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到陈岚的宿舍有点远,陈岚和任信不熟,闲聊几句都是关于任宇的。
从任宇的口中,她知道了“小茹”就是任宇的初恋。相爱三年,在决定结婚,见过父母之后,她就突然和任宇提出分手,然后人间蒸发了,连私家侦探也找不到她。任宇一直怨恨父亲任重添,认为小茹的离开和任重添月兑不了干系。陈岚想着小茹到任家的情景,该是贫贱媳妇遭到未来公公婆婆的数落和嘲笑,难以容忍之下就和任宇分手了。可是任信说,小茹拿了任家一大笔分手费,分手的时候说:“任宇,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和你在一起只是看你是有钱人的儿子,图你的钱。不过和你在一起,你连条钻石项链都舍不得买给我,亏你们家还是卖珠宝的,‘太子爷’穷得只送得起山上的野花。你父亲给的分手费很诱人,所以我不想把青春继续耗在你身上了,我比你大八岁,等不到你赚钱养我。”他没钱,因为他不在乎爱情之外的东西,尤其是金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父母不是不给钱花,但他是个很有骨气的人,轻易不会跟家里所要“巨款”;金山银山荣华富贵都得是自己的双手打拼出来的。他送山上的野花,因为他认为真正的浪漫是心爱的人发自内心地为对方做一件事,无关乎金钱的事,比如清晨爬山为她才来时鲜的缀着露珠的野花。
可是女人心海底针,小茹的真心是否如外表般美丽,被爱冲昏头脑的任宇早就失却了判断力。但他一向讨厌俗气物质的女人,会喜欢小茹就是初见时小茹的清纯月兑俗。那天她穿着洁白的雪纺连衣裙,站在篮球场的看台上,风吹起她的长发,吹来她的阵阵芳香。球赛结束后,她递给他一杯矿泉水,说:“任宇同学,欢迎加入校队,我是你们系的辅导员。”他盯着她,久久离不开视线,他想她就是自己一直寻寻觅觅的女孩——超月兑了金钱的天真女孩。
师生恋到21世纪并不罕见,在美国尤其盛行。任宇受的西式教育,从不管什么年龄相当,师生有别,两个人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上,看中对方,这概率微乎其微,所以他和她格外珍惜。
三年的恋爱,至情至信,深入骨髓,离开对方等于判了一方死刑。任宇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他离不开她,她也一样深深爱着他。可惜最终初恋的背叛毁了他心中纯洁的爱情观,从此女人如衣服,不想受伤就要及时月兑下来。
在任重添眼中,任宇永远是没长大的孩子,不能给他太多金钱和权力,所以当初他买不起昂贵的钻石项链。任重添在珠宝行中有言在先,任何人不得擅自“贿赂”他的儿子任宇,否则则“格杀勿论”。珠宝巨头的话一言九鼎,言出必行,珠宝行里的工作人员当然没有一个敢擅自放任宇去拿行里的珠宝。这次任宇来香港分店,任重添还派了佘杰然跟随,随时随地监察他的一举一动。他表面风光无比,住的高级酒店,吃的山珍海味,心里却苦的无以言喻。
在美国的时候,任宇离家出走过,每到一个地方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任重添就运用自己庞大的财力影响力迫使他的老板辞退他。无论任宇怎么挣扎,都是如来佛祖手中的孙悟空——空欢喜,倒不如乖乖遂了任重添的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任宇这太子爷也不是很好当的,高处不胜寒,有多寒就他当事人知道了。
陈岚叹气,任信一见便说:“怎么?后悔了?”
她诧异,小心地问:“何来后悔之说?”
“我和任宇打赌前,我看到了你的短信,因为你的短信我才会和他打赌,而他还没来得及看你的短信。”
“那么他出事前,并不知道我所说的话?”
“嗯,我和他一向爱和对方抬杠,我们同时见到的你,同时……”任信深情地看看陈岚,接着说,“同时对你一见钟情,而他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不甘心,就和他潜水比赛。”
陈岚不敢再听下去了,她不杀伯仁,伯仁因她而伤,任宇的意外她终究月兑不了关系。
车内归于平静,陈岚无心再和任信聊天,“话不投机半句多”。但他并不是个很令人讨厌的人,至少很诚实。
任信帮陈岚处理好行李,送她回到家,坐在两室一厅的小小厅堂里,握着开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陈岚靠在沙发上,看他吞吞吐吐,说:“任宇的事纯粹是个意外,你不必自责,更不必对我抱有歉疚感。你看过那封短信,我和任宇不过是人前的假戏,一出他情我不愿的戏,我,我并不喜欢他。”
“真的?你不喜欢他?”
任信像个分到糖果的孩子,一下子精神奕奕。是否真的从来没有喜欢上他呢?陈岚在心里一千遍地问过自己,答案都是纠结的连锁反应:喜欢他——两人陷入爱河——他父母出面打散鸳鸯,卓琳负气离去——他离开她,娶了另一个门当户对的她;卓琳和她从此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