比她快一步将果汁夺了去。
托盘里只剩下这么两杯,都被抢走了,侍者歉然一笑,安柔温和的放他离开。
抢了她果汁的家伙将杯子送到她眼前,安柔恨恨的转过头,迎接她的竟是施洛辰温文尔雅的笑。
真是疯了,施洛辰那种变|态能和温文尔雅扯上关系么?
他说:“借花献佛。”
她冷哼,“分明是夺人所好。”
他挑了挑眉梢,“你怕我?”
她啐,“笑话。”
他将果汁又往她面前递了递,“不怕还不敢喝?”
她讽刺道:“谁能保证你没往里面吐口水。”
他收了那杯果汁,送到嘴边,轻啜了口,“提议不错,下次我会遵照爱妻的意愿,搞些间接亲吻的情趣来。”
安柔懒得与他纠缠,打算绕过去,施洛辰却将另外一杯果汁送到她眼前,正好将她拦下,移身贴靠过来,附在她耳畔,声音低沉道:“你果真是怕了我,我坦白,这杯果汁里被我下药了,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要迷|奸你,怎么样,喝了,我们去后面;不喝,我们就在这里当众表演,反正今天我是不可能让你和尼尔斯称心如意的。”
三年的相处,安柔终究没看懂施洛辰。
听他这样说了,她反倒松懈了防备,伸手接过果汁,当了他的面,喝了个见底,将空杯丢给他,冷冷的出声,“施董,可以放我过去了么?”
施洛辰抬了左手,探出舌尖轻扫过犹沾着果汁的食指,眼底跃动着如猛兽锁定了猎物的危险讯号,一眨不眨的盯着安柔,徐缓道:“我刚刚说的话,全是真的。”
安柔不再理会施洛辰反常的举动,绕道过去,可没走多远就觉得头脑发沉,手脚也渐渐虚软无力,摇了摇头,咬牙继续,只是步调越来越慢。
终于走到大厅,再无半分力气,一双有力的手臂自她身后捞住了她慢慢滑倒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