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恺笑了笑说:“我没那么卑鄙。”凑到妻子耳朵跟上,说:“前几天有两个学生家长给我送了两张购物卡。”
冬梅:“哦,多少?”
“各五百一张共一千。”
冬梅听了差点叫起来,发觉在眼前的人来人往中有些失态,便又压低了声音责怪道:“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了我也就不用自己花钱去买啊。”
自恺解释道:“放进口袋里就忘了,刚刚一模口袋模着了又想起来了。”
冬梅绷了脸,把话低低地递到丈夫耳边:“你怎么能收人家学生家长的东西,人家光供应孩子上学就含辛茹苦的了……”
自恺被说得没有回话。
冬梅看看丈夫闷头不响的样子,低声说:“算了,收了就收了,比起那些贪官污吏我们算九牛一毛啊,说不定那家长们也是贪的人家的呢。”
站起来伸了伸腰肢,对自恺说:“再给小奇买个新书包。”
自恺:“听你的。”
冬梅:“再给你买身新西服,剩下的花在我身上。”
自恺忙说:“那就剩不了多少了。”
李冬梅也不听丈夫的分辩,按照她自己设计的意愿去消费那一千元的购物卡了。
当她再一次走向收银台,把米黄色的购物卡递出去,看着收银员飞快地打单子,才忽然感觉到现金和持卡消费的根本区别:每当她递出一张百元大钞时,她李冬梅都要算计一下自己的包里还剩了几张,而那卡上被匆匆划走二百元时,她李冬梅的眼皮都没怎么眨过。她在心里对自己说:这就是*。但是,马上又为自己的结论后悔:自己丈夫一个辛辛苦苦的教师,谈得上什么*,这帽子扣得太大了吧。
买完东西从超市里出来,外面的太阳已经斜斜地挂上了头顶。
街上的积雪开始融化,路上的车辆多起来,把道上的雪变成泥水和冰的混合物,车辆碾出的泥泞飞溅起来,恐得路人急忙躲闪。
李冬梅一家人大包小包满载而归,小奇背上了新书包神气得很,走路都一窜一窜的,把陈自恺看得直乐,小家伙的高兴劲免不了召来冬梅几句制止儿子冲动的吆喝声。
太阳虽然很好,天气却变得有些冷。
陈自恺的胳膊底下夹了东西,双手里提了东西,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李冬梅提了两双新鞋,护在儿子身边。
自恺问冬梅刚才买鞋子时去卫生间怎么去了那么久。
冬梅听见问话,自己先噗嗤一声笑了,说:“刚刚那个服务员让我试鞋子,我才忽然想起来,早上起床穿的一双破袜子,两只上都露了脚趾头,所以我就先去买了一双袜子,去卫生间换了……”说着话,哈哈笑起来。
自恺也吃吃地笑了,说:“破袜子我们男人穿也就算了,你怎么老那么节约。”
冬梅说:“这一次我又买了一双男式的,回家洗洗给你穿,你若不要就给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