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墟 第十四章 第八节 查无…

作者 : 近黑者

“我前后推算了一下时间,发现燕捕头来到镇上后不久,孔大人突然调任了;后来他神秘失踪,不久后邢官也突然调任了。而在这之前,镇上一直相安无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县官调任的事情。所以我总觉得,这些异常事情的发生,或许,就是由燕捕头带来的。此次——此次赵明富突然失踪,我原以为总算与十六年前就失踪的燕捕头无关了,但不久便传出了燕捕头已死的消失,不禁得又让我将这些事情联结在了一起……”

“燕伯父仗义仁德,怎会有藏污纳垢之事?”韩三笑义正言辞。

“或许他不是始作俑者,更或许是我想太多。燕捕头失踪多年,没想到已经离世。或许兄长曹良,也早已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燕伯父是病重过世,并非死于非命。”

“那么他是如何失的踪,又为何整整十六年不归?他是自愿失的踪,还是被迫失的踪?如果是自愿的,为什么还诸多遗憾,置妻女不顾?如果是被迫的,他又为何可自由进出小镇,还在外有了燕错这个儿子?种种疑惑都未解开,燕错却又与外人勾结加害燕飞,加害未遂反被其害,还好有扼腕扣解食剧毒,要不然——”

“扼腕扣有这功效?”

“它入杀场,下古墓,必有可食湿邪之气的功效,方能百年而无锈象,能吸汲主体中腐坏的东西。扼扣上那些生锈般的珠点,就是从燕错体里吸出来的毒质。你们不知道?”曹南奇怪地看着三人,似乎这是天下人都该知道的事情。

三个人第一次整齐地摇头。

“燕捕头失踪后不久,镇上还发生了一件怪事,西坡本来洁白无瑕的兰花原,一夜变色,还有了闹鬼之说。”

“西坡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韩三笑一直挺想知道那个旁人不愿提起的花原。

“不多。只知道变色前里面住了一对母子,以种花为生,甚少与镇上人接触,平时燕捕头会带几个兄弟去帮忙做些粗重的活。燕捕头失踪第二天,那对母子也消失了。花原一夜成绿,鬼气森森,镇上却没人将这两件事联合在一起,只当那对母子化成厉鬼住在了里头。”

“那西坡花原,因何一夜变绿?又是怎么闹的鬼?”

“传闻里不是都说,里面有吸人精气的恶鬼,靠吸食活人青春为生,进去出来眨眼功夫,一个人却是从花样年华瞬成了耋耄老者。”

“这么邪乎,可有人求证过哪?”

曹南不屑道:“鬼神之说,我是万万不信。我猜测是那地方掩了一种迷人心志的瘴气,那气中带毒,花吸毒气变色,而人进入那种地方,自然而然就疑神疑鬼了。”

“那这不是与柳村的雾坡有异曲同工之妙么?”

曹南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韩三笑。

“怎么了?我说错了?雾坡不是也胜传有怪物之说么。其实不过就是有些不清楚的瘴气而已,再加上点半阴不阳的困阵。”

“雾坡——雾坡原本只是一片山下湿地,也是在燕捕头来后不久,慢慢成了一片生人勿近的怪地!”

这难道也是巧合?

韩三笑转头看着宋令箭:“难道——莫非——那个地方就是燕伯父失踪后居住的地方?”

“什么地方?”

韩三笑飞快翻阅着记忆中那屋子里所有有关生活的气息,皱眉道:“那屋子也应该有二十来年的样子了,但那不像是一家子住的,而且积灰不厚,像是近断时间空置下来的。”

“你们找到了什么地方?”曹南追问。

“雾坡深处有处房子,花圃人家,似是一直有人居住。只是我们去时,屋院凌乱,里面已没了人。”

“你们进了雾坡?那里瘴气浓密,阵法离奇的刁钻,你们怎么进去的?”

“啊?……这个,我们是怎么进去的?”韩三笑傻头傻头地转头问宋令箭。

“这件衣服扔在厅中,似乎是很急乱地月兑换下来的。上面有成点排线的红点,是人血。”宋令箭将一个黑布包递给了上官衍。

上官衍打开布包,一件男式的袍子,上面的浅血之痕触目惊心,惊讶道:“这衣服——这衣服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屋子——那雾坡的屋子可有什么奇怪之处没有?”曹南竟看也不看沾血长袍,较了死理一般刁死了雾坡屋子的问题。

“白墙黑瓦的,普通房子。不过院子里种了很多花,在这个季气都旺盛异常。红红绿绿的,才像个世外桃源。”

曹南脸色苍白,瞪着韩三笑道:“那花,那花是不是在如绣球,形如牡丹,茎高一尺有余,一枝一花,同形不同色,有些甚至是一花几色的?”

韩三笑点头:“对对对,一院子的颜色,乍看还挺美的。”

曹南脸色大变,失声叫道:“春——春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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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与其说睁开眼睛,倒不如说只是开了一条缝,他越是想睁开,眼皮反而越重。全身没有任何力气,此时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手脚齐全。

这时一股冰凉清甜注入他的唇间,但他看不清喂水的人是谁,只瞧见一个淡弱的影子,乌黑的头发,黑色的衣裙,白色的腰带将腰显得非常的纤细。那身影,很美。

女人给他喂好了水,手指在他额前拂了拂,她的指头也很冰凉,带着一股桂花的香味。她给他盖实了被子,端坐在不远处的窗前,一动不动。

燕错服了水,觉得全身没有那么痛,也没冰冷,喉间的一股暖间像在身体里开了花,暖洋洋的摧人欲睡。就在他的神识沉到最低要睡去时,那个女人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走吧。”她说。

她在跟谁说话?难道房间里面还有别人?

燕错一直等着,但一直没有人回答。

女人又道:“这里不需要你,以前是,以后也是。”

“我走,你也走。你不走,我留。”

那个人终于开口回了话,回话的是个男人,声线低沉优雅,听不出年纪。从说话声音的传向来,他应该是站在门口。

“我不会走,而你也不必留。过你自己的生活吧,找个好女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他不会再回来了,你何必还要留在这里作苦自己?”

“他曾经问过我,如果决定跟他在一起,就要放弃一切,过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生活,是否心甘情愿。我说是。他问我,既使在一起的时间比分开的时间要长很多长多,是否还愿意逞那一时之强?我心甘情愿。所以我从未怨过,这一切他都曾问过,而我立誓不悔。”女人说这话的时候,语音温柔极了,听着却叫人莫名悲伤。

“这里并不安全,以我之力,恐怕保护不了你们太长时间——”

“谢谢。我们不需要。你先保护好你自己吧。”女人冷静地打断道。

“我不需要自己的生活,我只是想要与你们一起,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只要你们平安。”男人平静的声音开始动摇,就算是要求,都带着一股傲气。

“没有你,我们会活得很好。”女人站起身,来到燕错身边,似乎从高到低仔细地看着他的脸。

“心怀鬼胎的孽种,他一直想为他自己的生母复仇,从来就没将你们当成应该保护的人!如果不是我加以阻止,飞儿早就死在——”

“住嘴!他是燕家的血脉,只有燕家的人可以教他训他,他只是迷了途,但将来总会走回正道,像他的父亲一样受人敬仰。”女人突然提高音量,有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你竟连他与别人生的孩子都要一力护着?”

“你是什么身份,也来与我说教?”女人语气间,全然一副突骨出血的傲气。

男人的声音显得非常失落,静静问道:“当年的事情,你还在怪我?”

女人慢慢坐了下来,挺直着腰背,头发长长地垂堆在床塌上,软软的滑过燕错的手。

“就当是吧。我不想见到你,你马上走。”

“我解释过很多次了,当年我无心失语,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会成其好事,谁知他已被冲昏了头脑!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与他更是情同手足,我因何要出卖我至亲至重的人?我已尽我所能护你们周全,为何你还是不肯释怀?”

女人侧过头,显是不愿再与男人说话。

“玉——”声音急速靠近,燕错感觉自己头顶旋来一阵风,门口的这个男人已经进来了。

女人飞快地站起来避开了,她远远地站在窗边上,静而冷淡地看着门口。

“哎……往事不要提。她不会跟你走的。”一个轻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下燕错感觉自己的背都一阵发凉。原来这里还有第三个人,这个人的声音四面八方地灌来,却又像是就附在他耳边说话,他竟一点都没有查觉到还有其他人的气息。而更重要的是,他似乎识得这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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