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阔男虽然和老支书没什么来往,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就是自己的亲外公,爸爸妈妈不在了,爷爷女乃女乃也在自己未知的天国,眼前这位老人是自己骨血相连的唯一亲人。他从怀里掏出了肖永成留给自己的遗书交给了老支书,老支书读着读着泪水潸然而下。
有了村里的参与,安葬肖永成的事情办得顺顺利利。不但给肖永成肖红梅进行了合葬,还葬在了肖阔男爷爷女乃女乃的坟旁,在坟墓前,给肖永成和肖红梅竖立了青石的墓碑。
村委会开会研究两个孤儿的抚养问题,肖铁夫说:“不管怎样,肖阔男是我女儿的骨血,肖阔男今后的生活费,上学费用我必须责无旁贷的担当下来。至于莎芝,只好把她寄养在乡敬老院里去了,由乡财政来负责她的学习费用和生活费用。”村委会的成员都赞成肖铁夫的主张,肖铁夫派村里的更夫到肖阔男家里,背着莎芝把他悄悄的约到了村部。
肖铁夫向肖阔男讲明了村委会的意见,肖阔男听后,没加任何思索坚决反对说:“这个意见违背了我父亲的遗愿,我是不能接受的,我虽然年龄尚小,但我不能对我妹妹莎芝撒手不管,不能把她交给社会。我有能力供我妹妹上学,不用大家多操心。”
肖阔男恭恭敬敬地站在老支书面前,双膝跪下说:“姥爷,阔男虽然还没有长大成人,但是阔男已经是个男子汉。我不会永记前嫌,不会把老一辈的恩恩怨怨都记在姥爷你一个人的身上,过去的事情是社会造成的。阔男给父亲做完三七之后,阔男就去省城打工,边务工边读书边赚钱养活我妹妹。姥爷虽然没有养育过阔男,但阔男一定会闯出一块天地来,赚钱替我妈妈在您面前敬孝心。”说完肖阔男给肖铁夫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村部。
父亲去世满了二十一天。这期间肖阔男按着三千元的价格,把三间土屋变卖给了种麻黄草的那家公司。收回了先前打的欠条。早上,肖阔男和莎芝到父亲的坟上烧了纸,然后回到了土屋,把自己平常换洗的衣服装进了旅行袋,特意在莎芝不注意的时候,把莎芝母亲留给她的信和包她来的那张小棉被也打在了行李里。
肖阔男郑重地对莎芝说:“爸爸走了,家里的房子也卖了。给爸爸看病办丧事花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哥哥必须到外地打工来供你继续读书,哥哥到外地有了安身之处就会立即给你写信。寒假的时候哥哥会接你一起过年。你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是真本事,不要惹事,不要让哥哥为你操心。”就这样肖阔男离开了肖家窝堡村,来到了省城。
省城里举目无亲,肖阔男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不时钻进饭店,浴池,美发厅,询问有没有用他打工的地方,可是没人收留他这个未成年人。一位好心人告诉他城南有个零工市场,在那里肖阔男和申美妮有了第一次接触。工作没找到,还被申美妮数落了一顿。
在零工市场里,他遇见了几个寻求打工的外地少年,通过他们的口知道,像他们这么大年龄的少年在城里打工,一般商家都不敢收留。因为不满十六周岁就属于童工,劳动部门规定不允许商家使用童工。而且用工一般要检查身份证,不满十六周岁公安局不给开身份证。
没钱住店,只好蹲火车站候车室,晚上警察巡逻候车大厅很频繁,挑一个发车很晚的车次,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像旅客候车一样,一般可以蒙混过关,铁路警察不会去注意你。蹲了两三天之后,吃不好睡不好,不刷牙不洗脸,熬的面黄肌瘦,铁路警察发现就会撵你出去。
更让肖阔男难堪的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做假证的,还骗了他。拿去了他一百元钱和一张照片,约好第二天在老地方见面,给他一张假身份证。可是第二天,从上午等到天黑,做假证的人还是没有来。这时一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少年走到了他的面前,拍了他一下肩膀说:“哥们儿,你晚上都在车站转悠了三四天了,想做假证打工是不是啊?别在这傻等了,你让人骗了,你是个土老帽儿。你的一百元钱,早就变成给你做假证那人拉下来的粪了。走吧,跟咱哥们儿在一起混吧,有你吃的,有你穿的,有你玩的。”说着又上来了几个和他年龄同样大小的少年,推推搡搡地把他弄进了车站旁边一座停水停电的拆迁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