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厉雪婷那夸张的一声叫,安柔蓦地睁开了眼,清冷的视线,越过近在咫尺的尼尔斯和迎上前来的安裴雄,淡淡的掠过一脸颓丧望向她的施洛辰,最后定定的落在了厉雪婷身上。
那样的目光渐渐将厉雪婷看得不自然了起来,猛地偏转过头,恨恨的瞪着安柔,好似满月复委屈一般,厉声叫嚣:“安柔,你帖了没有,我爱洛辰,我和他之间的缘分是由我那悲苦一生的母亲牵引的,她肯定也盼望着她苦苦寻找的亲生女儿能和她呵护着长大的养子终成眷属,难道你也准备像差点害死洛辰的那个苏拉一样,非要纠缠不清,最后落得个死了也一人唾弃的下场么?”
安柔并没有立刻回复雪婷的咄咄相逼,她只是慢慢的坐了起来,目光仍一眨不眨的盯着雪婷。
终将雪婷看慌了,安柔慢慢绽开一抹轻蔑的笑,声音飘飘渺渺的问:“雪婷,你知道什么是千岁兰么?”
这一句话出口后,在场几人表情各异,最为吃惊的莫过于戴静萱和施洛辰,两人目光中皆透出了错愕的茫然。
最为淡然的便是尼尔斯,他只是微微垂了浓而密实的睫毛,遮住了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里潋滟的风|情,缓缓攥紧了安柔好似死人般冰凉的手。
雪婷以前从未在意过这些细节上的东西,只是这两天跟在戴静萱身边,心不在焉的听了个囫囵的说法,对千岁兰这种植物,她好像有些印象,挖空了脑筋之后,终于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千岁兰么?你问得是我生父一门心思想要去看的植物吧,那是沙漠里特有的,有很强的生命力,平常人见不到,当然,在我母亲眼中,我就是千岁兰。”
安柔的笑得莫测,“不错,你比十几年前有长进多了!”
雪婷看着安柔的笑,竟看出了一阵毛骨悚然,莫名的生出一种错觉,好像此刻紧盯着嘶放的这个女人,不是安柔而是要找她讨债的雪兰一般!
天都还没黑呢,病房里也全都是人,还能闹鬼了不成,厉雪婷虽这样安抚着自己,可还是不由的更往戴静萱身上挤靠过去,冷声回顶着安柔:“莫非你这一觉把自己给睡傻了,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安柔不答反问:“厉雪婷,你知道你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上的纹饰是什么花么?”
从前施洛辰就总在她面前提到那枚银戒指,他说那上面是荼蘼花,日日的念,她想忘记都难,所以等安柔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厉雪婷丝毫不曾迟疑,直接回道:“我这枚是荼蘼花的纹饰,怎么,你也喜欢这戒指?”
安柔点头默认了她喜欢那枚银戒指,就在厉雪婷散漫下来后,安柔突然又出声,问了个蹊跷的问题,“厉雪婷,既然那枚银戒指是你的,想必你也知道那枚戒指里面都刻了些什么,你能讲讲么?
攀上了施洛辰之后,厉雪婷哪里还有那份闲心去研究那枚廉价的银戒指上面都有些什么东西,是以被问得噎住了,没好气的转移了话题:“安柔,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你打探那么多问题干什么,就算我把这枚戒指送给你,洛辰也不会是你的,你别白日做梦了行不行?”
安柔冷笑:“是了,就算你注意过里面的刻字,也认不出那是个小篆的‘蓉’字,或许你会把它当做是鬼画符,还有,你那戒指上的荼蘼花纹饰是抽象的,上端的一个花瓣间还点了三个针孔大小的刻点,而那条银链子的吊坠上的荼蘼花纹饰间也有刻点,这些,你知道么?”
厉雪婷的脸色开始苍白,目光现出一丝紧张,强自坚持道:“安柔,你果真居心叵测,连这些细节都调查的这么清楚!”
震惊过后的施洛辰几步冲了过来,想要伸手去抓安柔细瘦的肩膀,却被尼尔斯一把搪开,郁千帆也冲了过来,拖住了施洛辰,大声问:“洛辰,你想干什么?”
施洛辰神情复杂的看着安柔,语调颤抖,“安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安柔挑高下巴,冷傲的看着施洛辰,慢条斯理的:“你的女人刚刚不是说过了么,我‘果真居心叵测’,怎么,当年你可是警告过我不要调查你,现在却又跑来问我怎么会这么清楚了,施大董事长,几年不见,精|虫入脑,愚蠢的还真叫我叹为观止。”
厉雪婷奸笑的打断了安柔,“我长在龙蛇混杂的地方,说出口的话没什么水准也属正常,瞧瞧,温室里的娇花,安家温婉的大小姐,月兑口就说男人‘精|虫’入脑,啧啧,这就是名门望族的教养?”
施洛辰偏过头,对厉雪婷打断安柔的话很是不满,“我和安柔说话,你插什么嘴,滚开。”
厉雪婷愣了一下,扭身跺了跺脚,哭闹着就往戴静萱怀中扑去。
戴静萱先前便听出了几分异常,起身走了过来,被厉雪婷这么一扑,差点扑倒,不觉拧了眉头,眼底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不满——她对厉雪婷不分时间、场合的撒泼越来越难以忍受了,不动声色的推开厉雪婷,微笑着上前,轻声的问:“柔柔,从你的话里,萱姨好像听出了些特别的东西,你既不愿同洛辰说,那可以和萱姨说说么?”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安柔收敛了望着施洛辰时的横眉冷对,脸上的表情也放的柔和了些,声音平静,“萱姨,或许您的艳|美会令初次见到你的人产生异样的联想,可您的精明持重却是不容人置喙的,只是十几年的心灵枷锁困住了你的睿智,等到见了那枚戒指后,便全凭主观臆断认下了这个所谓的厉雪婷,兀自高兴已经见到赎罪的希望了,即便也有过怀疑,潜意识里却抗拒着去确认,因为你害怕一旦确认了戴着戒指出现的人是假的,那么你今生今世便再难解月兑自己。”
戴静萱的笑容缓缓敛住,脸色变得一点点苍白了起来,目光直直的望着安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反驳了安柔的分析,或者该说,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反驳的力量。
厉雪婷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声音凛冽了起来:“安柔,别以为有安家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在这里信口胡言,蒙蔽大家,表面上娇娇柔柔,骨子里污秽不堪,你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留在人世简直就是祸害,你没回来之前,大家的日子都是顺风顺水的,偏偏你要回来,勾三搭四、造谣生事,搅合着我们这些人都不得消停,你当初怎么不死了!你死了,大家也好垢天太平日子。”
听了这番话,众人皆愤愤,唯独安柔依然故我的笑,云淡风轻的开口:“厉雪婷,你知道DNA亲子鉴定吧,想到确定一个人的身世,其实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易教授已经回国了,既然是他的女儿,做个比对就好了。”
厉雪婷冷哼:“易教授?哼,他二十多年前抛弃了我母亲去追名逐利去了,功成名就又想起我母亲的好,结果回来就把她给害死了,现在听说我母亲不在了,估计是怕我怨他,连夜跑了,谁知道他去哪里了,怎么着,找不到他,你就要一直诋毁我的声誉?”
安柔不甚在意的笑,接口说了句在旁人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厉泰昌过了几天逍遥享受的日子,珍馐佳肴,金屋美女,他那个人,舒坦久了就不是他了,先前日思夜盼的生活,现在又觉得不够刺激,瞧着豪赌那众星拱月,大起大落,实在是有够刺激的,自己也想尝试尝试,谁知道半个月不到就砸进去了一千多万,那么多钱,拆了他的骨头架子,敲骨髓也不够还啊,好在他有棵摇钱树,只是,他开口要一千五百万,他的摇钱树只给他筹到五百万,为此,他的左手被宰掉了,听说这个月底不拿钱,右手也差不多要交利息了,厉雪婷,依你对他的了解,如果这个时候有谁跟他说,做个鉴定,就给他把利息先交上,讲出那些被隐藏了的往事,就留住他那条烂命,他是选择舍身取义保住那个没什么良心、见死不救的女儿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还是会选大义灭亲,留住自己一条命苟延残喘?”
厉雪婷的脸慢落得狰狞,她当初就知道自己那个爹绝对不是个安分的主,就怕他坏了事,将他送的远远的,谁知道她爹居然跟人家去学赌。
厉雪婷回国之后,厉泰昌蹲在施洛辰给她买的那栋豪宅外堵着她跟她要钱,施洛辰很久都没回去过了,所以没遇上过厉泰昌。
厉泰昌咬紧了问她要钱,厉雪婷也没办法,想着之前卖了施洛辰的古董花瓶,赚了一笔,便如法炮制,将施洛辰放在她那里的古董收藏几乎全给了厉泰昌,厉泰昌雇车将那些价值不菲的东西拉了出去。
许多买家看厉泰昌样貌猥琐,形色慌张,总害怕出问题,犹犹豫豫的一直没能成交,直到前不久,厉泰昌觉得自己运气来了,一下子遇上了个‘冤大头’买主,将那些东西一下子全买下了,一把就给了他五百万现金。
当然,厉泰不精于此道,压根就不懂行,那些东西如果以正经途径流通,随便一件就可以卖到他需要的价钱,没学问被坑惨了,这叫啥来着——坑爹!
他更不知道的是,被他讥笑过的‘冤大头’竟然就是安柔。
偶然的一个机会,安柔看见安氏的两个董事议论一只花瓶样图,饲得这只花瓶,细打膛知道竟有人出售一大批藏品,便委托了人前去探究,一探之下发现出售这批东西的卖家竟然就是消失了几年的厉泰昌。
安柔笑了,厉泰昌那人只能认出五十块和一百块面值的人民币那张能买到更多的东西,哪里明白真正的元青花和清朝掐丝珐琅都是什么价位的,所以安柔委托着前去打探的人,拿五百万现金尽数买进厉泰脖欲月兑手的古董。
厉泰昌果真如安柔所料痛快的成交,成交后还不掩沾沾自喜,好像占了莫大的便宜一般,现在施洛辰那批东西正放在安家的地下室里。
当初,施洛辰当着她的面将那些价值不菲的藏品搬走了,而今,她只花了区区五百万,便将他的大部分宝贝拿下,如果施洛辰知道这些,会是什么表情?从买下的那刻起,安柔就月复黑的盘算着一睹为快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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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静萱沉寂了许久之后,终于找回了声音,轻轻的,弱弱的问:“厉泰昌,可是当初收养了雪兰的那个姓厉的司机?他妻子曾来戴家应聘过乳母的?”
厉雪婷的心打了个突,戴静萱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一直是对着她的,可问得却不是收养了她的那个姓厉的,而是收养了雪兰的那个姓厉的,戴静萱是什么意思,也开始怀疑她了?
脑子里嗡嗡的响,无法静下心思思考,她选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可临走之前还要抛出她的委屈和伤心,恶人先告状,“萱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安柔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当年洛辰就是被她给算计了,才不得不娶了她,你也看见了,连我的戒指上刻着些什么,她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这样的城府,我不是她对手,既然萱姨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大家都不信我,我去找我母亲,她一定相信我。”
说罢夺门而去。
戴静萱微微眯了眼,无动于衷的看着还在扇合的病房门。
郁千帆见施洛辰不挣扎,终于松开了手,喃喃的说:“嘢!这娘们的表演还真夸张!独具风格,洛辰,你哪找来的这么性格的龙套演员?我前几天结识了个拍A|V的导演,介绍给她啊,瞧瞧那丰富多彩的面部表情,一定能将人|兽什么的诠释个清清楚楚,对了,你研究过人|兽没?啊,真糊涂,你瞧瞧我这脑子,如果你没和她人|兽过,思思是哪来的啊!啧啧,果真人上了岁数,脑子就不怎么好使了!”
郁千帆高声的‘自言自语’着,一直沉默着的安睿帖了郁千帆拔高的声音,知道自己也可以说说话了,大家的表情都不舒服,这个时候调节一下气氛总是好的,遂吸了吸鼻子,抬起肉呼呼的一双小手揉了揉自己湿润了的小脸,揉过后,绽开一抹小天使一般的笑容,终于敢出声了,偏着头问夏婉淑:“姥姥,什么是人|兽啊,和独角兽是亲戚么?”
夏婉淑从沉郁的往事里抽回精神,帖安睿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一阵悚然,想也不想,月兑掉脚上的平底鞋就往郁千帆后脑勺砸去,被郁千帆灵巧的避开。
端端正正的砸上了施洛辰的后脑。
郁千帆看着那只平底鞋滑落,伸手对着夏婉淑笑眯眯的比了个‘V’字,大声道:“伯母威武,正中靶心。”
夏婉淑愤愤的指着郁千帆对安睿说:“瞧见了么,这种家伙就是人|兽,看着像个人似的,其实就一禽兽。”
安睿做恍然大悟状。
至于仍安稳的坐在病床上的安柔,视线清冷的望着门口,从前她忍着厉娜、让着厉娜,那时她是寄人篱下的雪兰,傻傻的以为只要付出真心便能换取期盼中的温暖,可现实让她看清了自己的幼稚。
而今她是历劫归来的安柔,即便厉娜改头换面,更名易姓,可骨子里那种自私自利如狗改不了吃屎一般,非但没收敛,反倒愈发的凸显出来了,嘶会再让厉雪婷顶着雪兰的脸,嚣张跋扈,害人害己,损了雪兰亲生父母的一世清樱
一直将安柔冰冷的小手捧在手心里的尼尔斯,见厉雪婷心虚而逃,嘴角绽开一抹灿烂的笑,缓缓的放开了安柔的手。
只是不曾想,看似木然的安柔在尼尔斯温暖的手放开她的一瞬,突然伸手将他的手抓了个满呈,尼尔斯一愣,施洛辰的心一颤,郁千帆的眼中急闪过一抹落寞,随即恢复成了先前没心没肺的耍笑模样。
安裴雄和夏婉淑看见安柔按住了尼尔斯的手,自然是满心欢喜的,戴静萱却失了先前一直希望能拆开安柔和施洛辰这一对的兴致,表情仍旧木然着。
就在大家都被定格了似的沉寂时,安睿稚女敕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似夹杂了许多的好奇一般,喃喃的问:“姥姥,那位阿姨的妈咪不是已经不在了么,那她要去哪里找她妈咪说话啊?”
魔咒瞬间被打破,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施洛辰,不再多做耽搁,转身就追了出去。
安柔的视线从尼尔斯手上转到施洛辰急匆匆的背影,心底涌出阵阵的涩,反反复复的追问着自己:到底是戴静蓉欠了他们施家的,还是她欠了他们施家的,即便是死亡也无法阻断开的孽缘,纠纠缠缠,无休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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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雪婷那装腔作势的负气离开,不过是乱了阵脚的逃跑罢了,出了病房门口之后,速度明显的放缓了,走出去没多远,甚至打算偷偷的折回,偷听一下安柔还知道些什么。
其实安柔看似了如指掌的那些话,已是她掌握的全部消息。
这段时期安柔一直忙碌着,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做详细的调查,而掌握的这些内容,还是当初受她所托去买那批藏品的人佯装闲谈从厉泰昌嘴里探出来的口风。
厉泰簿就是个藏不住事的嘴,为此,厉雪婷才要将他送走,就怕他坏了她的事,而今厉泰昌像条丧家的犬,他帮着厉雪婷下套子套住了施洛辰,T市谁不知道施洛辰是什么身家,更何况是他这个隐形‘老丈人’。
结果他信心满满的找厉雪婷要钱,厉雪婷却将他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训完之后告诉他没钱,最后被他缠得紧了,才弄了那么些个瓶瓶罐罐打发他,他是越想越气,越气越压抑,总算遇见个愿意听他发牢骚的人,那话篓子打开之后便合不上了,是以,把他输了钱之后如何被人逼着要钱,走投无路回来找自己那没良心,只顾着自己享乐,置他生死于不顾的不孝女的过程颠三倒四的说了个详细。
当然,这些事情厉雪婷并不知道,所以她心中没底,正犹豫着是该继续跑出去还是转身时,不经意的一眼,竟从消防拴镜面里看见施洛辰仓惶追来的身影,厉雪婷嘴角翘起了得意的弧度,她想施洛辰总归还是放不下她的,管她是不是真的雪兰,只要施洛辰还爱着她,别人又奈她如何?
佯装委屈的抬手擦眼角,就在施洛辰距她只有几步远的时候,拔腿跑向前方将将开启的电梯。
如设想的一般钻进了电梯,电梯合起前,雪婷眼中映出了施洛辰紧张的表情,耳畔回荡着施洛辰急切的喊叫:“雪婷,你回来!”
回来?她就是要他紧张她,在意她,怎么会回去?
施洛辰看见电梯已经往下走去,拔腿就往一边的安全出口跑去,等电梯实在太慢,盘算了一下楼层,施洛辰顺着楼梯追了下去。
雪婷出电梯时,施洛辰还没有追出来,雪婷特意磨蹭了一会儿,她以为施洛辰会搭乘下一趟电梯,看着电梯快速下行,雪婷笑了一下,往医院门外走去,她算计着自己出门拦车,会在施洛辰追出来时候刚好上了车,然后会追着她搭车,上演一场追逐游戏。
想到施洛辰比那一趟电梯跑的快,她也才出了住院部大门,施洛辰便追了出来,不理会众人频频侧目,放声大喊:“雪婷,你站住。”
雪婷回头看了一眼施洛辰的表情,不知怎的,竟有些莫名的惶恐,想也不想就往外跑,这次她是真的再跑了。
施洛辰的身手很好,在路边拉住了雪婷。
雪婷眼中勉强挤出了一包泪,猛地转头,“洛辰,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难道真的被安柔那个小妖精给迷住了,刚刚萱姨说的那些话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难道你也打算重复你父亲的悲剧,将我逼上绝路,你才知道后悔?”
施洛辰并不理会雪婷在说什么,他只是抓起她的左手,另外一只手毫不迟疑的就去往下掳那枚银戒指。
雪婷看着施洛辰的动作,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尖声追问:“洛辰,你要干什么?”
施洛辰头也不抬:“这是雪兰的戒指,你戴了这么多年,该还给她了。”
听了施洛辰的回答,雪婷扭动的更激烈,“洛辰,你是被那个小妖精给迷昏了,发得哪门子疯,这明明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戒指,什么雪兰的,我就是雪兰。”
施洛辰的声音彻底森冷,“厉娜,你还想装下去么,把雪兰的戒指还给我,你不配戴着这枚戒指。”
雪婷这次是真的哭了,被痛哭了,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一他掰断了一般,男人都不是施洛辰的对手,何况她这个身体虚空的女人,眼看着戒指就一施洛辰抢下来,雪婷想也不想,低头就往施洛辰掳着戒指的手背上咬去。
施洛辰并不在意自己的手背被雪婷咬出了血,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心底全是这枚银戒指。
从前,雪兰追问着那条银链子的吊坠,可她从不曾将这枚银戒指给他看,如果他以前见过这枚银戒指,肯定会心存怀疑,继而去调查那些尘封了的往事,或许,从此牵扯出雪兰的身世,然后萱姨认下她,那样,她现在应该还好好的活着吧?
每一种假设里,都给她留了个条活路,可每一条假设也都只能是假设。
雪婷被逼的有些急了,与失了神的施洛辰纠缠拉扯着踏入了机动车道。
虽然是机动车道,不过很靠边,平常时候本没什么问题,可今天偏偏就有一个车牌号被一张碟片遮挡的黑色轿车直奔着他们冲了过来,而在拉扯着的两人浑然不觉,直到帖了尖锐的刹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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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女乃女乃处理完了那个计程车司机,总觉得心神不宁,她此刻最为惦记着的就是施洛辰、安睿和安柔一家三口,想来想去还是放不下心,到底开口要求贵叔开车送她去安柔入住着的医院了。
只是没想到,距离医院不足三百米的时候,竟然看见施洛辰和厉雪婷两个人在机动车道上拉拉扯扯,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倏地从他们后面赶超过去,直奔着施洛辰和厉雪婷而去。
施女乃女乃放声高喊:“洛辰,快躲开!”
厉雪婷一愣,施洛辰正好将那枚戒指彻底从雪婷稍粗的手指上月兑离下来,将戒指攥在手中的一瞬,莫名的安心了,等被厉雪婷下意识的一推向前,才发现了那辆直奔着自己而来的轿车,闪避不及,被重重的撞倒。
施女乃女乃一声尖叫,当年施伯安将戴静蓉撞到的那一幕瞬间冲击入她的脑海,她丈夫的悲剧、她儿子的悲剧、如今加上她孙子的悲剧,一时齐齐压上了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再也承受不住,软塌塌的倒下了。
将施洛辰推向前挡住自己的厉雪婷看施洛辰倒下,有血慢慢的流了出来,表情有些木然,絮絮叨叨的念着:“洛辰,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让你去死,真的没有。”
那辆黑色的轿车开过去之后,又倒了回来,在雪婷身侧突然停住,车门敞开,从里面伸出一只粗短的手臂抓上了雪婷的手腕。
雪婷不由自主的尖叫出声,虽挣扎着,却还是被人拖进了车里,并不下车去察看被他们撞伤的施洛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贵叔一边唤着施女乃女乃,一边担心着施洛辰,好在这里就是医院门口,施洛辰很快被送到了急诊室。
就在施洛辰被送进急诊室之后,闻讯赶来的医生也抬着担架涌到了停好的施女乃女乃车门外,急诊医生们检查过之后,确定施女乃女乃必须要立刻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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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那刻,安裴雄夫妇还在为安柔的清醒而欣慰着,戴静萱一直盯着安柔,她有满月复问题,却不敢开口,怕一旦问了,便真如安柔推断的那样,今生今世都页负着深深的自责度日了。
因为,刚刚施洛辰和汤医师提到了雪兰的遗体,她怎么能忘了,在施洛辰结婚当夜坠楼身亡的那个女子,便是叫雪兰的,她虽没见过雪兰,却听过很多关于雪兰的传闻。
传闻那个女子性格淡漠,凡事都漫不经心的——她姐姐也是这样的性子;
传闻那个女子特别喜欢收集荼蘼花的纹饰,不但喜欢收集,她自己也时常画一些类似的图稿——若没有什么渊源,怎么会喜欢那种浸透着伤感的花;
还有传闻,施洛辰对雪婷的痴迷便是源于雪兰,因为雪婷拥有一张和雪兰一模一样的脸——她总觉得雪婷的气质和外貌搭配在一起,很突兀,怎会忘记了,在她的脑子里,姐姐便生了那样一张清淡的脸,性子出众的温婉,而雪婷却是尖酸刻薄的,叫她如何能不感觉突兀?
安柔说的没错,以她的能力,想要确定雪婷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雪兰,其实并不难,可她发自内心的抗拒着去探究,就像当初看见施洛辰捧着雪兰的骨灰坐枯坐在阳台上,她去看他时,他眼神空洞的对着她,喃喃的重复:“萱姨,我又被抛弃了,雪兰彻底不要我了!”
她的心瞬间抽紧,因为施洛辰的魂不守舍,更为他说的那句——雪兰彻底不要他了!
雪兰这个名字,她怎么会忘记。
事后嘶去看任何关于雪兰的信息,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所以害怕去探究,宁肯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叫雪兰的人多了去了,哪里会那么巧,就是她姐姐那个身世可怜的女儿!
安睿和安柔打过招呼后,开始就‘人|兽’还有独角兽以及鸭嘴兽之间有没有关系展开了一系列的论断,最后郁千帆被安睿给绕了进去,稀里糊涂的承认,这三者之间存在着难以磨灭的共通性,那就是统统带了个‘兽’字。
而那个据说失踪了的易天南,却是满身狼藉的出现在了安柔病房门口,表情僵硬,目光呆滞的看着戴静萱,老半天,在大家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时,他才小心翼翼的问着:“静萱,我去了戴家和施家,他们都不告诉我静蓉在哪了,是你不想让我见她对不对?”
戴静萱的隐忍也因为易天南这一句话而爆发,尖锐的哭喊:“你想见她,好,我带你去看她,她永远和伯安在一起了,你如果不怕看了难受,我就带你去见她。”
易天南瑟缩了下,眼眶又泛起了红,喃喃的念叨:“永远在一起了?”
戴静萱抬步就朝着易天南走去。
正这时有护士急忙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汤医师,急诊,要求心脑专科的医师离开准备手术。”
汤医师歉然的看着安裴雄,安裴雄洒然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柔柔这里已经没事了,你忙你的去。”
安柔也笑着说:“汤叔叔,我现在感觉很好,急诊重要,你快些去忙吧。”
汤医师点了点头,随着那护士快速的冲出了病房。
经过了这段小插曲之后,戴静萱又转过头来看易天南,还是压制不住的颤抖嗓音,轻声问:“怎么,还想去看姐姐么?”
易天南点了点头:“要看的,一定要看的,我要告诉她我一直爱她,要当面告诉她。”
戴静萱别开视线,绕过易天南,看也不看他一眼,“那你就跟着来看。”
易天南的脚步有些趔趄,好像怕跟不上一般,极力的快走着,看上去愈发的跌跌撞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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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柔抬眼望去,发现刚刚易天南站过的地方有些遗留了些红色的血迹,心头一颤,直接跳下病床,光着脚就往外追去。
安裴雄紧张出声:“柔柔,你干什么?”
安柔快速解释:“爸爸,易教授好像受伤了,我要跟着去看看。”
夏婉淑靠了过来:“柔柔,你昨晚病得很厉害,这也才将将醒过来,不要随随便便就跑出去,如果真担心易教授,就让承志跟过去看看好了。”
安柔垂了视线,嗫嚅:“妈,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想去看、看看她!”
听安柔这样说,夏婉淑一阵发懵,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驳她。
尼尔斯明白安柔的意思,微笑着安抚着安裴雄夫妇:“伯父、伯父放心吧,我会照看好柔柔的,昨晚上的事情可能把睿睿吓到了,小家伙跟着咱们熬了整整一夜,伯母还是带着他去补个觉吧,作息不正常,对小孩子的发育没好处的。”
对付夏婉淑,最好的招数就是搬出安睿,不管是谁搬出这招,皆屡试不爽。
夏婉淑恍然大悟的点头:“啊,天,怎么忘了我的小心肝了,罪过罪过。”
安睿嘟着小嘴瞪着尼尔斯,他对每次都拿他当肉盾很不爽,尼尔斯回了他一个笑,小声道:“等哪天不忙了,我和你妈咪带你去参观植物园。”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很容易就被打发了。
见到安家的人不再阻拦,尼尔斯一把抱起安柔,大踏步的追了过去。
安睿在他们身后大声的喊着:“准爹哋,你要好好的照顾我妈咪,千万别让嘶坏人伤害了。”
郁千帆挑了挑眉梢:“小怪兽,你应该告诉尼尔斯那家伙,让他好好看着你妈咪,千万别让她去伤害了别人——啊!小恶魔,你能不能别那么变|态?”
夏婉淑闻声低头,看着安睿,怪声怪调的叫:“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干啥呢,快放手,放手啊,给你郁爷爷、郁女乃女乃知道了,还了得,我告诉你,你郁女乃女乃功夫很好的,比那只大熊猫还厉害,小心她来找你算账,把你打成真的怪兽。”
郁千帆一张俊脸憋得通红,一手双不知是该去拨开安睿的手,还是要护住自己的命根子,看着以优雅著称的安夫人夏婉淑,心里想着人不可貌相果真是至理名言,他的小弟都一她外孙子给废了,她居然还有闲心扯什么大熊猫、真怪兽。
安睿将缠着汤医师要来的止血钳卡上了郁千帆的胯|间,扬起脸,貌似天真无邪的问着:“郁大叔,我妈咪那么羸弱,怎么伤害别人啊?”
郁千帆明明很痛苦,还要端出微笑着的表情,笑得呲牙咧嘴很是难看,“啊,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污蔑你妈咪伤害别人,告诉叔叔,叔叔去把他打成猪头。”
安睿眨了眨清澈灵秀的大眼睛,不应声。
郁千帆看着安睿捏着止血钳的小手,说:“睿睿,你这个,这个是什么啊?”
安睿翻翻白眼:“郁大叔,你真没见识,这个都不认识,这是止血钳啦,汤四爷爷说我悟性好,一定让我去学医,我说他给我这个东东我就跟他学,他就很爽快的把这个借给我研究研究了。”
郁千帆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既然是止血钳,你干什么要把它掐在我那里——那里啊?”
安睿继续眨眼睛:“哦,汤四爷爷给我止血钳之后,我没事,就逛到了那个什么泌尿科的,那里的爷爷说,叔叔们这里充血不正常,是一种难以启齿的痛,我帮着郁大叔检查检查看,看看你这里充血栈正常,有没有难以启齿的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