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巩固自己副市长这个位置,丁添建立了广泛的社会关系网,逐渐形成了他的工作生活圈子。
赖四和他社会上的一些朋友无疑是丁添圈子里的人。
丁添又通过贺文成将方庆同调任天水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方庆同和公安局的部分警察也成了丁添圈子里的人。
国土资源局中层以上的许多干部,由于丁添是分管市长,也进入了丁添的圈子,其中副局长袁子龙,监察队长陈洪国最为死心塌地。
丁添明白,圈子的稳定是靠利益维持的,没有了利益,圈子很快就会土崩瓦解,而维持丁添圈子利益的很长一段时间正是来源于建筑用砂的暴利。
随着全国各地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各类建筑拔地而起,建设如火如荼,持续升温,建筑用砂的价格节节攀升,采砂、卖砂成为暴利行业,以前,老百姓盖房子不用花钱随便用的、无人问津的砂资源成了很多人眼中的香饽饽、抢手货。
更为重要的是,采砂投资很少,一艘采砂船、一辆铲车不过几十万元,而卖砂每天少则数千元,多则上万,可谓一本万利。
赖四从事建筑行业,当然清楚其中的利润之大,早在丁添还在黄庄镇任镇长的时候,就和镇政府签订了协议,以很低的价格取得了整个黄庄镇河道的采砂权,开采了两年,利润颇丰,可没想到砂的价格持续升温,黄庄镇河道的砂所剩无几了,赖四总觉得开采早了,后悔不已。
于是,赖四一方面向黄庄镇河道附近的地砂动了手,另一方面也利用社会关系向其他乡镇拓展,由于暴利,竞争十分激烈,经常为了抢夺砂源聚众斗殴。
“丁市长,不好了,”一天,赖四破门而入,慌慌张张的说。
见一妙龄女子正坐在丁添腿上,赖四很是尴尬,扭头就要出去。
“四哥,不用出去了,”丁添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润农肥业公司的王总。”
天水润农肥业有限公司是天水市招商来的一个化肥生产企业,位置已经选好,正在筹建,所谓王总,便是企业的法人王丽丽。
王丽丽早已从丁添的腿上下来,脸上绯红,和赖四互相握手打着招呼。
“王丽丽呀王丽丽,说不让你开玩笑,要是让外人看见,误会就大了,”丁添说,“你说的事不是我一人能做主的,研究后再说吧。”
丁添给王丽丽找着台阶,当然也是为自己找台阶。
王丽丽拿起办公桌上的材料,冲丁添吐了一下舌头,“哒哒”地走了。
看着王丽丽的背影,赖四忍不住夸道:“不错,是个美人胚子。”
“别开玩笑了,有什么事又沉不住气了?”丁添有点生气,问道。
“光顾欣赏美人了,差点误了大事,”赖四收敛了笑容,紧张了起来。
“早上,为抢砂场,我的一个手下把刘庄的人给捅了,”赖四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不是我说你,凡事要动动脑子,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被捅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丁添问。
“已经送到了医院,正在抢救,”赖四说。
丁添继续问道:“你的人呢?他是什么情况?”
赖四赶紧回答:“我已将他藏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向你汇报,看看你是什么意思。”
“他是什么具体情况?”丁添有点不耐烦。
“他叫靳东东,小名小东子,高中毕业后就跟了我,今年还不足二十岁,”赖四说。
丁添陷入了沉思,他知道社会上有许多闲散青年,初中高中毕业后,不肯吃苦,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以投奔社会上有些地位的人为荣,吃香的,喝辣的,弄点小钱花花,他们年纪都比较小,打架没有轻重,都是不要命的角色。
像赖四这样的人,手下都有一批这样的小青年,组成了所谓的“黑社会”,在他们中间流行“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而这些小青年就是不要命的,所以,即使在社会上有些地位的人,也不愿得罪这些小青年。
想到这,丁添有了主意。
“现在,关键是看看伤者的情况,”丁添说,“如果伤者没有生命危险,就花大钱封口,要是封不了口,就让小东子去自首,许诺他很好的条件,如果伤者死了,就想办法让小东子跑路。”
赖四认真地听着,不住的点头,连连夸道:“还是官大脑子灵,有的是主意。”
伤者只是被捅破了肠子,并没有生命危险,赖四派人送去了二十万医疗费,伤者一方不愿意,又送去了三十万疗养费,此事方才作罢。
由于对方没有追究责任,又有方庆同从中周旋,公安局并没有立案,小东子躲过了牢狱之灾。
经过这件事,赖四在整个天水市反倒打出了名堂,都觉得他有背景,很多人纷纷投靠他。
赖四的手下从此也对他更死心塌地了,小东子更成为了他的主力军,对丁添和赖四感恩戴德,以后也帮助丁添处理了不少棘手的事。
对于此事,丁添却有点后怕,他在反思,该怎样才能比较安全地在采砂、卖砂环节谋取利益呢?渐渐地,他理清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