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在记忆深处的味道,再次将她包围,她却失了往昔的动容,脑子昏昏沉沉,肢体在挣扎中渐至麻木不仁。
吃力的支撑起沉重的眼皮,拼了最后一丝清醒,恨恨的啐了句,“卑鄙小人。”
这承载着她满月复怒火的咒骂,却因绵软的嗓音,非但没有震慑的效果,反倒现出打情骂俏的意味。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光|果的后颈,低柔性|感的呢喃萦绕在她耳畔:“安柔,原来你这么迷人……”
她无力回答。
施洛辰揽抱着似醒非醒的安柔,若无其事的退出了大厅。
到了无人经过的僻静处,施洛辰才小心翼翼的挟移了安柔的身子,将她面朝向他,纳进怀中,一手撑扶住她纤柔的腰,防止她滑下去,空出一手去结自己身上的礼罚
张珊珊从另一侧走了过来,上前帮施洛辰月兑掉礼服,然后站在一边,看着施洛辰将那套礼服披在了安柔身上,遮住那片引人想入菲菲的背脊。
看着看着,张珊珊就笑出声来了,可眼角却涩得难受。
施洛辰偏过头睨她,问:“你笑什么?”
张珊珊看着他眼底的冷峻,声音有些落寞,“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占有欲这么强,从前我在你身边,泳装保守些,你都要笑我不够洒月兑。”
被人戳到尴尬处,施洛辰脸色很不好,语气更冷,“你本来就是给大家看的,安柔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怎么一样,我没时间和你闲扯,让你叫的人来了么?”
张珊珊垂了视线,点头讷讷,“马上就到,不会误了你的正事。”
看张珊珊的表情,施洛辰拧了眉,想了想,才再次开口,“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保证你衣食无忧过完下辈子;或者,提供赞助费,支持你接拍影视剧女一号。”
张珊珊深深的吸气,抬头看向施洛辰,挤出笑脸,“我这行,成名之后,钱财自然找上门,难得遇上个像你这么大方的,让我选,我希望你能履行第二个承诺。”
施洛辰扯着嘴角冷哼,“我是个投资商出身,绝不可能在诚信上打了折扣。”
张珊珊微笑着回:“我明白,那么,祝你玩得开心。”
施洛辰不再啰嗦,绕过张珊珊,直奔楼梯口。
像安家这样的富商豪宅里,监控设备是必不可少的,施洛辰知道安宅每条楼道里都装有监控探头。
对于他这种行为不轨的人来说,那探头自然可以让他无处遁形,当然,如果利用好了,也可以辅助他将这场游戏玩得更趋完美。
当年安裴雄能买通张珊珊,为什么他不就能买通安家的保安?
此刻监控室里应该是空着的,就算他和安柔的身影出现在监控画面里,也绝对不会有人立刻去通知安裴雄。
找好角度,调整好姿势,施洛辰勾唇一笑,抱紧安柔迈入监控范围内。
真相是他将昏昏沉沉的安柔推挤在正对着探头的墙壁上,可不明就里的人看到监控视频上的一幕,只会想当然的认作他们两个人正在浑然忘我的激|情拥吻。
原来除去雪兰外,还会有另外一个女人,能让他体会一个人的缠|绵,也可以如此热血沸腾。
他恣意品尝着她柔|女敕娇美的唇,汲取属于她特有的芬芳,扶着她腰身的手不由自主的偏离了原来的位置,渐渐向上滑去。
她是安裴雄夫妇这一生最完美的杰作,无一处不细致优雅,完美无瑕的肌肤,玲珑剔透的身体曲线,清淡宜人的自然体|香。
渐渐忘却了这不过只是一场表演,贪恋这醉人的滋味,慢慢的将整个身体斜倾着靠到她身上,感受着她高耸的轮廓抵在他胸口的绵软触感。
不知不觉,施洛辰的手已攀上了安柔的蝴蝶骨。
这般性|感的骨线,若非见识了她那些瘦骨嶙峋的相片,谁能想象得出,这里曾突兀的令人悚然。
那是,他造的孽!
电光火石的一刹,施洛辰突然清醒,仓惶撤离,大口大口的喘息,平复着自己高涨的欲|望,暗恼怎么可以这么投入,轻咒一声:“该死!”
微微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手仍扶着她的腰,看着嘶他蹂|躏的现出肿胀的唇,如绽放的玫瑰,娇艳欲滴,忍不住俯首再次轻薄了她。
承诺,就那么月兑口,“柔柔,你放心,跟我回去后,就算我不爱你,也不会再那么刻薄的待你,我会将你和睿睿养得好好的,毕竟那件事,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抬高一手拂炕他弄乱了的发丝,修长的手指描着她的眉目滑过她挺翘的鼻,醉人的唇,纤细的颈——从前,他曾不止一次将手卡在这里,那时她望着他的目光里还有爱的存在。
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会是怎样一种绝望的滋味,难怪,她臆开他。
施洛辰莫名的心痛起来,别开视线,打横抱起安柔快步走出监控范围。
即便是落荒而逃,不过经先前一段热辣的拥吻后,别人再看这段画面,也只能当他是忍不住了。
因此,施洛辰并不担心前功尽弃。
——————————————瑜喜V作品——————————————
迈入安柔的卧室,施洛辰不由一怔。
从前这里布置得像童话里的公主屋,而今这里像小型展览馆。
床头柜上摆着几帧照片,最显目的一张的是安柔抱着安睿在海水中转圈,晴天薄云白沙滩,湛蓝的海水中那对笑容灿烂的母子,真像误落人间的两个精灵。
横竖不一的相框里,嵌着姿态各异的相片。
有安柔熟睡时,安睿趴在她身上偷|香的;有安柔和安睿坐在游船上,嬉笑着额头抵着额头的;还有他们母子同时戴着生日帽,脸上涂满蛋糕上的女乃油,争抢生日礼物的……
没有他在的日子,那母子二人过得很是洒月兑。
那年安柔离开时说要去游览世界,看来,她是真的说到做到了。
床头柜上摆着的、墙上挂着的相片,背景是世界各地。
这几年,安柔独自一人带着他的儿子,足迹踏遍了南半球。
难怪这么多人都寻嘶着,一直奔走在旅途中的人,如何好找?
将怀中纤细的人慢慢放下,俯身为她月兑掉鞋子,看着由钻链妆点着的脚踝,实难想象,这么的纤细,竟可以带着个孩子跋山涉水。
除去照片外,最多的就是古古怪怪的各异手工艺品,还有一些文字不同的奖品和证书,透着极浓的儿童色彩,想必这些都是归属安睿所有的。
那个曾被断言会是残次品的孩子,非但承袭了他们两人非凡的样貌,且聪慧得令人惊叹。
且不说他栽在那个四岁的孩子手上多少回,只那个小小的人儿独处时,听他背那些儿童启蒙读物,一会儿的功夫,就要转垢种语言,有些时候卒迅速的叫人跟不上他的思维。
敞开了这扇门,也触动了施洛辰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一角。
这满屋子的回忆里,只最近那幅永安集团附属幼儿园周年庆那天的照片上有尼尔斯,其余的留影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嘿嘿——真好!
施洛辰心底渐渐升腾出一丝小欢喜,动作轻柔的彷如春风拂过,替安柔解开脚链和手链。
当然,对付那枚别在心口处的‘天使之瞳’,施洛辰的态度叫人无法恭维。
等他将价值不菲的胸针随意丢在床头柜上,转过身后,看着横陈在床上的玉|体,正对着他的那片美背,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又有揭竿而起的征兆,蓄势挣月兑管束。
就像贪吃的小孩子,看见可口的美味后,实在忍不住时,自找安慰,“我不吃,我就模茫”
这样念叨着,手指欢跃的轻贴上了那光滑的肌肤,指尖描绘着从后颈到尾椎的每一处起伏。
描着描着就出了界,等他回神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爬进她的礼服,迟疑片刻后,想着反正已经钻进衣服了,就不差再往前探探。
等卸除胸贴,攀上丘陵,占据了制高点后,偷袭胜利的欣喜令他难以遏制的兴奋起来。
通常情况下,攻陷敌营后,总该做个查探不是?凭着这个借口,他先将手罩住整个柔软的峰丘,勘探一下敌营的占地面积,估算一下构建体积。
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咸猪手比郁千帆还欠扁,当然,不承认不代表没做过。
精神不能集中,罩一下没能确定大小,就再罩一下,还是没个定论,罩来罩去,频率稍微失控,呃——捏揉起来了。
指尖流连在制高点,还是觉得不解馋,又在心底自语,“我真的不吃,我就尝尝,尝一口就行。”
甩掉皮鞋,爬上|了床,跨|骑着柔软的娇|躯,急切的唇心安理得的**了犹戴着钻饰的耳垂,轻咬舌忝舐,寸寸下移,唇紧紧贴着她的脊线,卷曲着舌尖,慢慢探索着她椎骨两边每一寸角落,徐缓向下,直至尾骨。
从耳根到肩头,再从肩头到尾骨,全都烙印上了他的痕迹。
抬起身,将她翻转过来,看着她微肿的唇瓣,这是他的杰作,她口中的芬芳使他迷醉,止不住一品再品。
昏沉的嘶会咬他,可以放心大胆的享用!
还未尝够,索性拉扯起了碍眼的礼服,其实,月兑人衣服不是他的强项,他更善令人自己月兑衣罚
这礼服有些不循常规,月兑起来耗费了他不少脑细胞,好在终于解放了她那对饱满的浑圆,看着挺翘的峰丘上两抹胭脂红,咕哝:“都生过孩子了还这么俏丽,保养得真好,我性福了。”
将礼服褪到腰月复间,当体肤再无遮拦,本该白璧无瑕的肌肤,终于现出一条触目的痕,虽是粉|红的色,却不是清淡的伤。
不知为何,当他看见她的刀伤时,居然躁动了起来,由身到心,莫名的渴望着贴靠,本该干涸的眼,瞬间氤氲出一层水汽。
闭目倾身,唇落在了那条粉|红的起始,耳畔传来均匀沉稳的心跳声。
现在的安柔,有一颗十分强健的心脏。
老天待她,还算不薄。
不安分的唇,度量完了那条刀口的长度后,缓缓上移,继攻无不克的手指之后,激|情澎湃的唇也如愿盘踞上了傲然挺立,犹如羊脂白玉般剔透的峰丘上那嫣红的玉珠。
吸允品尝,鼻翼间萦绕着全是她清淡素雅的自然馨香,感觉真是无与伦比的美妙。
当然,那双灵活的手也是不肯稍事休息,左手拂过她纤细的臂向上,爬过弧线优雅的颈子,探入她后脑盘着的蓬松发髻里,不必看,便将珠夹一根根卸除了个干净,顺下了那头墨缎般柔顺的发。
捋着发丝向下,停在了晾在空气里的那只玉|峰,屈指轻滑过细润的嫣红一点,又弹弄了一小下。
吸附在另外一边的唇舌也不舍得松懈,胡搅蛮缠,吐纳撩|拨,肆意轻薄。
许是感官的刺激太过强烈,本该昏睡不醒的安柔竟嘤咛出声,“睿睿,别闹。”
毕竟是做贼心虚的,这含夯清的一句,惊得施洛辰顿住一切动作,绷紧了身子,竖起耳朵聆听一切声响。
略快的心跳声,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或者是他们两人共同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因安柔这声无意识的呢喃,施洛辰心底的欢喜倏地拔高——嘶撩|拨到到情动时,喊出的是他们的儿子,不是别的男人,这个认知如何不叫他雀跃。
可转瞬后,雀跃又转为些许的愤愤——他‘服侍’得这般用心,她喊出的名字凭什么是那个小屁孩,而不是他的?
为此,混合了紧张而产生的刺激感外加毫无章法的醋意激励着他更为卖力的探求。
唇舌复归被打断前的位置,右手顺势下滑,抚过平实润泽的小月复,游移到纤巧可爱的小肚脐,描绘着精致的轮廓,细致温柔的转弄了几个圈,逗留了片刻,才又向下逼近。
掠过大腿|根,撩起开衩的裙摆,手指探到了底裤蕾丝的花边,将将有些平缓的心跳又开始激狂。
体内横流的欲|望四处乱窜,急于冲撞出宣泄口,那一点炽烈更是痛得难以忍受。
施洛辰想,自己肯定是禁|欲太久了,以致触碰到这般婀娜的身姿才会如此失控,他绝对不是被她吸引,这只不过是男人再正常不过的肉|欲渴求罢了。
他是这样想的,可那只手却不服从调配的探向那闭合遮掩着的谷池,且好像有了意识般进逼,呐喊着:再往里一点儿,只要一点点就好。
模过、尝过后,非但没能满|足,反倒将渴望烧得更炙。
妈的!这本来就是他的女人,以前又不是没吃过,再吃一次,谁又能把他怎么着了?
反正他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他和她还在同房,气死尼尔斯和郁千帆,留下证据证明他们的婚姻没有完全破裂,假戏多没意思,万一被钻了空子,还不是给他再添麻烦?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真的吃掉,一劳永逸!
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后,再下手竟觉心安理得,月兑掉丝白衬衣,解开腰带,一鼓作气,再去褪她的内|裤……—————————————瑜喜V作品——————————————
而大厅里,融洽的气氛因夏婉淑的一句话,不复静谧。
安柔和施洛辰离开时,大厅里宾朋已开始随意活动,饿了的就去吃东西,舞池里挤进许多衣着光鲜的男女,或者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要么叙旧,要么借机攀交情。
郁千帆一直盯着戴静萱和张珊珊;
夏婉淑从施女乃女乃手里‘解救’出安睿后,便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安裴雄察觉了易天南的异样,一直拉着他说话;
汤医师转了一团后,也挤进安裴雄和易天南的圈子;
汤父汤母和郁家二老聊着近况;
安睿被夏婉淑带走了,施女乃女乃有些落寞,可发现施洛辰追着安柔离开后,施女乃女乃又来了兴致,见尼尔斯四处张望,寻找安柔,索性堵了他的去路,拽着他东拉西扯,就是不放手。
尼尔斯自小就是个不争不抢不拒绝的性格。
这样的性格,对付起来,不必多费脑筋。
半个小时后,夏婉淑想起了今晚的女主角安柔,声音不大不小,纳闷的问安睿:“睿睿,我怎么觉得好像很久没看见你妈咪了。”
安睿抬头看看电子日历屏,眨了眨眼,“妈咪离开睿睿的视线,足足半个小时了。”
夏婉淑的声音不觉拔高,“什么,半个小时?你妈咪又不怯场,怎么补个妆补了半小时还没出来?”
周围的人闻声向这边聚拢,安睿锁着眉头沉吟片刻,抬起小脑袋,瘪嘴问,“姥姥,你说妈咪今晚上那么漂亮,会不会被给掳走了啊?”
被施女乃女乃拖住的尼尔斯也发现了夏婉淑这边的异常,有些焦急的张望着。
施女乃女乃抬头看了看时间,眉目间现出喜色,终于放开尼尔斯,“承志,那边好像有什么情况,你过去看看吧,女乃女乃一个人待会就好。”
得了解月兑的尼尔斯对施女乃女乃点了点头,冲到夏婉淑身边,出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夏婉淑眉头深锁的说安柔不见了。
尼尔斯的脸色便开始生出异样,
郁千帆挤了进来,听夏婉淑说安柔失踪半个小时了,想了想,张口就问,“谁看见洛辰了。”
这会儿非但是夏婉淑,就连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戴静萱和张珊珊的脸色也开始变白。
正这时,舞曲戛然而止,大厅里电视墙上原本热舞着的MV画面随之定格。
一团模糊后,转为静寂的楼道,如果不是画面的右上角有时间显示,没准大家会以为电视墙换上了枯燥的屏保。
人群中渐渐生出窃窃的研究声,而尼尔斯和郁千帆几人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将视线锁在了电视墙上。
果然,没一会儿工夫,施洛辰和安柔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画面中,激|情缠|绵的拥吻,好像正值热恋。
最先回神的是厉雪婷,在众人屏息时,她那尖锐的声音尤其突出,“萱姨,这是怎么回事?”
郁千帆嘟囔了句,“这家伙太黑了。”
尼尔斯闻声向楼梯跑去,郁千帆追在他身后。
夏婉淑抱着安睿,张珊珊拽着戴静萱,安裴雄、易天南等人也都跟了过去。
干练的冯秘书察觉情况有变,直接吩咐侍者和保安堵住楼梯口,不准外人随意进出。
——————————————瑜喜V作品——————————————
安柔房间内,施洛辰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谨慎,终于清除掉决胜的最后一道障碍,如虔诚的信徒般,置身于那对圆润匀称,粉光致致的修长美|腿内侧。
视线由铺散开如墨色繁花的青丝,转到笼在柔和的灯光内那张丽得逼人的精致脸庞,扫过纤细的颈子上跃动的脉搏,来到雪白胸口贲起的两个圆弧,跳过卷堆在腰月复间的礼服,终停在那处圣洁之谷。
修长的指尖轻拂过护谷的葱绒,携出一丝滑腻的晶莹,嘴角绽开的笑痕,几分邪|魅,几分沾沾自喜。
他不记得口感的妻,非但拥有极致的曼妙胴|体,且还是个异常敏感的尤|物,即使是无意识的状态,也不妨碍在他的撩|拨下,为他绽放璀璨。
她和他都已准备充分,只等着合二为一的那刻。
他俯身将头凑到她隆起的圆丘下方,舌尖缠上赛雪的峰尖顶上那一点嫣红,轻轻地舌忝抚、吸允。
温润而柔和的舌端周到地照顾到她每一寸粉女敕莹润的肌肤,由外及内,由下到上,从高挺、柔弹的圆峰底部转着圈儿盘旋而
上,**肆意的攻城略地。
紧绷昂扬的欲|望中心终于寻到了纾缓的桃源,隐秘的暖池荡涤着他的痛楚,蓄势待发之际,碰的一声巨响,彻底扰乱了他的分寸。
近在咫尺了,他却没能进入,随着那声巨响,满室旖旎被呼啦啦涌入的一大帮子人驱散开去。
施洛辰身手快于脑子的拉过绒毯遮住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体。
死一般的沉寂后,接连起伏的咔嚓声唤回了大家神游的思绪。
夏婉淑条件反射的伸手遮住了安睿的眼睛;
郁千帆嘴巴张成了夸张的‘O’字型;
易天南倏地转过身去,斯文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悄悄退后;
戴静萱闭了眼,抬起右手揉摁着一胀一胀的太阳穴;
厉雪婷瞪着眼,脸上的表情现出几分狰狞;
脸上总是挂着温文浅笑的尼尔斯,第一次现出木然的愣怔;
姗姗来迟的施女乃女乃绽开了欣慰的笑;
安裴雄挨过那阵昏眩,撑着门框对施洛辰咆哮,“畜生,你在干什么?”
施洛辰看了眼安柔微微扑扇着的浓密睫毛,感觉自己很有可能又被那个领班给坑了。
就算门板的撞击声有点过于高昂,可嘶下|药了,应该是雷打不动才对,半个小时就过劲的迷|药,动作迟缓点的,岂不是还没等料理好,人家就醒了?
不过这样也好,在这种紧要关头醒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近乎全|果的躺在他身下,还能为自己辩解些什么?
就算事后他们相信了她的话,他的算计已经达成。
镁光灯很炫,不知道照出的相片放杂志扉页上,会不会有唯美的视觉效果。
5月21日,他们预期的订婚日,女主角爬了别人的床,这婚还怎么定?
好吧,看来他的岳丈大人很生气,还在怒目圆睁的等着他的回答,撇撇嘴,语气轻|佻、散漫的回答:“爸,难道您老果真瞧不出来我们夫妻在亲热么?”
他们结婚五年,除去出言讥讽时,施洛辰平素对安裴雄基本都是指名道姓,态度倨傲的还不如他和安柔没结婚之前。
至少那时每每见了面,施洛辰总要尊安裴雄一声‘安伯伯’的。
今时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施洛辰居然开口喊了一声‘爸’,这个称呼令安裴雄寒毛直竖,声音也有些发颤,“你到底要干什么,柔柔怎么一直没声音,你把她怎么了?”
施洛辰依旧伏在安柔身上,听了安裴雄的问题,装模作样的低头看着尚未真正苏醒过来的安柔,不甚在意的回,“柔柔虽然生了睿睿,可我们夫妻毕竟聚少离多,你们这么多人围观我们亲热,她哪里还好意思出声,至于我想干什么,爸,你这个问题也太奇怪了点,难道您忘记了,五年前的今天,正是您亲自将柔柔交到我手上的,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久别胜新婚,稍微迫不及待了点儿也属人之常情,难道大家都不能体谅体谅么?”
安裴雄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夏婉淑担心他气犯病,抱着安睿转身,打算将他交给尼尔斯,可看着尼尔斯一直盯着床头柜上那枚胸针发呆,夏婉淑暗叹一声,将安睿塞给了郁千帆,走到安裴雄身边搀扶了他的胳膊,视线扫过仍压着安柔不动的施洛辰。
她知道事有蹊跷,不过面对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个眼中闪着兴奋光芒的八卦狗仔,说得越多,就越是给自己找麻烦,所幸咽下一切质疑,沉声吩咐,“洛辰,给你五分钟时间,整理好了出来见我们。”
施洛辰答应得轻松畅快。
夏婉淑又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大家都出去等着,还有这些陌生的朋友,这里是我安家的私宅,如果不想摊上官司,就请各位赶快离开。”
精明的记者已经嗅到了大新闻的气息,所以退得更快,怕都耗在这里不走,最后的结果不是报道非独家,就是谁也得不到这屁道,此二种结局,于他们来说,都等于白忙一场。
而几个不很灵光的菜鸟,还木讷的杵着,最后得了张珊珊群发的消息,才灰溜溜的散去。————————
等待时,夏婉淑让福嫂带着安睿下楼去找点东西吃。
这个借口对于刚吃饱的安睿来说,实在太蹩脚。
可安睿知道大家都不希望他留下来,他很担心安柔,却知道若不离开,会让大家为安柔担心的同时,还要分神顾念着他,是以揣着这份担心,不争不闹,乖乖的跟福嫂下了楼。
安睿离开没多久,施洛辰便动作洒月兑的系着袖扣迈出门来,随手合上房门,斜身倚着门框,堵在门对夏婉淑意气风发的笑,语调轻松的说:“妈,怎么样,您给五分钟,我不敢有半点耽搁,绝对用了不超过五分钟就出来了。”
这态度,还真是煞有介事,其实他身心和‘意气风发’没挨着半点边。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换个时间、地点和人物,估计他早就一脸乖戾的揍人了。
已经送到嘴边的大餐被人抢去了,揭竿而起的局部地区还在向他示|威,身心未得满|足不说,如果他的脸皮子再薄上那么一层,估计这会儿已经被这群人给吓成某功能障碍了!
夏婉淑冷哼,不等回话,厉雪婷竟突然冲了过来,有些歇斯底里的吵嚷:“施洛辰,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忘恩负义,难道忘了董事长的位置是谁让给你的么,这才多久,你就打算过河拆桥,一点都不听萱姨的安排了?”
施洛辰侧目睨她,“那是我和萱姨之间的事,是不是忘恩负义,还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
厉雪婷的声音节节拔高,“怎么就用不着,萱姨把她的一切都寄托在我身上了,只要你娶了我,戴家的钱财全属于我们两个所有,萱姨对你这么好,她一心一意希望我们能结婚,你怎么忍心看她失望?”
施洛辰的视线绕过雪婷,直接对上了戴静萱,语调现出恭敬,却也含着决不妥协的决绝,一字一顿道:“萱姨,今天的情况您也看见了,依您对我的了解,应该知道我是绝不可能娶雪婷的,如果您觉得将董事长之职让给我后悔了,无妨,等您有时间了,我们可以慢慢协商,我施洛辰在此绝保证,绝对不会亏欠了萱姨的损失。”
戴静萱盯着施洛辰,久久的沉默。
易天南被这不知又是演得哪一出的戏码勾回了注意力,听出大概的意思是戴静萱打算押上戴家的财富,逼迫施洛辰娶那个第一眼看见,便让他觉得庸俗的女人为妻。
不动声色的靠了过来,观望着。
就在大家以为戴静萱已经妥协时,没想到戴静萱突然提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假设,“如果柔柔同意放弃安睿的抚养权,你会不会娶雪婷?”
这个问题一出,先前单调的你来我往,如一滴水落入沸油锅里,瞬间炸开了花。
夏婉淑和安裴雄异口同声的喊道:“想让我们放弃睿睿,做梦,你们爱娶谁嫁谁和我们安家无关,别拿我们的睿睿当筹码。”
郁千帆适时插嘴:“萱姨,你还这么年轻,居然也出现老年痴呆的征兆了,真是红颜苦命啊!我给你找专家,世界权威专家。”
尼尔斯总算有了反应,“萱姨,睿睿是柔柔的命根子,你想让柔柔放弃抚养权,是打算致她于死地么?”
施女乃女乃也跟着出声,“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不允许厉雪婷进我施家的门,我只承认柔柔这一个孙媳妇。”
戴静萱并不理会身边的异议,目光紧紧锁定施洛辰,只等他的回答。
施洛辰勾唇笑笑,“萱姨,您应该知道母子分别,对于一个自幼从未离开过母亲身边的四岁孩子来说,肯定会对成长造成或多或少的影响,所以,就算柔柔同意放弃睿睿,我也绝不准许柔柔抛弃睿睿。”
戴静萱怪异的眼神扫过施女乃女乃,再回头看向施洛辰时,居然多了丝破釜沉舟的决然,“我明白了,那好,我明摆着告诉你,你不欠我什么,会扶持你上位,不过是兑现了当初对我姐的承诺,我现在问你,你欠了我姐姐的要怎么还,还有亏欠雪婷的,你打算如何偿还?”
施洛辰没心没肺的笑,“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背信弃义,抛夫弃子,打算跟野男人私奔,究竟是谁欠了谁?再说你的雪婷,时至今日,只有她欠了我的,绝无我欠她的说法。”
戴静萱视线扑闪了一下,不自觉的飘向易天南。
易天南的表情有点发懵,似乎完全搞不明白施洛辰和戴静萱到底在说什么一样。
厉雪婷帖施洛辰这样的说法,再一次爆发,蹦着高的往施洛辰身上扑来,边扑边喊,“施洛辰,你个狼心狗肺的烂男人,这么多年,我没名没分的跟着你,还给你生了孩子,你怎么好意思说你不欠我?”
就在厉雪婷的修得尖尖的指甲距离施洛辰的俊脸不足寸远时,被施洛辰一把抓住,森森然的开口,“厉雪婷,你闹够没有?”
厉雪婷看着施洛辰眼底的暴戾,不禁瑟缩了一下,讼竟不是货真价实的厉雪兰,而且要真拿思思说事,那个死妮子没什么价值不说,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没准能害死她,是以底气明显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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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面面相觑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易天南,瞪大了眼睛盯着厉雪婷被施洛辰抓着的那只手,声音沙哑颤抖,“你是,雪兰?”
场面有些诡异,施洛辰没想到此时此刻,还能听到这个镂刻在心尖子上的名字。
雪兰是个被人遗弃的孤苦女孩,小时候一直住在边远小镇子,大了之后更是一门心思攒钱,活得像只蝼蚁,忙忙碌碌。
而易天南是定居在异国他乡的知名植物学家,多年来致力研究课题,亲自带队跋山涉水,更是无暇**。
本是毫无交集的两人,易天南是怎么知道雪兰的?
或者,是哪个八婆碎嘴子跟易天南提到过雪婷那张脸是雪兰的翻版?
即便如此,易天南认出了雪婷,也该叫她为雪婷,而不是雪兰吧?
这一状况有些突然,没想到更突然的紧随其后。
被施洛辰遮挡着的房门突然敞开了一条缝,大家不约而同侧目。
只见安柔站在门缝后,脸色异常,剧烈的喘息,身上裹着保守的丝绒睡袍,一手扶着门,一手紧紧的攥着睡袍的领口。
最先有反应的是施洛辰,他甩开厉雪婷,转身望着安柔时,笑得温柔优雅,丝毫找不到面对厉雪婷时的横眉冷对。
像个体贴细致的丈夫,声音放得极轻,那神态,满溢着溺死人的深情一般,喃喃的唤:“柔柔,累了就多躺会儿,出来干什么?”
此时的施洛辰,眼中全是安柔,心中百般思量,无暇分神,自然未曾注意到郁千帆的靠近。
就在施洛辰向安柔伸出手的刹那,郁千帆突然横插一手,实实在在的拳头,很不客套的招呼上了施洛辰先前负过伤的鼻。
熟悉的热流顷刻喷涌,施洛辰俯身捂住口鼻,声音有些含糊,“该死,姓郁的,你皮子最近是不是太紧了,改天找时间,我给你好好松松。”
郁千帆掸开额前的刘海,伸手模出几张皱巴巴的面纸,递到施洛辰眼前,哼哼哈哈的说:“呀,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我那么大只拳头你都看不见,硬生生的往上撞,莫非你是守株待兔里那只傻兔子投胎的?”
施洛辰看着那些面纸,一遍遍安抚自己,消气,消消气,安柔还在对面盯着呢!
这招果真好用,等他接过面纸时擦去血迹时,已经能好态度的看着郁千帆笑,笑得郁千帆自动自发的让开了身。
郁千帆移身时,安柔已经慢慢移身至门外,似酒醉的厉害,始终靠扶着墙壁才能稳住身子。
大家谁也没想到,看似站稳都不容易的纤细女子,在施洛辰微笑着靠近时,突然抬腿,拼尽全力对准施洛辰的鼠|蹊间就踹了过去。
施洛辰毫无防备,等着反应过来时,想要完全抽身已经晚了,好在安柔体力尚未恢复,这一击勉强还在承受范围内。
安柔踢出这一脚后,勉强支撑起自己的一股犟劲霎时散去,身子软软的瘫滑。
刚刚和郁千帆一起靠了过来的尼尔斯及时伸手,在安柔倒地之前将她绵软的身子捞入怀中。
低头看去,只一眼便明白她为什么一直紧紧的揪住自己的领口。
因再无一丝力气,安柔的手垂滑下去,大敞着的领口内,是不着寸缕的动人曲线,只是,玉白的肌肤上,密布着斑驳的吻痕,非她所愿的索取,怨不得她会如此愤怒。
尼尔斯将安柔的领口拢严,将她绵软的身子拥得更紧,唇贴着她的额头呢喃:“柔柔,放松,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就订婚。”
这样的话,不知是他在抚慰她,还是抚慰着自己。
安柔温温顺顺的缩在尼尔斯怀中,头贴靠着尼尔斯的颈窝,全然的信任放松。
这一幕再次刺激了施洛辰,他磨牙恨恨的说:“最毒妇人心,想断了我的根,然后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做梦!安柔,只要我不同意离婚,你就得乖乖当我施洛辰的女人。”
听了施洛辰这话,郁千帆在施洛辰正前方蹲下了身,偏着头盯着施洛辰的鼠蹊处,抚着自己光洁的下巴,声音不高不低的研究着,“原来这是一个诅咒,谁想要吃大餐,就要做好被揍得不能人道的危险,哎,我说洛辰,你还能‘行’么?啧啧,这要是不行了,还怎么让人家当你的女人啊,莫非是借助工具?不好不好,没乐趣,要不,看在我们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哥们份上,我勉强牺牲一下,等柔柔有需求时,我就替你入洞房好了,咱们毕竟是百分百原装国产货,怎么能便宜了尼尔斯那个混种洋鬼子,你说是不?”
在施洛辰忍无可忍前,蹲在那里的郁千帆被随后赶来的郁母揪着耳朵拉开了。
郁千帆叫的惊天动地,“哎呦我的娘,轻点、轻点,要残、残了,你的心肝宝贝乖儿子被你揪残了!滞销了可怎么办?”
郁母啐他,“我的祖宗,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滞销了,我就回炉重造。”
少了郁千帆的聒噪,场面一时又静得森然。
尼尔斯拥着安柔,问心无愧的迎视着施洛辰的敌意。
施洛辰深邃的眸底燃起一簇跃动着的火苗,似有将尼尔斯烧毁的**。
他们两个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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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三人之间的纠葛暂时无法理清。
那厢心绪激荡起伏的易天南却是再也隐忍不住,脚步踉跄的走到厉雪婷身前,抖着手去碰触雪婷的肩膀,声音略微扬高,越发泄露出他的战栗,问:“你是不是雪兰?”
今晚的事情并不称心合意,已经令雪婷郁闷,特别是施洛辰居然信誓旦旦的说决不放弃安柔,更叫她心烦意乱,而易天南还追问着她是不是那个死鬼雪兰,实在够晦气。
厉雪婷不耐烦的扫开易天南的手,没好气的啐他,“什么雪兰不雪兰的,我是厉雪婷。”
听说嘶叫雪兰,易天南的表情有些落寞,可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这枚戒指是静蓉给你的对么?”
有心事的,没心事的,帖易天南这些问话,全都转过视线,包括虚软无力的安柔。
雪兰、戒指,那些久远的字眼,时隔整整五年后,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倾尽生命追究的谜题,好像,已可以窥见答案的一角。
突然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厉雪婷有些自傲,听易天南追问她戒指的来源,司想直接搪塞过去,可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静蓉这个名字极有可能指的是戴静蓉——戴静萱的姐姐,施洛辰的母亲,将已经到了嘴边的搪塞生生的咽了回去。
眼睛一转,就抓到了主意,特特的抬起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抚着额角酝酿出伤感,凄凄楚楚的说:“我怎么会知道这戒指是谁给我的,从我懂事起它就跟着我了,我养母告诉我,这是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我找了很多年,可是茫茫人海,要到哪里去找呢?”
安柔的心抽痛了起来,身子微微的颤抖,雪婷非但窃取了她的脸,还随口盗了她的身世,这个女人,究竟还有没有脸皮?‘
施洛辰却是拧紧了眉头睨着雪婷。
他想她脑子果真不怎么好使,这才隔了几年,她说的话居然如此前后不一。
先前她一直强调记不住自己的身世,这会儿倒是连养母什么的都想起来了。
还有静蓉这个名字,易天南是在问他母亲么?
他母亲和雪兰又怎么会扯上关系的?
站在人群后的施女乃女乃脸色渐渐惨白,想要阻止些什么,却又不知到底该不该阻止,毕竟,静蓉为她儿子背了这么多年的骂名,对那样温婉善良的女子来说,这是不公平的。
易天南得了雪婷这个说法后,身子也开始微微的颤,转身面对着戴静萱,激动的问:“静萱,蓉蓉——你姐姐她,当年没打掉我们的孩子,对不对?”
施洛辰愕然的瞪大了眼,不由得出声问:“哪个你们的孩子,打掉了什么,你们说谁呢?”
戴静萱看了看施洛辰,吸了口气,转头直视易天南,“姐姐很爱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打掉她?”
易天南身子一颤,慌乱的摇头,“不对,是她亲笔写信告诉我,孩子打掉了,既然她没打掉那个孩子,为什么要那么说?”
戴静萱扯了扯嘴角,将视线对上夏婉淑,“嫂子,可以给我找支笔么?”
夏婉淑左顾右看,顺手从墙围夹层里抽出一张便签和油笔递给了戴静萱。
戴静萱接了过去,垫着墙壁飞快的写了两行字,随后送到易天南眼前。
易天南颤着手接过,看了又看,其实上面只是简单的写着:‘孩子我打掉了,静蓉。’
看过之后,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戴静萱突然干涩的笑了,“怎么不可能,从我拿笔的第一天起,母亲就让我拿姐姐的练字本当字帖,描了十几年,不要说是你,连就连痕迹专家都很难鉴别出我模仿的字迹。”
易天南喃喃,“那封信,是你写的?”
戴静萱回答的干脆利落,“对,那封信是我模仿姐姐的笔记写的,信上全是鬼话,事实上从你出国开始,姐姐就一直在盼着你的消息,那个时候我还取笑过她,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女人,被人伤得那么狠,才隔了多久,又让自己陷进去了,她说你不会辜负她,我说她两次遇人不淑,是怕丢脸,所以不肯承认自己又被甩了。”
易天南连连摇头,“我写了很多信给她,怎么会没有消息?”
戴静萱的声音渐渐不复先前的凛冽,“是,你给她写了很多信,也就是有你的信,我得到了回信地址,你才能收到我写得那封。”
易天南不解,“既然收到了,怎么说我没消息,是负了她?”
戴静萱涩然一笑,“因为你的信全被别人扣住了,我看到的时候,不是一封,而是十几封。”
易天南心一揪,“谁,谁扣了我的?”
戴静萱视线掠过人群,对上了施女乃女乃,“从前我一直以为是伯安扣了你的信,可后来我才明白,那个时候我没那个能力,伯安也不可能有。”
对于究竟是谁扣了他的信,易天南已没有追究的兴趣,他偏过头看着厉雪婷,追问着戴静萱,“这么说,雪婷是我和静蓉的女儿?”
戴静萱点了点头,“她出生时,姐姐把那枚戒指拴在线上挂在了吮子上,姐姐给她取名叫雪兰,姐姐说她是盼雪的千岁兰,姐姐很爱她,只是她难产太虚弱,睡了一觉醒来后,就被人告知,她的雪兰夭折了,那个女孩,当年是被一对姓厉的夫妇抱走了。”
盼雪的千岁兰,脖子上的荼蘼花银戒指,姓厉的夫妇,世上巧合的事时常发生,可这样的相符,应该不属于巧合的范畴了。
安柔的泪,终是潸然,苦求多年的真相,到底还了一份温暖给她——嘶是被自己的妈妈抛弃的,她的妈妈,是爱她的!
只是后来听着听着,便听出了不舒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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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洛辰完全不能接受戴静萱和易天南两个人之间谈话的内容。
盼雪的千岁兰,厉家夫妇抱养的孤儿,雪兰?
难怪雪兰那个时候会盯着他的吊坠看,难怪她跟着他的三年中,对他给她的账户里究竟打进去多少钱毫不在意,却反反复复的追问着他的吊坠是从哪得来的。
即使知他反感这个问题,可她却一再挑战他的底线,那么淡漠的雪兰,唯独对这条链子有着异乎寻常的好奇心。
原来雪兰是他的母亲和别的男人私生的孩子,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么他们在一起的那三年算什么?
他当自己是禽兽,其实他是禽兽不如!
那些星光璀璨的夜,雪兰孤身一人,凭栏遥望。
再是淡漠的女子,在灼灼芳华的年岁里,也藏着个浪漫的心念,他知她,却不愿陪她。
以致,此后经年,她倚栏而望的落寞身影成了他抹不掉的痛。
时常幻想,哪怕,当年他只顺着心意陪她一次也好。
只是,终成奢望。
那时,他抱着她化成的齑粉,坐在星空下,才发现,原来失了她,纵有满天星辰,他的天空也是黯淡无光的。
初出,他不过是对她有那么点好奇,后来,是不容被蔑视的征|服心理。
到头来,再是抗拒排斥,还是被她所征罚
不动感情便不会被伤害。
可,他还是爱上了她。
整整五年,才渐渐平复,他甚至可以卸除芥蒂,去欣赏另外一个女子的美。
在他踌躇满志,打算开始新的生活时,他们却告诉他,他奸的、辱的、伤的、害的、爱上的那个可怜女子,竟是他母亲的私生女——他的妹妹!
他曾带着满月复思念去雪兰提到过印度的菩提迦耶看释迦摩尼顿悟成佛的菩提树。
在那佛教的圣地,他为何没端出十二分的虔诚,去深究这世上是否当真有六道轮回的存在?
如果有,他上辈子定然是个十恶不赦的歹人吧?
不然为什么见不得他的幸福,总在他刚刚有些快乐时,便将他打入地狱,看他苦苦挣扎。
那样,何不直接将它打入畜生道,卑微的生,早早的死,赎了罪孽,便可换得下一世的安乐无忧。
如果世有轮回,他可否用一生的善,去跟上苍求个愿。
许他,下一世,与雪兰重逢!
若可以这样,他愿意放手,成全安柔!
一步步的退后,不喊不叫,转身,奔逃而去。
那些关于背叛的故事,叫他如何再去亲耳聆听。
施女乃女乃看见施洛辰退开,也跟着追了出去,边追边喊:“洛辰,等等。”
可,他怎么可能等她。
厉雪婷看了看施洛辰,又看了看又哭又笑的戴静萱,迟疑了片刻后,选择留在原地。
安柔在施洛辰转身的刹那,身子彻底失了力气,软塌塌的倒在了尼尔斯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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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南声音迫切,“蓉蓉呢,今天她怎么没来,我要当面和她谈谈?我要告诉她我从没负过她。”
向来冷傲淡然的戴静萱,在看见易天南欣喜而急切的表情后,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看着戴静萱眼角流泻出的清泪,易天南只觉心口一阵绞痛,不安的试探,“你怎么——蓉蓉她,她在哪?”
戴静萱想要挤出抹嘲讽的笑,可越是要笑,泪就落得越快,“我再没见谷她还傻的女人,你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十几年,可她接到你的一通电话,就彻底乱了分寸,十三年前,你回来过吧?”
易天南点着头,“对的,我在十三年前回来过一次。”
戴静萱伸手抹去脸上纵横着的泪,“我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她打给我的最后一通电话,从你离开后十几年,她第一次那么开心激动,兴奋到语无伦次,她告诉我,你没死,活着回来了,打电话给她说要见她,她就要看见你了,不再只是梦中的相见,我说那不可能,是有人跟她开玩笑。她说那绝对不是玩笑,你的声音夜夜回荡在她的梦境里,嘶会认错,我说你一走十几年,对嘶闻不问,随随便便给她打一通电话要见她,她就颠颠的跑去,是不是疯了?”
夏婉淑看着戴静萱止不住的泪水,摇了摇头,递上一叠面纸。
戴静萱轻道了声谢,擦了擦脸之后,继续回忆:“从她先后失去了你和雪兰,我再也没见她真心实意的笑过,可那天她笑了,笑的就好像当年没被伤害时的烂漫,她说你十几年不回来看她,肯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她相信你,你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将她抛弃了,她说一直以为你死了,得知你还活着,并且还没忘了她,经历过那些生不如死的折磨后,这样的现实美好的像在做梦,就算所有的人都说她疯了,她也要去见你,她想知道你有没有好好的爱护自己,想知道你有没有将自己养得胖一点,她还想跟你说对不起,她没用,没能保护好你们的女儿。”
易天南感觉自己的腿有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木然的喃喃:“我没换地方,一直等着她,等了那么久,却没等到她……”
戴静萱说:“你怎么可能等得到她,没有人能等到她了,她死了,信守了她的爱情。”
易天南的身体明显的摇了摇,目光锁着戴静萱,“蓉蓉她——死了?这不可能,你骗我,你们都不想让我见她,所以合起伙来骗我,那好,我不见了,明天我就回去,她一定会过得很幸福,会和她真心爱着的男人白头偕老的。”
戴静萱哭笑:“我也希望事实像你说的那样,如果那样,我就不会这么痛苦,可,她真不在了,没给欠了她的人留下任何补偿的机会。”
只是呆愣愣的,一遍又遍的喃喃:“蓉蓉怎么可能没了呢?嘶是过得很幸福么,既然不让我回来破坏她的幸福,我就将自己放逐在国外,想家想得揪心,也不敢回来看一眼,就怕打扰了她,不是说施伯安很爱她么,怎么会让她死了?你们别因为嫉妒她的幸福就咒她,她是个很善良的女人,不应该遭人嫉恨的。”
隐忍了十几年的伤痛,一旦决堤,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戴静萱哭喊出声:“谁会拿这样的话咒她?她是真的死了,死了十三年了,嘶顾伯安的阻拦要去见你,被伯安撞死了,她死的时候,手中还死死的抓着你送她的银链子,她说你没钱给她买像样的结婚礼物,你为此一直觉得亏欠了她,可她却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她这一生之中最开心的时光,只有你才是完完全全的爱她这个人,而不是因为赎罪而补偿她,伯安后来跟我说,直到死,她都没后悔爱上了你,她抓着你送她的链子,喊着你和雪兰的名字,伯安问我,你究竟哪里比他好,他弃了她三年,而你弃了她十几年,他用一生弥补对她的伤害,怎么就不敌你的一通电话?那个死心眼的女人,如果不是那么固执,她应该还活着,虽没有惊|艳的容颜和傲人的才华,却尊贵典雅,被人艳羡,优秀完美的丈夫一心一意只宠爱她一个,天之骄子的儿子,更胜其父的手腕和头脑,或许哪一天,她偶然遇上了戴着那枚戒指的女儿,然后做主将她的雪兰嫁给洛辰,她这一生就彻底完满了,可她顽固不化,她放不下你,而伯安放不下她,所以,他们两个都死了,将一堆烂摊子丢给了这些老幼妇孺。”
易天南木然的自语:“蓉蓉没后悔爱上了我?嘶是一直都放不下施伯安么,她甚至因为他的抛弃而割过手腕,你现在告诉我,宿我是因为爱我,不是因为和施伯安赌气?”
戴静萱又哭又笑,“从小我就听人说她淡的像水,说她温温婉婉,不会玩弄心眼,适合娶回家做妻子,伯安的母亲也这样说,说巳我更适合伯安,尽管伯安那个时候更喜欢带着我去见他的朋友,和我一起疯一起闹,谁会想到,在一群高智商的人中间,清淡如水的女人会比诡计多端的女人更难理解,她都将自己彻底的交给伯安了,伯安还是不能确定她到底爱不爱他,她为你自虐了十几年,可你也以为她和你在一起是为了和伯安赌气,嘶是个喜欢赌气的女人,她会嫁给你,只是因为她爱上了你,她从不隐藏自己的感情,只是因为性子太淡,看上去好像对什么都是漫不经心的,她这辈子,为伯安自杀过一次;得知你死于海难,挺着个肚子,不远万里去辨认残缺、腐败的尸块,伤心过度,险些客死异国他乡,好在她还有雪兰;可雪兰出生后,她只见了一面便被告知彻底失去她了,你没见过她那时的绝望空洞,比伯安在他们婚礼前夕告诉她,不能娶她了,他外面的女人有了身孕时还叫人不忍见,让我觉得我就是侩子手的帮凶,她死了,可她倾心爱着的男人却以为她爱的是别人,她付出所有的爱呵护长大的可怜男孩,却口口声声说顺信弃义,他最恨的女人就是她,你说,我那个傻姐姐,这辈子活得冤不冤?或许死了,倒是给她一个解月兑了。”
易天南反反复复念叨:“蓉蓉没打掉我们的孩子,蓉蓉爱的人是我,至死不渝,蓉蓉她,死了!”
念着念着,眼睛一翻,颓然倾倒。
被郁母拉到一边的郁千帆身手麻利的跑过来搀扶住了易天南。
偏过头去看安柔,尽管尼尔斯将她周周道道的护着,可郁千帆还是看出安柔已经昏死过去,浓密的睫毛上仍挂着晶莹。
那场盛大的聚会,早早落下帷幕。
却在后半夜醒来后不知所踪。
安柔整夜辗转反复,莫名的高烧不退,心跳也出现了偷停情况。
汤医师和尼尔斯,夏婉淑、郁千帆等人一直守在她床前,听她又哭又笑、含夯清的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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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大家族的秘闻,一直被隐藏的很好,之前厉雪婷曾做过调查,却不知从何下手,一直猜测戴静萱那么宠着她,极有可能因为雪兰是她的私生女,当初她父母也在无意间提到过雪兰好好像是哪家豪门名媛的私生女。
后来戴静萱打算孤注一掷的逼着施洛辰娶她,肯定就是因为太过溺爱着自己的私生女,想要弥补对她的亏欠,才会做出那么荒谬的决定。
虽然戴家如今是没有施家有钱,可戴家那些财富也够她挥霍一辈子了。
雪婷曾为这个认知兴奋了很久,且颇有远见的想到了如果戴静萱做DNA鉴定,那么她肯定一下子就见光死了,所以她也做了故技重施的打算,如果戴静萱要做亲子鉴定,她就再拿出一笔钱,换个生物学母女的报告。
只是戴静萱好像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打算,厉雪婷因此觉得戴静萱被人称颂,估计就像传闻中的那样是靠出卖色|相上位的。
戴静萱才多少岁,施女乃女乃又多少岁,像施女乃女乃那种抽抽巴巴的老太太都知道想要认下施家的血脉,得先去做个鉴定,而戴静萱这么年轻,为她挥金如土,因为她的要求,不惜和施女乃女乃反目,且连戴家的家产都系在她身上了,却没想过去做个鉴定,脑瓜子肯定是坏掉了。
直到今夜听了那些话,厉雪婷才明白,戴静萱不去做鉴定不是因为脑瓜子缺根筋,而是因为即便她们两个人的DNA做了比对,也比不出什么有效的结果来。
不过一旦雪兰的亲生父亲出现了,那么想要确认她的身份就简单多了。
厉雪婷为自己推演出来的结论而焦灼、躁动。
易天南昏厥后,戴静萱要求她去看看易天南,厉雪婷月复语:是那个死鬼女人的笨蛋爹,凭什么让我去去看他!
不过面上却端出了一幅牵肠挂肚的模样,搀扶着哭得稀里哗啦的戴静萱,轻声细语的说:“萱姨,那头有好多人伺候着,你身边都没个人,我不放心你!”
就这么一句言不由衷的话,竟然将戴静萱又给说哭了,她说如果戴静蓉见到如此善解人意的雪婷,一定会高兴的,后来又絮絮叨叨的自责了几句什么她当初怎么就不告诉戴静蓉她的‘雪兰’没死,如果戴静蓉知道她的‘雪兰’没死,或许活着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痛苦。
而立在一边的厉雪婷却冷笑月复语:幸好你没说,你要是说了,这些好事哪里还有我的份呢?
厉雪婷将戴静萱连哄带骗带离了安家,戴静萱是不认识雪兰的,可施洛辰是认识雪兰,如果给施洛辰搞明白的一切,那么她的‘钱途’也晦暗了。
所以她得想办法尽可能的阻隔他们的接触,还要去草拟一份遗嘱,诓戴静萱把安家财富指定给她。
当然,厉雪婷算计的是,如果到时候她的伪装被人揭穿,只要戴静萱死了,那么戴静萱的遗产就全是她的了,戴家就雪兰一个继承人,雪兰早就翘了,谁有资格跟她争遗产?
至于没了戴静萱,她就彻底失去逼着施洛辰娶她的撑腰人了。
可回头想想,就算戴静萱在,施洛辰也未必会娶她,过去五年他没娶,现在安柔回来了,还带着个碍眼的安睿,他更不会娶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