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燃纸 35

作者 : 潘小纯

我在街上走时,不当心,脚底下滑了一下。那棵槐树在三星期前被院方挪了个位置。研究地面植被作用的专家,有事没事曾做了这样一个结论,他们认为,像医院里的这种土地,如要种植根深叶茂的树木,先要分出纵与横两个方向,定出位置,按照所在地方的地面植被质量,定下具体的种植方案,另外什么沟呵渠呵、雨水量通风程度日照程度也自然应在考虑之列,这些道理可能有它的可取之处,(但我想),在满是水泥石块的城市中,种几棵树,只需下一道行政命令便可,虽说是在城里种树,费用大,干起活来,人手也杂得很,但种一棵是一棵,每年都有成批成批的树木种下,又有成批成批树木死亡,第二年在死树的坑中,还会种上新的树苗,在这过程中,有谁会依照那些专家的观点,按照他们的思路,去考虑选择植树的优良地段呢?人们将要做的只是找领导批款子,买树苗,组织人员分批进入种植地点,然后就挥锄洒水填土,让树儿在土坑中站稳脚跟,各级广播台电视台、众多新闻媒体会日夜不分加以报道,研究植被作用永远是少数几个专家的事,与广大植树者没多大关系,像我们医院里的那些医生护士,他们在植树季节,或在“植树”节这一天,会把各种树木丢在由医院里临时工事先掘好的土坑中,然后压土浇水,随便动一动手脚,就算完成了每年一次的植树活动,而医院里槐树几年一次的搬家,其实也算是植树种树活动中的一项内容,医生们把好端端一棵大槐树从泥土中取出,将树搬运至院内某个地方,凿开那儿地面的水泥,深挖一段土,把槐树笔直栽入新开出的坑中,在被搬离的槐树空坑内,再栽入另一棵从别处搬来的年岁可能要更大一些的槐树,大龄槐树的老窝就在医院后门那儿,医院里的每棵槐树,每隔几年都要被搬一次家,规模不小的槐树搬家,多多少少会影响其它树木的种植,在三个星期前,我和管理员不在医生身边,后来我俩到医院去看医生时(也是管理员一人进入黑屋,把瓶子卖掉以后的第一天),医生正好平躺在床上,他向我们嘀咕说,他亲眼看到在楼下园子中,有几个工人怎样挖起了槐树,并把树搬运走,医生问我们,今年的树都被搬运到哪儿去重新种植了?我说,跟以前一样,彼此换个土坑,再种一遍。我把电风扇端来,放在医生床边,等医生月兑下裤子,打开风扇,让风对着医生吹,医生有点害羞,在床上搓着床头的白漆铁杆,我看医生把裤子全*了,立即重新调整风扇的风速,对着医生的光猛吹,医生的由于长时间闷在被窝里,潮湿度很大,要天天这样吹风,不吹干不行,我左手戴上手套,按照医生以前教我的方法,在医生肛门附近轻轻摁了一刻钟,今天摁肛门,给我的手感比半月前要好了不少,那时那儿又硬又潮湿,片片紫色连成一块,紫色一直通到了背部。现在那儿的紫色虽然还很浓重,但的柔软性已基本恢复。半月前的受潮部位,处于肛门四周及背部周围区域,现在重点移到了下面,集中在两腿之间。我要管理员从卫生夹子里取几条纱布出来。等他把布条送来,医生的又偏离了电扇,我用纱布吸干湿气,把医生的重新搬过来,朝对电风扇吹。医生肯听我的话,两腿蹲在床上,胳膊肘顶着床板,支撑上身重量。

“要吹多长时间?老这么吊着,够医生受的。”管理员在后面自言自语。

“你自从进医院以来,除了用你那双眼睛看着医生,替医生送个水,买点水果,你还认真干过别的什么事没有?在这儿呆不住,以后可以不来。”

医生蹲着身体,一面劝我和管理员:

“你们闹成这样……干脆以后就一个一个来吧。今天吴源去了哪儿,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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