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静道:“穆师弟,你说什么?白师兄真的没死?”姜兆昌也道:“老三,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兆通看了眼裴兆清,缓缓的说道:“当年白师兄被谢长空打伤后,师兄弟们都轮流去探望他。我去见他的时候,他跟我说,圣手回魂的丹药很是灵验,他的伤已无大碍,再过几日便能痊愈。我出了白师兄的房间之后,听到有师弟说不死妙药神医来了,我前去一看,竟然看到一个容色照人金发碧眼的曼妙女郎,原来她就是不死妙药。我带着她来到了白师兄的屋里,自己退了出来。突然好奇心起,按捺不住,便绕到白师兄房后的窗户边去偷听。”
姜兆昌道:“老三,你哪里是好奇,你是看上那不死妙药了吧。”
穆兆通略微尴尬,道:“大家久闻不死妙药神医的大名,都以为他是个和圣手回魂一样的仙风骨秀般的儒士,没曾想原来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郎。我当时跑去偷听,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死妙药。
我在窗边只听那女郎道:‘白掌门,我听说你是被谢长空打伤,你如何会惹上那个大魔头?’
白师兄道:‘他主动上华山来挑战,我身为掌门,怎么能避而不见,就同意和他比武。实在没想到此人武功高的难以想象,我和他只拆了十招,便被他击成重伤。谢长空打赢了我,就长袖一拂,飘然去了。’
女郎道:‘那谢长空有惊世神力,很多人都是一招之下便死在他手,你能和他走上十招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接着她给白师兄把了脉,道:‘你的伤实在是沉重之极,冲、任二脉被震得支离破碎,以后都不能运功了。’
只听白师兄叹道:‘圣手回魂也来诊过,说我的命是救回来了,但一身武功就算是废了。’我在窗外听到,心想:原来白师兄已经知道他武功尽失,却骗我说过一阵子就能痊愈。
女郎又道:‘你的伤不至致命,但你体内还另有一股奇毒攻入了心脉,现已侵入五脏六腑。虽然毒质不多,但你内功已失,无法抵抗得住。只有内功卓越之人用内力相助,才保得住性命。’
白师兄道:‘我的师兄弟之中,有人想要我死,好取代我当上华山掌门,还趁我受伤昏迷之时,偷走了紫微秘籍。圣手回魂来医我之时,我拜托他不要把我武功已失的消息告诉别人,如果那人知道了我再也没半点功夫,一定会对我下杀手。现在他毕竟还忌惮我,便暗中在我的三餐之中下毒。几个师叔开始几天还为我运功输气,现在都突然找借口不来了,想是已经站到了他那一边去。他们一个个都盼着我早死,好尽快接过我的掌门之位。我武功全失,已经不能再执掌华山,本就决定让位,但那人不放心,一心一意就是要让我死。’”
姜兆昌一拍大腿,叫道:“我就知道白师兄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老三,下毒之人是谁,白师兄可曾说了?”说罢斜了一眼裴兆清。
穆兆通不答,继续说道:“女郎道:‘既然如此,我就说你需要去洗心泉治病,带你离开华山如何?’
白师兄摇摇头道:‘他们不会让我走的,外面有华山弟子看守,表面上是说保护我,其实是监视我,不让我离开。我一天不死,他们一天都不得安稳。再过几天,他们看毒不死我,就一定会亲自下手杀我。所以我找你来,是想拜托你帮我做一件事,华山派的掌门信物赤霄剑,请你想法带出华山,交给乾坤派的陆飞仙,请他来替我报仇。’
那女郎答应了,白师兄便从被中取出一个长长的的包裹,交在了她手里,想必就是赤霄了。”
姜兆昌道:“原来是不死妙药将赤霄剑带走了。那么裴师兄,想来你是在白师兄死后,到处寻剑都寻不到,便自己做了个假剑冒充赤霄了。”
裴兆清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穆兆通道:“女郎接过剑后沉吟了半晌,又突然说道:‘白掌门,我有个办法能让你离开华山。你听过曼珠沙华吗?’
白师兄道:‘没听过,那是什么?’
女郎道:‘是一种奇特的植物,它叶落花开,花落叶发,如此轮回,花叶永不相见,因而也称作离别之花。曼珠沙华喜欢阴森潮湿的腐殖质土,所以只生长在墓园,它如血一样绚烂鲜红,能让死者都深深陶醉其中。传说黄泉之路上盛开此花,一整片红艳惨烈的花似血般盛放,铺满鲜花的路被喻为火照之路,人就在这花的指引下通向幽冥之狱。几年前,我在云南羊甫头墓地发现了这种花,将它们摘回去后,捣碎花瓣,将精华榨取,最后炼制成了一根针,称为执念。被它扎过的人,都会处于一种假死状态,身体完全没了感觉,而灵魂却不灭。我最初用它来麻痹不治病人的神经,让病人在没有知觉和痛苦的情况下为他们治病,他们痊愈了之后再将他们弄醒,但有些人最后没有醒来。你如果敢尝试的话,我便用执念针让你假死过去,等你入土之后,我再挖你出来,重新让你醒来。这样,你就能躲过要害你的人了。’
白师兄道:‘好,就这么办。左右都是死,不如放手一试。如果我将来未死,一定会再回来华山,即便我武功不能恢复,也会让我的徒弟回来。’
接着女郎从怀中取出一枚长长的银针,在白师兄的胸口上扎了一下后,白师兄便不动了。等她离开房间后,我跃进屋内,仔细查看了白师兄,只见他全身僵直,颜面冰冷,没了半点呼吸,怎么看都是死了。说实话,我当时也是不太相信世间会有如此神奇的事情,身体都死了,人还能救活。便也没有声张,悄悄回房了。剩下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第二天一早,前去探望的师兄弟们发现白师兄死了,大家便将他好好安葬了。而白师兄被不死妙药用执念针扎过的事,我却跟谁也没说,一直藏在了心里。”
李兆静道:“如此说来,白师兄知道有人要害他,于是便假死骗过大家。可既然他没死,为何二十年间都没再露面,也再没回华山?”
穆兆通道:“我当初也想,如果白师兄是假死,他一定会回华山。可好多年过去了,也不见他回来。便想他可能是真的被不死妙药扎死了。但今天这位叶公子,拿着赤霄剑来了华山,又懂得紫薇功。那么可见白师兄当初的确是没死,他武功全失,于是派他徒弟回来争夺华山掌门之职。”又对叶迹风道:“小兄弟,是你的师父让你今天前来华山的吧。”
叶迹风摇头道:“不是,我大师父从没跟我说过他是华山派的,更没派我来华山争夺掌门之位。”
裴兆清大笑道:“你们都听见了吧,这位叶公子自己都说不是白师兄派来的,或许他根本也不是白师兄的徒弟。说白师兄没死,不过是穆师弟的一面之词罢了。”
梨华在叶迹风耳边低声道:“叶大哥,既然他们都认为你是华山上任掌门的徒弟,你承认了就是。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一举夺下华山掌门。”
叶迹风心中一凛,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师父会是华山派前任掌门,更没有过争夺华山掌门的念头。一看梨华,却见她笑盈盈的望着自己。
裴兆清大声道:“这位叶公子来历不明,说他是白师兄的弟子,我看未必。白师兄到底死没死,以后再慢慢调查。咱们现在是比武争掌门之时,刚才大家已经说好的,四院之中每院只派一人出战,现在巨灵轩和真武院都已经败北,玉泉院的弟子也无人向龙壁挑战,那么他便是新的华山掌门!”
李兆静道:“师兄,稍等。裴师侄还没赢,我玉泉院的弟子还没出战。”转头对叶迹风道:“叶公子,你既然是白师兄的弟子,那便是华山派的人,有权来争夺华山掌门。我让你代表玉泉院出战,你愿不愿意?”
裴兆清怒道:“师妹,你是想把华山掌门让给外人去当?这个人不是华山弟子,根本没资格来争掌门!”李兆静心道:“即便是外人来当掌门,也强过你们这对无耻的父子继续在华山作威作福。”
姜兆昌道:“裴师兄,你口口声声说他不是华山弟子,可他持有掌门之剑赤霄你又作何解释?按照华山门矩,持有赤霄剑的人就是本派掌门,只要是华山中人,就都得听他号令。倒是裴师兄你,拿了把假赤霄欺骗了大家二十年,你这个掌门人的身份,才是真的不明不白。”
裴兆清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姜兆昌对叶迹风道:“小兄弟,你怎么说?”
此时台下的群豪都跟着起哄,一齐大声叫嚷:“和他比武,和他比武,胜了的才是华山掌门!”而华山众人皆望着叶迹风,等他主意。
叶迹风此时心潮澎湃,他从小就在山谷和师父辟谷隐世,没有过江湖经验,他来华山本意是想找师父,却没料到原来大师父和华山派竟有如此渊源,更没想到自己会卷入华山的掌门之争。正没主意之时,举目看到了包贺琴,罗贺华等人也都望着自己,忽然想起了白贺桥,如果大师父真是华山昔日的白掌门,那么白贺桥就是大师父的女儿,一想到她被人害死,不由胸中隐隐作痛。又听到步无痕在旁轻声道:“叶大哥,我也支持你去争华山掌门。”一时间热血上涌,心中再无犹豫,对裴龙壁扬声道:“好,那咱们就来比试比试吧。”
裴兆清还想拒绝,却听裴龙壁大声叫道:“小子,来吧。”说罢纵入到台中央。他见叶迹风不过二十多岁年纪,即便有什么奇遇,也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反正已经打败了真武和巨灵两院,不差这最后一个,正好让在场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再没人敢质疑他做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