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爸爸的遗书,肖阔男给父亲用净水洗了脸,擦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锁好房门。骑上自行车到镇里中学接回了妹妹莎芝。
莎芝趴在父亲的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哭着哭着就背过气去。肖阔男唤醒莎芝,莎芝醒过来还是照样趴在父亲身上哭,嗓子哭哑了,眼泪哭干了。
突然莎芝停止了哭泣,转过头来,对肖阔男说:“爸爸就这样走了,爸爸临走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话吗?”
肖阔男语塞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莎芝,他无法向莎芝提供爸爸那个血泪遗书,因为那遗书里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就敷衍的说:“我去甸子里打柴了,回来就看到爸爸已经没有了气息,他什么都没有说。”莎芝不依不饶地说:“爸爸肯定对你说什么了,你不告诉我。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肖阔男没有正面回答莎芝的话,纵横的泪水掩饰了他的窘态。肖阔男心里明白,莎芝是聪明的,外面的风言风语肯定会有所耳闻,但是现在还不到告诉她事情真相的时候,不能再制造麻烦,告诉她不但会与事无补,耽误她的学业,弄不好会演绎出更大的人间悲剧。
天亮了,肖阔男来到了种植麻黄草那家公司驻村里的办事处,正好当初租赁土地的签约人还在,签约人看到他腰上系着白色孝带子,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丧事,肖阔男平静了一下心情,简单地告诉他,父亲走了,现在急用钱安葬父亲,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求他们把房子买下来,因为当初租赁土地时,他们就要用他家的房子做看护房。这房子虽然破旧,但地处高处,视野辽阔,肖阔男没有同意。
那个签约人看到肖阔男的处境,没有多言语,拿出了三千元钱,让肖阔男留下一个欠条,然后说:“钱你拿去先用着,等你父亲安葬完了然后咱们再给房子作个价,签个合同。”
肖阔男转身来到村里的小卖部,买了一些干果烧纸和香火。回到家中让妹妹莎芝吃一点东西,可是莎芝说什么也不吃,说难以下咽。兄妹俩在父亲的灵前点起了三炷香,供奉一盘干果,然后兄妹俩给父亲行了三跪九叩大礼。
肖阔男在村口登上了去县殡仪馆的小客车,在殡仪馆里,肖阔男为父亲选好了骨灰盒,交了殡葬手续费,约定明早去肖家窝堡接尸。这时问题来了,殡仪馆要求肖阔男必须出具死亡证明书。这是法律的规定,谁也不能逾越。任凭肖阔男怎么样哀求,人家也不接受。
没有办法,肖阔男只好回到了村上。村部正在开会,村支书肖铁夫看到肖阔男这样的装束进来,知道发生了事情。站起身来把肖阔男拉到身边,用手抚模着他的头,泪水夺眶而出。
肖阔男攥住老支书的手说:“姥爷,我爸爸昨天晚上没了,是自杀的。”没等老支书说什么话,村长、村治保主任七嘴八舌地说开了。这个说你父亲自杀了有什么证明,那个说非正常死亡必须得经过公安局出现场进行尸检,这样的事村里管不了,必须得经公安。
村里的人都知道老支书肖铁夫和肖永成一家的过节,肖阔男就是肖铁夫的外孙子,也知道肖铁夫最痛恨肖永成,就在一边添柴加火,不让肖阔男的事办得顺利。
天地良心突然在肖铁夫的心里迸发,无可掩饰的亲情让肖铁夫把肖阔男死死地搂在了怀中,喝住大家的话头说:“孩子还能撒谎吗?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毒人的话。”村干部们原本想讨好肖铁夫,看到自己的话给肖铁夫心里添乱了,连忙说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